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琰確實養了個侏儒,皮膚黑得跟石炭一樣,自稱是西方條支國魔法師,叫什麽“烏爾提烏斯·圖拉伊阿努斯·康茂德”。


    他誇下海口煉金術爐火純青,公開表演將銀幣燒煆燒成金幣,燒製幾枚之後就無法繼續,因為帶來的工具損壞無法製造煉金藥水,需要先製造高純度的玻璃器皿。


    優質的玻璃器皿比黃金還貴重,康茂德要求的純度漢土工匠也做不出來,看來想要在中土煉製大量黃金似乎困難,好在此人會噴火能跳圈兒,當個寵物養著也蠻有情趣。


    射獵行宮野獸更是家常便飯,上到小鹿狐狸下到兔子鳥雀,行宮殺絕了就跑附近森林裏找,有曹性在身邊,偶爾出現孤狼豹子也是一箭斃命。


    穿著龍袍坐殿稱孤道寡還不過癮,在淇園搞了個登基典禮,逼著幾百家佃戶跪地喊萬歲,佃戶都不傻,喊過萬歲句算同謀了,愣是沒人敢張嘴場麵一度很尷尬。


    還是老太監有辦法,一麵拿出高額賞格,一麵連哄帶嚇,有膽大的佃戶先喊了,賞錢立刻扔下去,見到真金白銀大夥這才一起喊。


    上千人山唿海嘯萬歲,萬歲,萬萬歲,劉琰當場就飄了,改了年號黃龍,還給劉協上了廟號獻宗,意思是將皇位獻給自身。


    曆史上獻字是劉協的諡號,劉琰也不知怎麽琢磨出這個字,寫好了詔書當場燒掉祭天,這麽做正和老太監心意,繼位詔書燒成了灰總算沒留下實證。


    沒有不透風的牆,有人稱帝的消息不脛而走,到處傳的沸沸揚揚,亂世裏最不缺的就是此類流言。你要說軍閥稱帝有人信,一個不知道真假的侯爵,失心瘋了搞這一出兒完全沒有一點兒實際意義,人們就當茶餘飯後談資笑話根本不當迴事兒。


    這一天照常跑到西南一片林地,遠遠能望見鹿腸山縱貫東西,這裏屬於皇家獵場,方圓幾十裏都沒有屯戶莊稼。


    舍了馬匹穿林入海,深處林木越發茂密,想看山影隻能從枝葉間隙仔細尋找,冷不防一隻灰色林鹿受了驚嚇,蹦跳著消失在不遠處。


    附近一定有水源,鹿身灰色就是刮蹭潮濕泥土導致,臨近水源又看到獨鹿,說明種群距離不遠,劉琰莫名興奮朝曹性略一搖手,兩人分開向前慢慢包抄前行。


    手持弓箭小心前行,盡力不發出響動,前方隱約一抹灰色,像是剛才那鹿趴伏在地上,劉琰在這個距離發箭極有自信,屏息凝神張弓搭箭。


    嗖一聲正中野獸脊背,血液瞬間從灰白色中汩汩冒出,再次拉弓搭箭,就等著野獸驚嚇起身好射出致命一擊。


    與預想不同,那野獸沒有驚跳起來,而是發出哼哧哼哧的聲音,等它扭過身子,瞪起一雙赤紅的眼睛,哪裏是鹿赫然是一隻野豬。


    遇到熊打不過可以躲,隻要別惹急了熊對人興趣不大;老虎其實很謹慎,沒有把握不會主動攻擊陌生動物,而且老虎隱蔽性強警惕性也高,不是餓的急了輕易不會對人類出手。


    而野豬不同,這東西你不招惹它也會主動攻擊你,勢大力沉衝撞過來速度又快又狠,皮糙肉厚不說還沒腦子,一旦認準了敵人不死不休。


    老獵人都會警告後輩,都說一豬二熊三老虎,看見野豬趕緊跑千萬別動手,野豬受傷與否是兩個物種,靠弓箭殺死野豬全看那一絲運氣。


    趁著野豬沒看到趕緊後退,一步一步遠離心裏緊張的要死,越緊張越容易出意外,一腳踩空壓住一片灌木,嘩啦啦一陣響動,再抬頭正迎上野豬赤紅雙目。


    劉琰尖叫一聲弓箭也不要了扭頭就跑,身後如滾雷一般炸響,耳聽野豬就要撞擊肥臀,手板樹幹旋身繞過,野豬打身側直衝而過轟隆隆餘音不絕。


    一擊不成野豬更加惱怒,扭轉身形再次狂衝過來,劉琰抱著樹幹四肢齊動,爬上一尺掉下半尺,折騰幾下整個人半懸在樹幹上,低頭一看腳尖還沒離地。


    想唿救根本說不出話,張嘴隻剩尖叫,眼看野豬衝到近前,心一橫也不爬樹了,繞著樹幹轉圈躲避。野豬愈發狂怒,不管不顧追著猛撞,樹幹被撞擊得哢哢直響。


    眼瞅著碗口粗的樹幹再撞幾下就要倒,劉琰邊哭邊叫,心裏發誓以後再也不來這裏,鳴嘀嗚咽一隻羽箭射來釘在野豬頭頂,野豬隻是一頓立刻扭頭看向身側。


    “別動!”曹性一聲呐喊。


    野豬受到新刺激立刻轉身衝過去,接連兩箭都射在野豬頭頂,想是瞄著眼珠,隻是林木茂密野豬衝擊速度又太快才會射偏。


    眼見野豬衝到身前,曹性小眼微眯抽刀立定,就在撞擊一刹那扭轉身形側身避讓,盯住野豬脖頸手起刀落。


    刀片卡住頸椎骨縫,曹性手腕發力狠狠一擰,撬動脊椎拉傷脊髓,野豬轟隆一聲倒地不起半響沒有反應。


    曹性在一片枯樹葉堆裏扶起劉琰:“沒事,殺了。”


    劉琰驚嚇過度哇一聲哭出來,抱著曹性死不撒手:“幸君,幸有君呀。”


    抱得太緊一時甩拖不掉,曹性尷尬的皺起眉頭:“不是很能打嗎?”


    不說還好,一說劉琰哭的更狠:“那不一樣。。。。。。不一樣。”


    平日裏見人就吹噓,在許昌一人打二十個,開始沒人信,不過這話說的次數一多,不間斷的心理暗示信的人也就多了。


    吹牛固然很爽,可是劉琰自己心理清楚,自從大病之後就沒了那股子戾氣,別說打十個二十個,麵對三五個人心裏都發怵。


    迴到行宮整天悶在屋子裏,再也不提去打獵了,過了十幾天老太監擔心憋出病來,和牧子一商量還得請外援。


    “康先生,康大師,陛下心性大變,長久以往怕憋出病,您還是趕緊弄些黃金出來,陛下高興咱們也安心。”


    “沒的器具我做不出。”


    侏儒法師經海路來,為了追求學術還甘願給別人做奴隸,本來就是奴隸,還是被抓去當做奴隸,這個事不好隨意評論。


    期間在交趾潛心研究過幾年漢語言文學,隻要別讓他認漢字,普通對話交流很順暢。反正按他的話說叫:不以做奴為恥當以學習為榮,這可是難得的道德情操。


    “您不是魔法師嗎?”牧子說話時故意沒看他,看不看都無所謂,這個黑肥團團還沒腰高,不仰頭也不知道別人看沒看他。


    “那需要很多很多法力,補充法力很消耗體力,我需要充足的時間準備。”


    老太監從袖口裏掏出一塊銀錠:“或許這可以幫您快速補充法力。”


    侏儒法師收起銀錠,依舊表現得極不情願:“先唱讚美詩,十二位主神少了誰都要受懲罰。”


    老太監又掏出一枚銀錠:“你的神隻今日休沐,不該去打擾難得的假期。”


    康茂德裝作糾結樣子,雙手狠狠搓臉,半響過後掏出小鏡子整理胡須,提了提短褲蹦跳著推門進屋:“下凡的聖母,人間的皇帝,天下的共主,偉大的萬王之王,您最卑微的仆人,來自大條支國的皇家首席大魔法師,烏爾提烏斯·圖拉伊阿努斯·康茂德。。。。。。”


    “我愛這個國家!我看到幸福安樂,我看到祥和富裕,我愛您,偉大的執政者!歌頌您,讚美您,世間最偉大的皇帝陛下!”


    外來和尚會念經,本土人民過的如何且不論,一個沒有利益關聯的他鄉客,一個站在客觀立場的外國人,他的稱讚一定最具權威性。


    人家都誠心誠意讚美了,作為主人總要盡地主之誼,就算不能量舉國之物力作一番報答,給點特權總講的過去吧,何況人家一番雜耍幾個跟鬥,還不夠哄的主子眉開眼笑嗎?


    “學無止境啊。”老太監聽著屋裏動靜講話意味深長。


    今年河內郡年景不錯,行宮周圍大片金色麥浪,估計農戶仗著秋收一點餘糧能過個好年。


    侏儒法師還是沒能淘到合格的煉金用具,無法煉製黃金並不耽誤他的前程,念兩首讚美詩表達一下對大漢的仰慕,很容易就成了皇帝親信常伴左右。


    曹性還是當值護衛,家裏大哥成了行宮管事,整個家族搬進行宮住進了高檔住宅,今後不用種地也能不愁溫飽。


    逍遙日子過的總是很快,苦澀卻永遠看不到頭兒,轉眼時值深秋,淇園來了兩個陌生人,消瘦男子遠看去像極了一隻猿猴,矮壯漢子漆黑麵堂很魁梧。


    兩人破衣爛衫更顯得風塵仆仆,進了淇園範圍到處打聽孝陽侯,曹性聽到消息帶著幾個莊戶就給控製起來,對方也沒反抗隻求傳一句史路王度來投,若是找錯地方還請放兩人離去。


    “咋地,玄德沒要你呀?”劉琰等到客人吃差不多了才開口,沒辦法兩人餓了很久隻顧大吃特吃。


    “不是,好容易到了徐州,玄德去了冀州,等到了鄴城,玄德又去了豫州。”


    驢車賣了充當路費,史路哥倆兒靠腿走路始終沒攆上劉備,腰包空了豫州去不成,聽說淇園住個侯爵,想著就近來碰碰運氣。


    關起門來暗爽是一迴事,被人抓住真憑實據又是另一迴事。淇園有太多秘密不好被外界知道,接觸不算多,摸不清這倆人什麽脾性,劉琰不想留下他倆,正琢磨找個什麽借口。


    史路似乎看出端倪:“侯爺,您不是想一輩子在這裏稱孤道寡吧。”


    劉琰有些不知所措:“啊?什麽稱道,寡人不明白。”發覺失言還要辯解,王度嘴角嘁出聲:“外界都傳揚遍了。”


    “流言沒人在意,智者不會糾纏。”史路抬手指指嘴巴:“不過出去後務必得改改。”


    話講透就無所謂了,劉琰雙肩微聳:“我出去做什麽,仗打完了嗎?”


    “那到沒有,還在官渡對峙,不過也快了,曹操根本打不贏。”


    “來時聽說鄴城出了大事,許子遠家眷犯法給審正南收監。”


    說到這王度麵色不屑:“還沒贏就內鬥,人家犯法也不是一天兩天,太心急了些。”


    史路也跟著分析道:“玄德走了袁譚助力又少一個,現在局勢這麽好當然要落井下石。”


    冀州本土人支持袁尚,青州和外來幫支持袁譚。白馬延津兩次戰敗,外來幫先失一著,劉備再被攆走少一個助力,冀州本土人眼看勝利在望,現在正好借許攸這件事鞏固優勢。


    “我算哪一派?”劉琰這時候發現身份尷尬,從劉褒角度看應該是袁尚一邊,可劉褒願意不代表冀州人能同意。


    “不管你願意與否,肯定是袁譚一方。”


    “憑什麽啊,就因為我不是冀州人嗎?”


    史路點頭肯定:“一定受排擠,就怕鬧得裏外不是人,說不得會丟了性命。”


    不管是否願意,去了就會被動加入爭鬥,劉備就是最好的例子,袁譚一方有明顯劣勢,想加入袁尚一派得想方設法證明自己。


    那樣做首先就得罪了袁譚,還不能保證袁尚一方能夠接受,劉琰冒汗了,原來想的挺好,史路一說才明白和計劃有很大出入,看來這大事靠一個人瞎琢磨不成。


    一團胖乎乎的黑影衝過桌底,抄起雞腿跑進臥室,王度手指前方狐疑開口:“熊崽子?還穿短絝?哎,它是不是穿個綠絝?”


    “你說在官渡對峙?”劉琰開口打岔。


    兩人跟沒聽到一樣站起身就闖進臥室,王度抽出匕首冷笑一聲:“都說皇宮裏怪事多,不過這大白天見鬼到是真新鮮。”


    幾句咒罵跟著一聲慘叫,兩人提著康茂德走迴來:“這是個什麽玩意?”


    “你們放開我!我抗議!我是外交使節,我是條支國使節!”


    “哪家使節不穿衣服?還搶雞腿吃?”王度照地上一甩,又補了一腳:“你們國家人都這樣矮小嗎?”


    “戲劇中的主角兒都這麽做,逗弄貴族是傳統。”侏儒法師見對方不懂戲劇,急的跳腳:“偉大的悲劇英雄必須蔑視權貴,這是藝術懂嗎?”


    “你養的那個?”王度看向劉琰,得到確切答案後搖頭不解:“駿馬獵狗沒意思,鸚鵡孔雀不稀奇,還玩起人了,有錢能玩得這樣花嗎?”


    “是我戲耍權貴,兩個鄉巴佬兒,一點不懂尊重藝術家。”侏儒法師搖搖晃晃走幾步,抽冷子掀起劉琰衣擺,摸了把大白腿哈哈笑著滿屋子亂竄。


    史路王度也跟著滿屋子亂抓,法師胖得圓滾滾隻穿短褲,身上還塗了油,憑著身形矮小幾次躲過抓捕,隻要繞到劉琰跟前就去掀衣擺占便宜。


    男人的謾罵聲,女人的尖叫聲屋子裏亂成一團,侏儒法師被逼到牆角也不慌張,踩著胡床兩個蹬跳躍上衣櫃,起弓步抬右臂挺胸昂首唱起讚美詩:


    “美豔的海倫啊,請給我一個吻,泯滅我的靈魂,肉體慢慢腐爛。芳菲大海顛簸,尼斯安的小船,載著精疲力竭的流浪漢,這裏就是天堂,美麗終屬於我。”


    王度史路茫然對視不明所以,劉琰笑靨如花輕輕鼓掌,侏儒法師受到鼓勵手臂劃出半圓,眼神哀傷聲音哽咽:


    “美麗對她太膚淺,愛情與她太單調,地中海不能阻止追求歐羅巴,勒拿沼澤擋不住赫拉克裏斯,你是最後的女神,哪怕代價是死亡,我也作你在東方的丈夫。”


    吟誦完畢低頭謝幕,再抬頭打出一個飛吻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


    劉琰眼神迷醉,一根不夠雙手同時豎起大指迴應,隻要是詩就一定高雅,外國詩更要顯示能引起共鳴,所有人都不懂才好,那樣才顯得懂得人高雅脫俗。


    “他拿啥?樂嗬沼澤?臭水有啥可樂嗬?”王度完全聽不懂,簡直是一通亂叫沒有任何意義,現在當務之急是把這侏儒抓下來胖揍一頓。


    “什麽樂嗬,那是個地名,就跟烏巢澤一樣。”劉琰嗤笑擺手,忽然眼神一凝騰身站起,在屋子裏來迴踱步不住念叨烏巢,烏巢。


    “烏巢沼澤很大嗎?跟勒拿沼澤一樣大嗎?大英雄赫拉克裏斯也找不到隱藏的魔鬼,他必須依靠指引,偉大神明指引最終的勝利。”


    侏儒法師借著開口打岔偷瞄著幾個人,現在玩鬧夠了想找機會逃出魔掌。


    “很大,軍隊藏在裏麵很難找,像泥裏摸針。”劉琰下意識迴答,腦子中全是疑問,烏巢很重要,為什麽重要卻不知道。


    終歸是沒能想出所以然,侏儒法師刺激的出逃計劃也沒能成功,被抓下來暴打一頓,做出不再胡鬧的保證才被放走。


    劉琰沒琢磨明白之前不會動身,王度兩人無處可去也留了下來,日子一天天過,侏儒記吃不記打繼續上躥下跳。


    驚天消息總是在不經意中到達,開始沒有人相信,直到袁紹狼狽逃迴鄴城才不得不相信,袁紹敗了,敗得很慘,整個天下都處於恍惚狀態。


    他怎麽就敗了?原來是烏巢軍糧沒了,烏巢軍糧怎麽就沒了?烏巢沼澤麵積那麽大,怎麽就能如此準確找到囤糧地?


    再說淳於瓊還有一萬人呢,曹操輕裝突襲時沒人有會想到糧庫被發現,怎麽可能一下就判斷出軍糧隱藏地點?


    一定是偵查部隊在騷擾,如果派出支援正說明對方找對地方了,那麽多糧食要換位置貯藏談何容易,不如讓淳於瓊自己擋一擋算了。


    可不救吧也不行,萬一曹操就是運氣好,誤打誤撞也能歪打正著怎麽辦?所以袁紹猶豫之後派出了援軍,就是這關鍵的半個時辰決定了一切。


    淳於瓊也有夠倒黴,壓根沒想過是曹軍主力突襲,對方三倍兵力優勢,有準備打無準備,等到自家援軍趕到大勢已不可挽迴。


    軍糧運送都是事先安排好,什麽時候運這一批,等多久運下一批,從鄴城大本營將軍糧運到前線可不是幾天的事,袁紹大軍每天都要消耗海量的軍糧,肯定撐不到新糧食運到。


    大軍也不是瞬間崩潰,也撐了幾天,期間爆發從未有過的激烈攻擊,曹操可不傻,全軍縮在營壘裏一味防禦,就等著耗死袁紹。


    危機當前眼睜睜無法解決,內部長期積累的矛盾爆發出來,冀州派張合高覽被迫投降,骨牌效應接連爆發,軍隊徹底失去控製。


    淇園這邊消息不慢,如此重大事件少府直接派人來說明情況,同時囑咐做好準備,見不得光的東西該藏的藏好,沒準兒哪天曹操反攻,有軍隊路過給搶去悔之晚矣。


    當下有兩個選擇,一是去洛陽,兩眼不看外界事口中隻含美女香;或是去鄴城,冀州實力還在,雙方差距不是一場決戰能改變,修養生息幾年爹始終是爹。劉琰拿不定主意,思來想去一個人亂琢磨始終不成,還是得召集大夥兒集思廣益。


    曹性去哪裏都沒意見,家人對待遇很滿意,今後是去打仗還是作護衛都無所謂。王度也無所謂,去鄴城就跟著去,選擇洛陽就離開另謀出路。


    史路極力主張去鄴城,他看的清楚,不管是身份還是別的劉琰都是最合適的踏腳石,去洛陽最多當個管家,自己歲數可不小了,為了今後著想必須去鄴城。


    “問題是我去鄴城很尷尬呀。”


    劉琰還是擔憂派係問題,直接去找袁譚可不行,袁紹還沒死呢,剛打了敗仗大家都暗中站位看破不說破,自己名聲太大冒失投奔袁譚影響很不好,肯定會給轟出來。


    不亮明立場也不行,人都去了遲早需要站隊,明裏暗裏總會有人來試探,首鼠兩端的後果非常嚴重,劉琰自認沒有獨善其身的本事。


    “去鄴城也不是非要公開立場吧。”史路不了解內情,按常理,過去以後偷偷聯絡袁譚,大家都是這樣做的。


    這件事沒法解釋,當年和劉褒暗通款曲就注定無法與袁譚合作,一麵幫助劉褒一麵投靠袁譚隻會兩麵不討好。


    不幫劉褒也做不到,遺囑在人家手裏,袁紹也知道來龍去脈,你現在站隊袁譚啥意思?公開和冀州人作對嗎?


    等在這裏也不成,決戰結束了,兩邊都有餘力收拾爛事兒,也必然會收拾,史路兩人都知道自己在淇園,曹操會不知道?郭嘉會不知道?


    就算不知道也會派人來看看,流言傳的滿天飛,來查清楚也好給外界一個交代,去洛陽也不甘心,依唐姬的性格和腦力鐵定出不來了。


    “袁家又不是隻有兩位公子。”


    聞聲劉琰迴頭看向老太監,門走不通就跳窗,窗打不開就鑿牆,事情往往很簡單,想成事還不願意費事,世上就沒有那種選擇。


    “那個窩囊廢?”王度也看向老太監,不是沒想過袁熙這條路,實在是不甘心。


    老太監講話穩穩當當不緊不慢:“世上沒有真傻子,同樣也沒有誰真是窩囊廢。”


    史路一點沒猶豫:“我看可行。”


    “我到底為了啥呀?”劉琰又猶豫了,去洛陽和美女廝混也不錯,真有必要摻和亂世嗎?


    史路盯著劉琰目不轉睛:“沒有權勢會被踩死,誰都靠不住,想想薄城那些人想想您自己。”


    “我沒有權勢嗎?”


    “您有嗎?”


    曹操勝了,老爹就算徹底倒了,想到薄城深深的壕溝,想到軍營二十個大錢,想到許昌初期戰戰兢兢,想到洛陽目睹淒淒慘慘。


    想到拿命換來黃金,想到觀道閣一日筵席,想到被郭嘉輕視侮辱,想到鴨兒想到木屐,想到劉靖,想到偷偷摸摸改元稱帝。


    過往種種曆曆在目,劉琰站起身不再糾結:“還他媽得靠自己,去鄴城。”


    準備工作進行很快,莊戶們現場見證了僭越稱帝,這麽久不舉報一樣要砍頭,聽說劉琰要離開都巴不得她趕緊走永遠別迴來。


    牧子是少府在冊的宦官,保險起見和老太監一起留下,淇園都是人精不會養活江湖騙子,康茂德打定主意一門心思要跟著,遭到王度言辭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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