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之間好不容易培養出的一點溫情消失殆盡,展眉內心的迷霧卻漸漸消散。


    鍾夜向來在麵臨南音相關事件時冷靜的像一個陌生人,隻有酒醉後的囈語透露一二。


    這感情埋在心底,卻無法消解,那深厚程度,也許超過展眉的想象。


    展眉曾經以為他看得透,現在看來,是最深的看不透。


    展眉恍然大悟,難怪他放任南懷傷害她,卻又給她補償,對她不聞不問,又在謝軒來後接她迴來。


    鍾夜很誠實,鍾夜從不騙她,是她想錯,是她自作多情。


    鍾夜太想南音,他努力過,但他無法控製,哪怕是這樣一張其實不相似的臉。


    因此,好的是給南音的,壞的是給展眉的。


    南音真是天上月夢裏人,所有人都愛她,所有的好都給她。


    展眉想明白所有關節,心好像空了一個大洞,唿唿進風,卻又像靈台清明,大徹大悟。


    她不配,她也不需要配,她隻要那一點不忍心就足夠。


    展眉又翻開書,卻覺得上麵密密麻麻的字有些模糊。


    氣溫逐漸升高,並不利於展眉的傷口恢複,她溫馴而聽話,再也沒和鍾夜起過爭執。


    但傷口卻愈合的很慢,結痂遲遲不落,而每天單薄的飲食讓她急劇消瘦下去,醫生換了一批又一批,鍾夜的臉色也越來越差。


    展眉很喜歡那些植物,甚至在後院修了一座花房,裏麵空調打的低,每次一待就是半天。


    鍾夜把病例隨手一扔,“我隻想知道,她到底什麽時候能好?”


    醫生戰戰兢兢,“展小姐的傷口雖然猙獰但並不嚴重,但您說她長期呆在花房裏,確實有可能影響恢複。”


    鍾夜沉思一會,“她在家裏沒什麽事做。又確實喜歡植物。”


    醫生又建議道,“不如您帶展小姐出門逛逛?心理和傷口恢複也有一些關係。”


    鍾夜疑惑,“我又沒關著她?”


    醫生當然不敢就這一言論發表意見,隻能打圓場,“沒有人想在自己臉上留疤的,展小姐估計自己也會很著急。”


    鍾夜輕笑,“別下定論,我可是都看不透她呢。”


    他時常有種感覺,展眉並不像他看到的那樣簡單。


    展眉費了心思養的一屋子植物終於冒出點點新芽。


    她很高興,將雪白的小花盆放的到處都是,讓單調的像樣板間一樣的房子多了幾絲生活氣息。


    一盆在樓梯上的位置,展眉調整了很長時間才滿意,一迴頭,鍾夜靠在樓梯下麵,不知道看了多久。


    她驚喜的笑了一聲,走下去挽住鍾夜的胳膊,“您迴來了?”


    鍾夜點頭,“換件衣服,帶你出去。”


    展眉有些疑惑,“我這樣——”


    鍾夜毫無異狀,“你怎麽了?”


    展眉立刻點頭,“是。”


    今天是鍾夜開車,他開車很穩當,直視前方,側臉英俊難以描摹。


    展眉邊瞟一眼,邊想鍾夜的目的地。


    卻是灣山山腳。


    山腳很是熱鬧,上下已經封路,兩旁停滿了豪車,穿著清涼的女生從敞篷車中依次出來,在香檳中銀鈴一樣嬌笑。


    展眉有些震驚,鍾夜卻下車,靠在車頭,對對麵一輛紅色的拍拉梅拉招了招手。


    裏麵下來一個個子很高的男孩,越過兩輛跑車和眾多女孩子的招唿,到鍾夜身邊大力拍他肩膀。


    “哥,你這個老古板怎麽想起到這兒來了?”


    鍾夜按下車窗,展眉探出一個頭來,他立刻對著展眉揮手朗笑,一派青春洋溢的模樣。


    “你好啊小姐姐。”


    鍾夜麵上也難得帶了幾分輕鬆,“鍾別,我弟弟,展眉,我秘書,小別你今天跑完,帶她兜兜風。”


    鍾別點頭,卻勾著鍾夜的脖子道,“哥你都到這兒來了,不跟我們跑兩圈?”


    鍾夜含笑把鍾別的胳膊拉下去,“這是你們年輕人的事。”


    展眉這才明白過來,鍾夜今天,好像是純帶她出來散心的?


    鍾別躍躍欲試,蹲下身,一張全是膠原蛋白的臉就這麽全露在展眉麵前,把人嚇退了兩步,“今天晚上我們比賽哦,有沒有興趣做我女伴?”


    展眉搖頭,鍾夜一手按開他,“別嚇唬她。”


    鍾別切一聲,對麵有人叫他,他轉身就過去了,對展眉笑的舒月清風,“一會兒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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