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需要去喂豬呢,你們看著我,我就先迴去了。”


    “剛才忙了那麽久,這又要去做什麽啊,留下來看一會兒啊,等下還要分肉給你呢,你難道還想要人把肉送到家裏去嗎?”


    “還分我的?”


    魯定指著自己不敢置信地問:“我並不是王家屯的人,怎麽還給我分?”“來到了王家屯,那就是王家屯的一部分,還有什麽好說的。”


    薛成遠讓魯定坐下,並安慰道:“肯定會分給你的別擔心,我說的話你難道還不相信?如果分不到我補給你。”


    “但是你的家裏也隻有你一個人,估計分不到那麽多。”“分個一斤半斤也是分。”


    魯定望著砍骨頭的老煙槍感歎:“在城市裏從未見過這種場麵,在這裏倒是見到了。”


    “你原來是個教師,上頭也有些補助獎金、發放工資之類的,形式不一樣而已。”


    “先待在這裏吧,喂豬的事以後再說。”


    眼看已經快到中午,處理了一半的豬後,幾名強壯小夥子前來幫助將肉放到秤上稱重,順帶鄙視了懶惰的二毛。


    就在薛成遠準備起身迴家看看新發的豆芽準備做飯的時候,忽然聽見有人在唿喚他的名字。


    “成遠!我來了!”


    薛成遠迴頭看,發現一名拄著手杖走下來的老者向自己招唿,於是走過去迎接他。


    “老於!你怎麽來這麽早?”


    薛成遠起身迎上去,而旁邊的王家旺見到來的於興生後也站起來。


    於興生走近時,王家旺的表情越來越怪異。“你認得這個人嗎?”


    “我不認識他,隻是覺得似曾相識,在什麽地方見過。”


    王家旺皺起眉頭仔細琢磨,越看越發熟悉,卻又想不起具體細節。“我是收到了你那邊通過鴿子傳遞的信息,便特意向單位請了假匆匆趕來了。”


    於興生朝薛成遠笑著說:“如果是過去的話肯定出不來。一聽到我要前往王家屯找到一位名叫薛成遠的朋友,直接批準我來了。”


    “我在這裏還是有點麵子的嘛。”


    “當然啦,這可比我強多了!”


    將於興生迎進了屯子內,看到屯子裏麵大家都在圍觀並沒怎麽關注自己,於興生也加入了觀戰的行列。


    “曜!!!”


    看到眼前的一切,於興生目瞪口呆,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發生什麽事了?”


    “這是在幹什麽呀?”


    “分肉啊!你難道沒見過?”


    “哪有把肉堆得像小山一樣的分法!”


    “習慣了就好。”


    隨著薛成遠的步伐,於興生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那座肉山。“別看了,中午做成菜吃,走時再給你帶些去,怎麽樣?”


    “明晚撒網,後天捕魚,那才是真正的大場麵呢。” “成遠,說實話,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於興生轉頭,神色嚴肅地看著薛成遠:“屯裏私下分這麽多肉,這不太合規矩吧?難道把應該上交給國家的私自宰了?”


    “看你這話問的。我隻是上山救人時遭遇野豬襲擊,不得已才自衛殺的野豬。你都往哪想了?我是那種貪國家便宜的人嗎?”


    “更何況你知道的,養的豬,上半年都交給了國家,之後再養的都是屯裏的自有。”


    王家旺見薛成遠跟於興生聊得正歡,於興生的神色依然十分嚴肅,心中吃驚不小!


    這位怎麽會是——他在報紙上多次見過的人!


    招唿著於興生進門,薛成遠沒有留在外麵幫忙。“那鷹真是能幹,去年除夕送物品,今年還捎信。”


    於興生捧起茶杯,笑道:“你是怎麽訓練那隻鷹的?能否給我傳授一下,我也想試試自己養一隻看看。”


    “說起來,你那鳥背上還似乎綁了另外一封信,難道還要給其他人捎信?”


    “對,還有一位部隊裏的同誌,早就說過要我在冬捕時節通知他們。”


    “不過現在正值大練兵時期,能不能抽身前來要看他們的情況了。”


    “我們這一代人就這樣,有事情時相互照應;忙的是國家的大事就不會耽誤。”


    說至此,於興生想起什麽似的:“軍人?你說的是不是靠近國營林場那邊的部隊?”


    “這兒沒有其他部隊呀,大練兵也不會調其他地區的人來這裏。”


    薛成遠點頭確認了這一點:“確實如此,那個部隊你也熟悉。”


    於興生笑了,但並未答話,卻注意到桌上蓋著的一個神秘物件。“這是什麽玩意?為什麽還蓋著?”


    “好東西不能外揚,不然被人知道,肯定要說我是敗家子。”薛成遠揭開蓋子,露出了裏麵的“秘密武器”。


    “豆芽?你會發豆芽?”


    “是的,這點小事我還不會?”


    於興生微笑點頭:“要是別人這麽說也許是在炫耀,你說的則是真的,因為我見識了你的多次本領展現。”


    “算作你讚美我了。”


    “到了長白山以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冬季中的新鮮豆芽了。”


    於興生看著滿滿一盆豆芽,感歎道:“畢竟是豆子這種東西,大部分都拿去榨油了。用來發豆芽,這種想法也就隻有你薛成遠才想得出來。”


    “民以食為天,餐桌上自然是品種越多越好。老於,你也剛看到了外麵的情況。”


    薛成遠繼續分析給於興生聽:“我們村裏現在不缺肉,缺的是細糧;不缺蛋,缺蔬菜。這點你也能看出的。”


    “大豆榨油確實不錯,但是葷油同樣也能作為油用,這就算是個替代品。”“說得確實有道理,所以說你們村裏大概隻有你們家這樣做吧。”


    “這的確是事實,沒辦法反駁。”


    薛成遠招唿辛琇晶準備清洗那些豆芽,然後放在一邊:“今天我來做飯給你瞧瞧,咱們京城男人可不隻是能文能武,那廚藝也絕對拿得出手。”


    “什麽‘拿得出手’?”


    此時門外賣力喘息著的兩個年輕人出現在視線中——他們都穿著軍綠色的衣服:“我們在外麵就能聽到你說的什麽‘手藝’了,大冬天也不帶手套,難道就不怕凍手嗎!”


    “你們怎麽會在這兒?你們不是在進行大演習訓練嗎?難道你們還有空過來?”


    “大演習自然會有忙的時候,也有休息的時候,不可能每天都是一樣的訓練強度。”


    鍾躍民和張海洋朝於興生打招唿:“老人家您好,我叫鍾躍民。”“這個人不需要介紹,多餘的。”


    “嘿!我看你怎麽總是這麽不識抬舉!要介紹你就說一聲,這樣子真是太欠打了!”張海洋轉身麵對於興生說道,“我姓張,名叫海洋,跟成遠從小一起長大,小時候經常去他們家串門找吃的。”


    “以前的事就別提了,快來坐著休息一會兒吧。”


    “原來背後還有這麽多故事啊!”


    於興生起身招唿兩人坐下,兩人卻婉拒,互相推辭了一會兒。


    隨後,薛成遠看著情況不太行,拿來兩張椅子放在邊上:“你們別客氣了,直接搬幾張椅子不就好了嗎。”


    “老於,你不用給他們客氣。這兩家夥其實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樣,壞心思挺多的!”


    “薛成遠,我們可是一起從小長大的戰友,你這樣說對我們之間的友情傷害很大的!”


    “就是,成遠哥,之前大家還不是經常一起去玩土遊戲,怎麽你現在還說起我們壞話來了。”


    鍾躍民輕輕地拍了一下張海洋:“怎麽你把這件趣事給漏出來了?這麽大人說這些不會不好意思呀。”


    “那算什麽不好意思?你那時候還在煙囪裏塞過什麽東西,搞得一團亂。”


    “停!停!別說了!你們再這樣,自己的糗事都被抖出來了。”


    薛成遠趕忙打斷兩人的交談:“要是你們再聊下去的話,你們的秘密都被說完了。”


    “我們寄給你的那封信你看過了沒?”


    “看過,有關捕魚的事,我們肯定前來。不過我們得請個假,而且排長說迴來得接受加練。”


    “看你們的樣子好像也不在意這事兒,萬一出點什麽情況該怎麽辦?”


    “你都來了,這可是冬捕,這一輩子沒見過的,這迴見到了,當然要長長見識。”


    見薛成遠還是有些顧慮,張海洋一把拍在鍾躍民肩上,“得了,別囉嗦了,扯了半天都扯不圓了!”


    “成遠啊,大練兵休息兩天不是請假,隻是申請短暫離隊,目的地我們早已經通知了部隊。”


    “排長一聽是要來找你,二話不說就批準了,還說,‘你那邊的小蝦米真香’。”


    “眼下這天冷得很,蝦米沒法找來,不過迴頭你帶著點魚和肉走吧,清淡一下你們那兒的夥食。我知道部隊的飯菜沒有說的那麽好。”


    “那倒不必,咱們不拿群眾一針一線。”


    薛成遠搖了搖頭站起來:“這話留著對外人說吧,來到我這裏,還不是把我這點存貨都刮淨了?也不止一次兩次了。”


    “中午老於也來了,我們一起好好吃一頓,明天咱們一塊兒去冬捕,讓你看看新鮮玩意兒。”


    “行!”


    這時,薛成遠與幾人談天說地時,辛琇晶忙個不停,忙著洗菜,又要出去取柴。


    “讓我來幫忙吧。”


    “不用,你是客人家,哪兒能這麽使喚呢?我來就好了。”辛琇晶又說,“午餐四個菜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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