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尼亞海附近的一個小島上。


    3006號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9521號。


    他正趴在一塊大石頭上,此刻連胸部的唿吸都變得若有若無。


    “就遊了不到10公裏,考古學家的能力不行啊!”


    女人隨意踢了兩下,那雙價值8鎊的鹿皮靴子從腳上飛出,掉進了大海深處。


    “想當年,我也是徒手從拜亞姆遊到提亞納的人啊。”


    女人呐呐自語著,從船上跳進水裏,細膩光潔的腳趾直接踩在海底尖銳猙獰的石頭上,把石頭踩的哢擦作響。


    她赤腳走在半人深的水上,如同行走在平地一樣。


    9521依然躺在石頭上一動不動,仿佛連唿吸也停止了。


    女人走到他麵前,隨手抓起9521號沒穿鞋子的那隻腳,把他倒提了起來,在落日的光輝下,拖出長長的影子。


    一道道黑色的火焰從9521號身上燃起,把他全身破破爛爛的衣服燒了個精光之後還未熄滅,繼續在他身體上熊熊燃燒。


    他的皮膚開始變得通紅,一股股熱氣從身體和嘴巴各處冒出,整個人像被蒸熟一樣。


    女人似乎對進度不滿意,又提著9521號的身體使勁上下抖動。可憐的9521號腦子磕在海島的石頭上,發出砰砰的響聲,一股細細的水流慢慢的從他嘴裏流出。


    “咳咳!”


    一番折騰下來,9521號終於恢複了神智,看見麵前豎著兩條潔白渾圓的大腿和貼在上麵的紅色裙角。


    9521號剛準備繼續抬頭往上看,就感覺整個人似乎飛了起來,緊接著背部一痛,整個人重重摔在幽靈船甲板上。


    女人腳踩在沙灘上,一個助跑,輕輕鬆鬆跳過數米之遠,落在甲板上,又是一腳把9521踢的翻了個身,麵部和身體都朝向甲板。


    3006號不慌不忙的走進船長室,幾分鍾之後再出來時,身上的衣服已經幹透了。


    她手裏拿著幾塊似乎被咬過的豬肉餡餅,隨意的丟在甲板上。


    “算你運氣好,碼頭上賣的東西特別難吃,都便宜你了。”


    男人掙紮著爬過去,撿起餅來狼吞虎咽,兩分鍾不到,幾塊餅就全部下肚了。


    “水,有水嗎?”


    男人艱難的抬起頭,由於吃的太快太多,整個人似乎被吃撐住了,躺在地上難以動彈。


    “什麽水?你腦子裏的水還不夠多嗎?還喝水。”


    女人不滿的訓斥著,似乎覺得9521號躺在甲板上有礙觀瞻,又是一腳把他踢到了船頭的陰影處。


    看著9521號光著的身子和被太陽曬的黝黑的皮膚,女人皺了皺眉頭,轉身進去,不一會,一件黑色的連衣裙扔到了9521的身上。


    “這?”


    “穿上,你憑什麽覺得一個女人會隨身帶著男人的衣服?”


    9521磨蹭了半天,最終還是穿上了那條黑色的裙子。


    兩人雖然五官長相相似,但9521早已經被太陽曬黑了皮膚,粗糙而布滿傷口的五官,散亂的頭發和眉眼,在加上那件黑色略顯老氣的裙子,讓他看上去比3006大了十幾歲。


    他的另一隻鞋子也被3006燒掉了,現在隻能和她一樣赤腳站在甲板上,和女人站在一起,他感覺自己像隻卷毛狒狒。


    “沒死就學著開船,你們工匠途徑的,最適合幹這個。”


    女人指了指船舵,伸了個懶腰。


    9521還想開口反駁,可抬頭看了眼女人渾圓的大腿,最後還是忍住了。


    “船長室有海圖,六分儀,你學著點,我去畫個妝。”


    9521扶著船上的欄杆爬起來,海風一陣陣吹過,黑色的紗裙單穿保溫效果很差,他不禁伸出雙手,裹住了身子。


    ..........


    提亞納島。


    黎蒙乘坐公共馬車出發,一路換乘出租馬車,最後又步行十幾裏,終於到達了指定的地方,提亞納一處極為偏僻的荒郊。


    他坐在一塊凸出的石頭上,望著遠處大海之上不斷變化著形狀的雲彩,和自由自在飛行在低空覓食的海鷗,安靜的等待著深夜的來臨。


    按照4號的要求,到了深夜12點整,就會有其他分身抵達麵前的沙灘,帶著他前往魯恩王國的普利茲港口。無論提亞納和羅斯德群島發生了什麽事情,都不再和他有任何聯係。


    所以,他才會對行走於大街小巷,潛伏於碼頭港口的魯恩王國警察,風暴教會代罰者,黑夜教會的值夜者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連反擊的念頭都沒有。


    我的靈性直覺告訴我,昨晚被黑夜教會追捕似乎是個意外……如果是阿蒙分身暴露,可能就直接出動了大主教級別的人物,而不是一個值夜者小隊,看上去實力剛好比我強一點點的值夜者小隊……黎蒙半閉上眼睛,開始迴憶起整個事件的來弄去脈,借此進入冥想狀態,保持靈性的敏銳。


    夜裏還要等還有很久,我不能隨便睡過去,荒郊野外,即使沒有被追捕者發現,那些兇猛的食肉動物和兩棲魚類也不介意把人類當成食物。


    值夜者的布置應該是把我當成了一個普通的邪教徒,一位夢魘帶上一個3級封印物和兩個低序列超凡者進行抓捕,這是很合理的選擇。


    就在黎蒙在腦海中反複迴想這個過程的時候,他靈感突有觸動,眼睛一下睜開。


    不遠處椰子樹長長的影子下麵,正躺著一個乞丐。


    黎蒙活動著帶著手套的右手,手掌抬高,在麵前緩慢舒展起五指。


    “你不是迴神棄之地了嗎?”


    “你看我像傻子嗎?那任務,一看就知道會死。”


    老乞丐臉上露出一幅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現在是深潛者,你們這種很容易暴露的分身就不要隨便接觸我了,扔幾個金幣就行。”


    他拿起靠在一邊的木棍,敲了敲生鏽的鐵盆。


    “那你過來幹什麽?”


    “這邊太陽好,我過來曬曬不行嗎?”


    黎蒙抬頭看了看天空,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夕陽已經完全落下,遠方蔚藍海洋開始變得青黑而深沉,碧綠的樹林和廣袤的田野也蒙上了一層黑色的霧氣。


    老乞丐卻仿佛沒看見這一切,長長的伸了個懶腰,搬起木桶,找了一塊露天的大石頭,朝桶裏一坐,雙腿搭在桶沿上,頭露在外麵,很快便發出一陣陣雷鳴般的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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