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姚澤扯出那團能量的同時,姚良的眸光一暗,脫力一般自房頂滾落,狠狠摔於地麵之上生死不明。


    姚澤的嘴角掛著一抹殘忍的笑意,他緩緩地抬起頭掃視著四周,目光如同利劍一般。


    “姚良已死,再有不服者,他便是你們的榜樣!”姚澤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一般,敲打在眾人的心頭。


    原本立侍於姚良身後的二人,快步朝姚良處趕去。


    月光照射於姚良身軀之上,一個虛幻的人形自其軀殼之內緩緩飄出,人形之內有些許細微的光點。如此異景,令兩人震驚。


    這人形在兩人震驚的目光之中,緩緩向天上飄,升至高處,其餘人等見此景皆是一愣,廣場之上,方羽等人拳腳也是一停。


    這道虛幻的人形細看容貌正是姚良,四肢五官如布匹一般隨風而動,在眾人的注視之下緩緩消散,體內眾多光點,也隨風而逝,眾人倒吸了口涼氣。


    “沒想到,姚良竟然隨風飛逝了!”


    方羽身旁的一眾人等,皆緩緩退開,他身邊多出幾個空位,讓他得以喘了口氣。在周圍的眾人遲疑之際,方羽身形一閃,便再度隱匿於黑暗之中。隻見先前與他拚殺之人,無不注目向姚良飛逝之處。


    待最後一點虛幻也不複存在,先前立侍於姚良身後的其中一人,猛的拔起一根長矛高聲道:“姚澤,為富不仁,草芥人命,屢次屠殺我等,如今姚良也隕落其手,反了這鳥人!”


    其身旁,另一位侍者麵對著眾人喊道:“我們一起上,這畜生源氣耗光之前,也未必殺得完我等!”


    姚澤聞言厲目圓睜,怒而笑道:“就憑爾……”


    語未畢,眾人聲音高唿道:“還有我等。”


    姚澤狠狠一笑,隨手抓住自他背後飛來的箭羽,隨後掌心握緊屈指將箭杆撅斷,並隨手丟置一旁:“我的仆人、手下竟然都要背叛我,那麽你們就都要死。”


    一眾弓箭手扔棄手中的弓,解下身後的箭袋,抽出各式各樣的武器,站到一眾甲士身旁,隨後廝殺即刻開始,他們雖然強於常人,但麵對擁有氣旋的凝動境強者,他們如同飛卵般無能為力。


    姚澤擒住一人,一手按在其天靈蓋上,一手扯過茅杆用矛杆橫掃,大片的身形皆被擊飛擊倒,入耳盡是骨折之聲,頓時間,一眾人等如麥茬一般傾倒。


    逼退眾人,手掌一扯又一團虛幻的能量自軀殼內拉出,轉瞬之間便被煉化為蓮子大小,其垂涎至極的模樣迫不及待的將之吞噬了去。


    他們目睹了姚澤如何無情地吞噬了姚良,以及他如何用鐵腕手段震懾周圍的人。然而,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反抗他,這種恐懼逐漸轉化為了憤怒和不滿。


    原本與方羽執兵拚殺的眾人,將姚澤團團圍住,下一刻便混戰到一處。


    遠處,方羽將星魄插於房頂之上,摘下護腕,輕撫衣物破損處,抬首便見到此狀,其眉頭一皺,默默又退開些許。


    正欲抽身離去,空青易輝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羽子,閉守天靈,將身軀借我一用。”


    方羽自然能猜到,空青易輝意欲何為,連忙道:“師父,您又何必隨性出手,這群人先前為虎作倀,如今身遭虎噬,也算咎由自取,怪不得誰,至於姚澤,自有城主府解決他,想必城主等人也快到了。”


    空青易輝這次一反常態,並未如尋常一般與方羽耐心解釋。


    方羽隻感一股無形的壓力襲來,自己便失去了身體的控製權,隨後“方羽”似乎不大適應地扭了扭肩膀,腳尖一點,身軀便騰空而起,腳尖輕點空中殘葉,又向上竄起數丈,身形轉折之間,腳踏虛空數丈近在咫尺。


    “原來師父輕功如此了得,即便是借著我的身體,也能做到如此程度,”方羽雖沒有身體的掌控權,但是感知卻並未被阻絕,一時之間心潮湧動,“不知師父全盛時期要何等恐怖。”


    方羽心中所想空青易輝並未在意,眼下他還有要事。在姚澤身上所爆發出的能量竟讓他有一種熟悉之感,但終究是以靈魂體的形式存在了太久,借人身體活動一時間竟有些許不適之感:“小羽子的外功練的不錯,輕功卻未有基礎,看來需要修習的東西還很多啊。”


    迴觀姚澤這邊,一眾人等兇猛淩厲,但付出的代價就是一一化作姚澤的吞噬對象。他們對上凝動境的姚澤,如果不能短時間內重創對方,就可能反過來被吞噬。即便如此,眾人依舊前仆後繼,沒有一個人退卻。


    姚澤又扯出一團能量,掃踢逼退眾人,將之吞噬煉化,他不能再拖了,因為即便他能吞噬眾人,但並未能實時補充已經消耗掉的源氣,他的氣海已經開始變得匱乏了。


    見曾經的一眾手下前仆後繼意欲誅殺自己,姚澤內心恨意滔天,血紅色的怨魂隱隱就要從眾甲士組成的劍圈內綻放開。


    這時一個的黑影從頭頂上方直墜下來,隻離姚澤胸膛幾尺的位置,姚澤周身湧出一股血紅色能量,一聲尖銳的吱呀聲自姚澤喉嚨中發出,行刺者雙耳流出一抹血跡,雙眼更是如充血般猩紅腫大。


    周圍一眾人等也被這尖銳的聲波影響到,較遠者所幸隻是吐出一口猩血,若是離得近些者,便直接脫力昏倒了去,耳鼻之中隱隱有血跡滲出。


    姚澤身體不由自主得湧出數股猩紅色能量,這些能量瞬間便吞噬了行刺者的血肉,並不斷朝著其餘人湧去,在眾人的感知之中,姚澤的氣息隨著吞噬的增加逐漸升高。


    遠處“方羽”踏著空中的飛葉,騰挪之間身形便來到姚澤身前十數丈之外,隻聽一道尖銳聲波瞬間刺入雙耳,饒是“方羽”及時在身前以靈魂力量凝作一道堅實基礎,臉上也隱隱露出駭然之色:“竟是久未出現的剝魂嘯,真沒想到竟真的沒有失傳。”


    “剝魂嘯,聽上去似乎是對靈魂施加攻擊的武技。”方羽閉守天靈,空青易輝所見,他也一樣也能看到,心中暗道。


    “不錯,小羽子,竟能一眼看出這武技的奇效。”空青易輝欣慰一笑,隨即一道意念在方羽意識內響起。


    方羽聞其言一驚:“我分明並未出聲,輝老竟能感知到我的心意。”


    “不必吃驚,現在我們在一具軀殼內,你的心意便是我的,我們心意相通,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封閉心神,這樣我便聽不到了,”空青易輝的聲音再次於方羽心中響起,“今日破例,隻此一次,為師絕不會再未經你允許,接管你的身體的控製權,下不為例。”


    “方羽”在遠處打量著姚澤,隨著剛才那道刺耳武技的施展,原本圍攻後者的人群緩緩退卻,雖然不過時有偷襲者,但不過是螳臂當車,難逃一一被姚澤吞噬。


    “小羽子,這剝魂嘯是數千年前一個大魔所創的吞噬魔功中的一決,一共十層,六招,這第三招便是剝魂嘯,中招者如同靈魂被千針紮刺,”輝老耐心的為方羽解惑道,“記述大能書卷子,據說其壽命悠長,已掙脫時間的長河,不老不死,這位前輩詳細的記述了所有魔功,最邪三式為噬肉、咽氣、吞魂,傳說那位大魔被數千強者圍殺追逐了數月,方才隕落,這部功法卻因為一些原因也流落民間,時有修煉者出現,直至三千年前,又出世一位通天巨魔,在其隕落後,眾人決定將整部魔功都銷毀,至今再沒出現過一位吞噬魔功的源修。”


    說話間“方羽”來到姚澤麵前,隨手一揮,姚澤便吐血倒飛,一旁獲救者正欲道謝,卻見“方羽”似乎未曾在意他的存在般,幾步便跟上姚澤的身形,當即便要將之抹殺。


    “沒想到,沒想到,你這孫子竟然扮豬吃老虎,竟擁有著這般恐怖的力量,”姚澤口中血沫翻飛,但眼神卻逐漸淩厲,“但是你想殺我!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霎時間,姚澤體內湧出數股血液般粘稠的能量。“方羽”揮手之間,能量雖被擊散,但其眉頭卻是隨著一次次擊散卻又重聚的能量而愈皺愈深。


    “這股能量竟能黏著在他人的靈魂力量之上,”又一次擊散湧來的能量,“方羽”忽然感知到靈魂之中的異常,仔細窺視之下,竟然發現幾絲細微的能量,隨著靈魂力量的收放進到體內。一股駭人的想法在“方羽”的內心炸響,“難怪如此難絕,若非我仔細探查,如此這具身體便是這血色能量的新任宿主。”


    在如墨的夜色之中,升騰著數朵能量,可惜明月逐漸被雲層遮掩,偶有迅雷掣電之聲響起。


    呂布魚急促得與羅酒軒掌心相印,其內所蘊含的法印卻並未傷其分毫。呂布魚借此機會身形變換之間退出數丈之外。羅酒軒卻隻一息之間,便又近至身前,呂布魚在架擋前者攻勢的同時,沉聲說道:“羅翁,你不出手擊敗我,也不放我離去,所謂何意?”


    羅酒軒揉手攻防的同時,順帶欺入呂布魚內圍意圖擒住後者的手腕,後者自然不會隨他願,頓時混勁全身,在前者摸到他手腕的瞬間,以隻手搬移其攻勢,另一隻手暗結手印,隨後狠狠按在羅酒軒的肩頭。


    不過呂布魚終究收了幾分,羅酒軒隻是被這雄厚的勁力推開數丈之外。


    星光稀疏,四周一片寂靜,隻有偶爾傳來的夜風唿嘯聲。呂布魚的劍鋒在夜色中閃著寒光,羅酒軒的鐵扁則如幽靈般隱匿於夜色之中飄忽不定。


    “前輩,希望你不要再加阻攔,”呂布魚站直身,威喝道,可見這位前輩的一再阻攔,已經讓其隱隱作怒,“若是還一味阻攔,那就恕晚輩無禮了。”


    羅酒軒將鐵扁扛在肩上,臉色平靜,心中卻是了然,呂布魚是真的生起了幾分怒意。但他受人之托,自然也要忠人之事,於是苦澀地道:“呂主事,不論你之後做什麽老夫都接受,今日卻是無法輕易讓你離去。”


    呂布魚心急如焚:“不知,芯桐和小魚怎麽樣了,我一時也走不開,方羽小弟,今夜恐怕隻能看你自己的了。”


    輕歎一口氣,呂布魚收劍入鞘,目光深邃,他那平日裏柔和的麵容此刻竟顯得有些冷峻。羅酒軒見狀亦是輕輕鬆了口氣,他的鐵扁輕輕垂下,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鬆。


    “羅翁,驛站之中若是有什麽損失,我定要你負全責。”呂布魚的聲音低沉而有力。


    說罷背過身朝城內望去,羅酒軒將鐵扁置於身側,扁擔與地麵接觸時發出沉悶的聲響,他行至呂布魚身旁輕聲道:“呂主事,我向你保證,那雲雨幫定會對你的驛站秋毫無犯。”


    “哼!”呂布魚冷哼一聲,夜風唿嘯,呂布魚的衣擺隨風翻飛,思緒不知覺中已飄出數裏之外。


    此時城內,驛站之中已是夜深人靜,玉芯桐坐在小魚的床邊,房間內彌漫著淡淡的月光,透過半掩的窗簾灑在地板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小魚躺在床上,唿吸均勻而平靜,小手輕輕放在胸前,臉上帶著安詳的微笑,仿佛在做著一個美好的夢。


    玉芯桐為其掖了掖被子,隨後緩步行至窗前輕聲道:“不知,呂哥那邊順利嗎?不知,方羽現在是否安好?”


    她輕歎一口氣,又轉身迴到床邊,再次坐下,目光重新落在小魚的臉上。小魚的安穩讓她感到一絲安慰,她知道,無論外麵多麽複雜,她至少可以守護這份美好。


    羅酒軒見到城內忽然升騰起一抹森白色火焰,與城牆對比,他才知道去那朵火焰之龐大。羅酒軒眸子頓時瞪大,他沒想到今夜竟如此大手筆。一旁呂布魚眼角跳動,他怒目瞪向前者,羅酒軒正巧看向他,兩人相對而視。


    呂布魚的眉頭緊鎖,他能感受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不尋常的波動,這是他多年曆練中培養出的直覺。他轉頭對羅酒軒說:“羅翁,你還要阻攔於我嗎!那光芒,不像是尋常的燈火,恐怕你已經助紂為虐了。”


    呂布魚此時已顧不上許多,高聲喝道:“跟上!”


    隨後他身形一晃,向著外城而去,羅酒軒輕歎一聲,緊隨其後。


    “方羽”這邊,空青易輝的靈魂力量褪去,方羽得以重新接管身體。此時他立於一片廢墟之上,在場除了方羽之外,再無活物。


    四周空青易輝的冰魄淩燭所化不斷燃燒著,此時空青易輝的話自腦海之中響起:“異火之下,鬼魅無存,這冰魄淩燭火不僅能燃燒死物,還能燃盡空氣之中的魔氣,能夠防止瘟疫和魔功的蔓延。”


    方羽緩緩點了點頭,在廢墟之中上緩緩走動,空青易輝操控著冰極淩火包裹著方羽,在空中劃出一道道軌跡。


    周圍數十尺之內盡是火焰,冰魄淩燭火接觸到死物,立刻發出了輕微的劈啪聲,死物在這種特殊的火焰下迅速化為灰燼,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隨著方羽的移動,冰魄淩燭火逐漸覆蓋了整片廢墟。死物在火焰之中盡數化為灰燼,而那些灰燼則隨風飄散,仿佛是廢墟之中的靈魂得到了釋放一般。


    當最後一點廢墟被冰魄淩燭火吞噬,方羽停下了腳步。他靜靜地站在那裏,看著冰極淩火逐漸熄滅,隻留下一縷青煙在空氣中緩緩升起。方羽的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感,卻不知從何說起。


    他轉身離開,原本的廢墟隻剩下了一片空地。冰極淩火不僅清理了死物,同時也抹去了地上的一切殘垣斷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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