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府。


    “爺,你身上還有傷,先迴去歇息吧。”沐書看著獨自站在院中的南冥一,在他身後輕聲勸道,“夜裏冷,可能又要下雪了,爺進屋吧。”


    南冥一搖搖頭,看著無盡的夜空,“她會來,本王等她。”


    “誰會來?”沐書皺眉,看著南冥一的背影疑惑地問。


    南冥一沒有迴答,背著雙手,凝眸看著天。


    沐書勸不動南冥一,隻好先進去屋裏取了一件披風出來,小心地披在南冥一身上,退到一邊陪他一起等。


    “爺?”沐風送完太醫離開宸王府後迴來,卻見南冥一不在房裏休息,而在院子裏站著,疑惑地看著他的背影。


    沐書朝沐風抬起手,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


    沐風點點頭,走到沐書身邊站著,壓低聲音問:“爺怎麽不在屋裏休息?”


    “爺在等人。”沐書湊過腦袋壓低聲音小聲道。


    “等誰?”沐風疑惑地轉頭看向沐書。


    沐書搖搖頭,他也不知道南冥一在等誰,正當他在思考時,聽到了刀劍相碰的聲音,眼眸一斂,與沐風不約而同地擋在南冥一身前。


    “下去。”南冥一望著一劍揮開兩個暗衛,朝自己而來的紅色身影,心中不由鬆了一口氣,嘴角微微勾起。


    “爺?”沐書看著持劍戴著麵具朝他們過來的紅衣女子,眼裏閃過疑惑,卻還是聽南冥一的退到一邊去。


    寒夜持劍落在南冥一身前,劍尖指著他,而院子裏的暗衛都執劍指著她。


    “都下去。”南冥一目不轉睛地看著寒夜露在外麵的雙眸,沉聲吩咐。


    圍著寒夜的暗衛聽到南冥一的話,收起劍,隱到暗處。


    南冥一與寒夜就那麽看著對方,誰都沒有說話。


    不多時,寒夜手腕微轉,向南冥一脖子上的掛繩挑去。


    南冥一眼眸一凝,伸手便抓住身前的劍刃,把劍移到自己的左胸,鮮血從他的掌心一滴一滴地滴落到地上。


    “爺!”沐風震驚,提起腿就要上前,卻被沐書一把拉住。


    “阿卿,我保證,除非我死,否則寒家絕不會有事。”南冥一握著劍刃,深深看進寒夜的雙眸。


    寒夜看著南冥一,沒有說話,手裏的劍也沒有動,任由他握著,任由他的鮮血一滴滴地滴落。


    “阿卿,信我。”南冥一看著寒夜,沉聲說道。


    “鬆開。”寒夜微紅著眼眶看著南冥一,眼底洇上水光。


    南冥一把握著劍刃的手鬆開,看著寒夜把劍收了迴去,欲開口與她說話,卻見她轉身就要離開,連忙伸出沒有受傷的手,拉住寒夜的衣袖,嗓音沙啞,“阿卿,和我說兩句話。”


    寒夜停下腳步,垂眸看著南冥一抓著自己衣袖的手,冷聲道:“若寒家有事,我會不惜一切代讓罪名成真。”


    說完,寒夜也不等南冥一說話,手臂一揮,劍刃劃斷她的衣袖,足尖一點,施輕功快速離開。


    “爺!”沐書連忙上前,欲扶住南冥一。


    南冥一看著寒夜離開的背影,擺了擺手,緊緊攥著手裏被寒夜舍棄的破碎布料,胸前掛著方才被寒夜一劍挑出的小狐狸玉佩,而另一隻手一直往地上滴著血,染紅了地上還未消去的雪。


    *


    暗影閣,京城新據點。


    寒夜迴來的時候,暗香還在她的院子裏等她。


    “主子,你迴來了,”暗香連忙迎了上去,看見寒夜斷了半截的衣袖,蹙著眉頭打量著寒夜,擔心道,“主子,你衣袖怎麽了,人受傷了嗎?”


    “沒事,我自己劃斷的。”寒夜搖了搖頭,看著暗香,輕聲問道,“姐姐,在等我?”


    確認了寒夜身上沒有血腥味,暗香放下心來,點了點頭,低聲道:“我們派人前往文昌伯府,宸王府的人也在。”


    “宸王府?他們去文昌伯府做什麽?”寒夜平靜地看著暗香,心中卻也已有了大概,南冥一也查到了文昌伯。


    “和我們一樣,監視文昌伯府的動靜,如我們發現了他們一般,他們也發現了我們。”暗香輕聲說道。


    “做我們的事,不必管他們。”寒夜低聲交代。


    “文昌伯府,好像丟了一個人,文昌伯挺著急的。”暗香壓低聲音在寒夜身邊小聲說道,“而且,宸王府的人似乎知道我們是主子的人,和我們透露,文昌伯丟的人在宸王手上。”


    “嗯,”寒夜微微蹙了蹙眉,這事越來越有意思了,低聲道,“繼續留意著文昌伯府與寧王府。”


    “是,”暗香點點頭,看著寒夜欲言又止,“還有一件事……”


    “什麽事?姐姐直接說。”寒夜有些疑惑地看著暗香,挑了挑眉。


    “今日晚些,宸王從宮裏出來,身後都是血,恐怕傷得挺嚴重的,是他身邊的護衛扶著他出宮迴王府的。”暗香看著寒夜沉聲道。


    寒夜與南冥一從來沒避著她,作為暗門門主,她自然是知道那個時不時在寒夜身邊出現的男人是宸王,但這次寒夜要他們換個地方,卻也是因為之前那個地方南冥一去過,她抓不準寒夜想不想聽到南冥一的事。


    寒夜斂下眼簾,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很晚了,姐姐先下去休息吧。”


    “是,”暗香點點頭,看著寒夜的背影,“主子也早點休息。”


    “嗯,我知道的。”寒夜點點頭,迴頭看向暗香,唇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姐姐迴去吧,讓慕懷安排幾個人幫我在賀家保護賀家人的安全。”


    “好。”暗香點點頭,離開了寒夜的院子。


    寒夜取下麵具,仰頭望著天邊的一輪明月,迴想起方才南冥一略有些蒼白的臉。


    原來,她聞到的淡淡藥草味是他身上傳來的。


    原來,她聞到的血腥味不止是他手握劍刃落下的血,還有他背上的傷。


    他在宮裏做了什麽才會被昭德帝責打至此?


    寒夜看著天,深深歎了一口氣。


    寒二爺,你到底在做什麽?你與聖上到底在搞什麽鬼?


    不對,好像有什麽東西不對,寒家三個府邸都被封條封了,三個府邸一直被禁衛軍守著,但被封之前好像一直沒有人進去搜查,隻有南冥一進去了,而且隻是把寒家人帶走,就把封條貼上了。


    難道隻要在東宮找到的東西就足夠證明謀反了?其餘在寒家的證據都不屑於找了?


    寒夜皺眉搖了搖頭,轉身進屋換了一身黑衣,蒙上麵,躍上屋頂,往定遠侯府而去。


    躲過門外守著的禁衛軍,寒夜溜進了定遠侯府,去了寒辰知的書房,四處翻找著什麽。


    寒夜從一個暗格裏找出一個小盒子,打開一看,挑了挑眉,裏麵有一個挺值錢的玩意,還有一張紙條,取出展開,隻見上麵隻寫了三個字。


    寒夜長腿一勾,把椅子勾到自己身後慵懶地坐下,一手拿著那張紙條,一手取出盒子裏的玩意,冷哼一聲。


    寒夜摩挲著手裏的東西,垂眸凝視著,靜靜地坐著,終於忍不住嫌棄地吐出幾個字,“死老頭。”


    寒夜歎了口氣,把東西和紙條藏在身上,把盒子扔迴暗格裏,恢複原樣,人坐在椅子上也懶得動。


    這一夜,寒夜沒有離開定遠侯府,迴了自己的夜梨齋,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


    *


    翌日,入夜,禦書房。


    昭德帝把手裏的毛筆放下,捏了捏疲憊的眉心,嗓音微啞,“李福全,倒杯茶來。”


    等了半晌,都沒聽到李福全的迴話,昭德帝皺了皺眉頭,又喚了一聲,“李福全。”


    一陣風吹過,一把劍出現在昭德帝麵前,昭德帝看著身前的劍刃,歎了口氣,抬眸看著麵前持劍的人,無奈道:“夜兒,把劍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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