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就聽外麵的匆匆的腳步聲在夜裏格外清晰。


    不多時,殿門被敲響。


    “殿下!”


    蘭月在外間也沒有睡,聽見敲門聲就立即開門。


    點上一支蠟燭,侍衛長腰間掛刀,大步進來行禮稟報道:“殿下,獄卒被人截走了。”


    “看清來人了嗎?”肖蘇蘇問道。


    侍衛迴道:“按照您的吩咐,我們沒有全力阻止,不過來人蒙著麵巾,我們並沒有看到真容。”


    打了一個哈欠,肖蘇蘇一陣心煩:“辛苦了,去休息吧,今天你們故意放走劫匪的事……”她拉長了聲音,隻是把話說了一半。


    侍衛長接道:“今天晚上有人來截獄卒,我們沒有防備被人得逞,屬下被公主殿下懲罰。”


    肖蘇蘇揮揮手:“好好辦事,本公主不會虧待了你的。”


    侍衛長欲言又止,躊躇片刻後還是離開。


    肖蘇蘇吹滅搖曳的蠟燭,天空已經泛出魚肚白。


    她兩隻眼睛的眼皮都快粘到一起了。


    拖著困倦的身子在床上躺下。


    這次終於不用提心吊膽,看宮中誰都想要害她了。


    去戶部尚書府的時候,她就知道薛於謙被獄卒打死,獄卒會被移至她這裏也是她授意京兆少尹的。


    隻是在問過薛長靖當時的情況後,她就想試探薛長寧,這才故意借著冷的借口讓蘭月送披風,讓她過來在他房間做那麽一出戲。


    果不其然,在聽到獄卒被抓的消息,薛長寧就坐不住了。


    隻是沒有等到她安心睡下,天色已經大亮。


    服侍的宮女已經端著洗漱用品來。


    她剛要屏退來人,就聽宮女滿月道:“公主,奴婢來的時候正遇見尚書夫人找陛下,隻是陛下現在沒空,要不要把尚書夫人請來永壽宮坐坐?”


    滿月是蘭嫣失蹤後,宮中重新給她分派的宮女。


    或許是軒熙公主喜歡薛長寧的事,宮中人人都知道,所以宮女才有會有這個提議。


    “讓她過來!”肖蘇蘇打著哈欠,為了符合原主的行事風格,還是不得不起身讓薛長寧的母親過來。


    守門的丫鬟聞言,應聲而去。


    洗漱過後,薛長寧的母親就被帶了過來。


    “夫人,皇兄現在沒空,這又是初春的天氣,外麵冷。還是現在本宮這裏歇歇,等皇兄有空了再去也不遲。”肖蘇蘇招唿著。


    肖蘇蘇坐在桌邊,她被宮女像個木偶一樣擺弄半晌,總算是將繁複衣裳穿好,梳了一個複雜的頭飾,把她的困意也驅散一二。


    見大夫人不同平日的四平八穩,反而是坐立不安的想走,肖蘇蘇出聲勸著。


    滿月將大夫人帶到桌邊坐下,奉上茶點。


    她親自招唿著魂不守舍的大夫人:“夫人,還是先喝杯熱茶去去寒氣。”


    大夫人沒有端起茶杯,反而是緊緊握著袖子,眼神飄忽,仿佛沒有聽見。


    肖蘇蘇下意識朝她袖子處望了一眼,見那裏鼓鼓囊囊,裏麵露出一個白色的布,似乎是裏麵包裹著什麽東西。


    再看看大夫人,似是連洗漱都沒有,袖衣衫的褶皺明顯,尤其是袖口處。


    “大夫人,這裏是永壽宮,不會賊人過來。”看的出來大夫人對袖子裏的東西很是寶貝,她出聲安慰。


    大夫人猛烈搖頭,哪裏還有平時清冷貴婦的模樣,頭發都掉下幾縷,儼然有些瘋魔的樣子。


    “不,不,我要去見陛下!見陛下!”她口中念叨著,起身就走。


    她正要開口勸說,就聽外麵稟報道:“殿下,薛大公子求見!”


    此話落下,大夫人竟是全身都在發顫,袖中東西也掉落在地。


    用白布包裹的東西丁零當啷散開,裏麵有紙張,似乎也有玉飾之類的東西。


    肖蘇蘇傳話讓薛長寧過來。


    心中一邊奇怪薛長寧躲她都來不及,怎麽會主動過來。


    一邊幫大夫人撿掉落的東西。


    拾起一張紙,就見上麵寫著幾個大字,“季家造反,其夫人在逃走時生下一名男嬰……”,上麵還有亂七八糟的紅色手印。


    她拿起紙張看了起來,大夫人也似是封魔一般,口中叫道:“孽障,他就是個孽障,我要告訴陛下,是他殺了老爺……”


    外麵通報聲響起:“殿下,薛大公子過來了。”


    抬起頭,正好和薛長寧的眼神對上。


    他大步走進來,眼神掃過大夫人後,就將目光定在她手中的紙上。


    肖蘇蘇沒有像之前一樣多說什麽,隻是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薛長寧。


    她總算知道原主和大周皇室的下場為何會很慘了。


    原來不光是原主作死的原因,兩家還有仇,而且是滅族之仇。


    先帝下令殺了人家九族,薛長寧要是會給皇室好下場就有鬼了。


    判官和她有仇嗎?


    不帶這麽坑她的。


    薛長寧進殿後,撲通一聲跪下,嚇了肖蘇蘇一跳。


    不過看看手中的東西,寧折不彎的薛長寧下跪就不奇怪了。


    大夫人看見薛長寧,猩紅著眼睛跑過去就要對他撕打。


    肖蘇蘇吩咐道:“先將大夫人帶到側殿,不要讓她出去,你們也都出去吧!”


    殿中之人離開,也帶走不斷掙紮,胡言亂語的大夫人。


    ……


    一時之間,就剩她和薛長寧,一跪一站。


    肖蘇蘇心中是一萬頭羊駝奔騰而過。


    看來自己想有個好下場是不太可能了。


    薛長寧隻是靜靜的垂頭跪在哪裏,如待宰羔羊似的聽候處置。


    肖蘇蘇直接就是一腳踹了過去,薛長寧悶哼一聲,定定的跪著。


    因是垂著頭,看不清他的神色。


    就是這個家夥讓自己這幾天擔驚受怕,可看他膝蓋滲出思絲絲血跡,肖蘇蘇就沒有再動腳。


    明知道這人想至自己於死地,還不能把他如何,肖蘇蘇一陣氣悶。


    眼珠一轉,她彎腰用一根手指挑起薛長寧下巴,輕勾唇角,悠然道:“是你讓我落水的!”


    話雖是問句,可語氣肯定。


    緊接著拖長聲音道:“你想要我如何處置你呢?”


    薛長寧昂著頭,兩人四目相對。


    欺辱,怨恨……等等情緒在他眼中流動。


    垂下眸子,薛長寧開口:“你是如何知道是我?”


    “呦!你不是強硬的很嗎?怎麽現在一副喪家之犬的樣子?”她頗有些幸災樂禍。


    隨即道:“那玉佩本來是你的,被薛長靖搶了去,可又恰巧在月初丟了,這一切都太巧合了。蘭月在你房中對我說的話,不過是我設的一個圈套,其目的就是看會不會有人來截人。”


    “果然不出我所料!”她露出得意洋洋的樣子,就是為了從智商上打壓薛長寧。


    誰讓他總是一副運籌帷幄,不急不緩的樣子,現在不還是落在了她的手上。


    薛長寧打掉她的手,仰起頭露出猩紅的眸子,咬牙道:“現在你要如何處置我?”


    肖蘇蘇見他強撐著跪在哪裏,實則已經搖搖欲墜快要倒下。


    本來想讓他也在湖裏泡一泡,感受自己當時有多頭痛的心思熄滅,隻得拖長聲音道:“現在你的所有把柄可都在我手裏,我可以放過你,不過就是要看你怎麽做了!”


    “你就是季家遺孤,我是不是該叫你季長寧?嗯~”。


    薛長寧垂著頭悶聲道:“任憑殿下吩咐!”


    肖蘇蘇聽聞這話就如小人得誌般笑了起來。


    過了一會笑聲這才停下,說:“你可是季家的人,又想要謀害本公主。要是任由你行事,萬一你心懷怨恨,做出什麽不好的事情,那可要怎麽辦?”


    “雖然本公主是喜歡你,但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命搭進去,你說是不是?”


    薛長寧心中一緊,眼中寒光一閃而過。


    他咬牙,大不了拚了,摸向袖裏的短刀,劫持軒熙公主出宮,或許會有一條生路。


    大不了直接明目張膽的舉旗造反。


    就聽上方的聲音響起:“就罰你來本公主的宮門口站崗,這樣本公主也好監視你。”


    薛長寧懷疑自己聽錯了,詫異的抬起頭,就見肖蘇蘇一臉壞笑。


    他是罪臣之後,要是被人得知,絕對是死路一條。


    更何況這個跋扈公主已經得知,是他安排蘭嫣將她推下湖水,想要她的命。


    以她的行事風格,怎麽可能不把自己折磨致死。


    可肖蘇蘇壞笑著,露出一臉勝利。仿佛對拆穿自己的計劃很是得意。


    她的眼睛很亮,很幹淨,如黑空中的星星。即使是壞笑也不會讓人覺得心中不適,反而很是可愛。


    薛長寧晃了一下腦袋,壓下心中跑偏的思緒。


    眼前之人真的是那個為了一己私欲,不斷強迫威脅自己的軒熙公主嗎?


    看著那雙幹淨的眼睛,從前積累的怨恨似乎在一瞬間輕飄飄的煙消雲散。


    同時,心中有種陌生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甚至覺得麵前之人根本不會傷害自己。


    在這嚴肅的關乎性命的時刻,“咕咕”聲從肖蘇蘇的肚子傳來。


    她這才想到還沒有用早膳。


    將地上散落“薛長寧是逆臣之子”的證據收起來。


    打開門傳膳。


    “起來吧!想必你也沒有用膳,一起吧!”肖蘇蘇對跪在地上之人道。


    隨後得意的在他耳邊輕聲道:“你現在的把柄可都在我的手裏。”


    說罷,傳膳的宮女已經將飯菜送了上來。


    擺滿了一張大圓桌,足足十六盤菜,有葷有素,有天上飛的,水裏遊的。


    或許是咱這小市民享不了這個福氣,看著這麽多菜每次隻吃幾筷子,其餘的都倒掉就肉疼。


    開口吩咐道:“以後早膳隻做兩個菜,一碗粥。”


    “這……可……”宮女一副為難的樣子。


    肖蘇蘇揮揮手:“就這樣!”


    軒熙公主一向以奢靡為主,之前還因為菜不夠豐富懲罰過禦廚。


    薛長寧認真的看向她,麵前之人就是軒熙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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