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生,怎麽了?”


    “木盆不小心碰掉了。”


    裴青生撿起被他撞掉地上的木盆,水瓢舀了一瓢水,在院中靠近出水口處,把木盆裏裏外外衝幹淨,重新放迴桌子上。


    這迴把木盆往桌子中間推了推,以防從桌子旁路過,在被不小心碰掉地上。


    “晚上吃什麽?”


    謝茯從灶房出來:“隨你,家裏有啥弄啥。”


    上次迴來砍得麻杆,全被他搓成了麻線,一個個線團擺放在櫃子上。


    拿了幾個線團,放在圓簸箕裏,去了主屋。


    等家裏忙完,天天在家織布。


    裴青生把昨天找得野菜放在水裏泡了泡,過一晚上有些發蔫。


    野菜麵疙瘩湯,易飽腹,做法簡單。


    主要是其它的也不怎麽會,烙餅掌握不好火候,烙得焦糊,吃著發苦。


    切了幾片肥肉炒出油,再倒入三瓢水,蓋上鍋蓋。


    泡好的野菜切段,最後放鍋裏。


    謝茯聞到豬油的香味,深吸了一口氣。


    在鎮上夥食不錯,如今坐下來,肚子上有肉了。


    捏了捏腰間軟綿綿的一層皮肉,腰在弓著點,捏出了一層小遊泳圈。


    還是胖點好,冬天不怕冷。


    裴青生聽著東屋傳來的織布聲,拿起燒火棍,將燒了一半的樹枝一個個往裏填。


    灶裏的火光照映在他的臉上,柔和,溫暖。


    楊嬌嬌帶著兩個弟弟,從西邊樹林裏出來,路過他們家門口。


    楊耀祖吸了吸鼻子,咽著口水:“是豬肉的香味。”


    過兩天他爺爺和爹迴來,家裏也要吃豬肉。


    小孩鼻子靈,一點點香味就能聞到。


    楊光宗揉了揉鼻子:“收麥子去地裏幹活,讓爺爺多買點肉,過年都沒吃夠。”


    等長大了,他要賺大錢,家裏天天吃肉,羨慕死別人。


    楊嬌嬌掃了一眼兩個弟弟:“快迴家吧,天黑不知道迴來,還讓人去找,那麽大的人,該懂點事了。”


    兩人衝她吐了吐舌頭,連忙跑進了灶房。


    這兩個弟弟,有時候招人喜歡,有時候又惹人厭煩。


    裴青生將野菜倒進鍋裏,拿起勺子攪了攪,蓋上鍋蓋燜一會。


    舀了一瓢水倒進盆裏,洗著手喊道:“吃飯了。”


    謝茯放下梭子,邊往外走邊說:“六月初收麻,葉子能不能賣給鎮上的藥鋪。”


    “能,多少錢一斤得去鎮上問問,我詳細問過,咱們種這一茬,以後不能種在地裏。”


    “為什麽?”她不解。


    裴青生從碗櫃拿出兩個碗,解釋道:“豐收托人問過種苧麻的人家,苧麻的根紮得深,想把根挖出來不容易,種在莊稼旁,莊稼長不好。”


    “我想把屋後那塊地收拾出來,要麽買一塊荒地,用來種苧麻。”


    小時候砍過苧麻,但沒挖過根,對苧麻這種植物了解的不深。


    謝茯拿起幹布子擦手:“那壞了,咱們種了一畝,現在也沒辦法移了。”


    村裏沒有人種過苧麻,估計就算有人知道,也不會特意跑過來告訴他們,苧麻不能種在莊稼旁。


    “算了,已經種下了,還好是種在中間那塊地,沒有種在邊上,要不然把別人家的地給霍霍了。”


    裴青生盛了滿滿一碗飯端給她:“明年挖根費事了些,嫩綠的莖(是葉子,不是某些詞)葉做粑粑團,青團,也能當餡料。”


    以前吃過兩迴,味道清香。


    “葉子我娘燒過一迴,得多放油才好吃,後來我娘不做了,說費油,炒一迴,油水能吃大半個月。”


    謝茯夾起一塊小麵疙瘩吹了吹:“我聽說粑粑團和青團做起來特別費事,我不會做,咱們把葉子摘去賣。”


    前世吃過,不是特別鍾愛。


    “我怕有人來偷,葉子豬羊牛都能吃,咱們村子附近不少人家養了牲畜,要不要在那看著。”


    周圍村民大多數是不錯的,但是少部分那些人不敢做保證。


    裴青生端著碗在她對麵坐下:“我去,你不能去,看兩個晚上沒人偷,就不在地裏守著了。”


    “行。”謝茯點了點頭。


    他腿腳不方便,看到人追不上,更重要的,她怕有些人報複心強,見他腿不便,趁著夜色看不清人,故意戲弄他。


    “鹽放少了。”裴青生吃了兩口,感覺麵疙瘩沒有味。


    “下次稍微多放一點,或者先放一點嚐一下,不夠味再接著放,我覺得味道還不錯,特別香。”


    男人得誇,誇到他心花怒放,幹起活來更加有勁。


    得了誇讚,裴青生頓時覺得碗裏的飯香了起來,喜滋滋的將碗裏的肥肉挑出來夾給她:“快吃,吃完洗漱。”


    謝茯見狀,把肉夾迴去兩塊:“你也多吃點,我發現這段時間不在家,你比以前又瘦了些,每天吃飽飯了嗎?”


    本來就瘦,再瘦不好看。


    “吃了,每頓都吃飽。”


    或許是因為吃的飯菜沒有油水。


    一個人在家,不知該做什麽飯菜,總想著對付一口。


    有時早上多做一點,留著晚上熱一頓。


    菜湯,疙瘩湯,野菜餅。


    菜地種得菜不能吃,還要過段日子。


    裴青生見她放下筷子:“鍋裏有熱水,先去洗澡。”


    “你洗嗎?”謝茯問。


    “洗。”在地裏忙活一天,出了不少汗。


    一鍋水兩個人不夠,舀出半鍋,再往裏倒點冷水溫著。


    如今東屋和中間有兩台織布機,不能在屋裏洗澡,剛才她把雜物房收拾了一下,以後洗澡都在雜物房。


    明天去地裏幹活,不能穿裙子。


    “青生,我新做的裏衣你放哪裏了?”


    原本是放在櫃子裏的,上下找遍了沒有。


    “箱子裏。”裴青生端著碗站在門口,“床尾,都在裏麵,舊衣裳我沒放進去。”


    謝茯打開破舊的箱子:“看到了。”


    兩人的新衣服,小衣,分開放兩邊,疊得整整齊齊,還有上次帶迴來的布料。


    從底下抽出一塊聞了聞,有一點點皂角的香味,全部洗過了。


    今天從鎮上帶迴來的一籮筐還放在櫃子旁沒收拾。


    糟糕,說送布給王紅月家,迴來忘了。


    算了,明天一早再順道帶過去。


    拿上換洗的衣服去雜物房,好好搓個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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