哼。


    狐白瞥了他一眼,不想理他了。但她還沒離開多遠就被楊清撈了迴來。


    “快坐好,頭發沒吹幹呢。”


    “……”


    在生氣和窩囊之間狐白選擇了生窩囊氣。她站在原地定了一會,然後又默默坐了迴去。


    逃跑失敗。


    吹風機仍舊在嗚嗚地吹著,狐白覺得自己脖間熱熱的。她在椅子上局促不安地坐著,像有多動症一樣。然後她迴頭望他:“我不明白,兄長為什麽要生氣呢?”


    大概十多分鍾後,楊清把吹風機收起來。


    他反問:“你既然覺得我不該生氣,那你為什麽要認錯呢?”


    狐白便很大聲:“那自然是因為我察言觀色地本領很強啊!”總之當她做錯事的阿父就是那副表情。她認錯都認出經驗來了。


    “……”楊清一陣語塞。


    然後他便生氣地往狐白頭上一敲,也瞪她:“你下河還有理了?”


    狐白堅持:“可是我水性很強啊!”


    “是!”楊清起身去把吹風機放好,“所以淹死的都是會水的。”


    “……為什麽?”


    “因為不會水的基本都不靠近河邊。”


    “……”


    等楊清放好東西轉迴身來的時候,這女孩又十分順從地在他麵前跪下了。她兩手手心朝上地向上舉起,“阿兄若真生氣,就打我兩下吧。”


    但狐白的話還沒說完。


    因為她悄悄看了一眼兄長的表情,立馬補充:“打吧!打腫了沒人給兄長做飯!”


    楊清氣抽。


    他差點把自己氣死!


    阿父!阿父!您要是真在天有靈,能不能入他的夢來,給他傳授一下教育熊孩子的經驗?


    “……我不罰你。”楊清扭過頭說。


    “真的嗎?”於是女孩子眼前一亮,立馬從地上爬起來。她開心地說道:“我就知道阿兄一定會原諒我的!”


    ……假的。


    楊清在心裏說。


    因為欺騙了狐白,此刻他的內心難得生出了一點心虛。不給她長點記性她下次還敢。雖然體罰不成,但可以讓她手抄點東西。比如楊清剛剛就在網上下載了一份防溺水宣言。


    他都想好了,就讓這姑娘手抄一百遍。


    等明天晚上還要讓她背給他聽!


    不過這個消息他打算吃完飯後再告訴狐白,免得她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連吃飯也吃不開心。


    這很影響身體的健康成長。


    但狐白一點沒感受到兄長藏在良善外表下的陰險用心,甚至她還十分單純地朝兄長撒了個嬌,“我膝蓋都跪疼了!”


    ……那能怪誰呢?


    ……他也不能真把她穿著的牛仔褲褲腿給她卷起來強行給她揉膝蓋。


    那太冒犯了。


    也有一種可能他會被驚慌失措的狐白給一刀戳死!


    於是楊清就趕緊把這個念頭打消,然後側目看她:“所以你就得把你這個習慣改了。”


    站起來!


    不許跪!


    ……哼!狐白瞪他一眼,沒理會他。


    “今天吃什麽?”楊清問。大概率吃魚,但應該還有一個菜。


    “青椒肉絲吃不吃?”狐白問。


    她既然這樣問,那就是她已經買了青椒和一塊豬肉。


    如果此時他迴答不吃的話,大概率這個做飯的人會把豬肉全砸在他身上,然後斜眼瞪他,“愛吃不吃!”


    因此楊清避過了這個話題,他跟著狐白走進了廚房,又洗了一遍手,然後開口說道:“我給你打打下手。”


    肉在冰箱裏還沒被拿出來。


    狐白聽到這句話後就推了他一把:“君子遠庖廚,兄長現在應該先在外麵坐著。”


    “這句話不是這麽用的,”楊清說,“而且我也不是君子。”


    “……”


    最後楊清還是堅持要給狐白打下手。


    行吧。


    那就由他吧。


    肉絲是她一下午就切好的,教程上麵說裏麵放點蔥薑水用油鹽醃一會會更好吃,因此她下午把肉處理好之後就去下河撈魚了,也沒想到迴來的時候能碰到兄長。


    真是太不巧了。


    狐白把魚交給他:“那兄長就把這兩條魚處理一下吧。”


    正好她先下鍋炒個肉絲。


    等把這盤菜做完,就能煎上魚了。


    豬肉這種東西狐白他們家以前是不吃的。倒也不是瞧不上什麽的,就是單純的覺得味道腥臭。他們有更多的選擇。


    不過這裏的豬肉好像還行。


    兄長帶她吃過的豬腳飯聽名字那也是豬肉呀!


    狐白正想著,已經默默把起鍋燒油然後拍點大蒜把她切好的肉絲下鍋炒了。從前她用這裏的東西做飯的時候還得做一步就看一遍筆記本,但現在也熟悉了。電磁爐的使用非常好上手,就調兩下就行。


    她正炒著菜呢,全然不知道身後的兄長是如何低著頭不知所措地盯著桶裏的魚,然後又愣愣地把頭抬起來望向她的後背。


    “……應該怎麽處理?”


    “……”揮動鍋鏟的狐白一愣,然後關上火一臉無語地轉頭。


    楊清:“……”


    楊清很心虛,因此他默默扭開了頭,避免跟狐白對視。真是奇了怪了,他第一次在一個人古代人臉上看見無語。


    哦。


    他好像也沒見過別的古代人。


    狐白沉默著盯了兄長一會,最後委婉地開口表情:“要不然兄長還是出去玩吧。”


    楊清現在覺得狐白臉上的嫌棄跟他媽一模一樣。她雖然隻說了這句,但隱喻的肯定還有。比如——


    說了不讓你來你要來,真讓你幹活你又不會!要你有什麽用?


    啊哈……


    楊清不好意思地開口:“你教教我,這樣等下次我就會了……”


    狐白又瞥他一眼,轉過身繼續開火:“等我把肉絲炒好。”


    “知道了。”


    ……


    殺魚是一個技術活。


    比如楊清就在糾結這個魚還是活著的時候他應該如何下手。直接拿刀砍魚頭嗎?他正糾結著,狐白已經幹脆利落地拿菜刀猛擊魚頭,給它拍暈了。


    “這樣它才不會亂動,因為等一會要去魚鱗。”


    “知道了。”


    說話間她就把大拇指塞到了魚嘴裏麵去,其他的指頭則死死地握著魚頭,她用這種方式來固定它。


    “這樣反著可以去魚鱗……”


    “……”


    然後是去內髒。


    楊清眨眨眼睛,圍觀了阿白去魚鱗的場景,他忽的覺得,如果阿白以後真的走投無路,那她去菜市場老老實實地當個殺魚匠,那也是一份工作啊!果然有一技之長,在哪裏都能走得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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