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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九月了,羊城的熱,還是第一次讓人體驗到南北的不同。


    城市裏處處高樓大廈,大街時不時地碰到叫不出名字的高檔豪車,熱褲背心的小姐姐也隨處可見,都讓徐福對南方的繁華有了更深刻的體驗。


    但他也沒耽擱——實在囊中羞澀,想玩點什麽都玩不起。


    便直往於連光家裏去吧。


    越臨近目的地,於連光就越是激動。


    徐福也終於知道,為什麽他會扭扭捏捏不想讓家人知道這裏。


    ——他養了個女大學生。


    住的地方還挺好,地上三層地下兩層,帶花園的獨棟別墅,門衛檢查也挺嚴格。


    “你想讓我進你家偷東西,被逮住了怎麽辦?”徐福對於連光的提議頗有不滿。


    他前途廣大,萬萬犯不著這樣犯險。


    而且之前於連光在警署裏也聽到了審問犯人的情況,事情並不是簡單的搶劫失手致使死亡,背後很有可能涉及蓄意謀殺。


    現在徐福與這件案子,完全是兩個互相沒有交集的陌生人,眼前又是一樁嚴重的謀殺案,讓他多少有些顧慮。


    “我藏有備用鑰匙,備份資料就在屋裏。她這個時間點應該還上學,肯定不在家中。家裏還有些錢,保險櫃裏也有幾根金條,你也可以拿走,隻給她留下一些就夠了。


    “也許她現在還不知道我已經死了,你取走資料後,順便再告訴她我的死訊。


    “她是個聰明人,自己就會主動斷掉與我的所有牽扯。這樣一了百了,我家人那邊也根本不會知道她的存在。”


    他想的還挺美,死後竟然還不想讓家人知道自己養著小三。


    徐福也不是什麽道德潔癖,更沒法去斥責一個殘祗念。


    “算了,先拿到你兒子的資料再說,你幫我盯梢。”


    徐福費了一番心機,從別墅區另一邊施工現場繞進去。


    那邊沒有監控,樹林裏很容易穿過。


    又從門口地磚的草坪縫隙下,找到了備用鑰匙。


    為避免留下痕跡,徐福還學著電影裏,特地帶上一雙手套。


    好在這年頭攝像頭還沒那麽多,主要集中在社會公共區域,小區內監控盲區也到處都是。


    進了屋,根據於連光的指示,便要直奔密室保險櫃處。


    熟料,正在這時,門口響起幾聲汽車鳴笛。


    “有人來了!”


    於連光示警。


    徐福一驚,來到窗口拉開窗簾一角,小心打量外麵。


    便見他家門口,迎麵就駛來一輛寶馬320。


    車正停在他家樓下,下來一男一女。


    男的四十多歲,左手腕上帶著金勞,另一隻手上戴著大金剛配蜜蠟手串,看起來像是成功人士。


    女的長著一張蛇精臉,烈焰紅唇,年輕漂亮。


    穿著緊身小短裙,尤其是身材凹凸有致。


    腳踩一雙高跟鞋,走起路來臀部一搖三擺,徐福看了都要微微致敬。


    “有地方藏嗎?”


    “去書房,書櫃後麵是間密室。我從日耳曼國專門引進的防盜密室保險門,密碼1030246397。”


    徐福心裏直叫臥槽,這要被抓住了,不是連躲都沒法躲。


    直接甕中捉鱉了。


    可是樓下的關門聲響起,腳步聲隨時都要上樓。


    他顧不得許多,隻能快速摸索一番,果然在《資治通鑒》後麵找到隱藏式的電子鎖。


    輸入密碼,書櫃後的暗門洞開,他快速閃身進去。


    暗室內麵積不大,隻簡單擺放有一張書桌,書桌上放著一幅畫。


    後麵幾個珍寶架,上麵放著不少玉石、瓷器、古玩、字畫之類的珍藏品。


    角落裏則擺放著一個保險箱。


    看樣子,於連光生前的生意做得挺大。隻這些收藏品,就能值不少錢。


    “陳哥你隨便坐會,我先去換件衣服。”


    一個女人嬌媚的聲音十分清晰的傳入耳中。


    徐福瞬間豎起耳朵。


    “啪~”


    “哎呀,討厭,幹嘛對人家下毒手。別動我,嗯哼,人家先換身衣服啦……一身臭汗的,別弄啦,我還約了閨蜜馬上就要出門。”


    外麵響起了讓人浮想聯翩的聲音。


    徐福有點懵圈,腦海中不由自主想起了薑南笙的俏模樣。


    於連光卻呆住了,嘴裏不停喃喃道:“他怎麽會跟雯雯搞在一起?”


    “怎麽了,那人是誰?”徐福小聲問道。


    於連光表情陰沉下來,“是我一個做古玩生意的朋友,陳福廣。我要給你的古玩報酬,也跟他有關。”


    “提莫的,難道還有狗血反轉劇情。”


    徐福都忍不住要吹口哨了。


    “我出去打探一下,看他們做什麽。”


    “喂。”


    徐福怕他亂來,卻也沒能喚住。


    於連光已經一頭撞進牆壁裏了,穿牆而過。


    徐福隻能幹等著,傾聽外麵的動靜,腦補一番動作片開場戲。


    “阿嚏,阿嚏,阿嚏……”


    然後屋裏的曖昧聲音,也被一連串的噴嚏打斷了。


    “就煩人!好戲全給你磨沒了。”徐福瞬間掃興不已。


    於連光也是氣急敗壞,滿臉陰沉盯著這對狗男女,從他們身體裏穿來穿去。


    惹得這一男一女噴嚏打個不停。


    他發了瘋似的報複,渾身氣勢都變了,頭上仿佛蒸騰著黑色的氣焰,連身上白襯衣都要變成黑色。


    徐福是沒看見這一幕,否則指不定要先跪為敬。


    他隻能隔牆聽著外麵噴嚏聲不斷,心中直咋舌,“於連光這是想讓他們打噴嚏打到死啊。”


    但兩人噴嚏打地久了,竟然不打了。


    免疫了?


    “這房子風水不對呀,冷颼颼的,凍得我不停打噴嚏。”外麵再次響起陳福廣的聲音。


    女人也說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有一點吧。空蕩蕩的,連個保姆也不讓請,我平時都住校,不愛在這邊住。你等我一下,我去換件衣服就出來。”


    “去吧,這裏我還是第一次來,我看看老於的裝修風格。”


    這次沒有耽擱,女人進了臥室。


    可陳福廣本來坐在沙發上,見她進了臥室,就忽然站起來。


    在房間裏四處尋找,最後來到了書房裏。


    還在牆壁上不停亂摸,很快就找到了藏在《資治通鑒》後麵的密碼鎖。


    徐福聽見隔牆的動靜,也警戒起來,不安的看著房門。


    他能感受到一隻手,在牆壁上輕輕摸索而過,似乎還想試試密碼,又止住了。


    片刻後,女人換了身衣服,陳福廣趕緊出去。


    隻見女人換了一身吊帶長裙配上水晶高跟鞋,還畫了個妝,更顯嫵媚動人。


    “謝謝你陳哥,你這麽忙還專程來送我。那死人也不知跑哪去了,電話也不打一個,煩死了。”


    陳福廣笑道:“老於應該是迴老家了吧,不太方便聯係你。否則依著他的脾性,哪裏能忘得了你這個小妖精。”


    女人咯咯一笑,“我有什麽不能忘的,我又不是他什麽人。”


    陳福廣一臉壞笑道:“我倒是挺看好你的。他家的黃臉婆早就不能生了,唯一的兒子在小時候還被人販子拐跑了。你要是能幫他生個一男半女,沒準就轉正了。到時候老於的億萬資產,可不就有你一份嗎。”


    女人聞言頓時笑開了花,還傲嬌說道:“我還年輕,可不想這麽早生孩子。就算想生也沒辦法啊,老東西身體不太好,迴頭托人給他買點補品補補。阿嚏——”


    “阿嚏——”男人也跟著打噴嚏。


    兩人被噴嚏搞怕了,沒了調戲的心情,匆匆忙忙下樓去了。


    徐福走出書房,從窗簾縫隙裏看見車子遠去。


    “你……冷莖點。


    “他們應該還會再迴來的。”


    於連光痛苦地抱頭蹲在地上,“我真特麽瞎了眼了,真的!


    “我們這麽多年的兄弟,就連他當初的生意也是我幫襯著拉起來的,平時也沒少照顧他。陳福廣現在竟然為了那青花龍紋大盤,勾結人搶劫我。”


    徐福訝異道:“什麽?你是說,在火車站搶劫你的人,是陳福廣派的?”


    “肯定是他!”


    於連光說道:“陳福廣賭石失敗,資金鏈斷了,幾次三番向我借錢,我哪能借給他。


    “那次去從化泡溫泉,他張羅幾個模特隨行,其實也是找我借錢說項的。然後在一家農戶家裏,我們一起看到了一尊青花龍紋大盤。當初我都一眼看出東西是真貨,那農戶也不傻,他畢竟保存了這麽多年。


    “最後軟磨硬泡,被我以八十萬的價格拿下了大盤。但我們幾個都知道那大盤的實際價值,肯定遠不止如此,估計當時陳福廣就已經動了歪心思。


    “他以前經常在西北收黑貨,跟幾個倒鬥的有過生意往來,搶劫我的那幾個歹徒就是倒鬥派。他們的目的也並不是為了搶點小錢,是要搶我的龍紋大盤啊。卻沒料到,我中途下車將大盤存進江城倉庫裏了,讓他們撲了個空。


    “陳福廣沒找到大盤,沒準還在懷疑我藏了起來,就打起了那女人的主意。因為我曾經帶著那女人跟幾個兄弟夥的吃過飯,他知道我秘密養了這個女學生的,就找到這表字這裏來了。瑪德!”


    徐福琢磨一陣道:“這事,有點超出預料。


    “先讓我看看你兒子的資料還在不在。”


    再次進了密室,徐福輸入密碼,保險櫃門“哢噠”一聲洞開。


    裏麵躺著幾疊紅票子,大概十幾個。


    下麵還壓著幾塊金條,金條上麵放著的就是他兒子的資料。


    “拿走,都拿走,一分也不要給那婊子留。”於連光雙目通紅,表情滲人。


    徐福翻了翻他兒子的資料,這是一份私家偵探的調查文件。


    這些年他沒少花心思,竟然能讓偵探找到十年前丟失的兒子,還是在千裏之外的西北。


    什麽偵探這麽牛?


    酒廠少年還是夏洛特呀。


    照片上麵龐黝黑的小孩正在剝玉米,長相上依稀還能看到於連光的影子。


    他想了想,卻一分也沒有動,反而將他兒子的資料也放迴原處,重新關上保險箱。


    “怎麽了?”於連光疑惑。


    “該是我的報酬,我不會少拿。這些不是我該拿的,我一分也不會動。關鍵是,我不想卷進命案官司裏,還變成一個入室偷竊者。”徐福非常冷靜。


    當然,如果手上沒有彩票托底的話,也未見的就能視錢財如糞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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