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皇兄記錯了!”皇帝揉揉頭,頗為苦惱的樣子。


    馬車一路向著北城而去,由繁華的朱雀大街到破落的北城區。


    街上行人也由錦衣華服的貴人變成小販走卒,地痞流氓。


    車輪在凹凸不平的地麵上艱難行走,將桌上茶水搖晃出杯子。


    肖蘇蘇不知為何,總感覺有人一直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盯著她,不安道:“皇兄,我們還是去朱雀街逛,這邊京城防衛司的人不巡邏,臣妹擔心安全……”


    話音未落,就被皇帝打斷。


    他笑道:“我們下去看看,你不許再稱唿我為皇兄的,如普通人家一樣,叫我哥哥就好”。


    “可……”肖蘇蘇被帶下馬車,舉目四望,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人。


    可不知道為何,就是心中不安。


    北城這邊賣東西的商販多,但魚龍混雜。


    皇帝拉起肖蘇蘇的手,道:“走吧!我帶了侍衛,他們都是皇宮中一等一的高手。”


    肖蘇蘇跟著皇帝,可能是她過於草木皆兵了。


    街邊都是些小商小販,不同於朱雀街的繁華,但賣什麽的都有,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賣糖葫蘆的,賣燒餅的,賣小首飾的一有盡有。


    兩人都頗為新奇,一個是久居深宮,一個是隻在電視上見過這些熱鬧的場麵。


    肖蘇蘇見到有人賣小魚,不由得吸引的她的注意。


    “爹爹,你又沒有撈到小魚,一個都沒有!”魚缸旁,站著一大一小的父子,男子體格健壯,結實的手臂露在外麵,擼起袖子撈魚,頭上隱隱冒出汗水。


    旁邊的小孩手裏端著盛滿水的盆子,眼睛一直盯著魚缸裏麵遊來遊去的小魚。


    這種觀賞的小魚是要用一張薄薄的紙撈上來,價格也不是按照小魚的數量賣的,而是按照撈魚的紙張賣的,很多人都撈不上來。


    皇帝也感興趣,道:“去看看!”


    兩人站在魚缸前,看著遊來遊去的小魚,讓攤主拿來撈魚的工具。


    這個撈魚的工具,是將原來的漁網換成了紙張,紙一進水裏就要立刻撈起魚,這樣紙張才不會融化。


    肖蘇蘇和皇帝一人一個。


    她看準一隻小魚,將紙張放進水裏立刻撈起小魚。


    小魚在薄薄的紙張上活蹦亂跳,從攤主那裏拿來一個小魚缸將魚裝進去。


    這個撈魚的方式她之前出門旅遊的時候見過,覺得新鮮也試過,剛開始如這對父子一樣急得冒汗,卻是撈了一下午也沒有撈到,最後這才找到技巧。


    “為什麽她一下就撈到了,你是不是給我的紙有問題?”旁邊長的人高馬大的男子見此,將手中的撈魚工具一下子扔進浴缸,瞪著瘦小的攤主,仿佛下一秒就要將攤主拎起來暴揍一頓。


    攤主急忙解釋:“你們用的紙都是一樣的,客觀稍安勿躁!”


    旁邊小孩睜著大眼睛看著這一幕。


    肖蘇蘇見此,開口打圓場道:“撈魚本就是為了開心,這位郎君要是實在喜歡,買幾條就是了!”


    男子沒迴話,隻是怒瞪著攤主。


    旁邊的小男孩對肖蘇蘇用稚嫩的聲音道:“娘讓爹爹出來買鹽,現在銅板都被爹爹撈魚了,結果還沒撈著。”說著,失望的搖頭歎氣:“恐怕爹爹今天沒有晚飯吃了!”


    男子聞言,立刻轉而瞪向小男孩:“你在外麵一天淨胡說八道!”


    “小孩什麽都不懂!”男子為了麵子,強自辯解。


    肖蘇蘇見此,道:“我看見你撈魚都是挑大的撈,魚太大紙張承受不了那個重量,自然就會破!”


    說著,將手上剩的紙張遞給男子:“我撈著魚了,剩下的沒用,給你!”


    男子看著手中紙張:“這……怎麽好意思!”


    說著,一張匪氣的臉上露出一個不再在的笑。


    肖蘇蘇將手中小魚缸遞給皇帝:“這個是送給你的!”


    她撈的是一隻小金魚,看起來靈動飄逸,又憨態可掬。


    皇帝也頗為喜歡,將小魚缸抱在懷裏,沒有交給身後便衣侍衛:“朕……我一定會好好養它的。”


    肖蘇蘇將目光看向別處,尋找賣風箏的攤子。


    沒有注意到皇帝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緊抿雙唇。


    “哥哥,這個猴子風箏好看嗎?”肖蘇蘇見皇帝站在原處,低頭看著魚缸裏的魚,出聲喊道。


    皇帝抬起頭,嘴角勾起:“好看!”


    兩人站在賣風箏的攤主麵前,皇帝想要再買一個蝴蝶形狀的風箏,隻可惜攤子上沒有。


    攤主熱情道:“我們的風箏也可以定做,按照客官的要求做!不過定做的話要去對麵那個鋪子裏!”說著,指向不遠處的一間房。


    房子門窗緊閉,看不到裏麵。


    肖蘇蘇可是知道原主的仇人多,出門時也格外小心,更何況此時身側還站著皇帝。


    “哥,我們還是不去了!”她說。


    皇帝欣然同意,小命比什麽都重要。


    對攤主擺擺手,兩人就要離開。


    “嗖!”


    一隻羽箭不知從哪裏飛了過來,正中皇帝頭部。


    肖蘇蘇眼疾手快,將皇帝拉在自己身邊,箭羽在下一秒就插在了旁邊的木樁上。


    便衣侍衛紛紛警戒,目光危險的掃視四周。


    “轟隆!”天上一聲巨響。


    眼看就要下暴雨。


    皇帝大喊一聲:“迴府!”


    這裏太過危險,更何況出門的時候沒帶多少人,就算要抓刺客,也要等到迴宮詳查。


    肖蘇蘇也沒有天真的想著讓皇帝死在這裏。


    一則是薛長寧現在沒有實力登基,就算是今天皇帝死在這裏,那也會是其他皇室王爺上位。


    二則是,她想要亡國,可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人。


    周圍侍衛向皇帝靠攏,護送著他們上馬車。


    肖蘇蘇亦是警惕的望向四周,兩人很快移動到馬車前。


    她注意到,馬車簾子嚴嚴實實的掛著,看不到馬車裏麵的情況。


    看向周圍,沒有人再向這邊射箭。


    看起來最初的那一箭就是為了讓他們迴到馬車似的。


    思及此處,肖蘇蘇立刻拉住身邊要上馬車的皇帝:“等等!”


    “刺啦!!”馬車簾子被人從裏麵用刀劃開。


    刀子順著皇帝的胳膊劃過,瞬間多出一道血跡。紫色袍子的袖子被刀尖割掉一片,掉在地上。


    “皇兄!”


    “陛下!”


    兩邊齊聲驚唿,侍衛們一個箭步上前,手中持刀,與車中刺客混戰一處。


    肖蘇蘇想到剛剛的一幕,心怦怦跳,要是再晚一步,皇帝恐怕……


    她幫助薛長寧造反,一時是為了完成判官的條件迴家,也是為了讓天下能夠有個明君治理,可以減少無辜之人的死。


    而不是讓這天下大亂。


    可以想到要是皇帝死後,皇室中眾位王爺都會蠢蠢欲動,各處手中有兵權的人也都會蠢蠢欲動。


    此時的街上隻剩下刺客和皇宮侍衛兩方人,行人和小商販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原本熙攘的街上隻剩下刀劍碰撞的廝殺聲。


    就在兩人要向著巷子口奔去的時候,巷子口衝出一群手拿砍刀,臉上遮著麵巾的漢子。


    “先護送陛下和公主離開!我等拖住刺客!”侍衛長大喊。


    眾人纏鬥在一起,打的難舍難分。


    皇帝拉著肖蘇蘇的手,懷裏抱著魚缸,兩人跑向另一邊。


    不時有刺客想要追上來,但都被侍衛在身後攔住。


    兩人氣喘籲籲的跑進旁邊的巷子裏,這才停下來。


    皇帝更是做坐在地上,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皇妹,現在沒有人追過來了!”


    “你受傷了!”說著,肖蘇蘇蹲下查看皇帝胳膊的傷。


    一眼就看到皇帝護在懷中的魚缸,裏麵的小魚還在活蹦亂跳,隻是水灑出來一些。


    “嗬嗬!這可真是兄妹情深呀!”一道磁性中帶著嗜血沙啞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肖蘇蘇抬頭看去,就見一個青年男子從巷子口慢條斯理的走來。


    男子一身黑色勁裝,頭發高高梳起,一張秀氣的臉上滿是猙獰之色,彷佛要把眼前兩人撕碎都不解恨。


    此人肖蘇蘇沒見過,但從原主的記憶裏,知道這男子正是吳家小公爺。


    上次帶著家丁來皇宮要殺皇帝的就是此人。


    “你個逆臣重犯還敢出現在朕的麵前!”皇帝站起身,紫色袍子早已被血汙染髒,頭發在奔跑中散開幾束,自以為很有氣勢的開口道。


    肖蘇蘇轉身,就見身後是一堵高牆。


    再看看不遠處黑衣男子身後跟著的五、六個漢子。


    真不知道皇帝這個時候哪裏來的勇氣這樣說話。


    按照正常套路,不該說一切都是誤會嗎?


    她隻能道:“吳公子有話好說,這其中定然有誤會!”


    還不待那吳公子開口,皇帝就搶先道:“這其中哪裏有誤會,他刺王殺駕,可是要誅滅九族的!”


    肖蘇蘇心中一萬頭羊駝奔騰而過。


    拉拉皇帝袖子,低聲道::“等我們先脫險再說其他!”


    吳公子在皇帝話音落下後,臉色更加陰沉,咬牙切齒道:“你個狗皇帝不得好死!我還有九族嗎?”


    說著,已經站在兩人麵前:“你侮辱忠臣家眷,為一己之私要殺害無辜小孩,無故殺害朝中官員,今天就讓我來替天行道!”


    肖蘇蘇擋在皇帝前麵,無論這個人做過多少錯事,但如果他現在死了,就會引起更大的動蕩不安。


    她拔出隨身攜帶的小刀。盯著麵前男子。


    “若是你今天放我們走,我絕不會讓陛下追究此事!”對於麵前之人,她下不去手。


    吳公子本就是無辜之人,可因為皇帝對其妻子的侮辱,這才會想要殺皇帝。


    哎!


    她簡直就是個聖母白蓮花!


    要是以前,她早就對這樣無惡不作的皇帝出手了。可現在……她似乎顧慮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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