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優。”


    “你以為會開戰嗎?”


    董卓恨不得對鮮卑啃肉嚼骨。


    劉牧將至,這個時候他們出什麽風頭,難道真的要對大漢開戰?


    “不知。”


    “誰也不能定論。”


    李儒起身行至輿圖旁,摩挲著說道:“按照烽火順序,應當是雁門關隘出了問題,不知是鮮卑還是烏桓,太守以為呢?”


    “鮮卑吧。”


    “蹋頓沒有這般膽魄。”


    董卓抿了口酒水,說道:“聽說檀石槐,和連死後,魁頭暫領鮮卑王君位,如今和連之子騫曼在慢慢長大,勢必會動搖魁頭的地位,他想要篡奪君位,效法檀石槐統籌鮮卑各部,必須要有一場對外的立威之戰,許是奔著驃騎來了。”


    “太守。”


    “我等當如何?”


    牛輔起身詢問道。


    胡軫,段煨,董越等人俱是起身等候軍令。


    董卓搖了搖頭,沉聲道:“上報大將軍府,朝中自有定論。”


    “諾。”


    眾文武齊聲應喝。


    唯獨,華雄不甘的張開口想要說什麽,不過被段煨拉了一把。


    直至,眾人散去之後。


    段煨在太守府外,低聲道:“將軍,你要做什麽?”


    “支援並州啊。”


    華雄直言不諱道:“鮮卑人敢壓境邊關,惹得九郡烽火連天,想必兵力必然不少,某等當盡快支援邊塞,不然等驃騎來了,誰能扛罪?”


    “你確定?”


    段煨幽幽道:“真不是為了封侯之功?”


    “怎麽可能。”


    華雄縮了縮脖子幹笑道。


    “勿動。”


    “更勿提驃騎。”


    段煨深吸了口氣,沉聲道:“我們守備京畿,名義上隸屬大將軍何進統禦,前段時間他與驃騎有過暗鬥,連越騎校尉何苗都為此死去,你可莫要犯了忌諱。”


    “明白了。”


    華雄苦澀頷首。


    為將之人,不能禦馬殺敵此生大憾。


    他就不明白何進怎麽那麽蠢,為何要招惹驃騎。


    與此同時,河內守備軍八百裏加急公文,夤夜送入北宮之中。


    “陛下。”


    “河內急報。”


    張讓叩響一間宮門。


    不久,劉宏披著大氅邁入南宮崇德殿中。


    “陛下。”


    蹇碩呈遞急報公文,駭然道:“今日並州九郡烽火連天,河內,河東俱有觀測,北軍中候問是否要發兵支援?”


    “九郡盡起烽火?”


    劉宏翻開公文,神情凝重道:“他走到何地了?”


    蹇碩微微一愣,當即明白問的是劉牧,躬身道:“驃騎已經過了成皋準備發往孟津渡過河。”


    “啪嗒。”


    “啪嗒。”


    劉宏徘徊左右,問道:“還未到秋收的季節,邦野遊牧犯境,說明是衝著劉牧,或者互市來了,他們這是要再度拿我大漢立威,你說是鮮卑魁頭,還是烏桓蹋頓?”


    “當是魁頭。”


    蹇碩恭敬道:“唯有鮮卑,方可使九郡告危。”


    劉宏轉身兇戾道:“鮮卑,還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死了一個檀石槐,又出來一個魁頭,下一次是不是還有騫曼!”


    “陛下。”


    “可要召開廷議?”


    蹇碩肝膽俱寒,忍不住問詢。


    九郡烽火,狼煙三千裏,大漢從未有過這般告危之事。


    “怪風驟起。”


    “那些人又迴來了。”


    “他們懼怕朕,懼怕宗室出來的公子牧。”


    “當年遠征軍敗的稀裏糊塗,朕輸的販官鬻爵,但驃騎不能輸,更不能敗。”


    劉宏抬手止住,紅著眼眸說道:“你把消息傳入孟津渡,先不召開廷議,朕想要看看何進,張延會怎麽處理此事,更想看看滿朝士卿,還有幾人願意為驃騎發聲,又有幾人是大漢宗室之敵。”


    “諾。”


    蹇碩躬身退出大殿。


    “劉牧。”


    “大漢的驃騎將軍。”


    “此次,朕為你驅車揚鞭。”


    劉宏挪步走到青銅燭台前,用金剪斷去燒焦的燈芯。


    想要動士卿,先拔太尉職,這腐朽的朝堂如燒焦的燈芯一般,也當被換一換了。


    翌日。


    天際初亮,洛陽震恐。


    百姓惶惶不安,談論著烽火連天之事。


    洛陽各府倉皇失措,無數士卿,連帶太尉張延沒有收到廷議消息,隻能湧入大將軍府。


    “大將軍。”


    “並州烽火告危,可有決策?”


    張延麵色蒼白,對著上位急匆匆的質問。


    九郡烽火,這是破關之危,更代表敵人大軍壓境。


    何進身為當朝大將軍,有守備京畿之責,竟然還能坐得住?


    “某剛知曉。”


    何進神情平淡,目光冷的可怕。


    何苗自裁,他從南陽迴到洛陽後,還是第一次開門迎客,所以並未收斂兇戾之性。


    “須開廷議。”


    張延拳頭緊握,準備出府入宮。


    “不必了。”


    何進傲然立於上位,沉聲道:“並州有戍邊軍,守備京畿的王師常年征戰早已人疲馬乏,傳令各營備戰,等候並州的戰報再做決策。”


    “你……!”


    “大將軍,你這是誤國。”


    張延拂袖怒喝,抬手掃過眾卿道:“爾等也是這般認為嗎?”


    “張太尉。”


    袁基神情淡然,勸道:“陛下不曾召開廷議,況且驃騎不是正要去並州嗎?若是戰事吃緊,自有驃騎調兵遣將,我等守備洛陽足矣。”


    “執金吾。”


    張延看向袁滂。


    滿朝士卿,竟無一人發言支援並州,更不想讓天子召開廷議。


    一時間,他竟然有些發懵,隻能對袁滂發問。


    “等吧。”


    袁滂眉頭緊蹙,不安道:“並州具體消息還未傳來,我們隻是觀測到烽火,若是戍邊軍真的不敵,刺史張懿必定發來急報求援!”


    “好。”


    “哈哈,好。”


    張延氣急怒笑,拂袖離開大將軍府。


    告危之事,滿朝士卿竟無一人發聲附和,他這個太尉還算三公嗎?


    不過兩日時間。


    繡衣直指在孟津渡等到了劉牧車駕。


    “九郡告急。”


    “朝中有什麽決策?”


    劉牧合上急報,眺目北望!


    璀璨目光似穿過山川大壑,淩駕並州上空。


    將漫天黃土,衝霄狼煙,還有肆虐於邊塞之地的強敵,盡數納入眼中。


    九郡烽火三千裏,河南尹卻並無兵馬調動,屬實讓他有些費解,無法揣測劉宏的心思,到底怎麽看待並州邊塞兵事。


    “沒有決策。”


    “陛下未曾召開廷議。”


    繡衣直指恭敬道:“據悉大將軍與太尉,朝中士卿有過議論,不過並未下達調令,而是讓三河各大營壘枕戈待旦!”


    劉牧踩踏上渡船,漠然道:“迴稟陛下,我先去並州了。”


    “諾。”


    繡衣直指躬身而拜。


    目送八百王卒尉登上渡船,拱衛劉牧朝著河對岸而去。


    “驃騎。”


    渡船上,典韋眉頭皺的宛若溝壑,不明所以道:“並州九郡告危,怎麽朝中和無事一般,不止沒有調兵支援,連百姓都不為所動。”


    “並州有強軍。”


    “敵軍不至腹地,朝廷自然不急。”


    劉牧目光冷厲,肅然道:“靠岸之後,你立刻前往河內守備軍營地調兵,然後遣人前往河東,調華雄領五千騎前往雁門備戰。”


    “諾。”


    典韋應和道。


    朝廷沒有決策,不代表劉牧不能調兵。


    他是大漢驃騎,即將奔赴並州之際,卻迎來敵軍壓境,怎麽看都是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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