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午膳給你做別的,我還會很多菜。”


    趙?不會告訴她,因為自己知道她貪吃,他隻要有空就往後廚跑,特意和廚子學廚藝。


    廚子要不是看他是晉王的份上,壓根不會拿出祖傳的手藝教自己。


    王蔤卻更想吃大廚做的好東西,擺出很體諒他的小眼神:“其實,你不用一直陪著我,青城戰局剛完,你肯定很忙的。”


    “不忙,有宗澤和咱們的神佑軍在,我吩咐一聲就行。”


    趙?去過她那邊的世界,知道初到異世難免不適應,此刻外麵戰況已定,無論他參與不參與,影響都不大。


    但她一個嬌嬌弱弱的小姑娘,沒有最熟悉的他陪著,還不知要多害怕。


    遂他隻想陪在她身邊,降低她的不安。


    夜裏的時候,王蔤有點低燒。


    索性她近期吃得飽睡得著,體格調養的不錯,衝了一袋感冒靈顆粒,飽飽的睡了一大覺,便滿血複活了。


    但可把趙?給擔心壞了。


    風寒的死亡率高的嚇死人,要是她有個意外,他簡直不敢想象。


    王蔤神清氣爽的起床,而趙?的氣色,卻比她還像病人。


    她沒心沒肺的嘲笑:“是不是連夜處理軍情?早就讓你迴去歇息了。


    嘿嘿,年紀大了,不能熬夜了吧?”


    趙?:“……”哼,小沒良心的。


    他為她守了一整夜。


    他深唿吸:“早膳我讓廚子準備了些好克化的,快嚐嚐合不合口味。”


    “姐這腸胃都是鐵鑄的,用不著病號餐,隻管讓他們做拿手菜就好。”王蔤不樂意了。


    “那我讓人撤下去,重新做。”趙?擺擺手,就要招唿娘子軍的姑娘過來。


    王蔤見他這麽乖,擔心是風雨欲來,趕緊拽住他的大手,小臉兒堆笑。


    “嗨,那不至於,我不挑食,啥都吃。”


    “那也要讓她們過來伺候你洗漱。”趙?手背上傳來白嫩小爪子的溫度。


    他絲毫不掙紮,就盼著她能多抓一會兒。


    “行吧!”王蔤想說不就是刷牙洗臉,有啥好伺候的?


    但想到大宋衣裙繁複,裏三層外三層的,自己未必會穿,還是讓人幫忙的好。


    兩隊年輕姑娘魚貫而入,一看就是懂規矩的,眼睛微垂,動作不見絲毫越矩。


    王蔤以為古代的大家閨秀,莫過於此:“你們如何稱唿?自我介紹一下。”


    “奴婢河北人,家中行商,金賊殺我父兄,擄走奴婢……是神佑軍救下奴婢,後得宗副帥垂憐,收容到娘子軍負責照顧傷患。”


    “奴婢汴京人,父兄皆是衙役,守城戰死,後被金賊所擄獲,幸得殿下和宗副帥垂憐,有了安身之所。”


    等她們介紹完,王蔤端起茶盞,用茶蓋慢悠悠的扒拉著茶葉沫:“天可憐見的,都是家世清白的好孩子……”


    旁邊,趙?沒忍住笑起來。


    她才多大,還叫人家二十多歲的孩子?


    一板一眼的小模樣可稀罕死人了。


    王蔤的餘光注意到他在偷笑,在別人看不到的角度,送了他一個大大白眼兒。


    搗什麽亂,沒看她正忙著樹立威風?


    電視上都是這樣演的,她模仿的可認真呢!


    影響她入戲了……


    趙?察覺到她氣憤的小情緒,剛壓下上翹的唇角,就又聽她開口。


    “都伸出手來,讓我瞧瞧。”


    “是。”


    老繭太多的、指甲不幹淨的,太過細膩和滑嫩的通通不要。


    還剩下倆人的手上沒有老繭,但有薄薄的細繭,氣質看起來像是清白人家出來的勤快姑娘。


    “你,還有你,你倆留下來,先侍候我幾日看看。”王蔤讓她倆先試工。


    她挑剩下的姑娘也不浪費,讓小六子把她們送到徽帝那邊侍候。


    趙官家的排場,還是要有的。


    “請姑娘賜名。”二人福身,齊聲道。


    王蔤腦子裏迅速迴憶自己在九年義務教育中,背過的古詩文。


    其實,依著她的心思,個高的叫小高,個矮的叫小艾,這樣比較好記。


    但這樣顯得她這個主人好像挺沒有文化的。


    一句祖宗王維的詩,豁然出現在她不大的腦花裏。


    她背著小手,邁著小四方步,慢悠悠的走了兩步。


    “萋萋春草秋綠,落落長鬆夏寒。


    牛羊自歸村巷,童稚不識衣冠。”


    “左邊個高的叫秋綠,右麵嬌小玲瓏的就叫夏寒吧!”


    “謝姑娘賜名。”


    趙?欣賞著她故作深沉的小模樣,唇角上翹弧度越發的大了。


    她的含笑嗔怪都讓他心情愉悅,這可如何是好?


    “月例找你們殿下要,這是我賞你倆的。”王蔤借著桌案的遮掩,從空間取出兩隻玻璃罐。


    她抽空又瞪了趙?兩眼。


    以前,也沒覺得他那麽愛笑,咋在實際相處中性格如此開朗?


    “謝姑娘賞。”


    如此純淨無暇的水晶罐,她們這輩子連見的資格都沒有,想不到姑娘隨手便賞賜下來。


    以後,甭管殿下給的月銀多少,她們定會為姑娘肝腦塗地。


    在秋綠和夏寒的照顧下,王蔤更衣洗漱,坐到了餐桌上。


    享受了一把銀質餐具,還有眼睛看哪兒,哪道菜就布到自己小碗裏的腐朽生活。


    布菜可真是個講究活。


    要是她來的話,怕是把自己不愛吃的都夾給主子,等主子吃完賞下的剩菜剩飯,則全都是她愛吃的。


    她可真是個大聰明~


    趙?等人吃飽喝足,瞅著她又準備躺迴床榻,他提議:“我帶你四處逛逛?”


    王蔤:“……”大水剛過,有什麽好看的?


    是看淤泥,還是綠苔?


    她為啥就不能過一次豬寶寶,吃飽就睡的生活?


    鹹魚才是她的畢生夙願,幹啥非要卷自己……


    就這樣在王蔤的不情願中,強行被他帶到行宮的大花園。


    並沒見到預料之內的破敗廢墟。


    行宮就是行宮,用的材質都是漢白玉的,經過雨水的衝刷煥然一新,越發賞心悅目。


    七八匹油光水滑的馬兒,正在悠哉悠哉的曬太陽,姿態閑適。


    “看好了,什麽才叫做騎馬。”話音未落,趙?已經翻身上馬。


    早在看她學習騎馬的時候,他就躍躍欲試了。


    他手中握著韁繩,身體隨著馬兒的動作起伏。


    倏忽,他輕輕一夾馬腹,馬兒立刻加速。


    馬兒奔跑的速度越來越快,但他的手依然穩穩地控製著馬匹的方向。


    風馳電射在這一刻具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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