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說了她們四五十分鍾之內沒準都傷不了對方,就算她們打上一個小時能把體力耗得差不多分出勝負吧。咱們現在哪來的一個小時浪費在這裏看她們兩個打架?這可不是昨天武道會的擂台邊上啊,麻帆良校內的情況雖然暫時好像還可以,但天知道下一秒鍾會怎麽樣?而且你也說了是我家……咳咳,而且你剛才不一直嚷嚷著要找那個叫薇塔-克洛緹德的女人報仇麽?雖然說不定咱們兩個的速度還快一點,但再在這兒耽擱下去,她也該帶著那幾個執行者到學校裏頭去了吧。’輝夜很微妙的‘嗯哼’了一聲,也不知是因為剛剛被萊維教訓了一頓,還沒忘記那種被撓癢癢又不能笑出聲來的痛苦,還是因為又聽到了那個少有的一見麵就讓她吃癟了的女人的名字。她沒揪住萊維口誤的那一段借題發揮,盡管輝夜腦子都不用怎麽轉就知道萊維本來想說的肯定是‘而且你也說了是我家女仆’這種姑且算是個幫雪倫的理由。


    不過別說萊維私心什麽的,至少他說的那番話不存在邏輯上的錯誤。他們的確沒有那麽多奢侈的時間浪費在這裏,而要選其中一方來幫,那肯定不用猶豫就是跟自家多少已經算是有了一點關係,並且至少從這段時間暗中觀察沒發現她暗藏陰謀的雪倫。就連那個布下了幻術陣的女人都沒發現悄悄潛行過來的萊維跟輝夜,雪倫肯定更不可能知道他們兩人已經來到附近。這就排除了刻意演戲做樣子給他們兩人看,以換得他們信任的嫌疑。既然沒有任何跡象顯示人家圖謀不軌,那麽親眼見到人家幫自己守衛家園,萊維怎麽可能不幫她反而暗中出手傷人呢?


    ‘幫你家妹抖也簡單,我用我的能力配合你瞬移到她身後。那樣的速度即便那個化著奇怪妝的女人察覺到我們發動能力的反應,以她表現出來的身手也來不及躲開。’聽了輝夜的話,萊維點點頭。他也是這麽想的,不管那個叫露茜奧拉的女人是不是就像她現在所表現出來的那樣隻是個純粹的法師。即便站在那裏的人換成拳法精湛力量驚人的瘦狼瓦魯特,既是暗中偷襲又有輝夜從旁協助,萊維也不相信他能在如此不利的條件下躲開,更別說反擊什麽的了。


    ‘不過你也別想著什麽拿槍頂腦袋把她抓住之類,咱們誰也不知道那個化著奇怪妝的女人除了現在她表現出來的之外還會點別的什麽。沒人能保證她就一定沒有在被人挾持住的情況下逃出來的特殊本領。你那些憐香惜玉什麽的都先收起來吧,待會兒到了她身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先把她打暈再說,省得又像剛才那個女人一樣被她給溜了。’輝夜眼神很犀利的瞪著萊維,她現在的表情還真有點像依文偶爾認真起來時候的樣子。是女人隻要認真起來隨時打算衝男人發脾氣的時候都這個樣,還是聖杯戰爭期間住在一起偷偷觀察依文從她身上學的?


    萊維自然知道輝夜說的很對,況且他自己從來也都是這麽幹的。用武器架住對方將其捕獲這種方式萊維一向不怎麽喜歡用。畢竟能讓他出手的大多都不是普通的地球人,不論實力強弱,也不管是魔法師還是魔術師或者超能力者。這些擁有超自然能力的人誰也說不好他們究竟掌握了什麽樣的能力或者什麽樣的術式。就像學園都市有些能力者的能力在戰鬥方麵完全幫不上忙,卻能在很多特殊的場合發揮出甚至比那七名lv.5超能力者更大的作用。


    譬如白井黑子所在風紀委員177支部裏的一位前輩,她的能力等級是不上不下的lv.3強能力者,能力的類別又是對自身戰鬥力沒有絲毫增強作用的透視能力。但作為一名依法維護學園都市治安的風紀委員,她的能力在各種搜查工作中所能發揮的作用顯然比算是她們支部一個王牌的黑子要強得多。


    正因為周遊過偌大的宇宙接觸過數不清的擁有稀奇古怪能力的智慧生命,萊維很清楚普通的‘抓住’對那些有特殊能力的人一點兒都不保險。相對最合適的做法則是讓他們失去意識,畢竟能力可以在無意識狀態下自行發動的人屬於極少數,他又怎麽會不懂輝夜說的?


    而且針對輝夜的話,萊維還有他自己的補充。


    ‘等會我不去她的背麵而是正麵,你記得別弄錯能力的施放位置了。’正麵?輝夜突然聽萊維那麽一說愣了一下。不過咱們曾經的月之都公主大人是何等的聰慧?她眼珠子轉了兩圈就明白了萊維的用意。將心比心,換位思考一下就知道類似那種純粹的魔法師、或者說‘施法者’,他們在跟對手拚鬥的時候往往其實擔心的不是被自己絢爛魔法狂轟濫炸的正麵,反而是看似沒有敵人的側麵尤其是眼睛所看不到背麵。這既是一種人之常情,也是一種本能對弱點的重視。


    尤其那個化著奇怪妝的女人現在也算是‘深入敵營’的狀態,她布下幾乎彌漫整個森林的幻術陣,如果單單是拿來對付雪倫則過於奢侈浪費了。這種狀況下不由得她不小心防備有可能出現的其他敵人,而作為這種防備的重點,自然是她眼睛看不到的背後。


    既然已經決定了,兩人說到就做。萊維放開輝夜,輝夜也往邊上挪了下身子,以免身體有接觸可能會對萊維的瞬移造成影響。雖說那種可能的影響隻存在於理論之上,都已經不將空間移動當做殺手鐧、而是一種常規戰鬥和移動方式的萊維絕不會被人碰碰身體就受到影響,否則激烈的戰鬥中他還怎麽敢使用如此不靠譜的能力,又不是有一群騎士護衛著隻需要專心站樁輸出就什麽都不用管的魔法師。


    萊維緊緊盯著家門口那塊空地上拚鬥中的二人。盡管其實隻要現在突然衝出去肯定都能打那個叫露茜奧拉的女人一個措手不及,但萊維幹正事兒的時候可不像他平常那麽大大咧咧,決定了就盡量做到最好,他要找一個機會,一個能讓自己成功率上升到幾乎百分之百的機會。


    萊維沒有等待太久,僅僅過了不到一分鍾,就見雪倫用鋼絲將那具疑似能免疫魔法的式神纏住往一旁拽開,接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冰晶竄出去,撞上另一具疑似免疫物理攻擊的式神。冰晶撞上式神的瞬間猛然炸裂,一陣濃白色的冰霧彌漫開來,將那具式神包裹在其中,也恰巧擋住了露茜奧拉的視線,讓一瞬間失去了對雪倫身影的掌握。


    由於濃霧的遮擋露茜奧拉看不見雪倫的動作,她下意識使勁睜大雙眼,就像走在屋子裏突然周圍的燈全都滅掉什麽也看不見的人那樣,這是無法避免的條件反射,就算她實際上根本用不著非得依賴雙眼才能捕捉對手的位置。然而露茜奧拉很快發現自己不光看不見雪倫的影子,忽然間就連那團濃重的白霧都見不到了。


    露茜奧拉看到的是一片漆黑,以及漆黑中間一道縫隙裏透出來的白色。看見白色中間那兩個很熟悉的原型,當她反應過來那形狀之所以讓她感到熟悉,是因為它們那麽像每天都能見到的衣服上的扣子,並醒悟過來猛地抬頭。可她最終連看看那個突然闖入自己視線裏的人長什麽樣子都沒能做到,隻覺得腹部遭到劇烈的撞擊,隨後一陣觸電的麻痹從那個位置擴散,直到心髒被電流震顫而一瞬間停止。


    露茜奧拉失去了意識,閉上雙眼前的最後一刻,她也沒能看清出現在自己麵前的那個人的那張臉,隻隱約記住了一抹銀白色的發梢。


    引爆魔法冰晶並非單純以魔法攻擊那個免疫物理攻擊的式神那麽簡單。雪倫雖然在魔法上的造詣也頗為不俗,然而她畢竟不是一個畢生鑽研魔法的純粹魔法師。如此倉促的時間裏能驅動出來的魔法威力不可能太高,她知道這樣的攻擊對那個式神所能造成的傷害十分有限。


    事實上雪倫以往戰鬥中使用的大多是一些偏重輔助方麵的魔法,一方麵加強自己身手、另一方麵削弱對手的反抗力度。單論魔法的攻擊力,她遠不如結社執行者當中那幾個專精這方麵的人才。比如前不久很倒黴的讓輝夜給算計了的怪盜,又比如眼下她所麵對的這個曾經和自己也算是一同並肩作戰過的‘同伴’。


    雖說也不是沒可能以魔法將露茜奧拉的式神打倒,但雪倫不用認真計算都知道那樣大概得花上一段很長的時間,並且還得是專心一致沒有其他妨礙的前提下。所以當得知露茜奧拉前來進犯那一刻起,清楚兩人衝突不可避免的雪倫就知道自己必將麵臨一場持久艱辛的戰鬥,並開始暗中思考著增加自己勝算和縮短戰鬥時間的計策。


    用冰晶引爆冰霧阻礙露茜奧拉的視線這也不過是雪倫短時間內所想出來的諸多聊勝於無的計策當中的一個而已。她的想法是阻礙露茜奧拉的視線隨後盡量試著偷襲一下,固然不大可能光憑這點小聰明小伎倆就戰勝自己曾經的同伴,但派不上大用場也比完全沒用強一點不是麽?雖說雪倫當女仆的時候總是一臉微笑好像怎麽都不會生氣的樣子,但總這麽讓人壓著打連對手的衣服都碰不著也讓她覺得挺煩的。她的打算是至少趁著對方失神的一瞬間給對方身上留下點紀念。然而當她迂迴著從側麵繞了個弧線衝出冰霧衝向露茜奧拉的時候,同樣剛擺脫冰霧阻擋視線的雪倫卻驚愕的看見那個自己做好了長期戰鬥準備的對手已經倒在地上!


    雪倫那雙湖水綠的眼睛裏所看到的盡頭,露茜奧拉正雙目緊閉的躺在地上。她身上那套華麗又怪異的服裝正泛著一點焦黑,露出在衣服外麵的皮膚也一點燒灼的痕跡,呈現一種不自然的淡紅。這顯然不是故意示敵以弱誘敵深入的計謀,相比自己並不擅長近身作戰的露茜奧拉也不可能腦子壞掉故意讓自己接近,況且還是裝死這種能讓人笑掉大牙的小孩子玩笑方式。這一切都表明露茜奧拉是真的被人擊倒了,她已經失去了意識失去了反抗的能力,雪倫扭過頭往邊上看去,變淡的冰霧當中的那兩具很難纏的式神也已經沒了影子,這又是一個露茜奧拉至少已經暈過去甚至死掉的證據。


    而將很是讓自己頭疼不知該如何應付的對手擊倒的那個人,正站在倒地的露茜奧拉的身前。不說那有些淩亂的銀白色頭發,光那件黑色的外套雪倫就非常眼熟。


    能不眼熟麽?那還是今天早上早餐之後自己捧著過去並從背後親手幫他穿上的。在萊茵福爾特家當了多年女仆的雪倫,光用眼睛看就能分辨出一件衣服的布料材質,更何況還親手觸摸過?


    那件衣服也有幾處髒汙的痕跡,衣角邊緣還有點破爛的地方。看到這些雪倫就皺起了眉,她沒再看倒在地上的露茜奧拉,很輕巧的收起手中的短刀和鋼絲,雙手放在身前的圍裙上緩緩的走過去。


    “啊拉,怎麽把衣服弄成了這樣呢。我還以為隻有艾莉莎大小姐那種活潑好動的女孩子才會經常把衣服弄髒弄破,沒想到萊維先生你這麽成熟穩重的男人原來也有童真的一麵。請把衣服脫下來吧,我去為您再拿一件。這上麵的汙漬如果不盡快清洗的話可能就洗不幹淨了,還有破損的地方也需要修補。”


    雪倫走到萊維身前,彎著腰仔細檢查了一下他身上那件外套,然後不由分說的就拉著他讓他抬起手幫他把外套脫掉。


    基本上萊維對自己出其不意的偷襲還是抱有比較高的信心的。他自信即便沒輝夜幫忙,這個距離之內他也不會讓那個叫露茜奧拉的女人來得及反應。而有輝夜幫忙,那就更沒可能讓她逃出手掌心兒了,除非她早就設置好了諸如在某種情況下自行觸發並展開的法術。所以萊維剛才除了專心注視纏鬥中的二人尋找露茜奧拉的破綻之外,還有空發散一下思維設想了一下當雪倫見到自己突然出現後的反應。


    他覺得雪倫應該多多少少會表現出和她昨天到今早在家裏當女仆時所不一樣的一麵。比如臉上的微笑應該會消失,或者至少暫時的消失。畢竟萊維要是這個時候現身,任誰都會往‘他肯定早就躲在這附近,剛才說的話他全都聽見了’那方麵去想。除非是那種性格樂觀得都過分,讓人連帶他智商都表示懷疑得笨蛋。當知道自己一切都暴露了以後,這位在家裏工作的時候簡直堪稱完美的女仆會如何應對?她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會是什麽?


    萊維對這些都相當的好奇,盡管雪倫昨天上門應聘的時候就沒刻意隱藏過什麽。她雖然將武器都藏在裙子裏,但那隻是一貫習慣擺放的位置,要是不想讓萊維他們知道,理應有更好的辦法比如根本就不帶武器——反正執行者即便對自己的實力再自信,應該也不會自大的認為僅憑自己一人就能對抗住在麥道威爾家中的眾人才對。要知道如果按照區域範圍的大小來設定一個實力分區評測,萊維與依文家那幾百平米,很可能已經是這座學園島上平均實力最強的幾百平米了,尤其是昨天輝夜和鈴仙都搬迴來住以後。


    雖然雪倫什麽都沒有刻意隱藏,但她也同樣什麽都沒說。而現在自己沒說的都被聽見了,萊維卻沒從她的表現上見到自己預想中應有的反應。她隻是第一眼見到這邊狀況的時候驚訝了一下,隨後就正常的像昨天進了家門一直到今天早上大家一同出門之前的樣子。就連那一瞬間的驚訝,萊維都有種感覺,雪倫驚訝的是自己本來打算偷襲的露茜奧拉被人搶了先手打倒在地這件事兒。至於隨後見到搶了自己先手的那個人是萊維,雪倫反而已經從驚愕中恢複過來,就連眼神中都沒流露出半點異樣。


    這究竟是她穩住事態拖延時間以思索對策的一種手段,還是她根本就不怕自己的秘密暴露給萊維一家知道?


    萊維有點呆的站在那兒任由雪倫擺布,就像個從小嬌生慣養,都成年了還不會穿衣服的貴族少爺似地,半舉著雙手讓雪倫幫他把外套脫掉。外套袖子被他手上拿著的黑色裝飾槍卡住的時候,雪倫還幫他鬆開手拿住槍,袖子脫掉之後才又放迴他的手裏。


    順帶一提,剛剛將露茜奧拉一擊擊倒的就是萊維手裏的這把槍。他趁著露茜奧拉被自己的乍現驚呆的一瞬間,槍口對著她的腹部緊貼著零距離送了她一發電磁彈。不過萊維這一擊也是控製過威力的,不像平時那樣追求子彈的出膛速度以及貫穿力,而是將凝實的子彈模糊化,將手裏的槍當做一個大號電擊器使用。利用瞬時強大的電流讓露茜奧拉的心髒停止跳動陷入休克狀態。隻不過要做到這樣的效果,萊維的熟練度顯然離學園都市那位常盤台的電擊公主還有些差距。禦阪美琴總是一擊就將纏著她的白井黑子電的渾身麻痹甚至短暫昏迷,卻從來沒讓那些電流灼傷過黑子的皮膚,更沒讓她體內的器官受到過傷害。而萊維這模仿美琴的一手,卻還是沒控製住讓露茜奧拉皮膚被輕微燒傷,體內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麽地方受傷。


    但就像輝夜叮囑他別胡亂憐香惜玉一樣,萊維倒也沒有那麽泛濫的同情心還是愛心還是別的什麽心。今天的情況雙方顯然分屬敵對,何況這個女人還是直接衝著自己家來的而不是麻帆良學園。如果說工作上,作為代替依文執行麻帆良警衛職責的萊維還有可能偷個懶耍個滑,為保護自己跟依文和少女們的家,萊維可不會有半點的疏忽憊懶,更不可能心慈手軟。


    留她一條命就已經夠慈悲為懷了,反正那點電流也不可能給她造成終身治不好的嚴重損傷,反而這樣能讓她多躺一會兒自己還方便。不像美琴那樣每次都才讓黑子失神一小會兒,轉眼又能精神矍鑠的對她施以非正常的變。態騷擾。換了萊維,要是有哪個男的敢對自己那樣,就算不打斷他腿也得讓他趟上個一兩天,這可不是什麽室友之情就能徇私的小事啊!


    “在那邊的是輝夜小姐嗎?請趕快從樹上下來吧,您今天穿的衣服很容易被樹枝勾住,要是勾破了那就太可惜了呢,那麽漂亮的裙子。”


    萊維竄出去之後輝夜就沒繼續壓抑自己的氣息,雪倫幫萊維脫外套的時候皺了一下眉,當她把萊維的外套脫下來疊好捧在手上時,已經找到了輝夜的所在地,轉過身去衝著那顆大樹的位置做出了一個有點頭疼的表情。那樣子就跟剛剛見到萊維身上的外套又髒又破時一樣,像見到她掛在嘴邊的那位‘艾莉莎’大小姐又調皮搗蛋了似地。


    “放心放心,咱才不會像那個家夥那麽笨手笨腳。你看我衣服哪裏髒了哪裏破了?我可是一直很小心的呢,就算是被那個家夥‘欺負’的時候。”


    輝夜輕飄飄的從樹上飛下來,她在地上轉了一圈,飄起的裙擺就像一張打開大傘。她很刻意的加重語氣提高音量強調了‘欺負’這個詞,還做出一副有點害羞有點生氣的表情瞪了萊維一眼,好像是在跟雪倫告狀自己被萊維占了便宜。不過雪倫又不是依文,跟萊維可不是那種關係,她這告狀除了讓萊維有點尷尬之外,可起不到報複她的效果。


    話說迴來,就算現在聽她告狀的不是雪倫而是依文,恐怕輝夜也看不見悍妻訓夫的好戲。依文的心思跟一般女孩很不一樣,她要知道萊維真欺負過輝夜,說不定不但不會生氣,反而會拍著手大笑的取笑輝夜。說起來這兩個女人聖杯戰爭那陣兒住在一起的時候就偶爾互相鬥氣鬧別扭,輝夜打算找盟友對抗領悟了‘撓癢癢**’的萊維,大概還是去找伊芙可行性比較高。


    “輝夜小姐被欺負了嗎?嗬嗬,你們感情還真好呢,簡直就像是一家人一樣。”


    雪倫好像認定了輝夜在開玩笑似地掩著嘴輕輕笑道。她雖然是昨天才‘入職’的新人,但就職業素養這方麵絕對沒有任何人有資格質疑雪倫。她昨天跟萊維簽了雇傭合同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廚房去幫茶茶丸的忙,並邊做事邊向這位名叫絡繰茶茶丸的前輩,諮詢有關這個家的基本情況。


    並且當時雪倫貌似也知道大家對她的到來仍舊心存疑慮,故意一改剛進門時那種輕聲細語慢條斯理的說話方式,將自己的音量調高了兩成,讓坐在客廳沙發上開著電視的萊維他們也能聽見她跟茶茶丸交談的內容,以這個來告訴大家自己事無不可對人言,真的隻是為了在這個家當女仆工作上的需要,才向茶茶丸這位‘前輩’詢問家裏的情況。


    雪倫從茶茶丸口中問到了很多,差不多把這個家裏所有能夠在外人麵前談起的事情都問了個一清二楚,包括她在門口時,從萊維身後瞄到過的輝夜和鈴仙曾經一開始住在這裏,後來又搬走,而今天則是再次搬迴來這件事。


    除了從茶茶丸那裏得到的基本情況之外,通過一晚上和今天早餐那段時間裏,雪倫自己也從認真仔細的觀察中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比如自己現在的男主人萊維-麥道威爾,與這位蓬萊山輝夜小姐是一對幾乎彼此之間難找到片刻安靜,說話沒兩句就開始鬥嘴的歡喜冤家之類,這就是雪倫根據自己雙眼所見雙耳所聽所分析總結出來的東西。


    然而這次雪倫倒是有點先入為主了,她沒料到輝夜剛剛的‘告狀’不光是做樣子,她沒想到輝夜在萊維現身之前是真的在樹上被他給狠狠的‘欺負’了一頓,並就此都留下了一點點的陰影,現在還的確有點發愁以後該怎麽應對萊維這新近領悟的‘絕招’呢。


    “請在這裏稍等一下,萊維先生,我去為您拿一件幹淨的外套。”


    雪倫笑完衝著萊維說到,然後又朝輝夜微微彎腰後轉身走迴了大門還敞開著的木屋裏。從頭到尾她除了一開始被驚到的那一下之後,就再也沒低頭看過萊維腳邊地上躺著的露茜奧拉,仿佛已經不記得了片刻之前還有這個女人和自己拚鬥過似地。


    見雪倫走進屋子裏,萊維表情有點不自然的看向輝夜。他當然不是因為剛剛輝夜朝雪倫告狀的事。


    “你說她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一下就注意到你衣服髒了破了,幫你脫下來拿新的換,之後估計還會親手縫縫補補幫你弄好吧?這麽盡職的妹抖現代應該已經很少見了吧?”


    輝夜望著萊維一臉的羨慕,她這番話倒也不完全是瞎扯。作為一名二次元宅,按泉此方的說法,擁有一名女仆是她們這些死宅的一個夢想。不管是茶茶丸那種少言寡語連感情都不怎麽表露出來的三無死板女仆,還是雪倫這種八麵玲瓏處處考慮周到的完美瀟灑女仆,即便是一個笨手笨腳洗個碗都能打爛一地的笨蛋女仆,那也是一種至高無上的萌點,隻要萌,就足夠讓她們趨之若鶩。家裏已經有了茶茶丸的情況下現在又多了一個雪倫,輝夜對萊維心生嫉妒並自己也希望擁有一個女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對於她這樣的宅女而言。


    不過萊維就不明白了。


    除了穿著的衣服不太一樣之外,每天從早上起床開始就伺候輝夜直到她深更半夜玩遊戲撐不住眼皮倒下為止的鈴仙,究竟跟女仆又有什麽區別?所謂女仆,不就是自家裏幫忙家務,煮飯做菜伺候主人日常生活起居的女性麽。凜雖然因為從小沒了父母培養出不俗的廚藝,尤其擅長烹飪色香味俱全的中華料理。然而眾所周知,遠阪家那位大小姐有起床困難綜合征,光是在這種‘病症’的侵蝕之下還保證每天上學不遲到就已經讓她付出了極大的毅力與絕大的氣力。還哪有空幫輝夜準備什麽豐盛的早餐?凜自己每天都是吃個麵包喝杯牛奶就出門,要不是考慮到身為學生會長的形象問題,她還想像動畫裏那些萌妹子一樣叼著麵包一路跑到學校去呢。


    於是鑒於自家房東這種特殊情況,連著讓輝夜跟著吃了兩天麵包牛奶之後,鈴仙就開始受不了,主動接過了每天早上準備早餐的工作。那位兔耳娘的廚藝比較一般,畢竟她的師傅是個醫生而不是廚師。但鈴仙雖然不聰明,在烹飪這方麵也沒有往往動畫裏才能見到的‘天賦異稟’。買了些烹飪教材再加上上網學習,輔以以前的生活經驗,沒多久她就能做出一桌至少從賣相上看十分豐盛的菜肴。


    至於味道嘛,這既是老實人的優點也是缺點。優點在於鈴仙這樣的老實人能嚴謹的遵照菜譜做菜,做出來的東西跟菜譜上的一模一樣不帶分毫差別。缺點則是這樣做出來的東西有點缺乏特色,味道也頂多是中上程度,比不過凜全力發揮做出來的中華料理那般美味。但至少滿足並不是個吃貨的輝夜已經足夠,就連凜也對此讚不絕口——反正總比她每天早上吃麵包喝牛奶強多了不是麽?


    每天早餐中餐,凜有學生會的工作又攤上萊維這麽一個專精於偷懶耍滑頭的負責老師,她能早早迴來準備晚餐的機會也寥寥無幾,於是同樣交給了鈴仙負責。一日三餐之外再承包了整個遠阪宅的家務,還有幫輝夜端茶遞水捏胳膊揉腿什麽的,萊維實在不知道這樣的鈴仙跟一個專職的女仆還有除了服裝跟稱謂之外的哪些不一樣。


    但經過了這段時間的經曆,萊維也了解到這些宅的思維經常不可以常理度之。要是自己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輝夜肯定又是一番長篇大論收不住口的結局。為了節省時間也為了自己不被唾沫星子淹死,萊維沒開口問她,就當這事兒沒有了。


    美少女的唾沫也是唾沫,被噴多了也沒人能覺得舒服。萊維可不是那種天真到覺得美少女不用上廁所,就算上也是上出粉紅色還鑲著寶石的……呃,沒什麽。


    “你知道我什麽意思的。”


    萊維白了輝夜一眼,手指貌似不經意的勾了兩下,輝夜見到後雙眼立刻睜得大大的,表情也變得有些不自然。但什麽都還沒發生的時候讓她認慫那也不怎麽現實,雖說輝夜自己對什麽公主的身份之類一向毫不在意,但這並不代表她就無所謂麵子問題。別看輝夜節操餘額挺令人擔憂,那也得好處給足了她才會隨便亂甩。沒好處的時候一般她還是挺能擺出個公主或者女王的範兒,除非像之前萊維答應幫她排隊買遊戲那樣,她才會死皮賴臉的往人身上蹭。


    嗯,就跟見到好吃的立刻跑過來往主人腿上拚命蹭的小狗那樣。


    “哼。”


    被萊維白了一眼,輝夜也不甘示弱的‘哼’了迴去。好像不這樣她就輸了似地,也不管明明人家正正經經的提問是她自己給帶到奇怪的方向去。


    “這還有什麽好想的,就像昨天她來的時候一樣唄,無所謂。”


    輝夜話說的不明不白,萊維倒也轉了一下眼睛就知道了她的意思。


    “你是說就跟昨天她不掩飾自己帶著武器一樣,她其實並不在意暴露了真實身份?”


    雪倫昨天從一見麵開始就沒有過試圖隱瞞自己身懷絕技的意思,本來從萊維他們剛在網上發了招聘女仆她就出現這種‘巧合’就已經證明了她的非同一般,不也正因為她太不一般了,萊維才把她給留下的麽?


    “那為什麽她不知道把一切都告訴我們……”


    “你是笨蛋嗎?”


    輝夜沒白費這個機會,立刻也學著萊維剛才那樣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這下她算是徹底報仇了,嘴角微微翹起還輕輕哼著萊維有點熟悉的旋律,貌似是最近玩過的哪個遊戲還是看過的哪個動畫裏的某一首bgm來著。


    “這種心理很正常好嗎。雖然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和一些秘密被某些人知道,但又有點糾結覺得沒必要特意把它們說出來。”


    輝夜一副‘女人都是這樣’的表情,抬著下巴好像她自己多厲害似地。


    不過她那話意思倒是也沒錯。類似這種情況也不光是女性的專利,尤其是在一件事自己覺得無所謂,可卻不清楚不了解內情的別人聽了會有怎麽樣的聯想,這樣的情況下即便有時候自己很想讓對方知道,也會糾結著擔心這個擔心那個而一直無法把它說出口。


    “可是我覺得雪倫不像是那樣的人?”


    萊維迴憶了一下從昨天到現在所見到的雪倫的一幕幕,他仔細想了想發現還就是‘瀟灑’或者‘灑脫’這類本來不太常用在女性身上的詞比較適合形容雪倫的表現。這樣的一個人,給人感覺應該是不在意那些細節,能夠直抒胸懷才對。盡管萊維的確從昨天到現在都沒在雪倫臉上看到過半點的糾結猶豫,總是那樣一副乍看很‘營業式’、細看卻能感覺到其中自有一股淡淡暖流的微笑。


    “這麽說吧,我以前在幻想鄉的時候,也認識一個跟你家妹抖某些方麵有點相似的女仆。”


    輝夜主動說起她過去幻想鄉的經曆,類似的事情她說過很多,幻想鄉裏還有女仆什麽的,萊維倒是第一次聽說。


    到遠阪家去玩的時候,萊維時不時就能聽輝夜或者鈴仙、更多是鈴仙把她們過去在幻想鄉生活時的經曆與見聞當做故事講給他聽。幻想鄉的一些‘名勝’萊維現在已經耳熟能詳,比如當初與一位妖怪賢者一同建立幻想鄉的博麗巫女以及此後每一代博麗巫女所居住的博麗神社,還有除了博麗神社之外幻想鄉的另一座神社、供奉著兩位神明的守矢神社以及守矢神社所在地,居住著擁有媲美外界高科技的天狗與河童的妖怪山。當然還有輝夜鈴仙她們的家,永遠亭以及永遠亭周圍的迷途竹林等等。另外據說是幻想鄉最大的一座森林的魔法森林,則是被困在那座位於英國的結界當中時,從過去獨自一人居住在魔法森林的愛麗絲那裏聽來的。


    在講到幻想鄉那些有特色的‘景點’的時候,輝夜一般不怎麽提,但鈴仙卻會告訴萊維一些有關居住在那些‘景點’裏的‘居民’的事。像這一代博麗巫女,經常偷懶什麽都不幹又窮到死飯都吃不飽的博麗靈夢,還有妖怪山上守矢神社裏那個愛管閑事特別煩人的巫女東風穀早苗——鈴仙講到東風穀早苗的那次,輝夜倒是罕見的插了嘴向萊維將那名少女介紹了一番。不過原因想起來也好笑,並不是因為那個叫東風穀早苗的少女是沒什麽朋友的家裏蹲輝夜姬在幻想鄉裏為數不多的朋友這種理由。而是輝夜特意糾正鈴仙有關東風穀早苗是守矢神社的巫女這個說法。按輝夜說,東風穀早苗是個才從外界進入幻想鄉不久的純粹的人類,雖然她成天穿著像是神社巫女的衣服而且也的確是神社裏供奉神明之人,但準確的說東風穀早苗的職業應該是類似於巫女的風祝而並非真正的巫女,並且那名少女據說是以人類之身收集了信仰,將收集到的信仰化為力量,成為了與神同等待遇的現人神。作為一名家裏蹲死宅,就像大多數宅民都對女仆有著特殊的憧憬一樣,他們對巫女這種算是一種萌屬性的職業也特別重視。所以輝夜才在聽鈴仙隨口說東風穀早苗是巫女之後,立刻停下手上的遊戲糾正了鈴仙的錯誤,還長篇大論的向兩人科普了一番有關風祝、巫女、以及現人神的知識。雖然萊維很懷疑那到底是二次元裏改變過的‘設定’還是現實世界也說得通的知識,然而已經被輝夜疲勞轟炸了一通的萊維又怎麽會傻乎乎幫她找理由繼續借題發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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