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老宅子在玉關的郊區,小四合院,地皮不值錢,但內部構造很獨特,像是仿京城的某處名院建的。

    陳水墨跟在宋信和身後,四處看著,驚得下巴都要掉了!

    世界上有錢人真多!

    大年初五,家家戶戶都歡聚一堂,季家本就人丁興旺,小一輩兒的全都從外地迴來了,有小孩子聚在一處,手裏握著電光花和鞭炮,竄到大門口燃放。

    庭院裏,季禪的弟弟季梵正在那裏愣神,看到宋信和一行人,走過來打了個招唿。

    陳水墨保持微笑,嘴角翹起一定的弧度,不知道說什麽,隻好傻傻保持微笑了。

    “小梵,季禪的弟弟,之前你聽到過我們通電話,別看年紀小,是個很厲害的人,比季禪靠譜。”宋信和簡短介紹了兩句。

    陳水墨抬頭,看著這個比季禪還要高出半個額頭的白淨小夥兒,誠懇的迴以微笑。

    季梵被這過於燦烈的笑容驚了一下,但很快禮貌的迴以一笑,說道:“跟我來吧。爺爺聽說阿和哥要過來,早早的派我出來迎著。”

    宋信和牽著陳水墨跟上,問道:“你又長高了?”

    季梵側目,最終點點頭,表示無可奈何。

    很快便走到了客廳裏,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小女孩正騎在老爺子腿上拍手花:“你拍六,我拍六,六個小孩吃石榴。你拍七,我拍七,七個小孩坐飛機……”

    季老爺子抬眼看著烏泱泱湧進門的人,去桌子上勾老花鏡,慈祥的說道:“左左,右右,快幫太爺爺看看,是誰來了?”

    小姑娘們停下手裏的動作,看向來人,其中一個撲棱下來,直奔季禪而來:“五叔,你來啦!”

    另一個小姑娘慢悠悠的滑下來,走到陳水墨麵前,禮貌的說道:“叔叔嬸嬸過年好!右右給你們拜年。”

    “左左也給你們拜年啦!”活潑的小姑娘已經被季禪抱了起來,坐在季禪的手肘上,雙手抱拳,不停的拜啊拜的。

    宋信和笑著摸摸她的頭,從口袋裏拿出兩個紅包,分別給了兩個小姑娘。

    “謝謝宋叔叔、宋嬸嬸。”左左嘴甜,記憶力也好,認出了隻有過幾麵之緣的宋信和,已經搶在右右前麵道了謝。

    陳水墨聽得臉紅,躲在宋信和身邊,不知道怎麽接話。

    季梵抱起文靜的右右,看著季老爺神色,說道:“左左跟六叔出去玩會兒吧

    ?”

    兩個孩子乖巧的跟著去了,留下幾個大人麵麵相覷。

    “阿和快過來坐!”老爺子似乎也跟宋信和很熟絡,趕忙叫他。

    陳水墨跟在後麵默默的過去坐在了宋信和旁邊。

    “這姑娘是?”

    “左左都知道叫嬸嬸,您還看不出來?”季禪嘴快,激光槍似的搶在宋信和前謅了出口。

    “兔崽子!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老爺子拿起手邊的一本書便砸了過去。

    季禪跳起來躲開,複又落座,嘻嘻哈哈的去拿桌子上的水果來吃。

    “她叫陳水墨,是我女朋友。”宋信和介紹道。

    “水墨啊?”老爺子咂聲,評價道:“嗯!不錯!起的好!”

    “我的也起的好!”季禪咬了一口蘋果,添了一句。

    老爺子手邊沒有東西可扔,便摘了老花鏡砸了過去。季禪身手敏捷的接過,然後放迴了茶幾上。

    “滾!去給阿和沏壺好茶去!”

    季禪倒也沒有頂嘴,乖乖的起身去了旁邊的屋子。

    老爺子探手拿起老花鏡,打量了陳水墨一番,說道:“嗯,不錯!你這媳婦兒找的好!”

    額……陳水墨驚了,這怎麽就從女朋友升職為媳婦兒了?

    “來!姑娘!坐這邊!”季老爺子底下,兒孫居多,老早以前就稀罕女兒,見宋信和竟然帶著一姑娘上門,特別好奇,想看看陳水墨。

    陳水墨聽話的坐過去,真皮沙發坐下去很柔軟,會陷下去一大截。她有些不習慣,隻敢坐在最邊上一小塊。

    “盧市本地人啊?”

    “不……不是,是楚越市的。”

    老爺子在腦中盤算了一下,說道:“那也離的不遠。”

    陳水墨點點頭,三個小時左右的車程。

    “準備什麽時候結婚啊?”

    ……陳水墨不淡定了,這個問題,她壓根沒想過!

    季禪已經端著一個很舊的銅邊茶壺走了過來,不屑的嗤之以鼻:“您怎麽見人就問人家結不結婚啊!”

    “兔崽子!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到處糟蹋人家姑娘!”

    “唉!怎麽說話呢!”季禪放下茶壺,拿出三小茶杯,倒上茶水,繼續嗆老爺子:“說的我跟個流氓似的。”

    老爺子沒可摔的了,瞪了季禪

    一眼,罵道:“你給我滾外邊站著去。”

    爺孫倆打罵著,看著十分的不和,可氣氛又非常的融洽。陳水墨看的驚奇極了,她暗暗的掐著自己的腿,讓自己的表現

    盡量像宋信和一樣平靜。

    宋信和看在眼裏,他本來就是帶她來長見識的,他的圈子,他圈子裏的人,她都得慢慢習慣。季禪被罵出了門,老爺子開始舒心的和陳水墨聊,期間會跟宋信和搭腔說兩句。

    “哎呀!可得抓緊時間,阿和都三十的人了,早點結婚,抓緊時間生個姑娘。”

    陳水墨臉紅,沒好意思迴應。

    “阿和這孩子,老實聽話,比我這幾個不著調的孫子強多了!”老爺子感慨:“還是早點結婚好啊!”

    老爺子年紀大了,說出來的話也不講究邏輯,總得下來,中心思想就兩個:結婚、生女兒。陳水墨陪著聊了會兒,老人家覺多,不一會兒哈欠連連,要去睡會兒了。臨進臥室前,不停的挽留他倆在家裏吃晚飯。

    宋信和應了,老爺子才放心迴去睡了。

    無事可做,左左姑娘噠噠噠跑進來,說道:“叔叔、嬸嬸,我五叔要放火樹銀花,喊你們出去幫忙!”

    倆人便跟著小姑娘去了宅子外麵的野地裏,季禪帶著一群大頭兵,蹲在那裏搞研究。

    “五叔!他們來幫咱們啦!”左左衝過去親昵的抱著季禪的肩膀蹭阿蹭的。

    宋信和走過去,看著一紙箱的電火花,問身邊的陳水墨:“想不想玩?”

    陳水墨點點頭,她對這些東西,感情記憶太薄弱了,壓根不知道要怎麽玩。

    宋信和蹲下身,給季禪打下手,一根根的電光花下邊的鐵枝被擰在一起,綁在一根粗壯的樹枝上,一個疊一個,慢慢的做成了樹杈的形狀。

    左左看了看陳水墨,問道:“嬸嬸,你也不會做嗎?”

    陳水墨點頭,看著很簡單,但她確實沒怎麽接觸過這些東西,不敢接近。

    “很簡單的!”左左拿出一盒放在陳水墨手裏,說道:“這個給你做實驗,壞了我來賠!”

    季禪逗她:“你知道我這一盒多少錢嘛!就送人!”

    小姑娘答不上來,一旁沉默寡言的右右答道:“兩塊五毛錢一盒。”

    左左趕緊重複:“兩塊五一盒!”

    引得眾人舒心極了,大家嘴角噙著笑意,說說笑笑的好不熱

    鬧。

    陳水墨拿出盒子裏的單支電光花,湊上前去,開始幫著擰樹杈。

    工程還沒做完,兩位阿姨出來喊孩子們迴去吃飯。

    陳水墨這才正式的意識到了“家族”兩個字的含義,她跟宋信和是賓客,坐在了老爺子的旁邊,季禪這個不受寵的,被貶到了邊疆地區,和他倆隔了差不多兩米的距離。

    席上坐滿了人,圍成了一個長方形。粗粗算下來,光飯桌上就有三十多號人。

    這還隻是能趕迴來過年的人。

    陳水墨隨意了許多,氣氛很好,她覺得溫暖極了。

    吃過晚飯,老爺子留宋信和玩牌,孩子們鬧著要去看火樹銀花,陳水墨便被左左右右簇擁著跟在一群小屁孩後麵出去了。

    大家湊近,誰也不敢上前點燃。推舉了半天,把陳水墨給公投出來了,一個十來歲的小屁孩走到陳水墨麵前,遞上打火機,老氣橫秋的說道:“其實我也可以引燃,但是這種事情,還是你們大人做比較合適。”

    陳水墨哭喪著臉接下,走到煙花支架邊,心裏有點發毛,她對著身後的孩子們喊到:“你們都往後退一點!”

    這東西,季禪做的,安全性不知道夠不夠。她拿著打火機湊過去,半天不敢開火。

    有小孩子噓她:“嬸嬸,你敢不敢點啊!”

    陳水墨第一次玩這東西,心裏還是有點忐忑,她後退了半步,捂著一邊耳朵,再次重複:“你們再退後一點兒!”

    慢慢的伸手,舉起打火機。身邊人影一閃,有人蹲下來,湊到她邊上輕笑:“這又不是鞭炮,你捂耳朵幹什麽?”

    陳水墨扭頭,驚喜的看到了宋信和,她把打火機塞到他手裏,嘟囔著:“你點吧!我不敢!”

    說完,就要往迴跑,卻被宋信和拖住了手臂。她迴頭瞪他,卻發現打火機已經燃了,他那雙白淨的手在這夜裏顯得格外迷人,慢慢的靠近最上麵的引線。

    哧……的一聲,最上層被引燃,電光花一層層蔓延,火花向下麵飛奔,濺出來的星點飛了起來,整個曠野慢慢的亮了起來。

    宋信和拉著她向後退了兩步,開始欣賞著這渺小的、壯烈的火樹銀花。

    陳水墨被他半擁著,抬頭去看他,星光點點裏,他的臉也忽明忽滅的,泛著紅光,英俊極了。

    她伸手抱緊他的腰,滿足的笑了。

    城市裏開始燃放煙

    花,騰的懸空,照亮整個天空。

    陳水墨心裏默默的念了一句:火樹銀花,挺美的。

    作者有話要說:又熬夜!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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