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修之言。


    冰冷無情,卻讓射援無可奈何。


    所有人錯估劉牧,大戰略從未出現絲毫疏漏。


    行軍打仗手段頻出,猶如無漏之勢,內外皆不可破。


    即便如此,張修的話還是給射援埋下一根不可拔除的刺。


    一日。


    兩日。


    三日時間。


    有龍驤鐵騎折返而迴。


    一群又一群的附逆親眷被帶了迴來。


    這些人沒有充作隨軍家眷,而是庇護於士族的麾下,似乎真的不明白劉牧有多麽大的決心一般。


    他想要重鑄大漢,使帝國三興。


    乃至,為了此生之誌,不惜撕裂大漢。


    可這些人還心存僥幸,以為王師不敢伐附逆之人,實在是有些可笑。


    亦或者說,三輔士族想要借這些親眷,來為張修戴上一道禁錮,令其內部不平,不敢輕易拋下他們。


    右扶風,夏侯淵卷起腥風血雨。


    大軍所過之處,城門被攻破,各方義軍聯合超過兩萬之眾,伐府夷族,搜尋附逆青壯的親眷,令十五縣血腥氣凝聚不散。


    平陵縣,竇氏府門。


    府中各房寂靜無聲,屍骸堆砌在院落之內。


    大堂中,夏侯淵擦拭著手中的刀鋒,目光落在堂下的青年身上。


    “殺吧。”


    “某死之何懼。”


    竇輔神情平淡,說道:“昔日扶風竇氏有功於朝,今日你夏侯淵何嚐不是有功於朝,今日你殺某竇氏一族,來日必有人殺盡夏侯一族!”


    “說這麽多有何用。”


    夏侯淵靠著大椅,淡漠道:“某率軍伐城,殺的何止是竇氏一族,留著你就是想要問問,你們為何不從新政。”


    “為何要從?”


    “今日,你的功績可以封蔭子孫。”


    “若來日有大漢天子嫌棄你的家族太盛,所以要你放下手中的權力,利益,你願,還是你的子孫願?”


    “劉宏是某祖父選的天子,劉牧是劉宏選的天子。”


    “他們想要奪權,想要聚集權力於一掌之間,更想要我們死,我們憑什麽坐以待斃,輸了便是輸了,唯一死耳。”


    竇輔嗤笑一聲,坦然赴死。


    “可你忘了。”


    “有天子,才有你竇氏之盛。”


    夏侯淵揮刀砍下竇輔的首級,邁步朝著府外走去。


    本來,他還想問問竇氏為何不跑,不遁入陳倉,散關。


    可話到嘴邊,又不知從何問起,許是他們的地位不同,思考問題的想法不同吧。


    竇氏之滅,是複土扶風的一個小插曲,並不是終結。


    這裏曾是三輔最為貧瘠的郡,自從蕭關之戰後,落戶的百姓超過五萬餘,人口達至數十萬。


    尤其是臨近蕭關的地點,可謂是年年大豐。


    如今,又迎來一場屠戮,非是對外,而是大漢伐不臣。


    陳倉城樓。


    賈龍嗅著空氣中飄蕩的血腥味。


    張任立於一旁,按劍輕笑道:“賈校尉,當初你率軍攻殺作亂的馬相,又迎接州牧入蜀赴任,卻被任為校尉,遠不及一個裝神弄鬼的道人,心中不平吧。”


    賈龍不悅道:“某不懂你在說什麽。”


    “談談而已。”


    “反正此地並無外人。”


    張任轉身靠著城垛,沉聲道:“長安被王師所鎮,我們城外亦有陷陣軍鎮守,可要某出城破營,免得夏侯妙才在郡中攻伐各縣。”


    “不。”


    “不用了。”


    賈龍思索片刻,直接拒絕。


    他求功,亦不服劉焉給予的校尉之職。


    但,大漢王師就在城外,若陳倉陷落,蕭關便成了孤軍,所以還是以守城為重。


    “也罷。”


    張任輕輕一笑,探手從身邊親衛的箭囊中抽出一支雕翎箭,上麵刻著‘益州從事,武猛張任’八個字,而後直接挽弓搭箭。


    瞄準城外曠野,隻聽得‘咻’的一聲,箭矢劃破長空,孤零零的紮入地上。


    “嗯?”


    賈龍一臉疑惑。


    城外無敵軍赴前,張任射箭做什麽?


    “賈校尉。”


    張任眸子微微一眯,淡笑道:“某持三石弓,從城樓拋射發矢一百三十步,距離許定營壘還餘一半,說明此人根本不懼我們出城交戰,且在限製我們大軍列陣,要堵死城門。”


    “如此啊。”


    賈龍若有所思道。


    “走了。”


    張任收起弓弩,瞥了眼空地上的箭矢。


    是夜,陷陣軍卒摸黑取迴箭矢,呈於軍帳之內。


    “益州從事,武猛張任。”


    許定拋了拋箭矢,抽出腰間的定業短直刀。


    小心翼翼的取下箭簇,從中間破開箭杆,取出一卷寫了字的密信。


    “傳信?”


    帳下,陷陣校尉驚訝道。


    許定點了點頭,展開密信道:“望樓升旗,一旗為三日,夜破西城,假罪賈龍,吾退散關護劉帽歸蜀,爾取兩城為功,望配合。”


    “中郎。”


    “這可信嗎?”


    陷陣校尉心中猛然一突。


    他們是重甲步卒,野戰可以橫推敵軍陣地。


    若是被敵人誘入城內,縱然不懼廝殺,也會被困死。


    “當信。”


    許定揉碎密信,眸子一凝道:“明日一早在望樓立下三麵許姓旌旗,再傳夏侯妙才朝蕭關推進,並從他麾下調部分攻城器械過來!”


    “諾。”


    陷陣校尉拱手走出軍帳。


    許定提筆寫下軍情密信,遞給帳中負責傳遞消息的監州尉,沉聲道:“勞煩急傳長安呈遞高將軍!”


    “好。”


    監州尉卒小心翼翼的封存軍情密信。


    翌日一早。


    三麵陷陣許姓旌旗,升於望樓之上。


    這種變化,並未引起陳倉城內之人的注意,唯獨張任臉上揚起一抹笑意。


    九天之後,他會在西城門放陷陣軍入城,到時候把陳倉丟失之罪推在賈龍身上,而他撤往大散關,帶著劉帽逃迴益州。


    這一切,都極為合理,更有不可辯駁的事實。


    他是劉焉提拔的武猛從事,更是主動請戰三輔;而賈龍率軍攻滅叛軍,卻被劉焉任為校尉,遠不如張修這個漢中太守,東州中郎將。


    所以,賈龍心中早有怨憤,欲要投於大漢天子,放王師入城,一切都說得通。


    隻要陳倉,大散關被許定所掌,蕭關成為孤城,扶風徹底收複。


    至於長安城內的張修,張任不相信天子沒有布局,能讓叛逆張修從武關逃入南陽,轉道迴漢中。


    九日時間,陳倉之戰,必將是整個雍州戰場的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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