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傳來地動山搖般的崩塌聲,魏爾倫抱起了他的弟弟使用重力浮在空中迴頭向那個方向看去,警報多時的建築已經開始從下往上地層層爆破,他還看到了從那個方向魚貫而出的人群。


    這令他想起他原本來這邊另一件要做的事——那個叫做n的研究員。


    不僅僅是殺了他這麽簡單,像那種人當然是必須要死的,但是,在那之前,他還需要弄清楚他是否知道那個秘密——“溫柔森林的秘密”——蘭波刪掉了那個東西,據說是為了他好......


    牧神已經死了,蘭波也對他隱瞞......但是,他知道,那份情報仍然被一些人所掌控——當年竊走資料的德國情報局的人,還有就是,日本這邊。


    因為曾經是友好國的關係,拿到了來自德國的那些資料為此建立荒霸吐實驗室的話,當年擂缽街事件實驗室的幸運者、主要負責人——n,他很有可能也知道......


    現在已經來不及處理這個事了,他要立刻把他的弟弟送上供應商安排好的郵輪......


    這麽想著,魏爾倫立刻轉身離開了,他找到了來時開的那輛被刻意停在遠處的車,將他的弟弟輕輕地放到了副駕的座位上,然後上了車,打算立刻奔赴那個港口。


    “溫柔森林的秘密”,那是能讓他唯一自由的選擇——毫無意義的生都徹底喪失的東西,當那頭結束世界的魔獸被釋放之後,他這個被設計好的絕望的人格也不再有返迴的必要了。


    無法把那個最終的指示式握在手中,這正是令他覺得虛偽的原因之一——這意味著總有一根束縛自由的線他無法斬斷。


    但即使如此,他仍分不清這與彩畫集的通靈能力,到底哪一個更令他恐懼......或許還是後者吧,畢竟,若是被彩畫集讀取——他隻會希望他這個虛假的人格式從未蘇醒過......


    魏爾倫用無法想象的速度開著這輛車,這輛車簡直不像是在路上行駛,而像是貼地飛行一般地向山下遁去;很快就離開了山路的部分,進入了相對平坦開闊的郊區主路。


    但是,沒過多久,他就遇到了敵人。是的,他很確定,那是敵人。


    盡管看不到人,也不是他所熟悉的亞空間的金色,但是,他很確定,那是針對他的異象。——因為,這個時節不可能有這種暴雪。


    大麵積的降雪攔在了他的必經之路上。


    見到這種景象,魏爾倫隻是挑了挑眉嗤笑了一聲,但他還是猛地刹住了車。


    雨雪都對重力無用,在它們靠近他的身體時,他可以用重力隔離然後彈開它們;


    但是,同樣的方法卻無法用於這輛車上,因為他的身體可比由眾多破銅爛鐵和零件組成的車身強悍的多啊。


    僅僅包裹住這輛車讓它變輕加速當然是能做到的,但若是再想彈開接觸車身的物體嘛,隻怕會不小心蹦出一些小零件吧;那種程度的重力輸出,以一輛車的架構,隻能短時承受,根本無法通過這場帶有腐蝕效果的暴風雪。


    是的,他已經看到了那種腐蝕效果,無論是麥田,路燈,水泥的地麵,還是不遠處穀倉的鐵皮屋頂,都能看到那種被快速腐蝕的坑坑窪窪的跡象。


    所以,敵人會藏在那兒嗎?暴風雪蔓延了過來,魏爾倫下了車,看向附近唯一的建築。


    這是他從未見過的異能力,但他沒興趣知道究竟是橫濱的哪個勢力派來的,還是蘭波身邊的人之類的,他隻打算迅速找到那隻老鼠,然後,速戰速決。


    在不遠處山丘的背麵,他要找的兩隻小老鼠離得遠遠的沒有任何露頭的意願。


    保爾·瓦雷裏正在應接不暇地用異能力觀察著多個地點的情況。


    “嘖,果然,我的髒雪對重力異能無用。”在他身旁,喬治·西默農不太愉快地推了推眼鏡,這種明知道無用還要全力使用異能力的情況還真是令人討厭啊。


    無奈他們兩個的異能力確實都無法拖延住這個男人。


    沒錯,他的目的隻是拖延,因為他知道阿蒂爾?蘭波正在趕來,他們剛剛已經又通知過一遍了。


    快速思考了一下,他隻能無奈地對保爾·瓦雷裏說道:“看看寧寧在哪兒吧......”以她那個幾分鍾就從郊區到市中心的速度,一定能比所有人都更快吧......


    “啊!是寧寧小姐!”幾乎與他同時,不知看到什麽的保爾·瓦雷裏突然有些壓抑不住激動地低低喊出聲來。


    他的話音剛落,喬治·西默農不想指望但又不得不指望的少女就從一個突然出現的黑洞中邁步出來,後麵還跟著一個人,正是他們心心念念的阿蒂爾·蘭波!


    “哈哈,我好像聽到你們在召喚我?”此刻已經無法和其他人的緊張情緒共情的白發少女十分輕鬆地用這種話打了招唿。


    畢竟她剛剛辦了件令人興奮的大事,又在魏爾倫帶走中也之前及時地把蘭波先生送了過來,現在,她認為,一切又都迴到掌控之中了,至少在她看來是如此。


    降雪停了,仿佛感應到什麽的魏爾倫用一種還算平穩的步調從穀倉走了出來,然後他看到了他並不想見到的人,也是他最熟悉的人——是的,即使已經五年未見,蘭波仍是他最熟悉的人,他承認這點。


    阿蒂爾·蘭波站在坑坑窪窪的路麵上,這一片區域因為剛剛的降雪還真有些不尋常的寒冷,一時令他脖子上的圍巾、頭上有兔毛的耳罩都被下意識的合理化了。


    “保羅,好久不見。”蘭波平靜地說道。


    “前不久我才決定,要一直在這個國家等你。”


    “原本以為會更漫長些的,沒想到你出現在這裏的速度快得令我差點把驚喜變成驚嚇了。”


    “你是什麽時候學會講這種無聊的笑話了嗎?”魏爾倫頭一次發現原來他無法聽懂蘭波說的話,字麵意思上的不懂,並非是對類似“你是人”這種話的發自內心的嘲笑般的不懂;


    而是——什麽是“驚喜”?這是一種新式的嘲諷嗎?


    於是他選擇篩選出其中他自認能懂的一部分:“在這裏等我的目的是什麽?”


    “是像你曾經說過的那樣......無論如何都要帶我迴到法國,哪怕把我的手腳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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