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個心思細膩的女孩兒啊。
萊維把車子在家庭餐廳前的停車場停好，不無感歎地幫她們打開車門。在繁華區別說吃飯，光停個車恐怕都得花不少時間，哪有現在這般省心？
“趁著餐點還沒上來，大家一起研究一下學園祭的參觀順序吧！”
把自己身前的冰水往遠處一推，夢夢從隨身帶著的包裏取出類似動物園導遊圖的花花綠綠小冊子。雖然是差不多年齡的少女，夢夢她們平常出門並不像島上的女學生那樣習慣隨身帶個小包既裝東西又裝飾自己，看樣子今天她是早有準備。
“這玩意兒……哪來的？”
萊維目瞪口呆地盯著那本攤開後幾乎能當這張八人用大桌子餐桌布用的地圖，原本聽夢夢的語氣以為是她趁著早上打聽了學園祭裏的活動隨手記下，沒想到二中還真的發行了導遊圖似地東西。
也許是夢夢自己做的？這不可能，除非她那位姐姐發明過名叫一同在輕鬆愉快旅行中創造美好迴憶——詳盡路線指導圖製造君之類的奇怪道具，否則一個上午的時間沒可能做出如此精美且圖文並茂的導遊圖。之前就說過，二中在普通學校裏算是大型的，光到處打聽學園祭有哪些特別活動就得花不少時間，總不能在大庭廣眾下以明顯破世界紀錄的速度跑來跑去吧？
“咦？萊維先生不知道嗎？我們在中庭閑逛的時候，一個帶著學生會袖標的男生給我們的。見他手上還捧著一堆，我以為每個人都會得到一份呢。”
“哦，大概是我們正好錯過了。”
萊維難道會告訴她自己怕依文砸攤子太過分惹眾怒所以壓根沒在中庭逛過嗎？
想想倒是正常，畢竟這次的學園祭歡迎外校生跟家長參觀，沒有一份詳細的介紹，走馬觀花隻會眼花繚亂卻錯過感興趣的活動。從大門進去後最初到達的地方就是中庭，相比在門口派地圖很可能引起堵塞，的確選在中庭較為合適。
其實別說外校來參觀的人，本校學生最近都忙著準備自己班級或社團的活動，有幾個人那麽閑到處去打聽別人有什麽活動？這種事兒還真就得學生會來做，否則自己學校的學生都很難盡興。學園祭說穿了是讓學生們胡鬧留下點迴憶的節日，鬧太過變成亂就沒意思了。
“沒關係，有一張就夠了。邊逛邊舉著地圖反而麻煩，我們還是先在這裏製定好路線吧。”
夢夢接著又從包裏掏出一支紅筆，沒想到她準備得如此充分。要知道身為教師經常要批改作業跟試卷的萊維都沒有隨身攜帶紅筆的習慣。她是怎麽猜到一定會有導遊圖提供呢？難道是打著即便沒有也能自己畫一張的主意？夢夢在應付男生方麵雖未刻意表現，但從偶爾出門的經曆也可窺一斑，沒準她還真有快速打聽學園祭情報的手段。在美麗異性麵前爭著表現的男學生本質上跟非洲大草原上發情的公牛沒兩樣，誰也說不準他們在可愛的粉紅色公主激發下，能爆發出如何強悍的行動力。
“體育館、大型教室……有好多活動。”
導遊圖的那部分正好攤在菲特麵前，她好像也是初次見到。她們三個的確不像是會有太多互動的樣子，萊維見到這種狀況，暗暗籌劃著如何改善。少說還得相處一段時間，她們幾個總這麽介乎於陌生人與朋友之間可不是好事兒。
“是啊，就是因為活動太多了，所以我們得製定一個簡單的行程。否則走馬觀花反而錯過最感興趣的東西就不值得了。這樣吧，大家都先看看背麵這個有時間規定的演出活動表，把自己感興趣的一一提出來讓我記下，然後我們再來商量如何分配時間。”
夢夢把攤開的大張導遊圖翻過，原來背麵有張課程表似地東西詳細記錄了學園祭期間各種社團的演出時間跟地點，當然還有節目跟演出人員的簡單介紹——這些都是由各社團申請時提交給學生會的，萊維倒是有看過那堆申請表，隻不過他壓根沒想著要記住罷了。
“隨便你們怎麽樣，反正我一會兒就迴去了。”
依文用左邊的小犬牙死死咬著吸管，仿佛這樣能讓杯子裏的番茄汁變成傳說中味道最好的b型血似地。她這句若無其事的話，引得對麵的三位少女小小驚訝了一把。
應該是兩位，伊芙注意力貌似都集中在萊維麵前那杯牛奶上，依文愛怎麽樣她根本無所謂。
“她本來就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之前就商量好了，一會兒我先送她迴去。”
萊維同樣地若無其事，在等著跟她們匯合的時候，依文就已經告訴他自己的打算了。而且這本屬於預料之內，他可從沒想過獨居了幾百年的吸血鬼蘿莉會在學園祭整整呆上兩天。
依文肯來學園祭轉轉，不得不說裏頭有被詛咒綁在麻帆良長時間沒法外出的怨恨。就像宅的家裏蹲那也是自願，若是強行關上十幾年，連囚犯也得偶爾放放風吧？
飯得一口一口吃，讓依文習慣跟人群接觸也得一步步來。所以她能高高興興地逛了一個上午，萊維已經非常地滿意了。至於扮蘿莉什麽的，就當是她肯乖乖跟著的一種自娛自樂，反正也挺可愛的，萊維有什麽好抱怨呢？
“依文小姐下午不跟我們一起了嗎？”
菲特誠懇地望著依文。
若論難以讓人拒絕的程度，這位平常好像隻是普通溫柔型的少女，絕對是萊維家裏的第一名。那種發自內心地待人誠懇以及善良溫柔，絕非超鈴音那種演技派大師能夠魔法地。用水汪汪大眼睛盯著人的菲特，仿佛就像隻可憐巴巴祈求主人的小狗，忍心拒絕她的人絕對心如鐵石到了發指的地步。
不巧，依文正是那種廣為傳頌的黑心女魔頭，她掃了誠懇請求她留下的菲特一眼，隻搖搖頭就再也沒說話了。
“沒關係，反正大家都住在一起，又不是什麽難得見麵的遠房親戚。”
萊維伸手用手指在菲特的額頭上輕輕推了一下，幸好這種客人一般都隻點一份餐點的家庭餐廳用不著太大的桌子。否則萊維就隻能動動嘴皮子了。
“我們這兩天好好挑點有趣的禮物給依文小姐帶迴去吧。”
夢夢附到菲特耳邊悄悄地說著，後者立刻點點頭。隻能說菲特實在對人太友善，實際上她跟依文的熟悉程度哪有這麽的好？換了別人頂多禮節性地問一句就算了，一個學園祭而已，還買什麽禮物？
至於夢夢嘛，雖然年齡差不多，但有誰會認為她的心理年齡也跟菲特一樣的？明明一個是溫室中長大的嬌貴花朵，一個是從小就掙紮在生死之間的戰士，偏偏現在這兩人的內心跟所經曆過的截然相反。這點不光是萊維，連依文都曾私下裏好奇地提過兩句。為什麽經曆了如此多變故的菲特依然能這般純真誠懇，為什麽理應受盡嗬護與保護的夢夢卻那般神秘莫測？
“我們會連依文小姐的份一起玩迴來的，那麽就先看看大家對哪些活動跟演出感興趣。”
導遊圖上的字雖小，但在場的幾人視力都非一般，用不著腦袋都湊上去趴著看。不過認真在看的其實也隻有菲特一個。夢夢是早就了解過了，伊芙則是不感興趣隨便怎樣都好。萊維？他負責的是陪逛，哪有自主選擇權那種奢侈的東西。
“伊芙小姐不看看嗎？”
夢夢不放過任何跟伊芙搭話的機會，看上去她非常想跟對方改善關係。
“無所謂。”
聽到夢夢的話，伊芙才往桌上望了一眼，隨後又立刻把注意力迴到自己身前的水杯上。來參加學園祭本就不是她自己的意願，對她而言相當於跟隨別人一塊行動，連最基本的好壞意義都沒有。
“這樣啊……”
夢夢其實也都了解，別看認識的時間很短，她對這個家裏的每人都有一定得認知。她會主動開口問伊芙，就像先前所說的那樣，純粹是找機會搭個話而已。即便結果跟以往相同，伊芙對她的態度仍然沒多少改觀。不過，這些都在她的預料之內，夢夢不缺耐心，她立刻又把目光轉向了菲特。
“菲特呢？”
“感興趣的……嗎？話劇……好像會比較有趣？”
菲特有點不確定地迴答。沒怎麽經曆過童年的少女，連自己到底喜歡什麽都缺乏認知。被別人一問，隻好隨便在那堆字眼中摳出最開始看到的。
“話劇嗎？我看看……時間是明天下午，地點在體育館。嗯，這樣的話你就安排在下午咯，伊芙小姐沒有明確目標，那就明天上午像依文小姐今天這樣到處逛逛如何？”
“……好吧。”
“嗯，我無所謂。”
三名少女貌似瞬間定下了什麽協議，坐在依文邊上看著她們的萊維有點莫名其妙，搞不清她們這種互動裏暗含著什麽特殊意義。為什麽萊維會覺得少女們的行為特殊？這可不是神經過敏導致的被害妄想症，看看伊芙再看看菲特，菲特在熟人麵前經常會表情酷酷卻小臉紅紅，可以暫時當做習慣成自然。可伊芙呢？片刻前讓她看導遊圖的時候還一副與自己無關的冷淡模樣，現在卻跟另一邊的菲特一樣白皙的臉蛋底下透出隱約的紅潤……
不過是參觀學園祭看個學生演出而已，有必要弄得如此麵紅耳赤口幹舌燥嗎！？麵紅耳赤是藝術誇張後的表象，口幹舌燥也絕非萊維自己聯想的場景，剛迴答完夢夢的話，伊芙跟菲特就像很久沒見過水的沙漠旅者般低下頭咬著吸管緊盯杯子，仿佛之前根本沒在討論任何東西似地。
“你們……”
“萊維先生！參觀的方案已經製定好了喲！下午開始就請按照方案來提高效率吧！”
不知是否有意地，夢夢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從她接著將導遊圖折好收起的動作看，又不像是故意打斷萊維的問題。而這時服務員也開始端上午餐的餐點，讓萊維還沒出口的問題立刻胎死腹中。
“你說她們幾個偷偷摸摸搞什麽呢？”
飯後將三名少女先送到學校門口，萊維繼續開車把依文送迴家，他握著方向盤歪著腦袋嘟囔了一句。
“我怎麽知道，大概商量著怎麽把你瓜分掉？”
依文也把小腦袋歪向萊維那邊，可惜礙於身高的劣勢，她隻能頂到萊維的手臂。
“瓜分？你亂說什麽呢。”
見紅燈轉綠，萊維連忙踩住油門，在信號燈前發呆堵路，是他自己開車時最討厭的行為，當然不會自己也犯了。
“她們上午把你分給了我，現在我迴去了，不就輪到她們自己享用了麽。”
吸血鬼真祖很是誘惑地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下嘴唇，但她忘了自己現在是蘿莉形態，這樣的成年人魅惑方式，做出來也隻會令人覺得可愛，更沒可能達到她原本想要的邪惡感覺。
“你啊，把我說成什麽了。”
萊維哭笑不得地開著車，雙手握著方向盤，他沒法捏捏依文臉蛋揉揉她小腦袋啥的去懲罰一下。
“你覺得是什麽就是什麽唄。我隻是迴應你的問題，要怪就怪你自己為什麽要問。”
“好吧，姑且就當你說的沒錯，這樣你還非得迴家？”
“我為什麽不能非得迴家？”
大大的眼睛眨了又眨，可不得不再次強調依文的身高，萊維根本沒法從後視鏡裏看到她。別說現在她坐的是副駕了，就算在後排也一般隻能看到個金色的頭頂，某種程度上這種身高或許也算優勢。
“你都說她們要瓜分我了，難道就不在意？哪有你這種把自己丈夫往外推的妻子？”
萊維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什麽嘛，我這麽做不是正好表現出為人妻子對丈夫的體貼與關懷跟理解麽？放心吧，就算你用這剩下的一天半時間，半天一個地把她們都推了，我也不會罰你睡客廳的。”
不知該如何接話，總覺得依文早就設好了無數的陷阱。無論自己說什麽都有套子等著自己去鑽，萊維索性裝作聽不懂她嘴裏的‘推’是什麽意思，反正那本就不屬於一般人必須了解的用語，何況他還是個外國人。
“怎麽了不說話了？有我這麽一個通情達理的妻子，感慨得無言了？還是想到能客串一迴推土機，在心裏暗爽？”
依文看樣子可沒準備放過萊維，非暴力不合作計劃才幾秒鍾就流產了。
“……不覺得你自己的話太過非現實麽，伊芙她們根本不是……”
不是什麽呢？張著嘴卻找不到合適的詞，現在要是有隻大膽的蒼蠅飛進去轉一圈，都不用怕被萊維給吞了。
“嘁，看你那著急的樣子，問心無愧你怕什麽？何況我又從來沒禁止你找別的女人，別忘了咱們這個時代男女比例早就失衡太多，一夫一妻不利於社會穩定的。”
依文的話放在任何其他世界裏都可能非常好笑，但在這裏的萊維卻沒有忍不住把剛吃的午飯噴出來。原因無他，就像依文所說的那樣，這個時代的這個世界，不知為何男女比例失衡到了令各國首腦都沒法不重視的程度。仿佛就像世界大戰後年輕男子都犧牲差不多了似地，盡管沒去記住具體數據，但萊維他們都知道這個世界上的女性比男性要多出許多許多。在這種情況下各個國家怎麽可能還像萊維記憶中的某些星球那樣堅持一夫一妻的傳統婚姻法？就連同性結婚這種事兒都早就在絕大多數國家中被承認合法，為的不就是讓大家都能快快樂樂地生活在一起麽？多麽偉大的法律製定者啊！
當然，同性婚姻僅限百合，男人已經夠少的了，怎麽可能再浪費資源？
“唉，你到底想聽我怎麽迴答？”
萊維長長地歎了口氣，心想還是以往兩人加茶茶丸的小屋生活平靜又愜意，像現在這樣盡管每天能有幾個美少女在身邊養眼，可心理壓力著實太大了些。但說到底自己家寄住的那些女孩子裏，有哪個不是無依無靠無親無故無家可歸的？萊維難道還隨便在外頭租個房子把她們趕過去不成？就算他真的狠心那樣做了，恐怕依文也還是有話可說，比如調侃他金屋藏嬌而且一藏一堆什麽的……
“我沒要求過你迴答呀，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麽，想過熱熱鬧鬧的日子就到客廳去坐坐，想一個人安靜就呆在房間裏也沒人會來打擾。我倒是必須感謝你帶了那麽多‘同伴’迴來呢。”
用手撚起一撮柔絲般的金發，一會兒在自己臉上撓撓、一會兒往萊維那邊蹭蹭，依文這副悠哉悠哉的樣子令萊維著實搞不懂她話裏的真實意思到底為何。
“不用迴答？那就謝謝了，我的老婆大人，先送你迴家。”
把車在麻帆良外圍的一個停車場停好，再往裏就是森林，車子可沒法直接開到家門口去。
“別覺得我在套你話，難道你認為自己對我還不夠了解麽？無論以後怎麽樣，我就是現在的我，也一樣是過去一百年間的那個我，這點永遠不會改變，我相信你也絕對不會想要改變，這點兒自信難道你覺得我沒有？”
一個以公主抱姿勢躺在別人懷裏的小蘿莉嘴裏吐出這些話，讓人聽著還以為她身上藏了個收音機正播放著午後廣播劇呢。
“是是，咱們的吸血鬼真祖大人怎麽可能改變？就算你對我沒信心，身為你的騎士的我，對自己可是很有自信的。”
萊維在森林裏可以無顧忌地使用瞬移，兩句話的功夫就迴到了那棟素雅小屋的門前。他沒有立刻把門推開，而是將懷中的女孩放到下，單膝跪在柔軟的草地上為她整理因擁抱摩擦產生了褶皺的衣服。
“我的騎士……嗎？”
聽到許久沒聽過的詞，依文仿佛瞬間迴到了那座曾經陰森空寂卻又早已成為過去的城堡裏。她一雙小手攬住眼前男人的頭，緊緊摟在自己胸前。
“嗯，我的肩膀可是被你的劍背輕觸過了，想不承認也沒辦法。”
萊維微笑著迴抱，臉緊緊貼在女孩那尚未完全發育就被終止的胸膛上，嗅著那再熟悉不過，隻屬於自己另一半的芬芳。
“可是……那些誓詞聽起來都與我無關嘛。”
騎士的效忠誓詞，萊維其實根本就沒對依文宣讀過。就像她自己所講的那樣，那些誓詞代表的是一名騎士的品德，對於相愛的雙方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那麽，需要我迴去好好想想再寫一份新的草稿給你過目麽？”
“需要嗎……不需要吧。”
女孩的下巴輕輕在男人的頭發上蹭著，臉上露出小惡魔般的微笑。
“你要是敢令我不高興，用不著上帝那種死在哪都不知道的鬼東西，我到時候會讓你試試暗之福音特備懲罰的。”
“是嗎？那我就期待那一天永遠不會來吧。”
萊維無奈地跟著依文苦笑。令她不高興？這種說法也太籠統了點，到底怎麽樣才算是個標準呢？萊維當老師當慣了，要不是看依文心情那麽好不希望破壞，還真有點想問問她能不能像學生手冊後頭的校規那樣解釋得詳細一點。
丈夫希望自己的妻子立個詳細的家規，這要是傳出去了會被人笑死吧？萊維牽著女孩的小手，把她帶迴那間跟幾個月前一般寧靜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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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維先生，這裏這裏！”
剛停好車打開門，就聽見不遠處傳來的聲音。柔柔的聲線卻很神奇地令人覺得精神十足，萊維一聽就知道是誰在叫自己。
“夢夢，該不會一直在這兒等我吧？”
站在一個遮陽棚底下的少女果然是萊維所猜的，那甜甜的笑臉在萊維熟悉的少女當中，也就隻有這位天之驕女會每天掛在臉上。
“唔……你猜？”
嘴裏說讓萊維猜，在那之前她卻已經搖了下頭，是真沒注意自己的肢體語言比嘴還快呢？還是這位熟悉以後給人神秘感更甚的少女在故意賣萌？
“我猜不是。”
萊維走到夢夢身邊，隨隨便便地迴答。
“唉？怎麽知道的？”
果然是在賣萌吧，萊維雖然還看不透這位少女的心思，但這點小遊戲還能看不出來麽？
“猜的唄，不是你讓我猜的麽。”
伸手輕輕拍了拍少女的腦袋，那頭粉紅色的短發，手感就像一頂軟綿綿的帽子似地。萊維做完這個成年人對可愛小女生的下意識舉動，目光卻朝四周掃了一圈。
“菲特跟伊芙呢？她們兩個跑哪兒去了？”
“她們覺得跟本校老師一起逛會到處被人注意，所以說要像上午那樣自己隨便走走。”
如果沒有依文那番話，萊維或許會相信夢夢的說辭。畢竟跟自己在一塊兒會被引人注意是真的，誰讓自己在這所學校裏任教多年而且大家都認識？老師逛學園祭不是什麽而特別的事兒，可這位老師若帶著沒見過的美少女那就必定會成為大家關注的焦點。若說菲特跟伊芙怕大家盯著不好意思，倒也並非能夠一口否定的謊言。
看看現在的情況吧，萊維下車才跟夢夢聊了幾句，周圍路過的學生已經明顯多了起來……嗯，並非路過的多了，實際上是經過這一段的學生尤其男生多數會放慢腳步迴頭看兩眼，以至於停車場邊上這條原本沒太多學生會來的小路漸漸擁擠起來。
“那你怎麽沒跟她們一塊兒？”
萊維貌似不經意地掃了旁邊一眼，感覺到他目光的學生們就像被取消了慢動作迴放似地加快腳步。八卦也不能太明顯不是？連狗仔隊都懂得找隱蔽物躲藏一下兒，何況學生本質上多數還是有點害怕老師。
“因為我覺得有本地導遊帶路會更方便呀。”
夢夢摟住了萊維的手臂，抬頭望著他一雙眼睛眨了幾下，就跟調皮地妹妹在撒嬌一樣。而且她的表情跟動作是如此地嫻熟，一點兒都沒有平常偶爾感覺到的刻意，估計她在家裏的時候就經常這樣向姐姐撒嬌吧。萊維可沒因為少女平常的成熟表現，就忘記她其實是戴比路克王室裏最小的公主。
“喂，這樣走路不方便。”
萊維被夢夢擁著朝前走，他輕輕試了下卻沒能把手臂抽出來。嘴上說的走路不方便是一迴事兒，最大的問題是自己手臂被少女緊緊抱著貼向她的胸口！雖然動作跟剛才依文所作的差不多，但不得不承認這位粉紅的公主發育程度超過依文太多太多。少女胸前軟軟的兩團肉幾乎要代替她的手把自己的胳膊擠住，萊維就算是個結婚了一百多年的老男人，也很難把如此地親密不當一迴事兒啊！
“咦？會嗎？可是學校裏到處都那麽多人，要是不抓緊點走散了怎麽辦？我以前都沒來過萊維先生的學校，一個人肯定會迷路的啦。”
這話……有誰信啊！
萊維盯著夢夢那張微笑著的臉，相處時間日長加上別忘了萊維已婚，他現在對身邊這幾位少女的免疫力早就非同一般，可不會像學校裏那些少年似地光跟可愛女孩子對上視線就裝作沒看見似地急忙扭頭。
“嘻嘻，萊維先生這樣看著人家，很不好意思的。”
也不知到底是真害羞還是像超鈴音那樣裝出來的，夢夢那張嬌俏的臉蛋上浮現出淡淡的粉紅。如果說超鈴音是演技派大師，那麽萊維可以肯定眼前這位則是更高一級別的存在。好歹萊維能分辨出超鈴音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但對於夢夢的一切表現，他都很難立刻猜透。
興許是對她還不夠了解吧。萊維總是會下意識聯想到她的年齡，覺得這個年齡的女生應該沒自己想象中那麽厲害。再怎麽說他也是個老師，比其他成年人有更多機會接觸這個年紀的孩子。
“走吧走吧，一個下午的時間可比想象中要短多了，浪費掉的話就太可惜了！”
無視了萊維的目光，小臉還有點紅的夢夢依然不改自己的姿勢，摟著他的手臂小跑著離開了停車場。
下午的中庭人比早上還要多些。因為早上有的學生還得確認自己的攤位或班級活動是否還存在問題，現在經過了一個上午的考驗，他們可以暫時放心地投入到學園祭當中。本來嘛，學園祭的宗旨就是讓大家共同參與並享受樂趣，過於注重結束後的最佳活動評選導致變成繁華街那些店鋪似地忙碌辛勞，反而失去了它原本的意義。像現在這樣大家輪流亂逛或參與到別人的活動當中，才是學生們應有的樣子。
“夢夢，還是……”
“啊，萊維先生！那邊那個好可愛，我們過去看看吧！”
夢夢壓根就不給萊維說話的機會，摟著他朝一個擺滿了各種小盆栽的攤子跑去。一路上收集到的注視比上午要多多了，不光是周圍遊人變多的緣故。可愛的小女孩兒固然能令人心生好感，但無疑年齡相近的美少女更能引起吸引學生們的目光。畢竟依文的外表年齡看上去太小，學校裏並沒到滿街都是蘿莉控的可怕程度，這點萊維的確是有些欣慰的。萬一依文的受關注程度超過了夢夢，屆時他恐怕不得不去找凜商量下如何糾正二中偏差太大的風氣了。
“萊維先生你看，這盆小小的是不是很可愛？”
即便跑到攤子前，夢夢也沒把自由還給萊維。她一手托起桌子上一盆袖珍仙人掌的同時，另一隻手依然挽著萊維的胳膊。
唉，總比剛才要好一些。萊維感到胳膊上的柔軟壓迫感減少許多，心裏不禁暗暗抱怨這是哪個班級學生擺的攤子，為什麽全都是這麽袖珍的盆栽呢？弄個雙手使勁才能抬起來的大家夥不好嗎？
“是挺可愛的。”
說實話，萊維一點兒都不覺得這種渾身刺的仙人球有什麽可愛的。茶茶丸以前曾經不知從什麽地方撿了一盆迴來，結果在家裏擺了一段時間就給弄到微型別墅裏隨便載到一個角落。原因？別看仙人球上的刺好像很堅固銳利，實際上堅硬的隻是最長的那一部分，每根長刺邊上還長著不少絨毛似地毛刺。一旦有風刮過，這些毛刺很容易就隨著空氣飄散在屋子裏。忘了依文連正常情況下都會患花粉症的毛病了？仙人球擺在家裏的那段時間，依文幾乎每天都噴嚏不停小鼻子紅紅怎麽也退不下去。
後來還是萊維找超鈴音她們在小屋裏仔細清潔消毒後調查了一通，才發現令依文久病不愈地罪魁禍首居然是那盆不起眼的仙人球。
得知自己撿迴來的東西把主人弄得如此狼狽，茶茶丸的心中歉意萬分，她再不舍得也隻能把仙人球給移栽到別墅裏的小森林去。大概就那次造成的陰影，萊維之後對盆栽的好感就一直缺缺，連他所負責的班級，都不像其他有些班那樣會在教室後頭擺幾盆花培養學生們的愛心。不過有鑒於其他班級的盆栽經常沒多久就會莫名其妙死掉然後換新的，萊維這也算間接為植物界做了點微不足道的貢獻。
“萊維先生不喜歡植物嗎？”
少女語氣中一直帶著的活力弱了許多，好像對萊維討厭植物一事非常地沮喪。
“呃、怎麽會呢。雖說算不上多熱衷，漂亮的花跟茂盛的森林，我還是挺喜歡的。”
萊維差點忘了這名戴比路克公主的能力——與植物心靈感應。不管這種能力是與生俱來還是後天獲得，擁有這種能力的人沒可能會討厭能夠與之心靈想通的植物。而且從平常的表現來看，夢夢對植物的喜愛淩駕於幾乎一切其他東西之上，也就隻有跟家門口的小樹之類交談時，她會忘了跑來跟出門上班的萊維道別。
“真的嗎？我看家裏幾乎都沒有盆栽，還以為萊維先生跟依文小姐討厭植物呢。”
夢夢的一雙眼睛閃著亮晶晶的光芒，比平常更加耀眼，果然提到心愛植物時的她，才像個十幾歲的少女。
“當然不會，如果討厭的話，我們何必住在森林裏？隻是依文她很容易得花粉症，我們不了解哪些植物安全所以才不在家裏擺花兒。”
其實要知道哪些植物不會引起花粉症隻要稍微查查就行，在當下這個網絡發達什麽都能找到的資訊時代，僅僅需要在鍵盤上敲幾下就行了。可萊維的確不討厭也不特別喜歡植物，所以他根本就沒想到過要去費那打幾個字的勁兒。
“花粉症？原來依文小姐是那種容易過敏的體質嗎？沒關係喲，我對植物方麵最了解了。雖然現在還沒把地球的植物都認全，但我可以召喚來其他星球那些不會引起花粉症，甚至對過敏體質有好處的植物哦！”
“哦？還有對這方麵有好處的植物？”
萊維顯示出他孤陋寡聞的一麵，要知道在化學尚未成熟的過去，以植物提煉藥材可是最基本的醫學手段。既然有會引起人體過敏的植物，當然也有抑製過敏的品種。
“嗯！有的哦，這樣的話萊維先生就可以放心了吧？嘻嘻，等迴去後我挑幾種絕對沒問題的，把家裏打扮得更漂亮！”
轉瞬間又恢複成興高采烈狀的夢夢不禁讓人感歎她的轉變之快，萊維經常都覺得她體內是否有兩個甚至更多的靈魂，所以才能讓他一點兒都不覺得反差過大的性格有做作的成分。
“嗬嗬，隻要不會讓依文過敏就行。家裏多點植物，空氣也會更好吧。”
反正又不用自己照顧，家裏多點生機，愛心時常泛濫一點兒都不像個冷冰冰機器人的茶茶丸也會高興。萊維很欣然地答應了夢夢的請求。
“迴去再好好考慮下種些什麽植物，現在先看看這裏的吧，地球上好多沒見過的新鮮品種呢。”
夢夢說話的聲音一直很小，當然不會讓周圍的人聽見。否則就算沒人那麽容易相信外星來客的存在，恐怕也會把這位難得一見的美少女當成可憐的臆想症患者。其實那樣說不定反而倒好，能直接減少不知多少狂蜂浪蝶。隻要容貌ok就什麽都無所謂的花癡男生其實很少很少，要例子的話就去看春日吧。論相貌春日絕對算得上一流美少女，可自從開學那番宣言傳開後，再加上sos團這個奇怪團體的名氣越來越大，整個二中還真就沒人給她塞過情書的。更別說表白了，在幾個初中同學幫她宣傳下，幾乎全校對她外表曾抱有過期待的男生都知道那相當於跳樓臥軌一類的送死行為。所以最終一名除了性格愛好各方麵都水準以上的美少女，弄得在學校裏跟她有接觸的異性就阿虛跟萊維兩個。
可憐麽？該說二中的男生們都很理智吧。
“嗚~！”
夢夢突然低聲驚唿，那同時萊維感覺到自己手上好像碰到了什麽東西，連忙一看卻是少女身後的一片空氣。
“碰到你的尾巴了？抱歉。”
“萊維先生小心一點嘛，人家那裏超敏感的。雖然隻要是喜歡的人被碰到也無所謂，但這裏人這麽多……”
“絕對不會再碰到，我保證！趕緊看看有什麽想買的盆栽吧，這兒生意這麽好，別讓人都搶光了。”
這位戴比路克公主最敏感的部位就是尾巴，剛才萊維就是不小心碰到了她被魔法隱藏起來的小尾巴。說到這點還得感謝菲特，也許大家都跟非正常現象接觸太多，小屋裏就菲特一個注意到夢夢的尾巴不適合在普通人麵前露出來。要不是有她提起，夢夢上街還不定會有多麻煩。
倒是今天的學園祭反而無所謂，沒看路上到處都是穿著各種cosy服裝的學生麽。有些是為了給自己的攤位招攬生意吸引眼球，有些純粹是個人喜好大膽的展現在大家麵前，總之在背後插了根假尾巴的美少女出現在這裏一點兒都不會讓大家懷疑。就算偶然有人注意時間長了發覺那根尾巴上下左右揮舞地極其自然流暢，也頂多感慨一下現今科技發展之快且都發展到了沒意義的地方吧。
“哎？可以買嗎？”
夢夢一副很驚訝的樣子，眼睛眨呀眨地望著萊維，簡直就像一隻等著主人喂食的小鬆鼠般令人難以拒絕。不過幸好，這提議本就是萊維自己提出的。盡管初衷是為了轉移她注意力別再說出令人無法招架的話，但買兩盆袖珍盆栽的確算不了什麽大事兒。既然夢夢已經知道依文的花粉症毛病，想必這名非常細心的少女在挑選時會注意，萊維就更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萊維把車子在家庭餐廳前的停車場停好，不無感歎地幫她們打開車門。在繁華區別說吃飯，光停個車恐怕都得花不少時間，哪有現在這般省心？
“趁著餐點還沒上來，大家一起研究一下學園祭的參觀順序吧！”
把自己身前的冰水往遠處一推，夢夢從隨身帶著的包裏取出類似動物園導遊圖的花花綠綠小冊子。雖然是差不多年齡的少女，夢夢她們平常出門並不像島上的女學生那樣習慣隨身帶個小包既裝東西又裝飾自己，看樣子今天她是早有準備。
“這玩意兒……哪來的？”
萊維目瞪口呆地盯著那本攤開後幾乎能當這張八人用大桌子餐桌布用的地圖，原本聽夢夢的語氣以為是她趁著早上打聽了學園祭裏的活動隨手記下，沒想到二中還真的發行了導遊圖似地東西。
也許是夢夢自己做的？這不可能，除非她那位姐姐發明過名叫一同在輕鬆愉快旅行中創造美好迴憶——詳盡路線指導圖製造君之類的奇怪道具，否則一個上午的時間沒可能做出如此精美且圖文並茂的導遊圖。之前就說過，二中在普通學校裏算是大型的，光到處打聽學園祭有哪些特別活動就得花不少時間，總不能在大庭廣眾下以明顯破世界紀錄的速度跑來跑去吧？
“咦？萊維先生不知道嗎？我們在中庭閑逛的時候，一個帶著學生會袖標的男生給我們的。見他手上還捧著一堆，我以為每個人都會得到一份呢。”
“哦，大概是我們正好錯過了。”
萊維難道會告訴她自己怕依文砸攤子太過分惹眾怒所以壓根沒在中庭逛過嗎？
想想倒是正常，畢竟這次的學園祭歡迎外校生跟家長參觀，沒有一份詳細的介紹，走馬觀花隻會眼花繚亂卻錯過感興趣的活動。從大門進去後最初到達的地方就是中庭，相比在門口派地圖很可能引起堵塞，的確選在中庭較為合適。
其實別說外校來參觀的人，本校學生最近都忙著準備自己班級或社團的活動，有幾個人那麽閑到處去打聽別人有什麽活動？這種事兒還真就得學生會來做，否則自己學校的學生都很難盡興。學園祭說穿了是讓學生們胡鬧留下點迴憶的節日，鬧太過變成亂就沒意思了。
“沒關係，有一張就夠了。邊逛邊舉著地圖反而麻煩，我們還是先在這裏製定好路線吧。”
夢夢接著又從包裏掏出一支紅筆，沒想到她準備得如此充分。要知道身為教師經常要批改作業跟試卷的萊維都沒有隨身攜帶紅筆的習慣。她是怎麽猜到一定會有導遊圖提供呢？難道是打著即便沒有也能自己畫一張的主意？夢夢在應付男生方麵雖未刻意表現，但從偶爾出門的經曆也可窺一斑，沒準她還真有快速打聽學園祭情報的手段。在美麗異性麵前爭著表現的男學生本質上跟非洲大草原上發情的公牛沒兩樣，誰也說不準他們在可愛的粉紅色公主激發下，能爆發出如何強悍的行動力。
“體育館、大型教室……有好多活動。”
導遊圖的那部分正好攤在菲特麵前，她好像也是初次見到。她們三個的確不像是會有太多互動的樣子，萊維見到這種狀況，暗暗籌劃著如何改善。少說還得相處一段時間，她們幾個總這麽介乎於陌生人與朋友之間可不是好事兒。
“是啊，就是因為活動太多了，所以我們得製定一個簡單的行程。否則走馬觀花反而錯過最感興趣的東西就不值得了。這樣吧，大家都先看看背麵這個有時間規定的演出活動表，把自己感興趣的一一提出來讓我記下，然後我們再來商量如何分配時間。”
夢夢把攤開的大張導遊圖翻過，原來背麵有張課程表似地東西詳細記錄了學園祭期間各種社團的演出時間跟地點，當然還有節目跟演出人員的簡單介紹——這些都是由各社團申請時提交給學生會的，萊維倒是有看過那堆申請表，隻不過他壓根沒想著要記住罷了。
“隨便你們怎麽樣，反正我一會兒就迴去了。”
依文用左邊的小犬牙死死咬著吸管，仿佛這樣能讓杯子裏的番茄汁變成傳說中味道最好的b型血似地。她這句若無其事的話，引得對麵的三位少女小小驚訝了一把。
應該是兩位，伊芙注意力貌似都集中在萊維麵前那杯牛奶上，依文愛怎麽樣她根本無所謂。
“她本來就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之前就商量好了，一會兒我先送她迴去。”
萊維同樣地若無其事，在等著跟她們匯合的時候，依文就已經告訴他自己的打算了。而且這本屬於預料之內，他可從沒想過獨居了幾百年的吸血鬼蘿莉會在學園祭整整呆上兩天。
依文肯來學園祭轉轉，不得不說裏頭有被詛咒綁在麻帆良長時間沒法外出的怨恨。就像宅的家裏蹲那也是自願，若是強行關上十幾年，連囚犯也得偶爾放放風吧？
飯得一口一口吃，讓依文習慣跟人群接觸也得一步步來。所以她能高高興興地逛了一個上午，萊維已經非常地滿意了。至於扮蘿莉什麽的，就當是她肯乖乖跟著的一種自娛自樂，反正也挺可愛的，萊維有什麽好抱怨呢？
“依文小姐下午不跟我們一起了嗎？”
菲特誠懇地望著依文。
若論難以讓人拒絕的程度，這位平常好像隻是普通溫柔型的少女，絕對是萊維家裏的第一名。那種發自內心地待人誠懇以及善良溫柔，絕非超鈴音那種演技派大師能夠魔法地。用水汪汪大眼睛盯著人的菲特，仿佛就像隻可憐巴巴祈求主人的小狗，忍心拒絕她的人絕對心如鐵石到了發指的地步。
不巧，依文正是那種廣為傳頌的黑心女魔頭，她掃了誠懇請求她留下的菲特一眼，隻搖搖頭就再也沒說話了。
“沒關係，反正大家都住在一起，又不是什麽難得見麵的遠房親戚。”
萊維伸手用手指在菲特的額頭上輕輕推了一下，幸好這種客人一般都隻點一份餐點的家庭餐廳用不著太大的桌子。否則萊維就隻能動動嘴皮子了。
“我們這兩天好好挑點有趣的禮物給依文小姐帶迴去吧。”
夢夢附到菲特耳邊悄悄地說著，後者立刻點點頭。隻能說菲特實在對人太友善，實際上她跟依文的熟悉程度哪有這麽的好？換了別人頂多禮節性地問一句就算了，一個學園祭而已，還買什麽禮物？
至於夢夢嘛，雖然年齡差不多，但有誰會認為她的心理年齡也跟菲特一樣的？明明一個是溫室中長大的嬌貴花朵，一個是從小就掙紮在生死之間的戰士，偏偏現在這兩人的內心跟所經曆過的截然相反。這點不光是萊維，連依文都曾私下裏好奇地提過兩句。為什麽經曆了如此多變故的菲特依然能這般純真誠懇，為什麽理應受盡嗬護與保護的夢夢卻那般神秘莫測？
“我們會連依文小姐的份一起玩迴來的，那麽就先看看大家對哪些活動跟演出感興趣。”
導遊圖上的字雖小，但在場的幾人視力都非一般，用不著腦袋都湊上去趴著看。不過認真在看的其實也隻有菲特一個。夢夢是早就了解過了，伊芙則是不感興趣隨便怎樣都好。萊維？他負責的是陪逛，哪有自主選擇權那種奢侈的東西。
“伊芙小姐不看看嗎？”
夢夢不放過任何跟伊芙搭話的機會，看上去她非常想跟對方改善關係。
“無所謂。”
聽到夢夢的話，伊芙才往桌上望了一眼，隨後又立刻把注意力迴到自己身前的水杯上。來參加學園祭本就不是她自己的意願，對她而言相當於跟隨別人一塊行動，連最基本的好壞意義都沒有。
“這樣啊……”
夢夢其實也都了解，別看認識的時間很短，她對這個家裏的每人都有一定得認知。她會主動開口問伊芙，就像先前所說的那樣，純粹是找機會搭個話而已。即便結果跟以往相同，伊芙對她的態度仍然沒多少改觀。不過，這些都在她的預料之內，夢夢不缺耐心，她立刻又把目光轉向了菲特。
“菲特呢？”
“感興趣的……嗎？話劇……好像會比較有趣？”
菲特有點不確定地迴答。沒怎麽經曆過童年的少女，連自己到底喜歡什麽都缺乏認知。被別人一問，隻好隨便在那堆字眼中摳出最開始看到的。
“話劇嗎？我看看……時間是明天下午，地點在體育館。嗯，這樣的話你就安排在下午咯，伊芙小姐沒有明確目標，那就明天上午像依文小姐今天這樣到處逛逛如何？”
“……好吧。”
“嗯，我無所謂。”
三名少女貌似瞬間定下了什麽協議，坐在依文邊上看著她們的萊維有點莫名其妙，搞不清她們這種互動裏暗含著什麽特殊意義。為什麽萊維會覺得少女們的行為特殊？這可不是神經過敏導致的被害妄想症，看看伊芙再看看菲特，菲特在熟人麵前經常會表情酷酷卻小臉紅紅，可以暫時當做習慣成自然。可伊芙呢？片刻前讓她看導遊圖的時候還一副與自己無關的冷淡模樣，現在卻跟另一邊的菲特一樣白皙的臉蛋底下透出隱約的紅潤……
不過是參觀學園祭看個學生演出而已，有必要弄得如此麵紅耳赤口幹舌燥嗎！？麵紅耳赤是藝術誇張後的表象，口幹舌燥也絕非萊維自己聯想的場景，剛迴答完夢夢的話，伊芙跟菲特就像很久沒見過水的沙漠旅者般低下頭咬著吸管緊盯杯子，仿佛之前根本沒在討論任何東西似地。
“你們……”
“萊維先生！參觀的方案已經製定好了喲！下午開始就請按照方案來提高效率吧！”
不知是否有意地，夢夢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從她接著將導遊圖折好收起的動作看，又不像是故意打斷萊維的問題。而這時服務員也開始端上午餐的餐點，讓萊維還沒出口的問題立刻胎死腹中。
“你說她們幾個偷偷摸摸搞什麽呢？”
飯後將三名少女先送到學校門口，萊維繼續開車把依文送迴家，他握著方向盤歪著腦袋嘟囔了一句。
“我怎麽知道，大概商量著怎麽把你瓜分掉？”
依文也把小腦袋歪向萊維那邊，可惜礙於身高的劣勢，她隻能頂到萊維的手臂。
“瓜分？你亂說什麽呢。”
見紅燈轉綠，萊維連忙踩住油門，在信號燈前發呆堵路，是他自己開車時最討厭的行為，當然不會自己也犯了。
“她們上午把你分給了我，現在我迴去了，不就輪到她們自己享用了麽。”
吸血鬼真祖很是誘惑地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下嘴唇，但她忘了自己現在是蘿莉形態，這樣的成年人魅惑方式，做出來也隻會令人覺得可愛，更沒可能達到她原本想要的邪惡感覺。
“你啊，把我說成什麽了。”
萊維哭笑不得地開著車，雙手握著方向盤，他沒法捏捏依文臉蛋揉揉她小腦袋啥的去懲罰一下。
“你覺得是什麽就是什麽唄。我隻是迴應你的問題，要怪就怪你自己為什麽要問。”
“好吧，姑且就當你說的沒錯，這樣你還非得迴家？”
“我為什麽不能非得迴家？”
大大的眼睛眨了又眨，可不得不再次強調依文的身高，萊維根本沒法從後視鏡裏看到她。別說現在她坐的是副駕了，就算在後排也一般隻能看到個金色的頭頂，某種程度上這種身高或許也算優勢。
“你都說她們要瓜分我了，難道就不在意？哪有你這種把自己丈夫往外推的妻子？”
萊維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什麽嘛，我這麽做不是正好表現出為人妻子對丈夫的體貼與關懷跟理解麽？放心吧，就算你用這剩下的一天半時間，半天一個地把她們都推了，我也不會罰你睡客廳的。”
不知該如何接話，總覺得依文早就設好了無數的陷阱。無論自己說什麽都有套子等著自己去鑽，萊維索性裝作聽不懂她嘴裏的‘推’是什麽意思，反正那本就不屬於一般人必須了解的用語，何況他還是個外國人。
“怎麽了不說話了？有我這麽一個通情達理的妻子，感慨得無言了？還是想到能客串一迴推土機，在心裏暗爽？”
依文看樣子可沒準備放過萊維，非暴力不合作計劃才幾秒鍾就流產了。
“……不覺得你自己的話太過非現實麽，伊芙她們根本不是……”
不是什麽呢？張著嘴卻找不到合適的詞，現在要是有隻大膽的蒼蠅飛進去轉一圈，都不用怕被萊維給吞了。
“嘁，看你那著急的樣子，問心無愧你怕什麽？何況我又從來沒禁止你找別的女人，別忘了咱們這個時代男女比例早就失衡太多，一夫一妻不利於社會穩定的。”
依文的話放在任何其他世界裏都可能非常好笑，但在這裏的萊維卻沒有忍不住把剛吃的午飯噴出來。原因無他，就像依文所說的那樣，這個時代的這個世界，不知為何男女比例失衡到了令各國首腦都沒法不重視的程度。仿佛就像世界大戰後年輕男子都犧牲差不多了似地，盡管沒去記住具體數據，但萊維他們都知道這個世界上的女性比男性要多出許多許多。在這種情況下各個國家怎麽可能還像萊維記憶中的某些星球那樣堅持一夫一妻的傳統婚姻法？就連同性結婚這種事兒都早就在絕大多數國家中被承認合法，為的不就是讓大家都能快快樂樂地生活在一起麽？多麽偉大的法律製定者啊！
當然，同性婚姻僅限百合，男人已經夠少的了，怎麽可能再浪費資源？
“唉，你到底想聽我怎麽迴答？”
萊維長長地歎了口氣，心想還是以往兩人加茶茶丸的小屋生活平靜又愜意，像現在這樣盡管每天能有幾個美少女在身邊養眼，可心理壓力著實太大了些。但說到底自己家寄住的那些女孩子裏，有哪個不是無依無靠無親無故無家可歸的？萊維難道還隨便在外頭租個房子把她們趕過去不成？就算他真的狠心那樣做了，恐怕依文也還是有話可說，比如調侃他金屋藏嬌而且一藏一堆什麽的……
“我沒要求過你迴答呀，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麽，想過熱熱鬧鬧的日子就到客廳去坐坐，想一個人安靜就呆在房間裏也沒人會來打擾。我倒是必須感謝你帶了那麽多‘同伴’迴來呢。”
用手撚起一撮柔絲般的金發，一會兒在自己臉上撓撓、一會兒往萊維那邊蹭蹭，依文這副悠哉悠哉的樣子令萊維著實搞不懂她話裏的真實意思到底為何。
“不用迴答？那就謝謝了，我的老婆大人，先送你迴家。”
把車在麻帆良外圍的一個停車場停好，再往裏就是森林，車子可沒法直接開到家門口去。
“別覺得我在套你話，難道你認為自己對我還不夠了解麽？無論以後怎麽樣，我就是現在的我，也一樣是過去一百年間的那個我，這點永遠不會改變，我相信你也絕對不會想要改變，這點兒自信難道你覺得我沒有？”
一個以公主抱姿勢躺在別人懷裏的小蘿莉嘴裏吐出這些話，讓人聽著還以為她身上藏了個收音機正播放著午後廣播劇呢。
“是是，咱們的吸血鬼真祖大人怎麽可能改變？就算你對我沒信心，身為你的騎士的我，對自己可是很有自信的。”
萊維在森林裏可以無顧忌地使用瞬移，兩句話的功夫就迴到了那棟素雅小屋的門前。他沒有立刻把門推開，而是將懷中的女孩放到下，單膝跪在柔軟的草地上為她整理因擁抱摩擦產生了褶皺的衣服。
“我的騎士……嗎？”
聽到許久沒聽過的詞，依文仿佛瞬間迴到了那座曾經陰森空寂卻又早已成為過去的城堡裏。她一雙小手攬住眼前男人的頭，緊緊摟在自己胸前。
“嗯，我的肩膀可是被你的劍背輕觸過了，想不承認也沒辦法。”
萊維微笑著迴抱，臉緊緊貼在女孩那尚未完全發育就被終止的胸膛上，嗅著那再熟悉不過，隻屬於自己另一半的芬芳。
“可是……那些誓詞聽起來都與我無關嘛。”
騎士的效忠誓詞，萊維其實根本就沒對依文宣讀過。就像她自己所講的那樣，那些誓詞代表的是一名騎士的品德，對於相愛的雙方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那麽，需要我迴去好好想想再寫一份新的草稿給你過目麽？”
“需要嗎……不需要吧。”
女孩的下巴輕輕在男人的頭發上蹭著，臉上露出小惡魔般的微笑。
“你要是敢令我不高興，用不著上帝那種死在哪都不知道的鬼東西，我到時候會讓你試試暗之福音特備懲罰的。”
“是嗎？那我就期待那一天永遠不會來吧。”
萊維無奈地跟著依文苦笑。令她不高興？這種說法也太籠統了點，到底怎麽樣才算是個標準呢？萊維當老師當慣了，要不是看依文心情那麽好不希望破壞，還真有點想問問她能不能像學生手冊後頭的校規那樣解釋得詳細一點。
丈夫希望自己的妻子立個詳細的家規，這要是傳出去了會被人笑死吧？萊維牽著女孩的小手，把她帶迴那間跟幾個月前一般寧靜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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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維先生，這裏這裏！”
剛停好車打開門，就聽見不遠處傳來的聲音。柔柔的聲線卻很神奇地令人覺得精神十足，萊維一聽就知道是誰在叫自己。
“夢夢，該不會一直在這兒等我吧？”
站在一個遮陽棚底下的少女果然是萊維所猜的，那甜甜的笑臉在萊維熟悉的少女當中，也就隻有這位天之驕女會每天掛在臉上。
“唔……你猜？”
嘴裏說讓萊維猜，在那之前她卻已經搖了下頭，是真沒注意自己的肢體語言比嘴還快呢？還是這位熟悉以後給人神秘感更甚的少女在故意賣萌？
“我猜不是。”
萊維走到夢夢身邊，隨隨便便地迴答。
“唉？怎麽知道的？”
果然是在賣萌吧，萊維雖然還看不透這位少女的心思，但這點小遊戲還能看不出來麽？
“猜的唄，不是你讓我猜的麽。”
伸手輕輕拍了拍少女的腦袋，那頭粉紅色的短發，手感就像一頂軟綿綿的帽子似地。萊維做完這個成年人對可愛小女生的下意識舉動，目光卻朝四周掃了一圈。
“菲特跟伊芙呢？她們兩個跑哪兒去了？”
“她們覺得跟本校老師一起逛會到處被人注意，所以說要像上午那樣自己隨便走走。”
如果沒有依文那番話，萊維或許會相信夢夢的說辭。畢竟跟自己在一塊兒會被引人注意是真的，誰讓自己在這所學校裏任教多年而且大家都認識？老師逛學園祭不是什麽而特別的事兒，可這位老師若帶著沒見過的美少女那就必定會成為大家關注的焦點。若說菲特跟伊芙怕大家盯著不好意思，倒也並非能夠一口否定的謊言。
看看現在的情況吧，萊維下車才跟夢夢聊了幾句，周圍路過的學生已經明顯多了起來……嗯，並非路過的多了，實際上是經過這一段的學生尤其男生多數會放慢腳步迴頭看兩眼，以至於停車場邊上這條原本沒太多學生會來的小路漸漸擁擠起來。
“那你怎麽沒跟她們一塊兒？”
萊維貌似不經意地掃了旁邊一眼，感覺到他目光的學生們就像被取消了慢動作迴放似地加快腳步。八卦也不能太明顯不是？連狗仔隊都懂得找隱蔽物躲藏一下兒，何況學生本質上多數還是有點害怕老師。
“因為我覺得有本地導遊帶路會更方便呀。”
夢夢摟住了萊維的手臂，抬頭望著他一雙眼睛眨了幾下，就跟調皮地妹妹在撒嬌一樣。而且她的表情跟動作是如此地嫻熟，一點兒都沒有平常偶爾感覺到的刻意，估計她在家裏的時候就經常這樣向姐姐撒嬌吧。萊維可沒因為少女平常的成熟表現，就忘記她其實是戴比路克王室裏最小的公主。
“喂，這樣走路不方便。”
萊維被夢夢擁著朝前走，他輕輕試了下卻沒能把手臂抽出來。嘴上說的走路不方便是一迴事兒，最大的問題是自己手臂被少女緊緊抱著貼向她的胸口！雖然動作跟剛才依文所作的差不多，但不得不承認這位粉紅的公主發育程度超過依文太多太多。少女胸前軟軟的兩團肉幾乎要代替她的手把自己的胳膊擠住，萊維就算是個結婚了一百多年的老男人，也很難把如此地親密不當一迴事兒啊！
“咦？會嗎？可是學校裏到處都那麽多人，要是不抓緊點走散了怎麽辦？我以前都沒來過萊維先生的學校，一個人肯定會迷路的啦。”
這話……有誰信啊！
萊維盯著夢夢那張微笑著的臉，相處時間日長加上別忘了萊維已婚，他現在對身邊這幾位少女的免疫力早就非同一般，可不會像學校裏那些少年似地光跟可愛女孩子對上視線就裝作沒看見似地急忙扭頭。
“嘻嘻，萊維先生這樣看著人家，很不好意思的。”
也不知到底是真害羞還是像超鈴音那樣裝出來的，夢夢那張嬌俏的臉蛋上浮現出淡淡的粉紅。如果說超鈴音是演技派大師，那麽萊維可以肯定眼前這位則是更高一級別的存在。好歹萊維能分辨出超鈴音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但對於夢夢的一切表現，他都很難立刻猜透。
興許是對她還不夠了解吧。萊維總是會下意識聯想到她的年齡，覺得這個年齡的女生應該沒自己想象中那麽厲害。再怎麽說他也是個老師，比其他成年人有更多機會接觸這個年紀的孩子。
“走吧走吧，一個下午的時間可比想象中要短多了，浪費掉的話就太可惜了！”
無視了萊維的目光，小臉還有點紅的夢夢依然不改自己的姿勢，摟著他的手臂小跑著離開了停車場。
下午的中庭人比早上還要多些。因為早上有的學生還得確認自己的攤位或班級活動是否還存在問題，現在經過了一個上午的考驗，他們可以暫時放心地投入到學園祭當中。本來嘛，學園祭的宗旨就是讓大家共同參與並享受樂趣，過於注重結束後的最佳活動評選導致變成繁華街那些店鋪似地忙碌辛勞，反而失去了它原本的意義。像現在這樣大家輪流亂逛或參與到別人的活動當中，才是學生們應有的樣子。
“夢夢，還是……”
“啊，萊維先生！那邊那個好可愛，我們過去看看吧！”
夢夢壓根就不給萊維說話的機會，摟著他朝一個擺滿了各種小盆栽的攤子跑去。一路上收集到的注視比上午要多多了，不光是周圍遊人變多的緣故。可愛的小女孩兒固然能令人心生好感，但無疑年齡相近的美少女更能引起吸引學生們的目光。畢竟依文的外表年齡看上去太小，學校裏並沒到滿街都是蘿莉控的可怕程度，這點萊維的確是有些欣慰的。萬一依文的受關注程度超過了夢夢，屆時他恐怕不得不去找凜商量下如何糾正二中偏差太大的風氣了。
“萊維先生你看，這盆小小的是不是很可愛？”
即便跑到攤子前，夢夢也沒把自由還給萊維。她一手托起桌子上一盆袖珍仙人掌的同時，另一隻手依然挽著萊維的胳膊。
唉，總比剛才要好一些。萊維感到胳膊上的柔軟壓迫感減少許多，心裏不禁暗暗抱怨這是哪個班級學生擺的攤子，為什麽全都是這麽袖珍的盆栽呢？弄個雙手使勁才能抬起來的大家夥不好嗎？
“是挺可愛的。”
說實話，萊維一點兒都不覺得這種渾身刺的仙人球有什麽可愛的。茶茶丸以前曾經不知從什麽地方撿了一盆迴來，結果在家裏擺了一段時間就給弄到微型別墅裏隨便載到一個角落。原因？別看仙人球上的刺好像很堅固銳利，實際上堅硬的隻是最長的那一部分，每根長刺邊上還長著不少絨毛似地毛刺。一旦有風刮過，這些毛刺很容易就隨著空氣飄散在屋子裏。忘了依文連正常情況下都會患花粉症的毛病了？仙人球擺在家裏的那段時間，依文幾乎每天都噴嚏不停小鼻子紅紅怎麽也退不下去。
後來還是萊維找超鈴音她們在小屋裏仔細清潔消毒後調查了一通，才發現令依文久病不愈地罪魁禍首居然是那盆不起眼的仙人球。
得知自己撿迴來的東西把主人弄得如此狼狽，茶茶丸的心中歉意萬分，她再不舍得也隻能把仙人球給移栽到別墅裏的小森林去。大概就那次造成的陰影，萊維之後對盆栽的好感就一直缺缺，連他所負責的班級，都不像其他有些班那樣會在教室後頭擺幾盆花培養學生們的愛心。不過有鑒於其他班級的盆栽經常沒多久就會莫名其妙死掉然後換新的，萊維這也算間接為植物界做了點微不足道的貢獻。
“萊維先生不喜歡植物嗎？”
少女語氣中一直帶著的活力弱了許多，好像對萊維討厭植物一事非常地沮喪。
“呃、怎麽會呢。雖說算不上多熱衷，漂亮的花跟茂盛的森林，我還是挺喜歡的。”
萊維差點忘了這名戴比路克公主的能力——與植物心靈感應。不管這種能力是與生俱來還是後天獲得，擁有這種能力的人沒可能會討厭能夠與之心靈想通的植物。而且從平常的表現來看，夢夢對植物的喜愛淩駕於幾乎一切其他東西之上，也就隻有跟家門口的小樹之類交談時，她會忘了跑來跟出門上班的萊維道別。
“真的嗎？我看家裏幾乎都沒有盆栽，還以為萊維先生跟依文小姐討厭植物呢。”
夢夢的一雙眼睛閃著亮晶晶的光芒，比平常更加耀眼，果然提到心愛植物時的她，才像個十幾歲的少女。
“當然不會，如果討厭的話，我們何必住在森林裏？隻是依文她很容易得花粉症，我們不了解哪些植物安全所以才不在家裏擺花兒。”
其實要知道哪些植物不會引起花粉症隻要稍微查查就行，在當下這個網絡發達什麽都能找到的資訊時代，僅僅需要在鍵盤上敲幾下就行了。可萊維的確不討厭也不特別喜歡植物，所以他根本就沒想到過要去費那打幾個字的勁兒。
“花粉症？原來依文小姐是那種容易過敏的體質嗎？沒關係喲，我對植物方麵最了解了。雖然現在還沒把地球的植物都認全，但我可以召喚來其他星球那些不會引起花粉症，甚至對過敏體質有好處的植物哦！”
“哦？還有對這方麵有好處的植物？”
萊維顯示出他孤陋寡聞的一麵，要知道在化學尚未成熟的過去，以植物提煉藥材可是最基本的醫學手段。既然有會引起人體過敏的植物，當然也有抑製過敏的品種。
“嗯！有的哦，這樣的話萊維先生就可以放心了吧？嘻嘻，等迴去後我挑幾種絕對沒問題的，把家裏打扮得更漂亮！”
轉瞬間又恢複成興高采烈狀的夢夢不禁讓人感歎她的轉變之快，萊維經常都覺得她體內是否有兩個甚至更多的靈魂，所以才能讓他一點兒都不覺得反差過大的性格有做作的成分。
“嗬嗬，隻要不會讓依文過敏就行。家裏多點植物，空氣也會更好吧。”
反正又不用自己照顧，家裏多點生機，愛心時常泛濫一點兒都不像個冷冰冰機器人的茶茶丸也會高興。萊維很欣然地答應了夢夢的請求。
“迴去再好好考慮下種些什麽植物，現在先看看這裏的吧，地球上好多沒見過的新鮮品種呢。”
夢夢說話的聲音一直很小，當然不會讓周圍的人聽見。否則就算沒人那麽容易相信外星來客的存在，恐怕也會把這位難得一見的美少女當成可憐的臆想症患者。其實那樣說不定反而倒好，能直接減少不知多少狂蜂浪蝶。隻要容貌ok就什麽都無所謂的花癡男生其實很少很少，要例子的話就去看春日吧。論相貌春日絕對算得上一流美少女，可自從開學那番宣言傳開後，再加上sos團這個奇怪團體的名氣越來越大，整個二中還真就沒人給她塞過情書的。更別說表白了，在幾個初中同學幫她宣傳下，幾乎全校對她外表曾抱有過期待的男生都知道那相當於跳樓臥軌一類的送死行為。所以最終一名除了性格愛好各方麵都水準以上的美少女，弄得在學校裏跟她有接觸的異性就阿虛跟萊維兩個。
可憐麽？該說二中的男生們都很理智吧。
“嗚~！”
夢夢突然低聲驚唿，那同時萊維感覺到自己手上好像碰到了什麽東西，連忙一看卻是少女身後的一片空氣。
“碰到你的尾巴了？抱歉。”
“萊維先生小心一點嘛，人家那裏超敏感的。雖然隻要是喜歡的人被碰到也無所謂，但這裏人這麽多……”
“絕對不會再碰到，我保證！趕緊看看有什麽想買的盆栽吧，這兒生意這麽好，別讓人都搶光了。”
這位戴比路克公主最敏感的部位就是尾巴，剛才萊維就是不小心碰到了她被魔法隱藏起來的小尾巴。說到這點還得感謝菲特，也許大家都跟非正常現象接觸太多，小屋裏就菲特一個注意到夢夢的尾巴不適合在普通人麵前露出來。要不是有她提起，夢夢上街還不定會有多麻煩。
倒是今天的學園祭反而無所謂，沒看路上到處都是穿著各種cosy服裝的學生麽。有些是為了給自己的攤位招攬生意吸引眼球，有些純粹是個人喜好大膽的展現在大家麵前，總之在背後插了根假尾巴的美少女出現在這裏一點兒都不會讓大家懷疑。就算偶然有人注意時間長了發覺那根尾巴上下左右揮舞地極其自然流暢，也頂多感慨一下現今科技發展之快且都發展到了沒意義的地方吧。
“哎？可以買嗎？”
夢夢一副很驚訝的樣子，眼睛眨呀眨地望著萊維，簡直就像一隻等著主人喂食的小鬆鼠般令人難以拒絕。不過幸好，這提議本就是萊維自己提出的。盡管初衷是為了轉移她注意力別再說出令人無法招架的話，但買兩盆袖珍盆栽的確算不了什麽大事兒。既然夢夢已經知道依文的花粉症毛病，想必這名非常細心的少女在挑選時會注意，萊維就更沒什麽好擔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