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賈菲菲半信半疑的向陶妙淑看了一眼,再次確認道:“除了這個,你們真的沒有聽到其它的?”


    陶妙淑斂起眸底的複雜神色,輕柔的點頭,微微福身賠罪道:“妙淑不知兩位小姐在此,剛剛若有唐突之處還請”


    看到陶妙淑點頭,賈菲菲就已放鬆緊繃的那根弦,這裏又不是不能來的地方,她哪能真的讓陶妙淑道歉,打斷道:“陶姐姐,你這是做什麽呢!我和大姐就是在花廳呆的無聊出來透透氣,”說到此,她那宛若黑珍珠似的眼珠一轉,心生一計,繼續道:“前兩日我和姐姐去靜安寺上香時碰上一名女子剃度出家,今個閑著無事就躲到這裏嚼了幾句舌根,我就想不明白了,那女子放著好端端的小姐不做,怎麽就偏要想不開去做那隻能吃齋念佛的尼姑,陶姐姐你說”


    “菲菲!”臉色越發慘白的賈寶兒放過早已被她絞的不成模樣的錦帕,上前拉住賈菲菲的手臂,不讓她繼續說下去,目光慌亂的看向雲皂,扯開話題問道:“雲皂,怎麽不見大表嫂。”


    賈家二小姐對大少爺的心思早已是人盡皆知,雲皂也因此對賈氏姐妹一直心存芥蒂,但她卻時刻謹記趙倩雲的叮囑平日裏不曾怠慢到賈氏姐妹分毫,垂首中規中矩的迴道:“迴表小姐,我家夫人適才有些急事需去水榭找大少爺,令奴婢先帶陶小姐到花廳。”


    趙倩雲自嫁入廉清王府後,言行舉止、待人接物從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出來,如今扔下陶妙淑這位貴客給自己的婢女,實在不像是她的作風,再聯想今日宴會老王妃的另一個目的,難免不令人多想。


    賈菲菲心直口快的問道:“雲皂,你說實話,大嫂可是因為我二姐的事心裏不舒服?”


    “三少夫人多想了,”雲皂神色不變,“我家少夫人確實是有十分要緊的事必須馬上告知大少爺,和賈二小姐無關。”


    賈菲菲還欲追問,被賈寶兒出聲製止道:“老王妃這時候也差不多該出發往花廳這邊來了,我們還是趕快迴去,莫要連累陶小姐失了禮數。”


    “多謝賈小姐提醒。”陶妙淑也十分配合她,不給賈菲菲說話的機會,側身對雲皂道:“如今有賈小姐與三少夫人與我一道同行,你就不必再跟著了。”


    陶妙淑的提議正中雲皂下懷,最近因為子嗣的事情,老王妃對她家少夫人已心生不滿,若是待會老王妃抵達花廳卻不見她家少夫人,指不定又要生出什麽是非出來,她感激的對陶妙淑俯身,道:“多謝陶小姐,奴婢告退。”


    賈寶兒微微側身將身後通向花廳的路讓開,淺笑著對陶妙淑道:“陶小姐,請!”


    賈菲菲微微發愣的看著已經攜伴而行的兩人,心中冷不丁的蹦出一個念頭。


    如果未來承襲王位的是二表哥就好了!


    隻可惜,這在廉清王府是不可能的!就算大表哥此生都沒有子嗣,承襲王位的也會是他


    除非大表哥無法承襲王位……


    賈菲菲打了個哆嗦,將那些不該有的想法及時掐滅,快步追上賈寶兒和陶妙淑。


    隨著三人的身影出現,花廳裏鶯鶯燕燕的嬉笑聲明顯小了不少。打從來到花廳後就被幾位小姐圍起來的陶妙琴終於找到脫身的理由,向她們告罪後,迎上來乖巧的和賈氏姐妹見了禮,習慣性的就要往陶妙琴身後站去。


    不過這次,陶妙淑卻並未像往日那般由著她,而是拉住她的手主動向那幾位小姐走去,福身見禮道:“適才家妹有勞幾位照拂。”


    這幾位小姐頗有些意外的交換了下目光,紛紛迴禮,其中一位綠衫女子迎上來笑容清甜著迴道:“陶姐姐客氣了,往後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如此見外。”說完,看向門口,壓低聲音問道:“適才聽妙琴妹妹說是大嫂去迎的陶姐姐,怎的大嫂沒和陶姐姐一起?”


    她口中的大嫂自然指的是趙倩雲,那這綠衣女子的身份不用再介紹陶妙淑心中已經明了,廉清王府四少夫人,葛韻。


    老王妃的眼光一貫毒辣,經她手挑選的孫媳先不論出身,脾氣秉性自是都是不差的。葛韻雖是在問陶妙淑,但目光看的卻是賈菲菲,隱隱的還透著擔心,陶妙淑看的出,這擔心並非作偽,這讓她對陶妙琴嫁入廉清王府一事又放心了不少。


    “別擔心,雲皂已經找去了,應該不會耽擱的。”賈菲菲低聲安撫她的同時目光不屑的掃過花廳中那些今日或多或少各懷心思的小姐們,最後落在今日格外精心打扮的賈筱筱身上,越發的來氣,故意提高聲調道:“依我看大哥如今是一刻也離不開大嫂,這不才剛剛分開沒多久就又喚人來找大嫂去水榭,真是好生令人羨慕。”


    老王妃此次有意為世子選兩位側妃,其中一位已經內定了賈府三小姐,對於此事,花廳中的小姐們自是心中有數,此時目光紛紛看向賈筱筱。


    賈筱筱自然清楚賈菲菲是故意拿話膈應她,被鄙視又如何,隻要她能順利嫁入廉清王府,就算隻是個妾那又如何,來日方長,且看誰能笑到最後。


    成敗全在今日,她的一舉一動都不能有任何差池,賈筱筱鬆開攢在衣袖下的手。可是,這並不代表她什麽都不做,掛上得體的笑容迎上去道:“筱筱見過陶小姐,三年前陶小姐與家姐在此處的對弈著實令筱筱記憶猶深,不知今日,筱筱是否有幸能再看到陶小姐與家姐對弈一局。”


    聽她提起三年前的荒唐事,賈寶兒臉上剛剛恢複的血色又褪去了幾分。


    花廳中的小姐們對廉清王府二公子、賈寶兒和陶妙淑之間的往事多少都聽說了一些,而賈寶兒這些年又一直不曾婚嫁,難免不令人多想,眾人目光紛紛從賈筱筱身上轉到賈寶兒身上。


    對於賈筱筱的提議,陶妙淑本不予理睬,不過在耳邊傳來墨菊的傳音後,她怔在原地幾息,立刻改變了主意,克製著內心的激動,淺笑看向賈寶兒,蠢蠢欲試道:“不知賈大小姐意下如何?”


    這三年,賈寶兒從未鬆懈過對棋藝的鑽研,又得名師指點,她自認棋藝與三年前相較早已是雲泥之別,對上陶妙淑的視線捕捉到她眸底躍躍欲試的火苗,不禁心動,“寶兒恭敬不如從命。”


    聽她真的敢應下,賈筱筱頗為不屑的挑了挑嘴角,嫡出的又如何,一旦被情愛衝昏頭腦,等著她的也就隻剩丟人現眼。


    這花廳為供這些小姐們消遣,本就備有棋盤,很快一切都準備就緒。


    陶妙淑和賈寶兒在眾人簇擁下落座,依舊是陶妙淑執黑子,賈寶兒執白子。


    陶妙淑從墨菊那裏得到宇文筠然讓她輸掉此局的指示後,從落下第一子時就已經在心裏盤算這局該如何輸的不動聲色。但隨著棋盤上棋子漸漸增加,她這個想法很快就被徹底拋到了腦後,麵色也越發的凝重,百子後,兩人落子的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棋盤上黑白兩子呈現出膠著之勢。


    賈寶兒忍著洶湧襲來的困意,打了個哈欠,揉了揉已經發澀的眼睛,雙手托腮強打著精神繼續盯著棋盤。


    她雖然不喜歡擺弄這些黑白棋子,但她周圍的人卻都在和這些棋子打交道,時間長了,她自然多少也是能看出一點門道的。


    不管是三年前在廉清王府的那局對弈,還是隨後在陶府的對弈,用大姐自己的話說,若非陶妙淑有意想讓,她絕撐不過百步。可是如今百步早過,棋盤上的勝負依舊讓人看不出端倪,這可不是能隨便演出來的。


    棋藝一項,京都小姐多少都會涉獵,精通的雖是少數,但閑來無事對弈上一兩局者卻大有人在。尤其是陶妙淑因棋藝被蔣雲宸當眾稱讚後,更是廣受這些京都小姐們推崇。


    陶妙淑和賈寶兒如今的對弈,根本不用多餘的解說,就足以讓這些觀戰的小姐們汗顏。


    看著這些小姐的神情轉變,賈筱筱狠狠咬緊後槽牙,如今這個局麵可不是她想看到的,尤其是當她眼角的餘光瞄到門口站著的身影時,更是心生不妙。


    不行,她絕對不允許賈寶兒如此大出風頭!


    她克製著心中的惱怒,不動聲色的將周圍的人打量了一圈,最終還是落迴賈菲菲身上,款款走到旁邊倒了一杯茶,端到賈菲菲麵前,柔聲道:“二姐,喝杯茶醒醒神吧。”


    賈菲菲此時困的要命,也沒多想便接了過來向嘴邊送去,可茶盞還沒碰唇,從她臂肘處傳來一種無力的酸麻。


    “哐當!”


    茶盞自她手中滑落,砸到棋盤上,亂了一角棋,一時間,賈寶兒成為視線的焦點。


    沉浸在棋局中意猶未盡的賈寶兒難得嗔怒,“菲菲……”


    “大姐,我不是故意的。”賈菲菲揉著還在發麻的手臂,不疑有它的解釋道:“可能撐的時間太長,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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