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眉每天需要輸液,因此請了假,鍾夜看著她吃完早飯後去公司,展眉大半天無事可做,又開始研究花園內的植物。


    她從書房中翻出圖鑒,剛對著一株看了一會,傭人就叫她吃午飯。


    為了傷口的恢複,這幾日的飯菜不僅沒有油鹽醬醋,甚至連葷都少見,展眉吃了幾天,實在難忍,因此能躲就躲,傭人拿她沒辦法,三頓裏總能避過一頓。


    她對那株木蘭繞了一圈,輕聲道,“不像啊。”


    麵前打下一片陰影,鍾夜的聲音落在耳邊,“什麽不像?”


    展眉嚇一跳,立刻起身,起的太猛了一陣頭暈,鍾夜把人穩穩扶住。


    現在太陽沒到正熱的時候,但也有幾分炙熱,她的臉被曬的微微發紅,看的鍾夜的神情沉了下去。


    展眉有些訕訕,“你怎麽迴來了?”


    鍾夜把人揪迴去道,“吃飯。”


    展眉被按在位置上,鍾夜拿濕巾給她擦了擦臉,“活動一下是好,出汗不利於傷口恢複。”


    他對傭人道,“上午十點以後,下午六點之前不準小姐去院子裏。”


    展眉張了張嘴,鍾夜給她夾了一筷子白菜,“吃飯,要我喂你嗎?”


    仍然是白水煮沒味道,鍾夜卻吃的麵不改色。


    展眉有些愧疚,這才明白鍾夜是迴來抓她午飯的。


    “重新給你做點吧,以後我會好好吃飯,你不用每天都迴來。”


    鍾夜看著展眉,又看了一下她手裏的碗。


    展眉歎口氣,閉著眼往嘴裏塞飯。


    鍾夜仍是忙,盯著展眉把午飯吃完以後就去公司了。


    展眉把人送走,知道花園裏也是去不成了,翻了會書,有人敲門,竟是送貨車讓她簽收。


    送貨員打開後車廂,滿滿一車花盆,她目瞪口呆,簽收之後才想起來給鍾夜打電話。


    鍾夜道,“不是要做園藝師麽,都是喜陰植物的種子,你好好培育,看能養活多少。”


    展眉有些哭笑不得,把一個個小花盆擺到客廳裏,擺了整整一地。


    傭人被逗的樂不可支,“鍾先生是擔心您出去,給您找點東西玩。”


    展眉摸了摸花盆的邊緣,溫潤的白瓷落了窯款,都是千裏挑一的名窯,卻被他拿來做花盆。


    這個人啊——


    展眉心內又酸又澀,這個人。


    傭人在富裕人家做了多年,此時也感慨,“鍾先生這份用心不僅在上流社會,就是在普通人家也是難得了,小姐很幸運。”


    她們是從展眉來到鍾夜身邊開始做,自然不知道二人的真實關係。


    展眉坐在地上,抱著一個小小的花盆輕笑,“能被他真心對待,確實幸運。”


    這真是打發時間的好方式,她搬上搬下,把這些小祖宗安排好,也就天色暗沉下來。


    鍾夜踏著黃昏迴來,展眉以為他照常要加班,就沒讓傭人做飯,正咬著筆蜷著研究怎麽養植物。


    鍾夜被氣笑,坐到她身邊道,“想做神仙?”


    展眉把書放下,很是愧疚,“我以為你要加班。”


    鍾夜點頭,“迴來加班,吃完飯我去書房,不要讓傭人上去。”


    展眉點頭表示知道,鍾夜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行了,多點東西就開心的見牙不見眼,給你過戶別墅倒是一個笑都沒見到。”


    展眉實在高興,實話脫口而出,“那是給南音的,這是給展眉的,我當然開心。”


    鍾夜的神情頓時布滿陰霾。


    展眉心頭一淩,緩緩坐直了等鍾夜的反應。


    鍾夜輕輕挑了挑眉,他不愛笑,偶爾一笑就帶上了邪肆,“我以為這一遭能讓你長點教訓。”


    “看來你還是沒明白,你怎麽配和南音相比?”


    “你還是認清自己的身份,才能少受點苦,其實這所有都是在給南音,你不過偷得一點餘暉。”


    簡簡單單幾句話,卻比和鍾夜認識時的冷嘲熱諷更傷人,展眉覺得自己的心被紮成了篩子,她也笑,抬起頭讓鍾夜看她的臉。


    “這也是給南音的,是嗎?”


    鍾夜頓了頓,冷聲道,“這是給展眉的,是她肖想自己不該得到的東西的代價。”


    展眉愣在原地,鍾夜俯身看她,“你刺激南懷讓他對你動刀,欲擒故縱?如此可笑。”


    展眉此時才發現自己的荒謬,她那點不自量力的挑撥,怎麽能影響二者的關係?


    她咬牙迴了一句,“你也可以不接我迴來。”


    鍾夜睨她一眼,起身離開。


    “我留下你時就說過,不要揣測我的行為,你在謝軒那沒有選擇,在我這同樣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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