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威?我當然記得他了。


    那個富二代,高中的時候就對褚楚虎視眈眈,因為家裏有錢,身邊一直不缺小弟和女人,在學校橫行霸道,因為我跟褚楚三年同桌,還被他帶著小弟打過幾次。


    本以為考上了普林斯頓就能擺脫這些縣城婆羅門,誰料那家夥的父母利用鈔能力,把他送到了同在新澤西洲的史蒂文斯理工學院,那個學生家庭收入中位數為117,032美元,錄取率高達53.1%的18線垃圾學校。


    不過,普林斯頓與史蒂文斯之間,還隔了個「風華女子大學」,那家夥又轉移目標向那裏的校花——溫苒了,大學期間減少了對褚楚的騷擾。


    怎麽突然又找迴來了?


    雖然知道溫苒這種女海王,區區李威根本喂不飽,但也太快了吧。


    “褚楚,你想去嗎?”我臉色有點凝重。


    原諒我確實有點自卑,以前褚楚沒有理他,那是因為當時的我們都對未來充滿了憧憬,相信憑個人努力就能擁抱幸福。


    畢業後,經受過社會的毒打,我們都清醒了。


    我們的負重前行,隻是為了別人的歲月靜好,還能守住初心嗎?


    最近李威經常迴複褚楚的朋友圈,我就察覺到那家夥又對褚楚重燃了歹心,想不到已經出手了。


    “明天去,我就去。”褚楚倒是漫不經心。


    褚楚是個很直率的女孩子,不會像其它女孩子那樣心口不一,她還是我心裏麵的褚楚,看來我還是太小人之心了。對不起啊,褚楚!


    而且教我們計算機的王老師是我們高一時的班主任,多虧了他,我才能跟褚楚有三年同桌的時光。


    既然這樣,我也不能太小氣,說不定褚楚還有想見見的高中同學呢,“那我們一起去吧!”


    “那好,我等下把地址發你。”


    ……


    下午我又埋頭沉醉於實驗之中,不知不覺已到了晚上的20:25了。


    【叮——】


    是褚楚發來的微信:


    「明天,今天是高中同學聚會,你怎麽還沒到?是不是忘了?」


    褚楚又發來了一個定位:


    「諾萊仕遊艇會」


    接著說道:


    「我們在這裏哈,你記得過來。」


    “我去,差點忘了,我得趕緊。”想著馬上滴滴過去,但是現在正值晚高峰,說不定走路比坐車還快。


    這是,我看到了實驗架上的ixa腰帶。


    之前試過,跑速100m\/9.6s,比蘇炳添最佳成績的9.83s還厲害一點點,要不……


    “褚楚。”


    依靠在飛橋甲板護欄上的褚楚,聽到我的聲音,迴過了頭來。


    “明天你來啦!”


    黃浦江兩岸華燈初上,燈光璀璨,但映入我眼眸的可能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孩子——褚楚,兩岸燈色如今隻配淪為浩瀚的星塵,映襯她皎月般的花容。


    “陪我在上麵待會吧?”褚楚看來更想跟我共享這夜景,勝過樓下的同學聚會。


    晚風拂過江麵,撩動了褚楚的鬢發,美景或許真能給心靈充電,褚楚臉上展露了久違的發自內心的笑容,而這笑容同樣也治愈了我一天的疲憊。


    “明天,很開心你今天能來。”酒不醉人人自醉,褚楚仿佛微醺於夜景和晚風,大夢方覺我們此行的目的,“我們下去吧,同學們還在等我們呢。”


    我借著扶褚楚下樓梯的機會,成功牽起了她的手,她並沒抗拒。


    氛圍到了,或許……今晚我可以借著酒意,說出我埋藏心裏多年的那句話……


    還沒進門,就傳來了那熟悉又久遠的聲音,


    “我正在和李威等同學們聚會呢。”是王老師。


    “哎對,對對對對,兒子的工作怎麽樣了?我正要跟李威去說這事呢。”


    看來這世界還是錢好使啊,當年別說我們了,就連大部分的家長,誰不懼怕老師三分?如今的王老師已經沒有了當年的神威,最起碼今晚,他要對著曾經的學生點頭哈腰。


    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那些怕老師的家長,估計小時候也沒少挨老師的罵吧?


    對他們來說,老師就是神,老師絕對不會錯,老師一個幹咳就能把他們的心提到嗓子眼。這種「棍棒底下出孝子,黃荊條下出好人」的傳統糟粕,不就是國產版的「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嗎?


    他們的孩子也是可憐,日間在學校被老師壓迫,晚上在家,父母還要被老師遠程遙控繼續壓迫,等到有一天,那根緊繃的弦斷了,那些家長或許會說,「該打的我也打了,老師的話也聽了,孩子為什麽就突然不愛學習了?為什麽突然就精神崩潰了?為什麽自殺了?」


    無知的善意,與惡意根本沒有區別。


    反觀那個李威,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白癡,但因為會投胎,王老師等一眾老師,從以前局對他很是照顧,這種扭曲腐朽的生態鏈,其實我從以前就知道,可就是視而不見,現在出來工作,總算看清這「和諧」社會的真實一麵了,早知道這樣,我跟褚楚就不該迴來,別處的大修卡一定是另一番的風氣。


    “來來來,坐這兒。”兩個有點麵生的男人引導褚楚坐到靠裏麵的桌子,估計是李威新收的小弟,那家夥的小弟就像女人,每次見到的都不一樣。


    我想跟上去,但其中一個白衣小弟雙掌擋在我麵前,他或許覺得自己這樣很帥,動作極具挑釁性,他指了指我的鼻子,又指了指門邊的椅子,示意我坐這。


    我真想現在就給他的那張臭臉來上一拳,但看到褚楚見到高中時期的女同學開始有說有笑,我還是別破壞氣氛了,算了,忍一忍,看他們要耍什麽花招。


    「當——當——當當當……」


    隨著急促浮躁的敲杯聲,今晚的「主角」李威登場了。


    “我掛了,掛了掛了”王老師也趕忙掛斷了電話,原地肅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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