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眾人皆頷首稱允,老者滿意微笑啟齒:“甚好……那便請允許老夫先行,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聞其言,陳賢沉吟片刻,抬首注視對方,似乎在思考策略;餘者交換眼神,流露微妙共識。蘇燁也感困惑不解,察覺其中緊迫氛圍,但仍保持禮貌沉默,此舉措並未有什麽不公,其作為長輩且已出言,也不好薄其麵子。


    “且慢!”正當眾人欲表態之際,隻聽得一道唿聲傳來,打破了現場原本凝重的氛圍。。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身影從人群中快速閃出,原是薛帆突兀插嘴打斷。


    話音未落,薛帆臉上已經堆滿了諂媚的笑容,那笑容仿佛能滴出水來一般,讓人看了不禁心生反感。他邁著小碎步,一路快步走到人群的中心地帶,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的存在似的。


    站穩之後,薛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然後鄭重其事地朝著白珞深深地鞠了一躬。這一躬下去,彎腰幅度之大,彎得極低,如此誇張的動作立刻引來了周圍眾多人的異樣目光。


    各路人馬見狀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對薛帆這種過分謙卑的舉動表示不解和質疑。


    薛帆立起身,對於眾人的疑惑和不滿,卻如未聞般,手持一隻精美的盒子,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向著白珞靠近過去。


    而此時的白珞呢?她早就看到了薛帆的出現,但心中早已充滿了厭惡之情。所以當薛帆逐漸走近時,她隻是冷哼一聲,隨即將頭偏向一邊,根本連理都不想理這個令人討厭的家夥。


    就這樣,待薛帆一直走到了白珞的跟前,可眼前這位美麗高貴的蛇人女王卻始終不拿正眼瞧他一下。


    薛帆本想借著這次機會好好向白珞獻一番殷勤,以博取對方的好感,誰曾想竟然遭到如此冷漠的對待。一時間,他隻能尷尬地僵立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那處境真是尷尬至極。


    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的張運見到這一幕,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戲謔笑容。同時,他的眼中也閃過一絲輕微的不滿之色,眸光所含後果嚴重之意味。


    這暗暗威脅,距離極近的薛帆也看在眼裏。他早便知悉此番若是參與競爭必與之交惡。然煥火之誘惑太甚,他若得之必將有所成就,遂決意放手一試,拚盡全力爭取一番。


    即便如此,關係也不好弄得太僵,於是薛帆朝著張運抱起拳,歉意一笑道:“明公,晚輩並非有意頂撞,然實在是大師鼎鼎大名,若是先試,女王必會青睞,我等後輩豈不上天無路,還請大師稍候,讓我等試言之,可否?”


    他知張運入世便行嚴守規矩、遵循禮數之道,乃規矩君子。


    這樣注重自身形象和聲譽的人,他也見識過不少,料定其必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失了風度和涵養,最後定會相讓,如此他便有機會先試。


    況且憑實力,他也是全然不懼,且不論他帶來的幫手之中乃有位玄魄境強者;他曾聽聞傳說,這位張大師大限將至,急於突破以求延長壽命的關鍵時刻。若為真,其力能發揮幾何猶未可知。


    自己頗有家資,豈會怕一位即將歸天的老頭。


    此情境微妙轉折,各路人馬皆默不作聲似冷眼旁觀,實則暗中判斷事態發展之可能,亦提前預測下一步動作方向。


    就在此時,方羽猶如鬼魅一般悄然潛行到了四周。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露出一雙明亮而銳利的眸子,遠遠地觀望著前方的景象。隻見眾多身影簇擁在一起,將那塊由煥火凝聚而成的冰晶團團圍住。他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顯然正在密謀著如何瓜分這塊珍貴的寶物。


    看到這一幕,方羽心中不由得湧起一股強烈的憤恨之情,他緊咬嘴唇,雙手不自覺地握成拳頭。就連他眼眸深處原本安靜遊動的魚兒,此刻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憤怒情緒,開始變得異常活躍起來,在眼瞳之中緩緩旋轉。


    方才他幽幽昏去,靠師父竭力,這才保下性命。在火山爆發之時被一並排出,落於四周,砸入沙中,若無後者相護,必性命堪憂。


    方才,他在火山爆發的巨大衝擊之下,幽幽昏去。若不是師父拚盡全力相護,恐怕他早已命喪黃泉。最終,隨著火山噴發時的滾滾熱浪和岩漿一同被噴射而出,落於四周,砸入沙中,深入地麵之下,倘若沒有師父相護,他這條小命定然難以保全。


    想到此處,方羽那悔恨之情愈發旺盛,他壓低聲音,對早已現身的空青易輝說道:“師父,今日之事,當如何是好?”


    空青易輝輕言道:“當今之計,唯等一人攜煥火歸往,我再伺機奪取之,畢竟近日消耗頗大,為師靈魂之力消耗甚巨,暫時不宜擴大事端。”


    “唯有等待其中一人換得煥火,當其欣然迴歸之時,必有未能得煥火者攔之,待廝殺混亂之時,為師再伺機奪取之。如果現在貿然與這群人正麵衝突,未必能夠成功奪迴煥火,所以還是稍安勿躁,靜待最佳時機的出現。”空青易輝輕撫下巴緩緩謀劃道,語氣之中略帶疲憊,顯然方才的消耗絕不在小數。


    方羽深知師父所言有理,但心中的憤恨依舊難以平息。卻隻好強忍著內心的衝動,靜靜地潛伏下來,然而目光卻始終緊緊鎖定在那群人的身上,一刻也不敢放鬆。


    此時另一邊,聽薛帆如此說,袖袍之下,張運手指輕彈,他轉頭看向白珞,見其默不作聲,心中暗自思量。


    最終,他輕歎一聲道:“文傑小侄,所言在理,那老朽便稍等片刻。”


    說罷,張運隨即退至一旁盤坐下來,眼簾輕閉似在養神。


    聞言,薛帆心中一喜,果然他所料不差,在心中暗自譏笑的同時,卻還不忘掩飾一番,隻見他連忙拱手稱謝。


    緊接著,薛帆快步走向白珞所在之處。當他來到白珞麵前時,眼神變得癡迷起來,毫不掩飾地直直盯著白珞那張絕美的麵容。他一邊貪婪地欣賞著白珞的美貌,一邊緩緩地開口說道:


    隨後他來到白珞跟前,一邊癡癡地望著後者那絕色容顏,一邊緩緩地道:“我所持之物,號稱隻要服用者‘一息尚存,命火不熄;迴天有功,生機無限’的氣玄生機丹。”


    話音落下,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這小小一方空間,空氣仿佛凝固一般,彌漫著一種難言的緊張與期待。


    此丹頗有名氣,傳說為一煉丹祖師嘔心瀝血所創,乃銘曰:


    【丹銘·玄氣生機】


    太虛無垠,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自混沌開,五行輪迴,陰陽交替,衍化無常。


    此丹,萃千載精粹,納萬象精華,


    集天地靈氣,匯日月光華,孕於九幽深淵,


    煆以烈焰之魂,淬以甘霖之液,方得此神品。


    一息尚存,命火不熄;輪迴再啟,生機盎然。


    迴天有功,萬劫不滅;歲月如歌,恆久長青。


    死而不僵,靈魂永駐;生而不絕,肉身不腐。


    此丹,集大道真諦,寓教於醫,治病救人,玄氣生機,無懼傷患。


    丹結之語:


    吾以虔誠之心,恭奉此丹,


    祈願福澤人間,惠及四海。


    願諸君同沾法喜,共證大道。


    顯然此丹頗具盛名,就連白珞也將扭開的頭轉了迴來,直直望向薛帆手心,那裏擺放著一隻精致無比的檀木盒子,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引人注目。


    緩緩地,一隻的手輕輕揭開了盒蓋,宛如揭開塵封已久的神秘麵紗。伴隨著輕微的響動,一股清新脫俗的氣息隨之湧出,猶如春風拂過初綠的草地,帶著生命的活力與希望。


    氣玄生機丹散發出一種清新的草木香氣,這種香氣純淨而自然,仿佛置身於茂密的森林之中,唿吸著清新的空氣。香氣中還夾雜著一絲淡淡的藥香,這種藥香並不刺鼻,而是讓人感到心曠神怡,仿佛能夠淨化心靈,驅散一切病痛與疲憊。


    眾人嗅到藥香隻感覺身體竅穴一陣通暢。


    與此同時,陳賢麵帶疑惑之色,緩緩地移步走到了張運的身旁。他放低聲音,輕聲向張運詢問道:“張公,依您的感知,這氣玄生機丹可是真的?”


    畢竟在場眾煉藥師,數張大師品級最高,千餘載世事滄桑磨礪出的眼光獨到,由他所給出的評語必定是最為精準無誤的。


    聽到陳賢的問話,張運深吸一口清卓藥氣,隨後輕“嗯”一聲。


    接著,他稍作停頓,這才緩緩開口道:“嗯,入鼻清香四溢且餘韻悠長,香氣有餘卻不刺激,藥香入體,令老朽竅穴舒暢,感覺體內生機漸發,確是生機丹不錯,但……不知品質如何,需細觀丹表詳感丹芯以確認。”


    聽張運一言中的,一旁的薛帆臉上笑容愈發燦爛起來。他滿臉得意地朝著四周的人們掃視了一圈,隨即便加快了手上的動作,迅速地將那個匣子的蓋子完全打了開來。


    隻見匣內靜躺著一顆拳頭大小的圓潤丹丸,表麵晶瑩剔透,閃爍著淡淡的綠色光澤,就像是夜晚湖麵上反射出的月光,美輪美奐。最令人驚歎的是,在這顆丹藥的核心深處,隱約可見流動的微光,就像小溪潺潺,生生不息,寓意著它蘊含著強大的生命力。


    傳聞中的“氣玄生機丹”就這樣展現在世人眼前,據說其藥方乃是一仙師傾盡心血研製而成,被譽為“死而不僵,生而不絕”的奇藥。


    憑陳賢六品之眼力,見那丹藥表麵光滑水潤,無需張大師講解也知這枚玄氣生機丹品質極好,恐是上佳之品。


    見狀陳賢卻感驚訝,欲兩步靠上前來仔細感知,卻又止步於丈二之外。


    靠近氣玄生機丹時,乃感受到一種溫暖而柔和的能量波動。這種能量波動如同春風拂麵,讓人感到舒適而放鬆。


    丹藥之殼尚可作假,但其所散發出來的能量波動卻是做不了假。能有此感,陳賢內心已然有了答案。


    薛帆見眾人望來,就連白珞也正眼看待自己手中丹藥,更是得意洋洋,端著木匣,四處展示著。


    陳賢隻得麵色凝重地緩緩頷首,心中暗道:“這玄氣生機丹貴為六品,連我也不敢保準,薛帆這混球不知從哪得此丹藥,倒是好大手筆。”


    “據說隻要還有一口氣存在,它就能激活人體潛藏的修複機製,促使傷勢迅速恢複,甚至逆轉衰老跡象,達到延年益壽的效果。”人群之中乃有識貨者,輕聲與他人道。


    聲音雖不大,但在場之人那個不是人精,自然聽個一清二楚。


    目睹這一切,現場觀眾無不為之動容,許多人眼中閃爍著激動與向往的光芒。有人輕聲讚歎,有人暗暗點頭,更有人已經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暗自期許那蛇人女王瞧不上這等寶貝,到時自己還可上前求得使用良機。


    張運睜開濁眼,端詳片刻後,又緩緩合上,就在雙眼即將完全閉合之際,隻見他不著痕跡地微微搖了一下頭,這細微的動作幾乎難以察覺,但其中似乎蘊含著某種深意和思考。


    一旁的白珞起初聽聞此丹之時,美眸中不禁閃過一絲好奇之色。因此眼神中流露出些許期待與探究,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份熱切逐漸消退,就像燃燒的火焰漸漸熄滅。


    最終,白珞輕輕偏過臻首,不再望向那枚龍眼大小的丹藥,其拒絕之意已盡在不言之中。顯然玄氣生機丹雖能打動前者,但還不足。


    那薛帆見白珞如此反應,心中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卻並未就此不死心,將手中盛放著丹藥的精致木匣又往白珞所在之處湊近了幾分。


    隻聽他神色慌張,語氣急切地說道:“女王陛下,若得此良藥,日後定可為您抵擋住一次足以危及性命的巨大災難……”


    “住嘴!”隻聽得一聲怒喝,宛如平地驚雷炸響。循聲望去,隻見一個顏姿稍遜白珞的蛇人少女柳眉倒豎,杏眼圓睜,滿臉怒容地嬌斥道。


    說時遲那時快,她猛地伸手拽過腰間的兵刃。


    刹那間,一道寒光閃過,伴隨著清脆的“錚”鳴聲,那兵刃已然出鞘一尺有餘。劍身閃爍著太陽光芒,那原本如熊熊燃燒的太陽火焰,映照在鋒利的劍刃之上,竟折射出令人膽寒的冷冽寒光:“爾安敢咒我王!”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薛帆不禁心中一顫,不由自主地膽怯地向後倒退了好幾步。


    他帶來的幫手們頗為盡職盡責,眼見形勢不妙,為首一人身形一晃,如同鬼魅一般瞬間閃至薛帆身前,穩穩地將其護在了身後。那人氣息悠長,體內的源氣卻是瘋狂流轉起來。


    隨著源氣的湧動,一股強大的氣旋驟然形成,以他為中心急速旋轉著,強大的氣流扯動著周圍的空氣,竟生生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然而,麵對如此強敵,那蛇人少女自知不敵,卻絲毫沒有退縮之意。隻見她美眸微眯起,同樣運起體內的源氣。


    一時間,源氣洶湧澎湃,在她周身彌漫開來,眼看就要凝聚成氣旋之時,突然一隻白皙如玉的纖手輕輕地覆蓋在了她的手中寶劍上。與此同時,一個清冷如雪的聲音緩緩響起:“文蘭,不得無禮,還不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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