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最主流的水墨畫重在神韻,還從來沒有人將畫麵展現的如此詳細。


    即使是睫翼這樣的小細節也被畫的分毫不差,甚至就連光的陰影都畫了出來。


    這幅畫就如複製的畫麵一般。


    “以公主的畫技,如果進京城防衛司給他們畫犯人肖像,一定可以增加追捕率!”驚訝過後,薛長寧淡淡吐出一句話。


    肖蘇蘇有種想要打人的衝動,呲牙露出一副兇狠表情:“拿著你的通緝令!”


    說著,將畫胡亂塞到薛長寧懷裏。


    “小和子,進來!”這筆雖說和之前用的差些,但能做出這個樣子來可見是費了一番功夫。


    她豪氣道:“你想要什麽獎勵?”


    小和子行禮後,低著頭很是拘謹道:“為殿下做事乃是奴才的本分,不敢問公主討要賞賜。”


    “想要什麽,但說無妨!”


    “迴殿下,奴才不想迴原來上值的地方,想要留在公主宮中服侍。”小和子試探著說完,立刻又跪下請罪:“奴才知道小安子隻是生病,遲早都會迴來。是奴才……”


    肖蘇蘇聽著服侍兩個字有些別扭,可是見他如此心驚膽戰的迴話,加之自己之前早就有此打算,當下痛快的答應道:“好,本公主既然說是賞你,自然不會食言,另外……將這盤紅豆酥一並賞你!”


    低著的頭微微抬起,興奮神色寫在臉上,小和子又是行了一禮:“多謝公主賞賜,奴才一定盡心盡力!”


    他抬起頭,肖蘇蘇這才看清他的相貌,一直覺得這個小太監長的比較清秀。可近看,覺得如果這小和子放在後世,絕對會被稱為小奶狗。


    小心上前拿過桌上紅豆酥,小和子恭敬退下。


    肖蘇蘇忽然覺得一股冷氣襲來,迴頭就見薛長寧麵色不善的看著她,意味不明。


    “殿下可真是大方,將喜歡吃的紅豆酥都送人了!”


    “你要吃?”薛長寧不是不喜歡吃這些甜食嗎?肖蘇蘇道:“現在肚子太飽,紅豆酥放涼就不好吃了,你又不喜歡吃甜的,我見他一直盯著紅豆酥,所以就送給他吃了!”


    “我怎麽覺得你陰陽怪氣的?”


    薛長寧臉色好看了許多:“你就這樣答應讓他留在永壽宮?那個小安子好像是陛下派來的,殿下這樣做,就不怕和陛下生出嫌隙?”


    說的好像這個小和子不是陛下派來的一樣,肖蘇蘇道:“有功之人當然該賞,再說皇兄不會在意這些的。”


    兩人閑聊著,一陣苦澀的味道就從門口傳來。


    蘭月端著藥湯進來,肖蘇蘇看著黑色的藥湯上冒著白氣,肖蘇蘇頓時說不出話了。


    薛長寧很是貼心的將藥碗端過來:“殿下,喝藥了!”


    “我……能不能不喝?我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肖蘇蘇真是怕了,薛長寧每次端著藥碗的樣子,就讓她想到潘金蓮給武大郎送藥的故事。


    晃晃胡思亂想的腦袋,卻是越發覺得這黑乎乎的藥難以入口。


    不知為何,總覺得每次薛長寧手裏端著藥的時候,嘴角含著笑意,像是巫婆露出奸笑,給白雪公主吃蘋果。


    “殿下一直想讓朝臣答應修建城牆,不知想出辦法了沒?”


    肖蘇蘇抓抓頭發:“朝中沒銀子!”


    薛長寧循循善誘:“我有個主意,殿下想不想聽?”


    “快說!快說!”肖蘇蘇點頭如搗蒜。


    將藥往肖蘇蘇麵前推了推,薛長寧清朗的嗓音響起:“喝了藥,我就告訴你!”


    感覺沒喝藥已經嚐到了苦味,咬咬牙,肖蘇蘇如壯士斷腕一般,將碗中的藥端起,一口氣喝了個幹淨。


    喝完後,立刻就有人給自己嘴裏塞了一塊桂花糕。


    桂花的香甜味壓住苦味,讓她重新活了過來。


    薛長寧笑道:“公主真乖!”


    善惡到頭終有報,肖蘇蘇覺得自己之前三番兩次逼迫薛長寧,現在遭到報應了。


    “什麽辦法?”迫不及待的問道。


    拿起自己的畫像,薛長寧意味深長的問道:“公主剛剛說這是……什麽?”


    真是記仇,一個大男人怎麽這麽記仇!肖蘇蘇默默在心裏為自己點了一根蠟。


    不過就是說他的畫像是通緝犯,他都要扳迴一局。


    自己之前威脅薛長寧做的那些事情呢?


    看樣子,他是要都討迴來!


    肖蘇蘇看著畫上的薛長寧,真誠誇讚道:“這畫上之人,初看豐神俊朗,再細看之下,劍眉星目,清新俊逸、風流倜儻,英俊瀟灑、一表人才、風度翩翩、月華風貌、玉樹臨風……簡直為世間難尋!”


    她一口氣將自己所知的詞匯說完,隻覺有些缺氧,頭暈目眩:“這樣的美男子,把我迷暈了!”


    說完,一副真的被迷暈的樣子,躺倒在床。


    “我之前不該說你的畫像是通緝令的,現在你可以說了嗎?”她側躺在床上,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薛長寧動了動唇,吐出一句:“從未見過你這般不要臉皮的女子!”


    肖蘇蘇心說:臉皮哪裏有迴家重要。


    說來奇怪,薛長寧一直認為女子就應該是大家閨秀那般,溫婉得體,不驕不躁。


    可肖蘇蘇哪裏和溫婉沾邊,還如此不要臉皮。


    如果在別人做來,他恐怕隻會覺得厭惡至極,可公主做來,他卻是覺得公主活潑可愛,比那些溫婉的大家閨秀強了不知多少。


    她一雙眸子亮晶晶的望著他,露出期待之色。


    薛長寧這才開口道:“既然趙國朝廷不肯出銀子換迴俘虜,那就放出消息,讓這些俘虜的家人來贖,想必就算加上十倍的銀子,他們的家人都會想辦法湊齊。”


    肖蘇蘇的眼睛更亮了,如一汪清澈的泉水。


    “公主覺得如何?”他問道。


    “好,你真是個小機靈鬼!”肖蘇蘇覺得這個辦法太好了。


    俘虜不可能用朝廷的糧食養著,或是殺了,或是放了。


    可大周怎麽可能放了趙國俘虜!


    “公主不是剛剛說做的好有獎勵,不知道要怎麽獎勵我?”薛長寧問道。


    肖蘇蘇想了一會,直接問道:“你想要什麽?不過……!”


    沒等她將話說完,薛長寧一口答應下來:“我現在還沒有想到要什麽,以後再告訴你。”


    ……


    次日早朝,薛長寧提出讓俘虜家人自己贖迴俘虜的想法,沒有意外的眾人都同意了。


    隻是,其中的小將軍不能放迴去,軍部要從他嘴裏挖出有用的情報。


    這些事情肖蘇蘇不怎麽在意,隻要有銀子就好。


    這個消息本就沒有打算瞞著,早朝過後,不知是不是有人故意散布,消息就已經傳遍京城。


    大牢內,光線昏暗。


    “打飯了,今天你們這些人可是有口福了!這還得感謝陛下!”


    獄卒手裏提著滿滿的飯,一間間牢房分派下去。


    身後又有另一個獄卒手裏提著一桶窩窩頭,一間間牢房的分派。


    這些食物雖說比平日裏多了很多,但都是餿了的飯菜。


    每間牢房裏住著至少有十幾個俘虜,加之在陰暗潮濕的地方,更顯得整個牢房臭氣熏天。


    見到從外麵扔進來的食物,每個人的眼中都燃起一團火,拚命的去爭搶。


    這其中,有一間牢房裏隻有一個人,此人即使身處牢房這等汙穢之地,依舊是不緊不慢的撿起地上窩窩頭。


    他盤腿坐下,吃起發餿的菜湯,就像在吃什麽珍饈美食,從容自然。


    “給大家說一個好消息。陛下說了,你們都是替趙國皇帝賣命,並沒有什麽罪過。”獄卒將手中碗盆敲得砰砰作響:“我們陛下仁慈,所以決定將你們的消息傳迴你們家裏,要是家裏有人肯給你們交贖銀,你們就可以迴去!”


    本來狼吞虎咽的眾人聞言,頓時停下手中扒飯的動作抬起頭。


    “這可是真的?”有的人大著膽子問道。


    獄卒有種此刻自己就像號令群臣的皇帝,這些人的生死都在自己一念之間的感覺。


    提高音量道:“我這裏有一大摞紙張,你們可以在這上麵寫下自己的名字,家住何方,會有人聯係你們家人,將你們贖迴去!”


    說著,另一個獄卒已經在派發紙張。


    眾人開始議論紛紛,牢房裏往常陰暗的氣息不在,歡騰一片。


    到最後,獄卒手裏的紙張全部發光,沒剩下一張。


    尉遲燕看著眾人眼中重新燃起希望,蹙了蹙眉頭。


    他的牢房之中隻有自己,和另一邊的熱鬧格格不入。


    在大周每天膽顫心驚,過的連一條狗都不如的這些人,如果再次迴到趙國,尉遲燕可以想到,他們這些人如果再次迴到軍中,會發生什麽。


    如果這些人還在軍中,他們隻要對軍中士兵說起自己經曆,恐怕會引得其他士兵對朝廷不滿,更有甚者,他們會心中憤慨,甚至引起嘩變!


    這些人帶著在大周的經曆迴到趙國,都是對趙國的隱患。


    尉遲燕本以為自己這些人就要死在這裏,沒想到大周竟然如此奸詐,可謂是一石二鳥。


    這樣一來,既得了銀子,還會讓趙國民心軍心不穩。


    思緒間,牢門的鐵柵欄被砰砰拍響。


    尉遲燕迴頭就見獄卒站在門口,幸災樂禍道:“你就別想了,沒有你的份!”


    對於他一個兵敗的人來說,死在大周,還是迴到趙國被皇帝處置並無區別。


    迴到趙國,甚至還會連累太子為他求情,引得皇帝對太子更加不喜。


    他們尉遲家是世家勳貴,更是太子的母家。如果太子倒台,二皇子上位,尉遲家隻會被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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