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新月臉上得意之色瞬間破裂:“希望尉遲公子不會後悔自己今日的決定!”


    說罷,拂袖離開。


    ……


    與此同時,肖蘇蘇來到戶部。


    “劉大人,陛下的旨意已經下來,你的銀線不知什麽時候能批?”肖蘇蘇在戶部辦公的地方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坐下。


    戶部劉尚書沒有抬起頭,口中應道:“下官手頭擠壓的事情很多,等過幾天殿下再來!”


    一邊說著,一邊不斷從桌上一大摞的折子中取下折子,不斷在上麵批注著。


    肖蘇蘇見狀,將銀子甩在劉尚書麵前:“劉大人隻需要現在批了就行!”


    劉尚書這才抬起頭來:“殿下,每個事情都很緊急。”


    肖蘇蘇看著劉尚書那副樣子,有種手癢的感覺。


    皇帝已經下了旨意,同意撥給修城牆的銀子,可已經過去三天,戶部尚書一直壓著折子不批。


    問了就是忙!


    今天她親自過來,還是如此。


    不理公主作何表情,戶部尚書依舊做著自己的事情。


    朝中拖欠了好幾個月的俸祿還沒發,這才是要緊事。


    肖蘇蘇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溫和了,那還是用原主做事的方法。


    她抬抬手,對身後侍衛道:“給我打!”


    侍衛不管對麵是誰,隻要主子吩咐就立刻動手。


    一個個漢子如狼似虎衝向年老的戶部尚書,侍衛長帶頭一個拳頭就掄了過去。


    拳打腳踢聲不絕於耳,座椅碰撞在地上磨得咯吱作響。


    一陣響動過後,戶部尚書這才傳來微弱的聲音:“我簽,我批還不行嗎?”


    肖蘇蘇示意侍衛讓開。


    心滿意足的拿到自己想要的,肖蘇蘇看向手裏的批折,上麵蓋著戶部尚書的印章,寫著戶部尚書的名字和其他幾個名字。


    可見其它地方的折子負責人已經簽過字了,隻是這折子在戶部尚書這裏被扣下了。


    可再仔細看上麵的數字,肖蘇蘇發現少了一個零:“劉尚書想要違抗聖旨?”


    肖蘇蘇挑眉,聖旨既然已下,戶部尚書拖延時間撥銀子倒是可以理解,可這篡改銀子數額算是怎麽迴事?


    “昨個鄴城發來消息,說是受了蝗災,銀子要騰出來一些救急。”


    ……


    迴到宮中,肖蘇蘇以為曆經九九八十一難,自己終於將銀錢拿到就可以迴家了。


    就在她長舒一口氣的時候,一個不速之客找上了門。


    “廖伯興,你是讓本公主拿出要修城牆的銀子賑災?”肖蘇蘇險些失聲。


    這都什麽事?


    廖伯興麵色嚴肅,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朝中現在救災的銀錢和糧食雖不多,但也暫時夠了。隻是現在百姓困苦,要是在征收他們勞役恐怕不妥!”


    “這件事不如緩一緩!”


    他說的語重心長,肖蘇蘇聽的肝腸寸斷。


    “你滾吧!”


    肖蘇蘇將廖伯興趕出永壽宮,就差仰天長嘯。


    “殿下,您要吃些東西嗎?禦膳房的糕點最近出了新樣式。”蘭月試探問道。


    將頭埋在被子裏,肖蘇蘇悶聲道:“沒胃口!”


    如果她這個時候強行要征收百姓修建城牆,這次蝗災的事情對她來說反而是好事。


    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這樣就會讓天下人對皇室更加失望。


    對!


    就這樣辦!


    雖然做了決定,但是肖蘇蘇還是覺得心亂如麻。


    還是出去散散心,自己現在應該覺得高興才是。


    出宮後,直接道:“去酒館!”


    街上還是如往常一樣熱鬧,青樓楚館,茶坊酒肆門口人來人往。


    可街角的乞丐也比往常多了。


    馬車一路走來,肖蘇蘇不斷告訴自己快刀斬亂麻,這就是結束大周最快的方式,等到薛長寧登基後國朝會蒸蒸日上,他們就不會像現在一樣衣不裹腹了。


    這樣並不能讓她平靜下來。


    “停車!”


    一陣琴聲傳來,肖蘇蘇掀開簾子抬頭看去,大門上掛著的匾額上寫的“樂音坊”。


    在這嘈雜的街上,嫋嫋琴聲讓人覺得心中有片刻寧靜。


    下車後,肖蘇蘇走進樂音坊。


    樂音坊裏好似隔絕了外麵的喧囂吵鬧,讓人拋卻塵世煩憂。這裏麵隻有一道緩緩琴聲,空氣中的熏香有草木的清香,似乎讓一切都歸於寧靜。


    一樓空空無人,肖蘇蘇順著二樓階梯往上走,一時間有些好奇這裏。


    “樂音坊”這個名字,讓人一看便得知是風月場所,可這裏卻是給人寧靜之感。


    一間雅閣的門打開,裏麵走出一個中年婦人。


    看見肖蘇蘇先是愣愣,遲疑的走上前來問道:“姑娘來這裏是找人?”


    肖蘇蘇的打扮是個姑娘,自然不會是來這裏抓丈夫迴家。


    不過,也不排除來這裏抓未婚夫!


    這樂音坊來的都是達官顯貴,老鴇自知顧客的女眷也都惹不得,陪著笑臉。


    見肖蘇蘇不答話,隻是上下打量著樂音坊,老鴇繼續試探道:“姑娘若是來找人的話恐怕來錯地方了,現在我們並不營業。”


    “剛剛那琴聲是誰彈的,倒是好聽!”眼神示意。


    蘭月拿出銀子遞給老鴇:“我家姑娘不是來找人,是過來喝酒聽曲的!”


    見到銀子的老鴇兩眼放光,也瞬間從虛偽的堆笑變成了眉開眼笑。


    他們這些開青樓楚館的,無論是什麽人,隻要拿出銀子就是上帝。


    “剛剛姑娘聽到的這琴聲,可是我們樓裏的煙兒姑娘彈得,她的琴聲可是得過王爺稱讚的!”老鴇一邊說著,一邊將肖蘇蘇領向煙兒的房間。


    她之所以如此賣力,還是因為這個煙兒是她用大價錢買來的,但不接客。


    為了不讓自己的銀子打了水漂,老鴇隻能每日勸著,現在見有姑娘喜歡煙兒的琴聲,當下便賣力誇獎。


    手中的銀子隻是開始。


    打開雅閣,入眼就是珠簾後的姑娘,屋內擺設盡顯低調,但即使是一個花瓶,都能看出來是珍品,可見老鴇對著姑娘的看重。


    姑娘似乎沒有聽見屋內多出的腳步聲,兀自彈著曲子。


    可肖蘇蘇覺得,自己在雅閣內聽到的曲子,和在雅閣外聽到的曲子不同。


    之前覺得這曲子脫離世俗,清雅孤寂,現在卻覺得滿腔幽怨。


    這讓本就心情煩躁的肖蘇蘇不自覺的皺皺眉。


    老鴇一向察言觀色,當下開口道:“煙兒,有位姑娘誇你琴彈得好,所以想進來聽一聽!”


    “都說知音難覓,你可不要再鬧性子了!”


    說話間,頗有警告意味。


    肖蘇蘇見那姑娘抬眸的瞬間,眸中多了一絲驚訝。這絲驚訝將死沉一片的眼眸打破,像是平靜的湖麵泛起層層漣漪。


    “姑娘可以將剛剛談的曲子再彈一遍嗎?”肖蘇蘇說著,坐在珠簾外的桌旁。


    老鴇見此,退出雅閣。


    停下不斷撥動的手指,煙兒將肖蘇蘇上下打量了一遍。


    見進來女子身上每間配飾都價值不菲,似乎很累的樣子閉著眸子,身後丫鬟卻是死死盯著著她,似乎是怕她突然掏出刀子刺殺一樣。


    這姑娘看起來比她見過的那些公子都要富貴,是不是在大周的地位很高?


    是不是能借助這位姑娘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煙兒一邊想著,迴道:“自然!”


    琴聲響起,肖蘇蘇閉著眼睛隻靜靜聽著琴聲,卻是依舊心亂如麻。


    一曲過後,又是一曲。


    “嗡!啪!”


    突如其來的刺耳聲音讓肖蘇蘇睜開眼睛,這才發現琴弦竟是斷了。


    “實在不好意思,驚擾姑娘了!隻是不知姑娘有何憂愁,要借助我的琴聲來去除心中煩憂?不過心中煩憂隻有真正自己想明白,才不會有困擾。”


    煙兒也不愧被老鴇如此看重,聲音不急不緩,說出的話也不急不躁,好像河水緩緩流過,衝刷著人心底的繁雜思緒。


    肖蘇蘇開口問道:“如果你明知道是在做一件不好的事情,但做了這件事後對你和其他人都有很大好處,你會不會去做?”


    “能看得出來姑娘的目的是好的,隻是這世上的事情很多都難得兩全,還要看姑娘怎麽定奪!”


    “隻要姑娘以後不會後悔就好!”


    “難得兩全?”肖蘇蘇喃喃道。


    她曾經也聽過這樣的話,上次說這樣的話的人是她的父親。


    那時她被一把匕首抵住喉嚨,那人在她耳邊道:“俗話說虎毒不食子,但世事難兩全。”


    她知道自己為何就要可以迴家了,心裏還是不舒服,甚至有些討厭自己。


    因為她現在做的事情和那個人一模一樣。


    所有的那些快到斬亂麻,那些長痛不如短痛,都不過是在逃避自己自私的事實。


    她為了達成自己目的,去傷害別人,還是很多很多人。


    如此想來,她和他本質上並無區別。


    “謝姑娘!”她迴去的方法有很多,並不是隻有這一個,她一直都太過急切了。


    如果真的和那人做了同樣的事情,肖蘇蘇知道自己就算迴去也不會開心的。


    她的理想是警察,犧牲自我保護人民群眾的警察。


    而不是做傷害人民群眾,來達到自己目的的人。她討厭這樣的人。


    “看來姑娘是自己想通了,奴家並沒有做什麽,當不得姑娘誇讚!”煙兒柔和的嗓音似乎帶著撫慰人心的力量。


    肖蘇蘇有些好奇的問道:“煙兒姑娘這樣的人怎麽會來這種地方?”


    說完,這才意識到自己說的不對,又有哪個姑娘會自願來這裏。


    趕忙補救道:“我並沒有說姑娘在這裏不好。”


    煙兒淡淡一笑:“奴家出生於商人之家,雖不怎麽好,但也從未缺過什麽,奈何家父在做生意時被騙,全部家當都賠了不說,還欠了一大筆的債。債主見我可以賣個好價錢,就強行將我擄走。”


    “後來,就被賣到這裏來!”


    蘭月忽然低聲在她耳邊道:“殿下,這外麵可憐的人比她多得是,還有很多都是吃不上飯的。”


    肖蘇蘇最痛恨的就是拐賣人口,騙子的那些勾當。


    但蘭月顯然看出了她的心思,以為她要幫這姑娘贖身,想要阻止。


    痛恨原主,痛恨皇室的人很多,如果這個煙兒是有意靠近……


    搖搖頭,蕭蘇蘇覺得自己現在也有些以自我為中心了。


    明明是自己找過來的,現在又來懷疑別人。


    不過蘭月的話也讓她打消了心思,這就是這樣一個將人分等級的世界,她要做的不是救一個人,而是打破這個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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