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打鬥的聲音越來越大,很快內室亮起了燈,田恬披著外衣打開門走出來。


    就這一瞬間分心,顧硯被踹了一腳。


    “停停停,你們小姐都出來,咱戲演的差不多了。”


    素萍正打的起勁,嚴家那幾個小主子她不敢動手,眼下自動送上門來的靶子,她不想輕易放過。


    好在素雲還有理智,將她攔下來。


    “表小姐,這登徒子大半夜跳牆進來,不知道是想做什麽壞事。”


    顧硯氣的瞪眼,揉了揉被踢疼的肋骨,控訴她們,“誰是登徒子。我來找自家娘子怎麽了?”


    “誰家找娘子是要跳牆的。”素萍不鹹不淡迴了一嘴。


    真不怪兩個丫鬟放肆,她們被派來時老爺子特別交代,就是要防著顧硯半夜偷來,他隻要來就打。


    誰讓他得了便宜還賣乖。有表小姐這麽好的娘子,竟然還敢出去逛花樓,欺負她們表小姐打他一頓都是輕的。


    這幾日兩人被嚴家人故意分開,見麵時間大大減少,田恬都是從周圍人的談話中才知道了顧硯這些天在嚴家的經曆。


    說高興也沒有,但要說多難過也沒有。


    原主都讓他氣死了,打他兩頓,讓他吃幾迴閉門羹不算多。


    隻是看他帥氣的臉被打,她還是忍不住有些心疼,“大晚上的你怎麽來了。”


    “有門不走非要跳牆,你不知道嚴家不止主子會功夫,就連丫鬟小廝都會拳腳。”


    嘴上說著埋怨,田恬將顧硯扶進房,將他按在凳子上,給他倒了杯茶。


    有人關心自然要裝的柔弱些,顧硯摸著肋骨‘哎呦哎呦’好一會兒,誰能想到剛才就是他一對二還打贏了。


    “行了,素萍又不是故意的,你一個大老爺們兒還矯情開沒完了。”


    田恬白他一眼,見他慘兮兮的樣,又心情的摸了摸他的臉,“可憐見的,這幾日被欺負了吧!”


    顧硯本想點頭,可突然發現一個問題。


    “你摸狗呢!”


    田恬一臉正經反駁,“哪有狗,我是安慰你呢!”


    我謝謝你。


    “能不能讓她們兩個出去,我有話跟你說。”他看了看跟兩個柱子一樣立在田恬身後的素雲、素萍。


    田恬知道他大半夜來肯定不是為了好玩,也沒繼續跟他玩鬧,讓兩個丫鬟離開。


    室內沒了外人,顧硯一改剛才的嬌弱,盯著她一本正經的道:“今晨阿大截獲了一封密信,耶魯在跟京中聯係,戰事將起,我們沒時間了。”


    古代傳信除了人力跑馬,剩下的就是信鴿。


    想要從信鴿身上拿到信,最方便的就是隼。隼的食物其中就包括小型飛禽,鳥類最優。


    “隻是京中是誰嗎?”


    “未知。我已經寫信迴去讓爹和嶽父大人查了。”


    室內安靜一會兒,田恬開口,“外祖父那邊我答應了外祖母不插手,你想要幫忙就得努力得到外祖父和兩個舅舅的認可,我幫忙可能會適得其反。”


    顧硯這幾日被嚴老爺子晾著,田恬知道,她怕顧硯生出怨念,隻得多說一句。


    “我可以告訴你的就是,外祖父在接到母親的來信後,已經讓兩位舅舅籌集了糧草和藥材。”


    這話可以說是給顧硯吃了一顆定心丸,他這幾日想見嚴老爺子連番被阻,有些著急上火。


    他原是打算嚴老爺子再無視他,他就要拿出皇帝給的手令逼對方就範,可要是他真那麽做了,那他在嚴家將永遠不會得到認同。嚴家的不認同,將成為他跟田恬生活中的隱患,指不定什麽時候他惹田恬生氣,對方會在嚴家人的挑唆下跟他和離。


    得不償失的事他不想做,但凡有其他辦法。


    田恬的話就像定海神針一樣,讓他緊張的心都平靜下來。


    嚴老爺子既然已經有所準備,那他還有什麽可擔心的。一員老將比他更明白戰爭的殘酷,知道糧草在兩方爭鬥中能起到多大作用。


    現在嚴老爺子不鬆口,可能就是單純的想考驗他一下。


    如此這般,當晚的鬧劇第二天天剛亮,就傳到了嚴家各房主子的耳朵裏。


    嚴文修和嚴文權都是安靜看戲,嚴肅和嚴林看顧硯的表情滿是鄙夷,嚴玲和嚴佩一見到顧硯就掩麵偷笑,反倒是顧硯這個當事人還要裝的一本正經。


    這日晨起,顧硯正跟嚴家男主子們在練武場打拳,福叔手裏拿著一封信焦急趕來,上台階的時候要不是旁邊的下人眼疾手快,他就摔地上了。


    嚴林最先看到他,還笑著打趣,“福叔這一大早的您急匆匆跑什麽,莫不是魚上岸吃人了。”


    嚴文修從後麵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臭小子,怎麽跟你福叔說話。”


    “無礙無礙。”福叔擺擺手跑到嚴老爺子麵前,將信遞過去,“老太爺,大少爺來信,藥材被水匪截了。”


    “什麽?”


    眾人震驚,顧硯凝眉。


    江南靠海,海路暢通,很多商人都習慣用船運送貨物,水匪就是靠打劫過往船隻而活的一群烏合之眾。


    “按說附近的水匪都認識我們嚴家的標識,不會對我們的船動手,這次為什麽?”嚴肅一針見血。


    嚴老爺子麵色沉沉,“哼。威風都耍到老子麵前來了,真是厲害的很。”


    認識嚴家的標識還動手,那就隻能說明他們劫的就是嚴家的船。這種時候發生這種事,要說沒人指使,貴都不信。


    嚴文修看著嚴老爺子,“爹眼下怎麽辦?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他們的計劃是三日後糧草整裝出發南疆,到時候藥材和糧食都到了,可計劃趕不上變化,眼下弄迴藥材是當務之急。


    “去書房議事。”嚴老爺子帶頭離開,“把那小子帶上。”他沒明說,但眾人都知道他說的是顧硯。


    顧硯自覺跟上,心裏也在思考著對策。


    戰事中藥材跟糧草一樣重要,甚至更重要一些。


    嚴家準備的藥材自然都是對症的,時間緊讓他們放棄被劫走的再去準備一批不現實。


    一是,他們沒有時間去另外準備藥材;二是,嚴家先一步動手才籌集好,現在京中各方已動,就算他們想浪費時間去收集都會遇到重重阻礙。


    嚴家書房,嚴老爺子坐在主位上,其他人依次坐在下首,福叔讓小廝給眾人送了茶便退出去關上門,守在門口防止旁人窺探。


    嚴老爺子將信放在桌上,掃視眾人一圈,“說說吧!這件事打算怎麽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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