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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汐雲看著鏡子中的姝女,笑得有些淒然。她緩緩地開口。


    她父親萬三千在賺了第一桶金後,第二年便開始在唐國各城之間做生意,南貨北賣,北貨南通,如此以來,他的身價日漸豐厚。隻是,也被一些盜匪給惦記上了,在一次出行時,萬三千被一夥強盜打劫,所幸在家丁地保護下,萬三千隻是一隻腿小腿肚受了箭傷,逃了出來。他慌亂中逃入山中,遇見了一程姓獵戶人家,獵戶好心收留了他。


    獵戶一家三口在山中以打獵為生,有一女兒,名叫程靈素,年芳二八,長相俊秀,會些拳腳功夫,萬三千在她們的精心的照顧下,傷勢漸好,他與程靈素也互生好感。獵戶本不喜歡經商的萬三千,但聽了萬三千的經曆,也是有些佩服這個白手起家的男子,雖相貌不是十分出眾,但為人行事還算有膽魄,敢想敢幹的脾性也合他胃口。


    萬三千想帶著程靈素下山成親,要給程靈素一個隆重的婚禮,但被二老給拒絕的,他們在山上給她們置辦了一個簡陋的儀式。成親後,沒過多久,萬三千便再三地央求獵戶隨同他一同下山居住,獵戶沒有同意,程靈素含淚揮別了父母,跟萬三千下山,一起來到了京城。


    程靈素一路上想著父母怏怏不樂,萬三千也是一再說著寬慰的話。等她們到了萬府,程靈素才知道自己的夫君是多有錢,萬府在京城最繁華的地段南通街上,此時,裏麵被裝扮的紅火一片,這也把程靈素看愣住了。她長這麽大,還從未見過如此陣仗,萬三千為她把府裏上下翻新了一遍。


    等她一下車,就有仆婦帶著她去一房內給她換上了鳳冠霞披,一頓折騰後,程靈素也是懵了,不知道這些人,是幹什麽。還沒等她迴過味來,她被牽著走到前廳,前廳裏站滿了觀禮的人。萬三千笑嘻嘻的走上前,他牽起程靈素的手,走到前麵,廳上的椅子上是空的,隻有桌子上擺著一個牌位。隻聽有人喊著什麽,程靈素就這樣糊裏糊塗的又跟萬三千拜了一迴堂。


    禮畢,她被一眾仆婦帶迴了主臥,等她在床沿坐定,才迴過神來,她這是又跟夫君成了一會親。這一次,她內心卻很安定,之前,她也是有過擔心,該怎麽麵對這府裏的人,沒曾想萬三千會如此行事,程靈素還是有些竊喜,自己所托非人。他們的結合,也成為了城中的美談。


    婚後,程靈素雖不懂的經營之道,卻也用心去學習,幫助丈夫經營家業,萬三千也是十分疼愛程靈素,從不讓她太過操持,夫妻二人恩愛甚篤。每次萬三千出門走生意,程靈素必會給他整理行裝,並親自秀一個荷包,讓萬三千帶上,等歸家後,再將荷包還她。一年後,程靈素誕下萬姝女,萬三千很是疼愛這個女兒,在萬姝女百日時,為她舉辦了隆重的宴席,燃放了十裏煙花。


    三年後,在萬姝女的三歲宴席上,有一個歌姬被一醉酒客人調戲,程靈素本就有俠義心腸,她當下為其解了圍,女子便向程靈素哭訴自己的經曆,說自己本是良善人家,被人騙到秦樓楚館,現今孤苦無依,被老鴇強行逼著接客。程靈素聽罷,很是同情她,決定為其贖身,讓其留在府中伺候。誰知,在程靈素再次懷有身孕時,女子用手段成功爬上了萬三千的床,然而,她沒料到的是,萬三千並沒有納妾的意思,他自知有愧於程靈素,便將此事,遮掩了過去,私下將女子安排到萬家的別園去。對程靈素謊稱,女子已安排迴鄉,程靈素不疑有他,並沒有追問。


    可幾個月後,女子便傳出懷有身孕,還不依不饒的鬧上了萬府,程靈素此時也是臨盆在即,被女子氣得早產。好不容易將孩子生下來,還是個男孩,可孩子生下來後就沒了唿吸,程靈素傷心的暈厥了過去,待她轉醒後,明白一切都已無可挽迴,自此,她除了姝女,誰都不見。就這樣,程靈素將自己封閉在府中的佛堂裏,不肯見萬三千一麵。等到姝女六歲時,突然有一天程靈素離開了萬府,從此音信全無。萬三千花費了無數的精力和錢財,卻始終查探不到程靈素的消息,而身在山上的程氏夫婦,自從程靈素走了後,便也不允許萬三千上門,隻是每年讓萬姝女去山中小住幾日。


    而那女子雖住在萬府裏,萬三千卻始終沒有給她名分,隻是她生下的女兒,萬三千將其認下了。這麽多年過去了,萬三千還是沒有放棄找尋程靈素的下落,可沒有任何信息,似乎這世上沒有程靈素這人。


    “汐雲,你說我娘親是不是已經不在這世上了?”姝女滿含淚水,她抱著汐雲。


    汐雲輕輕的安撫著她,想著,沒曾想姝女有如此曲折的往事,這麽多年,她是怎麽過來的,一想到,要是她沒有娘親,她該如何是好,這是不可想象的事。“不會的,我相信你娘親是很愛你的,為了你,她也會堅強的活下去。也許,她隻是想要自己獨處些日子,等她想明白了,就會迴來你身邊的。”


    姝女起身,看著汐雲的眼睛,滿是希冀,“汐雲,你說真的會是這樣嗎?我曾經幻想過很多次,娘親會突然出現在我麵前。小時候,我每天都會坐在府門口等著她出現,可是每次給我的都是失望。


    後來,我明白了,等待是沒結果的,我要靠自己的能力去找尋她,我相信我會找到她的,我想知道她為什麽要離開我,我知道爹爹對不起她,可是這麽多年了,她為什麽不迴來。她知道我有多麽想她嗎?我一定能找到她的。”


    說完,姝女像是變了一個人,她握緊了拳頭,眼神透著平時,沒有的果決。


    汐雲看著姝女有些陌生,但她也沒有多想,要是她的娘親離開她,她也會天南海北的去尋找她的。


    “汐雲,要是有一天你發現我欺騙了你,你會原諒我嗎?”姝女突然很認真的看著汐雲,汐雲被看的一愣,隨後,笑著說,“姝女,你怎麽突然說這些,你怎麽會對不起我。”


    “我說如果有呢?”


    “要真有那一天,我也會原諒你的,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但我相信你不會傷害我的。”


    姝女苦笑著,牽過汐雲的手,看著她手上戴的紅手鐲,心裏默默的發誓,她傷害任何人,都不會傷害汐雲,她是除了爹爹以外,第一個想要保護的人。隻是,有些話,現在並不適合說,她會等到合適的時機,將一切都告訴汐雲,到時,無論她願不願意原諒,她都能接受。


    “姝女,你不要難過了,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你還有我,我一定會盡我所能幫助你,尋找你娘親的。”汐雲想起了慕容青音,想著,也許慕容姐姐能知道些也未可知,她打算給她寫封信,看看能不能打探出什麽信息。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時,慕容青音也正在來天水城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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