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中。


    彌漫著恐慌的氣息。


    袁隗,董卓,不由扯了扯衣袍。


    似乎,這樣就能避開如凜冬寒意般的恐懼。


    他們清楚的知道,美稷縣隻是劉牧北伐關外的前奏


    他日鮮卑伐滅,攜大勝之勢歸朝,封無可封,賞無可賞。


    必然會提起屠刀,以殺人自削功績,袁氏就是最好的目標,亦是唯一可選的目標,其他人不足以撼動北伐得勝之功。


    “文優。”


    “可有妙策?”


    董卓扶著桌案緩緩坐下。


    如果袁氏被驃騎誅滅,他作為武衛中郎或許不會死,卻再也不可能領軍征戰謀求軍功,所以要問前程。


    “某有一計。”


    “將軍前路輝煌,袁氏可生。”


    李儒對著二人微微一禮,佯裝出糾結的神情。


    “言。”


    “快快說來。”


    董卓,袁隗猛然一震。


    天傾之下,殺伐如潮,李儒猶如浪濤中漂浮的枯木,讓他們不由帶著希冀攥緊,求一前程,謀一生機。


    “非自戕。”


    李儒斟酌言辭,緩緩說道:“太守上稟大將軍府,次陽先生讓他發兵並州,但不知道為何調兵,所以詢問大將軍之意!”


    “嗯?”


    袁隗眼睛微微一眯。


    李儒這是要借著此事,將董卓推向何進。


    這究竟是什麽人,竟然敢在他麵前讓董卓改換門庭?


    “這?”


    董卓看了眼袁隗,又問道:“與大將軍何幹?”


    “權責。”


    “將軍是武衛中郎。”


    李儒伸手指向守備營,繼續說道:“將軍不知次陽先生何意,所以沒有同意,詢問大將軍府,此為忠君之事。”


    “繼續。”


    袁隗深吸了口氣。


    如今,一個董卓算不得什麽。


    隻要能讓汝南袁氏存續,別說董卓改換門庭,就連他都可以舍生而死。


    “次陽先生立刻趕迴洛陽。”


    “責令太仆卿把與並州之人,或者和其他人的聯絡信件焚燒。”


    “然後,請次陽先生赴死,由太仆卿上書先生通敵,從子忠君弑叔父,踐行忠君之事,以不孝自汙袁氏門庭,此為大衰之計!”


    “隻要我們趕在驃騎大捷前平息洛陽的內部爭鬥,安矣。”


    “班師之時,洛陽皆安,北伐之功封無可封,賞無可賞,便是天子與驃騎的事情,功高震主,宗子亦能震天子,此為離心之計。”


    李儒斟酌言辭,有條不紊的講出籌謀之計。


    “好毒。”


    袁隗有些不寒而栗。


    從子弑叔父,自汙四世三公之名,隻求門庭不滅。


    若如此,劉宏還敢對汝南袁紹下手,天下將無士族輔佐漢室。


    “等等。”


    董卓拍了拍額頭,悚然道:“陛下與驃騎信嗎?”


    “不得不信。”


    袁隗複雜的看了眼李儒,說道:“劉牧若攜北伐大捷為刀,此計便是裹挾天下士人,滿朝公卿,州郡官吏築起盾甲,除非天子與劉牧想要大漢分崩離析,不然隻能就此忍下來。”


    “太仆卿要死。”


    “他必須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以忠君而行不孝,當在驃騎入朝獻捷之日,自戕太仆卿府。”


    “以弑叔父,滿腔悲憤之血洗去袁氏汙名,會給驃騎北伐之功潑上髒水,才能讓袁氏其他人不被天下人指責,繼續在大漢為官。”


    “袁氏自汙,自我肢解,天子安心,驃騎還能殺誰?”


    李儒佝僂著腰身,細細講述著後續計策的實施。


    好似要揉碎,捏成細丸給袁隗喂下去,生怕一個不對壞了大事。


    “某悟了。”


    “以身入局,以身破局。”


    袁隗眸子陰沉,對李儒警惕萬分。


    此人計毒,看似彎腰垂首不敢直視他人,實則意氣風發,有揮斥方遒之姿。


    於他的麵前,敢請他赴死,讓袁基自戕,並以天子,驃騎,袁氏為棋子,借機將董卓往上強推一步。


    若他早些識得李儒,還需要怕一個劉牧嗎?


    “次陽先生。”


    “不才,隻有此法。”


    李儒作揖大拜,彎著腰退往旁處。


    “某走了。”


    “董仲穎,記得早日遣人去洛陽。”


    袁隗深吸了口氣,邁著大步走出府門。


    沒有停駐,沒有遲疑,躍上車輿朝著洛陽趕赴,想要在劉牧北伐主力大勝之前,安排好所有身後事。


    猶如李儒之言,袁氏已經行至末路,唯有置之死地而後生。


    “文優。”


    “你讓某感覺陌生。”


    董卓神情複雜道:“你想要把我們推向何進?”


    “太守。”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李儒腰身挺拔,邁步上前道:“我們都清楚驃騎是什麽人,他不會在朝堂舞弄權術,因為他最鋒利的刀,永遠是遍布天下的大漢軍卒,唯有大將軍才需要我們,雪中送炭與錦上添花,太守選什麽。”


    “便如此吧。”


    “不過袁基需要自裁嗎?”


    董卓歎了口氣,神情有些頹廢。


    李儒嘴角揚起一抹笑意,說道:“廢掉的袁氏,才是天子需要的袁氏,還能讓驃騎在洛陽止戈,這是我們送給大將軍的見麵禮,讓他有機會拉攏袁氏的門生,匡扶皇子辯登上儲君之位!”


    李儒的狠辣。


    董卓這個為主之人都感覺膽顫心驚。


    遑論遠在洛陽的袁基。


    當他知道從子弑叔父,以忠君行不孝之事。


    方才明白一個人能狠辣到什麽地步,裂土並州,伏殺劉牧,謀三公之位,都顯得他生而良善。


    “我們沒得選。”


    袁隗分外冷靜,勸說道:“我們輸了,不是嗎?”


    “還未定。”


    “魁頭不一定會敗。”


    “劉牧隻是打贏並州內部的戰爭,魁頭在平城關外有近三十萬鮮卑主力,他在並州有多少兵馬?”


    “兩萬餘護商軍,還是一萬匈奴義從軍?”


    “段煨,華雄,周慎,宗員,加起來不過五六萬兵馬。”


    “陳國的介士,龍驤兩萬,還有所謂的並州狼騎萬餘,鄉勇複土營數千,幽州秘傳的公孫瓚八千軍……!”


    袁基本猙獰的說著,聲音卻越來越小。


    不算不知道,一算之下……


    劉牧統禦的各路北伐軍,竟然總計超過十萬之眾,可見鮮卑敗局已定,怪不得聽到捷報所書,叔父袁隗便趕去河東。


    迴來之後,讓他以忠君行不孝事,還需自戕才能保住袁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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