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邊的鐵匠鋪子叮叮咚咚,肖蘇蘇坐在馬車裏打了一個哈欠。


    “殿下,到了!”馬車停下。


    裹緊身上大氅,肖蘇蘇掀開簾子下車。


    寒風唿嘯,街上早起的商販叮叮咣咣的搭貨攤。


    蘭月在一旁盡忠職守的跟著:“殿下,爐子已經打好了,但是還沒有試驗過,就是不知道好不好。”


    這個鐵匠鋪是蘭月介紹的,據說打鐵的是蘭月的老鄉。


    知道她是擔心東西要是做的不好,自己會生氣。


    一邊往進走,肖蘇蘇安慰道:“這是第一次做,要是沒做好也正常。”


    兩人說著,肖蘇蘇就見一個身上全是肌肉的大漢走了出來。


    大漢上身隻穿了一個馬甲,下身是一條單薄的褲子,將褲腿緊緊紮著,顯得健壯又幹練。


    見來人,一張黝黑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露出兩排白色的牙齒:“月兒,你今兒這麽早過來!昨日爐子剛剛做成!”


    蘭月點頭,向肖蘇蘇介紹道:“這位就是餘二牛”。


    又向著走過來的餘二牛介紹道:“這位是公主殿下!”


    餘二牛聽聞是公主,臉上的笑容僵住,腳步也頓住。反應片刻,這才手足無措的又是抱拳又是作揖:“草民見過公主殿下。”


    揮揮手,肖蘇蘇開口道:“不必講這些虛禮,看看你做的爐子如何。”


    這也是她第一次來這裏,之前是畫了圖紙,讓蘭月找城裏的鐵匠做。


    餘二牛點頭,就要帶著兩人去裏麵打鐵的地方。


    蘭月忽然開口道:“餘二牛,你穿的都是什麽?這樣不成體統也敢麵見殿下!”


    餘二牛停住,無措的看向肖蘇蘇。


    肖蘇蘇無奈道:“無事,去看爐子吧!”


    蘭月處處在提醒餘二牛,就擔心她會降罪,是否擔心過頭了?


    不過想想,是蘭月讓餘二牛做爐子的,要是到時餘二牛因為惹怒了自己出事,也確實是遭了無妄之災了。


    幾人來到打鐵的後院,滿後院都是各種鐵器,和兩口大爐子。


    餘二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草民不知公主要來,這裏太亂還望公主見諒。”


    說著,一邊將隨意仍在地上的鐵器堆在邊上。


    幾人來到一個鐵箱前,餘二牛介紹道:“這個是用圖紙做出來的爐子。”


    肖蘇蘇左右看著,爐子是方形,上麵一個大圓洞用於架鍋,邊上的一個小圓洞出煙用的,可以將爐子裏的煙用管子倒去外麵。


    最底下有一個小盒子,燒過的炭掉下的灰都會掉到小盒子裏。


    點點頭:“不錯!”


    這個爐子雖然外形上和她畫的有所出入,可內部構造看起來卻是可以的。


    讓侍衛從馬車裏取來提前用的煤炭,放進去。


    侍衛用火折子點起火,放進爐子裏。


    火瞬間就滅了。


    又點了一次,火又滅了。


    眾人搗鼓了半個時辰,終於點著火了。


    “拿口鍋,裝上水放在上麵試試!”肖蘇蘇吩咐道。


    餘二牛立刻跑去屋裏去拿鍋。


    肖蘇蘇原本還擔心鍋太大,或者太小裝不上,沒有想到竟是剛剛好。


    餘二牛不好意思的笑道:“我猜這是做飯的,所以按照這個尺寸打了一口鍋!”


    “不錯!”肖蘇蘇讚了一句。


    說到自己的專業,餘二牛也不再沉默,他滿臉豔羨道:“能想出用這種辦法打造火爐的人才是真的厲害,木炭百姓哪裏用的起,要是有了這個爐子,那些便宜沒人要的煤炭也能用,百姓家中冬季可以用這個做飯取暖,一舉兩得!”


    肖蘇蘇笑道:“要是這種煤炭好用,恐怕以後也便宜不到哪裏去!”


    現在是因為煤炭這種東西根本不好用,沒有太多人用才會便宜,要是知道這煤炭好用,那些礦主難道不會漲價?


    餘二牛聞言,也想到了這個道理,歎了一口氣。


    思及此處,肖蘇蘇眼前一亮,開口問道:“這些煤炭都是從哪裏買來的?你們誰可知道哪裏有煤炭?”


    現在這種爐子還沒有問世,別人並不知道這煤炭的好處,現在要是將煤礦買下來,到時候價錢還不是自己定?


    不過她手裏的煤炭要足夠供應百姓,才能做到真正將煤炭的價格打壓下來。


    說到此處,餘二牛開口道:“我知道,城東頭有一大片的低等田,那裏有煤炭,不過因為這東西不值錢,主人家隻在哪裏種了第,沒有挖煤。”


    “這片地是誰家的,每年產糧是多少,現在每畝低等田的價格是多少?你打聽清楚了,想辦法買下!”肖蘇蘇吩咐身後的侍衛長。


    侍衛長應下。


    看向餘二,肖蘇蘇問道:“我要造很多這種爐子,這個院子肯定是不夠大的,你願不願意以後專門造爐子,當然想要做別的也可以。至於待遇……你來提!”


    “你再招募一些人手,這個冬天估計會很忙,招的工人每天管兩頓飯,每個月二兩銀子!”肖蘇蘇道。


    餘二牛不可置信的問:“二兩銀子?”


    “難道殿下還會騙人不成!”蘭月嗬斥道。


    “是、是。”餘二牛連忙應下。


    和公主相處了幾個時辰,隻覺得公主不像外麵傳言所說,反而比那些小地主家的小姐都要和煦,不愧是公主。


    出了鐵匠鋪子,晨光將大地照成金黃色,街上已經有來來往往的行人。


    “迴去時,隨便看看朱雀街上的鋪子!”肖蘇蘇吩咐車夫道。


    得到爐子已經造好的消息,她在五更天就起床,看完爐子後,倒是困意襲來。


    閉上眼睛,讓蘭月到了叫她醒來。


    隻是馬車晃晃悠悠,外麵也吵雜。肖蘇蘇快睡著的時候,馬車猛然顛簸。


    肖蘇蘇下意識抓住車壁,外麵馬長嘶一聲,一陣顛簸過後,漸漸平穩下來。


    可肖蘇蘇的心卻是砰砰跳。


    正要掀開簾子看看,外麵馬夫道:“殿下,有人跑到馬車前麵摔倒了。”


    碰瓷?


    這個時候也有碰瓷的?


    也是,自己今日並沒有乘坐帶有宮中標識的馬車。


    掀起簾子,就見一個消瘦的青年男子倒在馬車前,周圍已經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


    還真是什麽時候都不缺看熱鬧的。


    穿著護衛服的禁衛驅趕人群,可即使驅趕走了,他們在在不遠處觀看。


    “公子,公子您沒事吧!”人群中跑出來一個小廝打扮的男子,欲要將倒地的男子扶起,可是男子卻是怎麽也站不起來。


    人群之中,少不了有人朝這邊指指點點。


    “看看怎麽迴事?”肖蘇蘇皺眉,她更懷疑這男子是個刺客。


    侍衛上前,將男子強行拽起。


    刺啦一聲,男子的衣衫竟是應聲被撕開,露出凍的發青的胸膛。


    大冷天的穿這麽少不嗎?


    雖然餘二牛也隻穿了一個馬甲,可人家那健壯的身材一看就可以抵禦風寒。加之要在火爐的高溫旁打鐵,即使光膀子也會出汗。


    可這位柔弱的公子穿的這麽單薄,還跑到她馬車前摔倒。


    怎麽想都透著一股不同尋常的意味。


    侍衛的舉動,更是引起旁觀百姓的指點:“這也太欺負人了,將人撞了還要再打一頓。”


    “這個時道,不就這麽迴事!有本事你去當大官!”


    小廝更是圍在瘦弱公子身旁哭嚎:“公子,您沒事吧!可不要嚇小人。”聲音大到將周邊五裏以內的鳥驚飛。


    這種情況,肖蘇蘇不想多做糾纏:“給些銀子,我們走吧!”


    說著放下簾子。


    侍衛解下身上的荷包,隨意仍在元詡身上,砸的他身體抖動了一下。


    咬牙想要掙脫小廝的力氣站起來,可因剛才被一把推出的時候扭傷了腳,力氣又抵不過,隻能被死死箍住。


    車夫不理會周圍人的指指點點,趕馬避開元詡兩人,向另一邊走去。


    肖蘇蘇也不甚在意,對於這種小把戲已經見怪不怪了。


    馬車沒走兩下,又被攔了下來。


    車夫在外稟報道:“我們的馬車已經被看熱鬧的人圍起來了!”


    外麵吵吵嚷嚷的聲音,肖蘇蘇聽的真切。


    即使侍衛腰間掛著刀驅趕人群,仍是沒有人離開。


    不知這些人是真的圍觀,還是被雇傭而來。


    馬車停滯不前,就連本就不寬的道路也因此被堵。朱雀街本就是京城主街人來人往,這下全部堵在一處,更是擁擠。


    肖蘇蘇隻好下車,她倒是要看看這人能耍什麽花招。


    侍衛警惕的望向四周,抽出腰上刀劍做防禦狀。


    走進,肖蘇蘇將地上的瘦弱公子打量了一番,見他似是真的很痛苦,額頭冒著細汗,全身都在抖動,不知道是凍的還是真的受傷了。


    他臉凍的鐵青,眼下一片烏青,也實在不像要進行色誘的樣子。


    小廝悲切的掉下兩滴淚水:“這位姑娘,我家公子初來京城剛被偷了錢袋,要追小偷又被馬車撞傷,現在身上沒有銀子,也沒有落腳的地方,還望姑娘能大發慈悲,收留我們公子一段時間。”


    “小人捎信迴家中,等家中來人,定報答姑娘!”


    小廝一副忠心為主,走投無路的樣子肖蘇蘇看在眼裏,卻是不為所動。


    冷冷問道:“既然如此,你要多少銀子?”


    京中難道沒有客棧嗎?京中難道沒有大夫嗎?


    小廝一時語滯,連悲苦的神色都停頓片刻,思索著開口:“公子被撞,也有我們的責任,怎麽能要姑娘的銀子!隻要姑娘能暫時收留就行!”


    “嗬!”肖蘇蘇冷笑一聲,當她是傻子嗎?如此拙劣的算計會看不出來。


    “這裏是朱雀街,京城的主幹道,你們堵在這裏是在擾亂京城秩序,不走也沒事,一會京城防衛司的人會請幾位去喝茶!”


    說罷,肖蘇蘇轉身迴到馬車中,等著京城防衛司的到來。


    侍衛在馬車周圍警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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