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凝麵色一變:“你要出爾反爾?”


    “我答應會放你走,並且以後不再不經過你同意將你擄來,就必定不會食言,”陸子宴垂眸看她,道:“但你得先迴答我一個問題。”


    謝晚凝深吸口氣,強壓滿心不悅,抬眸同他對視,“問。”


    四目相對間,陸子宴下頜微微一緊,僵硬道:“他是真的不行對嗎?”


    在他心裏,她還是他的妻子,放自己妻子跟別的男人迴去已經是件足以叫他嘔血的事。


    若他們還……


    外間傳來鐵刃碰撞聲,陸子宴的親兵在同人交火,而他本人正固執的等她的答案。


    他打定主意要一個答案,可謝晚凝如何能將裴鈺清的痛處說給覬覦他妻子的男人聽,她蹙著眉別開臉。


    “這個問題,我無法迴答。”她厭煩道:“陸子宴,你應該知道,除了裴鈺清,我不需要給任何人守身。”


    “行了,”她的話說的委實不太好聽,但陸子宴緊繃的下頜卻一鬆,他笑道:“這就夠了,我已經知道了。”


    他太了解她,所以將她這個答案當做默認。


    頓了頓,他又道:“最後答應我一件事,我便放你走。”


    謝晚凝對他的無賴已經有了了解,沒指望他能輕易放自己走,聞言一聲不吭的瞪著他。


    陸子宴勾唇一笑,隻是笑意不達眼底,“別再讓他親你,能答應我嗎?”


    把別人妻子擄來自己別院,當事人已經找上門,他還在這兒提條件,真是不要臉。


    謝晚凝更是見不得他這勝券在握的模樣,目露厭色,“你究竟想做什麽!”


    明明答應放她走,也答應了以後不會不經過她的同意將她擄來,她跟裴鈺清已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兩人私底下如何相處,他管得著嗎?


    他有什麽資格讓她答應這樣荒唐無理的事。


    哪怕連敷衍,她都不樂意敷衍。


    陸子宴淡了語氣,“我若是不放人,他今天想帶走你會很艱難,”


    他道:“晚晚,你真的要跟我較這一口氣嗎?”


    “這樣的事,就算我答應你,你就會信?”謝晚凝氣笑了,“還有,我跟他如何親密同你有什麽關係,你不是已經答應不再……”


    “我是答應不再逼迫於你,但不代表我就此死心,”他理所當然道:“我說過了,隻要我還有一口氣,我就不可能停止對你的肖想,我給過你機會,是你狠不下心要我性命的。”


    外間的動靜越來越大,兩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陸子宴的麵容在燭火下柔和下來,他眸光專注,道:“晚晚,我隻要你答應我這件事,你願意承諾,我就信你。”


    那病秧子身體確實孱弱,不能人道也正常,隻要別再動他的姑娘,他能咬著牙認下,就當她尚未出嫁。


    其實眼下她在沛國公府,反倒比在他身邊安全,也正好讓他能騰出手,去料理一些雜碎。


    這一迴,他沒有軟肋,不需要顧忌其他……


    等一切妥當,他自會風風光光來求她原諒。


    他將一切都計劃得當,所求不過是她一個承諾。


    別在允許那病秧子再親吻她。


    謝晚凝不懂朝局的瞬息萬變,也不知天下如何動蕩,但她隱隱明白他的打算。


    沒有思忖多久,她道:“你要記住,你所說的,從此不再逼迫我。”


    陸子宴鄭重頷首,“保證不逼你一絲半點。”


    “好,”謝晚凝道:“我答應你。”


    她答應的痛快,這不是陸子宴想要的。


    可謝晚凝說完,轉身就往門口走,他下意識想伸手將她拽迴來,又怕她難得的退讓被自己搞砸。


    這是她今晚,第一次退讓。


    也是第一次答應他的請求。


    陸子宴默默收迴手,緊握成拳,目光望著她毫不猶豫離開的背影,神情莫測。


    他確實不該逼她太緊,應該讓她放鬆下來,再想辦法重新打動她的心。


    成婚又如何,不過是有名無實的夫妻罷了。


    他不在乎!


    …………


    謝晚凝拉開房門,抬眼就看見站在庭院內不遠處站著的裴鈺清。


    麵沉如水,眉眼間俱是她從未見過的冷厲。


    房門打開的瞬間,他便抬眼看了過來,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四目相對了一瞬,他眸底深邃,不露聲色。


    謝晚凝抿著唇有些無措。


    守在門外的鳴劍見房門打開,微微一愣,旋即看向她的身後。


    陸子宴看他一眼,鳴劍意會,招手叫停了眾人。


    這一場鬧劇才算止住。


    謝晚凝提起裙擺,欲邁下台階,手肘被人從身後握住。


    “晚晚,”陸子宴覷了一眼庭院中一襲素衣的男人,轉過臉來時眉眼溫柔,他頂著她的怒目勾唇一笑,淡淡道:“記得你答應我的事。”


    真是恬不知恥。


    當著她夫君的麵,說這樣的話。


    這神態,這語境,仿佛她真的跟他有什麽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謝晚凝心頭一怒,理也不理他,急不可耐的掙脫他的手,提起裙擺快步下了台階。


    陸子宴就這麽靜靜看著她幾乎是小跑著到了另一個男人麵前,而那個男人在她走到近前的下一瞬,就箍住她的腰,將人擁進懷中。


    被熟悉的佛蓮香氣包圍,謝晚凝鼻尖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長卿哥哥……”她握住他的衣袖,嗓音顫抖,想說些什麽卻再也說不下去。


    委屈的像一個在外受了欺負,見到親人後,準備告狀的孩子。


    她聲音很低,在狂風大作的夜色下,更是輕不可聞。


    不過即便如此,卻依舊沒費什麽力道就傳入了幾人耳裏。


    裴鈺清心尖驟然縮緊,又酸又疼,他收緊雙臂,下巴蹭了蹭懷裏姑娘的發頂,目光卻倏然抬起,刺向同她一起走出房門的男人。


    陸子宴不比他好受,他望向庭院中,那對相擁的男女,比起在他懷裏的掙紮,她這會兒倒是溫順的很,乖乖讓別的男人抱著。


    可他竟然來不及嫉恨,此時此刻,他滿心想的都是。


    原來,她叫他長卿哥哥啊。


    原來,她在他麵前是這樣一副小姑娘的情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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