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挺將胡椒遞給了旁邊的人,一口肉湯喝下去,咂了咂嘴:“嗯,還真是,湯變香了不少,也沒有腥味,也不那麽油膩了。”


    “是不錯,好東西。”


    “對我們這裏的人來說確實很不錯,可惜太少,過幾天我去城裏問問有沒有這東西。”


    聽到這些,薛成遠忽然想起了什麽事:“冬天的時候,你們吃什麽菜?”


    “啥菜?”


    老蔡喝完肉湯:“我們山裏哪來的什麽菜,你要吃的話得帶著肉去王家屯換些土豆、白蘿卜或者大白菜,其他的好像都沒了。”


    聽到這番話,薛成遠眼裏閃過一道光。


    對啊!


    東北的冬天特別漫長,蔬菜本來就少,更別提新鮮蔬菜了。


    至於建蔬菜大棚,根本不可能——現在連塑料薄膜都不夠分,更不用說要用大量玻璃了。


    沒這些東西怎麽建大棚種植蔬菜?


    但如果他利用空間優勢種一些青菜,豈不是更加珍貴!


    不過還是要依靠蔬菜大棚作為掩護,不然很容易引起懷疑。


    薛成遠心中已經盤算了一番。


    “如果這個冬天能夠吃上新鮮青菜呢?”


    薛成遠此話一出,屋子裏麵的人都停了下來,盯著他看。


    “你們看 ** 啥?”


    “成遠啊,這樣的話可是不能隨便亂說的。”


    黃挺咳嗽了一下:“吃完趕緊走吧,一會兒我帶你出去熟悉地形。我們這裏這麽多年才有一次新人進來,要教會教好。”


    “成遠,別說了,過一會兒跟我一起去。”


    “今後別說這種話了。”


    “在長白山,或者說整個東北,一到冬天就很難種出青菜了。天氣寒冷,土壤冰封,又沒什麽陽光,再好的地也很難出苗。”


    薛成遠笑了笑:“黃哥,我說的是真的。真的有機會種出這些青菜,隻是有限製條件。”


    “什麽條件?”


    蔡家用神情嚴肅地說:“你要是在這個季節能在長白山種出青菜,不說別的,今後你在長白山附近就可以橫著走了。”


    “不對,應該是整個東北。”


    “你知道,在冬天能吃到青菜有多難!青菜比肉還貴,這不是開玩笑的。”


    “這話有點誇張了吧。”


    在這個時間段,百姓更缺的是油脂和肉類,冬季缺乏蔬菜反而不太成問題。北方的冬天隻要有土豆、蘿卜和大白菜就已經足夠了。


    薛成遠想起了之前自家大棚的情景:“需要塑料布,還需要平整土地以及肥沃的土壤。”


    “最關鍵的是塑料布,沒有它根本無法保溫。”


    此時北方已經出現了少量的蔬菜大棚,但是非常稀少。


    “行,迴頭我去打聽一下,看哪能找到塑料布。”


    “這東西不好弄,它是石油化工產品。”


    “老黃!”


    蔡家用忽然喊道:“你不是有個本家哥哥在北邊的油田工作嗎?你可以給他寫封信問問情況。”


    “我們有識字的人,讓成遠幫忙代筆吧。”


    “咱們可以自己試試,成功了最好,如果不行就悄悄算了。”


    “好,就按你說的辦。”


    黃建喝完了最後一口肉湯,站起身來:“走吧,成遠,先去寫信,寫完陪我去巡山,之後再去王家屯,請人幫忙把信寄出去。”


    寫完信後,並填好了地址,薛成遠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從包裏翻出一張紙條。


    陝北,石川村。


    當時鍾躍民匆忙中寫了這張紙條,字體非常潦草,薛成遠幾乎看不清寫了什麽。


    “咋了?還有什麽需要的嗎?”


    “幫我給北京的幾個小夥伴迴封信,請人一並帶過去。”


    “沒事,你先寫吧,時間有的是。”


    等薛成遠為鍾躍民和鄭桐的信寫完,並用其他東西包起來。


    這裏沒有信封,寄出去時再說。


    “走!上山!”


    薛成遠跟隨黃健一同離開聚居區,順著一條被人踏出的小徑向前走去。


    “哦對了黃哥,昨天晚上大家都睡了後,我遇上了一件事。”


    “什麽事?”


    黃健背著 ** 走在前麵,吐出一團白氣:“昨晚有個女人進屋鑽你被窩了?”


    “哈哈,黃哥你別把你心裏想的事套在我頭上。”


    薛成遠迴憶起昨晚的經曆:“我聽到房門嘎吱作響,起來推開後,看見有個尾巴長長的、像大老鼠一樣的黃褐色東西飛快地竄了出去。”


    黃健頓時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子:“昨天晚上難道你見到了黃大仙?”


    “黃大仙?”


    薛成遠一下子想起來了:“你是說,那是黃鼠狼?”


    “這種東西不要輕易動。”


    黃健繼續前進,“在東北有許多關於黃鼠狼的說法,都認為它是仙人變成的,會施法術、懂人情世故,還會帶來厄運之類的傳說。”


    “我覺得最關鍵的在於黃鼠狼的報複心很強。”


    “如果你殺了黃鼠狼,它們會成群結隊地迴來報複你,把你們家的雞鴨全部咬死,一個都不留。”


    “它們不是來吃東西的,純粹是來報複的。”


    “這種動物有點詭異,還是盡量避開為好。”


    兩人一路向前走去,每到一個地方,黃挺都會向薛成遠介紹相關的地標和事項,毫無保留。


    走著走著,薛成遠看到了一處冒著蒸汽的地方。


    “黃哥,那邊是什麽?”


    黃挺順著薛成遠指的方向看了看,笑著解釋道:“那兒就是一個暖泉,四季不斷冒著熱氣,冬天那一帶凍不結實,跟泡澡水差不多熱。”


    “但那裏很少有人去,雖然水源溫暖,但周圍的野獸太多了。”


    暖泉?


    不就是溫泉嗎?


    薛成遠頓時感到興趣盎然。


    在這冰天雪地裏,頂著鵝毛大雪,外麵氣溫零下二三十度,在溫暖的水中泡一泡該有多舒服。


    至於野獸什麽的,他有空間在身,還有什麽可怕的。


    得找個機會來試試才行。


    黃挺看出了薛成遠對這個溫泉很感興趣,便特地繞到溫泉邊讓他好好觀察了一番。旁邊偶有動物經過,但卻沒有過來飲水。


    溫泉水的溫度可能過高,飲下可能有害健康。但在這個嚴寒的環境下,或許對於它們也有一點吸引力。


    “再往前走一些,就會遇到大野獸,你要小心些,跟著我。”


    黃挺把背著的槍取了下來,上好了膛,提高了警覺。


    而薛成遠也將隨身攜帶的弩裝好箭,保持警戒。


    叢林中不時傳來沙沙的響聲,有時還會從遠方突然傳來一聲怒吼。


    那是東北虎的咆哮,它在宣告這裏是它的領地。


    走了大約三個小時,到達一處臨時小屋。


    “這是我們的臨時落腳點,也是上山的人的歇腳處,你記住這個地方。”


    “萬一出了意外,這裏可以給你至少三天以上的安全保障。”


    黃挺扒開了土堆,露出了一個裝著玉米粒的罐子,大概有好幾斤重。


    “今天就不吃這個了,我們再往前走兩小時正好趕上中午,前麵還有另一個據點,我們去蹭一頓飯吃。”


    說完又把罐子重新掩埋好,打算帶著薛成遠繼續出發。


    “砰!”


    “砰砰!”


    “砰!”


    一聽見這聲音,黃挺立刻俯下身子,示意薛成遠不要亂動。


    “有槍聲,有人帶著槍進山了,應該是獵人!”


    黃挺的臉色陰沉,胡子顫抖:“這群獵人,如果讓我撞見了,統統得讓他們好看!”


    “要是真有本事,用手中的弓箭捕獵才算是英雄!”


    “你怎麽知道這些的?”


    “巡山隊或周邊民兵隊用的槍聲與這些不同。”


    黃挺壓低嗓門說道:“即使是上山 ** 的人也常使用那些陳舊 ** ,那些槍也就打打小動物罷了,我們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那玩意兒打到野豬身上連點泥都不掉。”


    “嘶嘶嘶嘶!”


    一陣類似馬鳴的聲音傳來,連綿不斷。


    黃挺眼神一變:“你待在這別動,我去看看。”


    說著,他輕輕地推開房門,一步步向著發出聲音的方向走去。


    沒走幾步,黃挺皺起眉頭迴頭,看見了身後的薛成遠。


    “黃哥,趕緊的,時間寶貴。”


    黃挺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最終隻是叮囑道:“如果遇到危險,你立刻撤退,千萬別硬撐。”


    兩人在雪地裏快速穿梭,慘叫聲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抵達一個隱蔽的地點後,他們躲在幾棵樹後,小心翼翼地朝前望去。


    “老大,咱們來這是為了打獵虎!弄這些野豬有啥意義?”


    “你以為我想啊,這些野豬不解決的話,後邊根本沒法往前走了。你看這群數量那麽多,一旦我們接近遭到攻擊,恐怕沒人能活命。”


    望著前麵的一大群野豬,幾個同伴愣在當場,一籌莫展。


    “依我看,幹脆不去理會,趕快去找老虎得了。”


    “但周圍有守林員在巡邏,萬一被抓了也很麻煩。”


    “那你打算怎麽辦?”


    “如果你願意和這些野豬作伴,你就在那兒等著好了。”


    眾人說著便開始離開這裏。


    “等等我,各位兄弟,我隻是建議一下罷了,並非真要跟豬過不去。”


    目送他們離去,黃挺與薛成遠二人來到了事發現場。隻見地上七八頭成年野豬躺著,鮮血直流;一些幼崽則蜷縮四周,發出低吟之聲,尚未斃命。


    “這幫 ** !真是把我明年口糧給斷了!”


    黃挺看著眼前的景象怒火中燒,一群來 ** 老虎的居然因為路遇豬群而將它們全殲了。


    “走吧,先把這事上報給他們,這幫家夥又來了!”


    “通常他們都是春季時才入山,這次提前了不少日子來到此地,真不知來自何方。”


    “會不會是國外過來的?”薛成遠疑惑問道。


    的確,在他所在的長白山區附近,就是兩個其他國家。


    雖說都稱為盟友關係,但曆史恩怨早已讓關係破裂不堪。


    “不太可能。那邊北部和東部也有野獸資源,沒必要冒險來這兒。”


    正談話間,迎麵碰見另一批守林隊員。


    把情況告知後,一名隊友返迴求助更多同伴。其他則繼續追隨黃挺等人去追尋非法 ** 者。


    途中聊天,才得知不少信息。


    當初建國初期,全國各處都有老虎和豹子這類猛獸出沒。因為這些野獸危及人們的安全,全國上下開始興起了一場消滅猛獸的運動,以保護群眾的生命安全,各地都紛紛投入到了打獵打虎的大潮中。


    許多地區湧現出了打虎的英雄與專程上山捕獵老虎的獵戶。之後,各地每年都可以上交大量虎皮,尤其到了五六年時達到了峰值,多達1750張。這個數據僅僅是統計在內的,實際數目隻會更高。


    過度 ** 使生態平衡遭受到了破壞,因此今天地方 ** 已經開始嚴厲打擊偷獵行為。蒙地至今依然實施逐狼法令,驅逐狼群,以防其襲擊放牧的牲口。


    但不久將來,對毫無限製地驅趕和殺戮狼的舉動必然也將受到限製。這是因為當狼群減少時,草原上的鼠類和野兔的數量就會大幅增加,導致 ** ** 積累,滋生【敏感內容較多,無法繼續輸出】


    聽著這群人的對話,薛成遠露出一絲微笑,隨後臉色立刻變得嚴肅起來。


    聽他的兄弟所說?原來認識的是新來的護林員?


    也就是說,他兄弟也是護林員之一!


    薛成遠越是這樣思考,就越覺得事情是如此。


    從最初見到的王家旺和那隻白虎,再到王家旺迴到駐地說的話來看……


    護林隊總共有八個人,如果減去一直跟隨他的黃挺,那麽泄密的必定在其餘的七人之中!


    至於他是主動透露消息還是被動說出去,薛成遠現在還無從知曉。


    然而,這夥人怎麽會知道這麽快的消息,然後立即進入山林?他們距離長白山如此近嗎?


    薛成遠越思考這些問題,越感覺到這件事背後有著很大的隱情。


    “吃吧吃吧!”


    一群人準備分食煮熟的食物。


    薛成遠看著其他人各就各位,黃挺正對他用手勢示意他後退,並提醒他要提防可能出現的問題。


    薛成遠笑了,調整了手中的弩箭,準確瞄準下方戴著毛皮帽子的那個大塊頭。


    隨著弓弦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弩箭如閃電般射出,深深插入了他的腦殼中。


    正在吃飯那人頓時僵硬了一下,隨即慢慢倒在地上,口中的食物變成了噴湧而出的鮮血。


    “見鬼!”


    黃挺在不遠處目睹了這一切之後嚇得立刻想要起身,迅速朝薛成遠跑去。


    對於護林隊來說,好不容易來了一位既有文化又有強壯體魄的新護林員。如果這人有個什麽意外,未來很難再找到合適的人選。


    “老黃,別動!”旁邊人立刻上前製止黃挺,不讓他起身。


    “我們現在的狀況,遠距離 ** 對手,他們那裏根本沒有掩護我們的地形優勢。”


    “什麽 ** 優勢!我的隊友出了問題你們給我賠命去,我要把這些渾蛋統統幹掉!”


    掙開身旁人的阻止,黃挺俯低身子向薛成遠靠近。


    “真是奇怪,今天老黃怎麽這麽急,通常他可理智得很。”


    “緊隨他行動,接近後直接打擊對方,並確保自身安全的同時盡量捕捉活口。”


    “如果保證不了活捉該怎麽辦?”


    “問這種話,你是真忘了我們在護林這麽多年的經驗嗎?無法保障安全就必須消滅一切威脅,你覺得應是誰來承擔這責任?你,還是他人?”


    “跟過去!”


    這時仍在進食的偷獵者們,看到忽然倒下的頭目時一時愣住了。直到見到積雪地麵被鮮紅血液覆蓋的一幕才恍然大悟過來。


    “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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