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牧之令。


    如颶風般席卷陳縣。


    監州尉對接軍谘司,摸清徐州黃巾殘黨方位。


    趙雲沒有等詳細消息,第二天直接領軍五千奔赴徐州。


    陳國百姓還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便見荀攸啟程並州!


    同時,滿寵持令捧劍帶著三百監州尉前往荊州!


    各方齊動,帶著凜冽殺機從豫州開始朝荊州,徐州等地蔓延。


    數日後,史阿奔赴徐州境內。


    一封《告泰山賊令》,傳遍徐州五郡六十二縣。


    三月中旬。


    琅琊郡治,開陽境內。


    蒙山高聳入雲,將開陽城遮蔽在陰影下。


    讓這份臨近初夏的熾熱,迎來幾分涼意,也將彌漫的瘴氣堵在群山峻嶺。


    “驃騎告泰山賊令。”


    “某出息了,竟然被驃騎知曉。”


    蒙山山坳中,臧霸持著榜文,覺得有些冤枉道:“孫嬰子,某等在琅琊劫掠了陳國的商隊,還是有人在郡中犯下大案?”


    “未曾。”


    孫觀苦著臉搖了搖頭。


    一旁的吳敦,尹禮等人俱是茫然無措。


    他們參與過抵抗黃巾的戰爭,為徐州立過功,為大漢流過血。


    不就是戰後在開陽境內占山為匪,沒有受到兗州,徐州兩地的招安嗎?值得被大漢殺神,驃騎將軍劉牧注意到?


    此時此刻,他們真想對著所有人高喊一句,我不配啊……


    “奴寇。”


    “某等當如何?”


    孫觀神情淒苦的揉搓著麵頰。


    “叫某宣高。”


    臧霸目光真誠的說道。


    孫觀嘴角一抽,反駁道:“你叫某嬰子,某不能叫你奴寇?”


    “罷了。”


    臧霸知道自己沒理,苦澀道:“聽聞龍驤鐵騎就是為剿滅張闓統禦的黃巾殘黨進駐徐州,我們算是被無故波及,還是早些按照此令而行,免得趙子龍殺入開陽,此人可是連斬兩個賊首巨梟功封鄉侯,若殺紅眼把我等屠了,豈不是泣血之冤?”


    “就這樣?”


    吳敦有些不甘心道。


    “你想如何?”


    臧霸,孫觀,尹禮目光不善的望過來。


    《告泰山賊令》是劉牧的禮,若是他們不遵,下次來的就是兵了。


    吳敦想要搞事情,將所有人推上絕路,他們不介意綁縛吳敦前往徐州刺史府。


    “算了。”


    “惹不起驃騎。”


    吳敦心有戚戚,自嘲道:“我等還真是榮幸,能得驃騎告令,就算入了徐州獄,也是別人所敬畏的存在。”


    “便如此吧。”


    “各部發往琅琊國相府。”


    臧霸握著榜文起身,複雜道:“至於我們這些人,還是自縛前往刺史府,希望刺史巴祗能看在我等為徐州抵抗黃巾的過往從輕發落。”


    “隻能如此。”


    孫觀,尹禮,吳敦附和著走出木屋。


    一封告令之下,琅琊出現千古未有之景。


    數萬泰山賊,連帶山中老弱婦孺,持《告泰山賊令》榜文湧入開陽城,令琅琊國相頭皮發麻。


    治罪?還是安民?


    一時間,他有些難以抉擇。


    泰山賊存在的時候,他為之頭疼;現在來領罪,竟然有些束手無策。


    悲催的何止是臧霸等人。


    張闓自從黃巾之亂以後東躲西藏。


    最終在徐州聚集不少殘軍,靠著劫掠為生。


    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被趙雲領著五千龍驤鐵騎踏滅!


    這場戰爭從劉牧下令開始計算,前前後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徐州兩股賊匪盡散。


    這一個月,足以徐州百姓終生銘記。


    他們舉州無能為力的匪患,劉牧一封告令,發五千輕騎,便輕而易舉的平滅。


    與此同時。


    荊州,各郡肅殺之風俱起。


    新任刺史王叡與刺史府屬官,帶著忐忑之情趕赴南陽。


    太守府中。


    滿寵居於上位,翻閱著南陽公文。


    堂下左右,刺史府屬官,太守府屬官一個個如坐針氈。


    “滿尉丞。”


    王叡看了眼門戶外身披麒麟服,腰懸定業刀的監州尉卒,詢問道:“江夏兵事已清,朝廷問責過州府,不知驃騎遣使何意?”


    “沒什麽事情。”


    “驃騎就是有些憂慮。”


    滿寵合上公文,目光銳利道:“一個巡遊軍的小將竟然敢逆反大漢,說明荊州的吏治問題極為嚴重,故遣派某來查察。”


    “如此?”


    “滿尉丞想要從何查起?”


    王叡苦笑一聲,推脫道:“某初任荊州刺史,對荊州與南陽還不太了解。”


    “賦稅。”


    “耕田。”


    “戶籍。”


    滿寵將公文放在案幾上,淡漠道:“南陽是荊州大郡,賦稅之數對不上戶籍,某攜繡衣禦史令,又請中興劍,啟程之前驃騎嚴令對荊州刺史以下的官吏可以先斬後奏,煩請刺史與太守配合。”


    “自然。”


    “自無不可。”


    荊州刺史王叡,南陽太守秦頡無不應允。


    南陽是荊州第一大郡,可稱士之淵藪,人才眾多。


    一郡三十七城,戶五十多萬,人口更是達到二百四十餘萬,僅各縣豪族加起來就超過三十之數,最盛莫不過外戚何姓,宗室劉姓兩族。


    因為三互法的緣故,他們都是外地士人調任荊州。


    況且,他們都是初任的官吏,還未陷入利益泥潭,自然不可能為荊襄士族遮掩。


    “對了。”


    滿寵嘴角突兀揚起一抹笑容,說道:“驃騎上次來南陽四箭定宛城,並未造成過多殺戮,為了安南陽內政,把九成降軍遷往豫州,想必郡中空出不少良田,不知在誰家冊中?”


    “咳。”


    南陽太守秦頡對著府中屬官幹咳一聲。


    這種時候隱瞞沒有用,反而會觸怒監州尉丞滿寵。


    他自然是要告誡郡府屬官莫自誤,坦白直言方為上策。


    “何姓。”


    一個文吏額頭滲出冷汗,咬牙道:“今越騎校尉何苗在戰後迴來過一趟,南陽餘田一百六十二頃盡皆歸何姓,並買民田九百八十戶,所擁耕田一共四百八十七頃,佃戶超過四萬戶。”


    “你覺得多嗎?”


    滿寵目光灼灼的問道。


    一個外戚之族,擁田四百八十七頃,佃戶超四萬戶。


    當初中常侍侯覽死後,名下被查出幾千萬錢,萬畝良田就震驚朝野。


    何進為外戚,從一個屠戶之家,一躍成為大將軍,便敢擁田超過四百餘頃,佃戶近乎南陽郡在冊戶籍十分之一,是何等的猖獗。


    “多,多吧。”


    郡府文吏磕磕巴巴的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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