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皇妹的意思是……讓朕放過廖將軍?”皇帝盯著肖蘇蘇的眼睛。


    肖蘇蘇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她有時候也會喜歡盯著別人的眼睛,因為這樣可以看透對方的內心。


    “你不是向來都不會管朝中之事,最近是怎麽了?”皇帝移開目光,起身走下台階。


    “皇妹,如果你想要插手朝中之事,朕不會介意,因為這個人是你!”


    近在咫尺的皇帝眼神認真的看著她,肖蘇蘇一陣心虛。


    她沒想到皇帝會有這樣的想法,或許是她最近管的太多了。


    可她一個公主,要是不管朝中之事,居於深宮之中,那一輩子都別想迴家了。


    一直隻是想著在暗中幫助薛長寧,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插手朝中之事。


    如果她答應皇帝所說,那樣確實是一個好辦法。


    抬頭,目光就撞進皇帝深邃的眼中,看不清情緒的眼裏。


    在皇帝的臉上,她是第一次看到這樣深究的目光,好似已經將她看穿的目光。


    “臣妹還記得小時候經常去廖家玩,所以想向皇兄求情!”她垂著眼睛,規矩的行禮,皇帝的目光一直盯著她,看的她發毛,也頗為不自在。


    一雙胳膊被皇帝抓住,他站在她麵前,低頭看著她,聲音裏帶著傷感,又似是誘哄:“妹妹,你是在怕哥哥嗎?我說了,你要是想要插手朝政,哥哥不會介意!”


    那不同於以往囂張或是開朗的話語,讓肖蘇蘇下意識抬起頭,就見他眼中藏不住的憂傷,似乎是在挽迴快要失去某樣東西的可憐。


    被這樣看著,她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就聽皇帝道:“以後朝中之事,你和丞相一起處理,朕相信你有這個能力。”


    他收起悲傷,好似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皇帝依舊是那個沒心沒肺,肆意妄為的暴君:“朕聽說皇妹最近很是喜歡吃,所以讓禦廚研究了一些新的菜式。”


    說著,皇帝身邊的小太監就會意,立刻下去傳膳。


    肖蘇蘇沒想到皇帝竟然知道這個,她平日裏在自己宮中就喜歡吃,可還從來沒有和皇帝一起用過膳。


    隨後渾身一寒,通體冰涼。


    總覺得皇帝今天不對勁,可不知道是哪裏不對勁。


    難道皇帝已經懷疑她不是原主?


    皇帝剛才那個挽迴悲傷的神情,難不成是因為原主已經不在?


    她太大意了。


    剛開始她還會偽裝一下,可她畢竟和原主的性子相差十萬八千裏,任是如何偽裝都會露出不同之處。


    肖蘇蘇頓時有些不敢抬頭去看皇帝,更不想觸碰皇帝那探究的眼神。


    “皇妹,你愣著幹嘛?我們用膳了,菜都是新做的樣式!”


    皇帝的聲音將她叫醒。


    肖蘇蘇沒有看皇帝,她走到桌邊坐下,眼睛掃了一圈桌上的菜式,身旁的小太監就立刻給她布菜。


    “你們都下去,朕要單獨和皇妹一起用膳!”皇帝揮揮手,揮退了一眾太監。


    等眾人都退下,皇帝竟是開始親自給她布菜,將每樣菜都夾進小碟裏,放在她麵前。


    “都嚐嚐,看看那個好吃!”


    皇帝為何不吃?


    肖蘇蘇心沉到穀底,看著一桌子飯菜,再也沒有了食欲。


    皇帝不會是知道了她不知原主,所以就做了一桌子毒菜來毒死她吧!


    她久久沒有動作。


    看著麵前的美食,隻覺得比刀劍更可怕。


    “怎麽了?”皇帝問道。


    肖蘇蘇隻能顫顫巍巍的拿起筷子,默念皇帝是個瘋子,瘋子要殺她直接就用刀砍了,不會使用這樣的小伎倆。


    可手還是忍不住哆嗦,這次要是真被毒死,可就真的死透了。


    雖然沒有抬頭,卻能感覺到身旁之人的目光一直盯著她。


    她此時就像砧板上的魚。


    夾起一筷子魚,就往嘴裏送去,緊張之下忘了咀嚼直接咽下去。


    “咳~”嗓子頓時如針刺般難受。


    果然,有劇毒!


    兩行熱淚不知覺的流下。


    肖蘇蘇覺得自己快要死翹翹了!


    皇帝一聲大吼:“太醫,快找太醫!”


    太監匆匆應了一身離去。


    “皇妹!皇妹不要動!”皇帝聲音急切暴躁,似乎被魚刺卡住喉嚨的人是他。


    殿中太監一陣兵荒馬亂。


    太醫終於到來。


    一隻小鑷子從她的嘴裏伸進去,肖蘇蘇能清楚的看見老太醫額上的細汗。


    鑷子拿了出來,上麵多了半根魚刺,可肖蘇蘇還是覺得嗓子裏還有刺。


    皇帝大怒:“將陳院正打入地牢!”


    肖蘇蘇伸出手扯了扯皇帝的袖子,盛滿淚光的眼睛裏看人模糊不清。


    在陳太醫求饒聲中,傳了另一位太醫,這才將肖蘇蘇喉嚨裏的魚刺夾出來。


    陳太醫已經年過半百,頭上長滿白發,跪著麵前請罪,可皇帝卻是麵含怒火。


    肖蘇蘇覺得自己真是造孽!


    以前晚上就診,醫院裏就一個實習值班護士小姐姐給她紮針,紮了七八次都紮不中,自己到是緊張起來,她也隻能忍著發青的手背安慰,隻希望不要再因為緊張紮歪了。


    現在就因為這個小小的魚刺在她喉嚨裏斷了,皇帝就要人家的命!


    她真覺得自己是在造孽,因為她一直都是這個倒黴體質。


    “皇兄,我沒事了!”


    皇帝麵上的怒火不見消散,眼神狠絕,看的肖蘇蘇一個激靈。


    她隻好退而求其次:“不如將他發配邊疆,也好發揮最大的價值!”


    皇帝輕點下巴,算是同意了。


    肖蘇蘇鬆了口氣,要是因為自己就殺了無辜的人,她恐怕永遠都不會心安。


    這頓心驚膽戰的飯總算是吃完了。


    走在迴永壽宮的路上,皇帝應該沒有發現,對!


    她的身體就是原主的,畢竟人總會變化的。


    禦書房裏,皇帝揮退侍候的太監。


    身邊隻有一個中年道士,身著霧藍色道士長衫,麵無表情。


    “陛下,之前導致您頻繁頭痛的原因,正是軒熙公主的香囊,而且貧道還查到,公主隻有在見陛下時,才會帶那香囊。”道士麵色嚴肅。


    皇帝雖然中了毒,但是一直都在解毒,現在毒隻有在情緒異常激烈的時候才會發作。


    可軒熙公主帶的香囊卻是能讓人上癮,要是長時間聞過香囊的味道,再離開這種味道,那就會加倍的頭痛。


    這件事早就察覺不對勁,隻是如今才在蘭嫣口中問出。


    軒熙公主落水後,蘭嫣就被關押了起來,京兆尹人多眼雜,皇帝就將蘭嫣讓人截出來秘密關押問話。


    隻是問出的事情讓人膽戰心驚,不可置信。


    軒熙公主為了得到更多好處,所以想要控製皇帝,這才找來能讓人上癮的熏香。


    就是為了皇帝離不開她,在頭痛的時候就找她。


    皇帝麵無表情,一點也沒有因為這個消息驚訝。


    隻是淡淡點頭道:“朕知道了!”


    “這件事以後不必再提!”


    他雖然偏激又瘋狂,可他不是傻子。


    當時將蘭嫣單獨關押詢問前,已經是對這件事了然。


    道士向來毫無情緒的臉上閃過一瞬間驚訝,隨後很快恢複如常。


    他開口問道:“陛下要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皇帝撇了他一眼:“記住,公主不是誰想要汙蔑就可以汙蔑的。”


    這一眼涼颼颼的,讓向來將一切都掌控在手裏的道士,頓時覺得自己從來都不認識麵前這個皇帝。


    皇帝一直是極度自私的人,知道先皇後為了徹底將自己這個皇子把握在手裏,要殺自己的生身母親而無動於衷。


    因為他要有名正言順的嫡子身份。


    在道士看來,皇帝這次是絕對不會放過軒熙公主的。


    可現在軒熙公主謀害皇帝的證據十足,皇帝卻是輕飄飄說這事是假的,以後不要再提!


    思索間,皇帝的聲音幽幽響起:“朕不希望聽到任何汙蔑公主的流言蜚語。”


    “是,貧道明白!”


    ……


    迴到宮中,肖蘇蘇隻覺得渾身都濕透了,躺在浴桶裏想到剛剛的一切隻覺後怕。


    皇帝知道她最近尤其喜歡吃,說明她的宮中有人向皇帝傳遞消息。


    看來,以後不能大意。


    不過也有意外之喜,那就是可以名正言順的插手朝政。


    否則她雖然是公主身份,還真不知道亡國一事要從哪裏下手。


    “傳薛長寧過來,有事找他!”原主最為喜歡的就是薛長寧。


    她也應該經常叫他過來。


    宮女應聲而去。


    不一會,薛長寧就已經過來。


    導致肖蘇蘇還正在穿衣服,原本以為他得磨蹭半個或一個時辰。


    將裏麵的衣服穿戴妥當後,她眼珠一轉,開口對外間的人道:“進來!”


    在肖蘇蘇以為薛長寧不會進來時,腳步聲漸漸走近。


    她自己不知為何緊張起來,明明穿了衣服,裹得嚴嚴實實。


    再說,這裏衣還沒有她夏季穿的短袖短裙露的多。


    或許是浴桶霧氣蒸騰,讓人不自覺有些胸悶氣短。


    可腳步聲卻在進門前一刻停住。


    薛長寧沒有進來,隻是聲音略有些模糊,隔著門傳進來:“不知公主有何事?”


    “本公主讓你進來!”她說。


    上次薛長寧給她臉色看,這次她要讓所有人議論薛長寧。


    等一下,就將薛長寧主動進公主浴室的消息傳出去。


    反正她這個軒熙公主的名聲早就毀了。


    互相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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