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


    正在陪太皇太後梳洗的蔣紫凝看到一前一後進來的兩人,眼眸中便多了幾分別的意思,對太皇太後道:“皇奶奶,你有沒有覺得其實筠兒和幽王也挺般配的,不如您索性賜個婚。”


    “胡鬧!”太皇太後雖是嗬斥,但目光卻在宇文筠然和秦烈身上來迴打量了幾圈,倒似是真的在考慮。


    很顯然,太皇太後的記憶又發生了變化嗎,而從太皇太後對蔣紫凝的提議態度來看,應該是宇文筠然和蔣淩宏解除婚約後。


    蔣紫凝無視宇文筠然的警告,委屈的撒嬌道:“皇奶奶,難道我說錯了嗎?”


    太皇太後重重的點在她額頭上,“別以為你那些小心思哀家看不出來,你不願意嫁去雲蒼國,難道就讓筠丫頭去不成?”


    蔣紫凝嬌嗔道:“皇奶奶,您這可就誤會我了,我這不是想讓筠兒和我作伴嘛!”


    已經走近的宇文筠然自然不能讓蔣紫凝繼續這麽說下去,“皇奶奶才舍不得我呢?”


    “這是自然的。”太皇太後蹙眉道,“筠丫頭,你好端端的戴麵具做什麽?”


    很顯然,前兩天發生的事情太皇太後都已經不記得了。


    幸好麵具下的傷痕一直都沒卸,宇文筠然就順勢道:“前幾日不小心傷到了臉頰,這才戴麵具遮一下,皇奶奶不必擔心,已經沒事了,不信你看。”


    宇文筠然將麵具拿來了一些,角度恰好隻讓太皇太後一人看到她臉上的淺淡的傷疤。


    親眼確認不會留疤後,太皇太後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拉到身邊坐下,心疼的將她好好打量了一番,“哀家知道你與老夫人祖孫情深,但生死有命,你也要看開一些,瞧你這臉色,昨晚一定沒休息好。”


    以太皇太後此時記憶的時間來算的話,宇文筠然此時應在靜安寺為老夫人守孝。


    與其說她昨晚沒休息好,倒不如說壓根就沒睡。


    此時被太皇太後就這麽點破,宇文筠然不自然的點了點頭。


    “真是太巧了,本王昨晚也沒休息好。”說這話的自然是令她昨晚失眠的罪魁禍首秦烈,秦烈見太皇太後看過來,道:“烈兒給太後請安。”


    “免了。”太皇太後帶著疑惑問道:“哀家記得你不是迴雲蒼國了嗎,什麽時候迴來的?還有你這頭發怎麽了?”


    秦烈起身迴道:“昨晚就迴來了,這是雲蒼國坊間盛行的發色,我覺得好看,就也弄了一下,太後覺得怎麽樣?”


    “不怎麽樣!”太皇太後看著他歎了口氣,“你這孩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收心。”


    秦烈唇畔微微上揚,看著宇文筠然道:“我已心有所屬,恐怕是收不迴來了。”


    他的目光如此直白,太皇太後是神經混亂但眼神卻沒問題,怪不得凝兒會突然會提議讓她給這兩個孩子賜婚,“你們是不是有事在瞞著哀家,嗯?凝兒你來說?”


    蔣紫凝掩唇笑道:“皇奶奶,您問我做什麽,我可什麽都不知道?筠兒,你有什麽瞞著皇奶奶嗎?”


    宇文筠然搖了搖頭,看來有必要私下找蔣紫凝好好的談一談。


    太皇太後卻沒有那麽好糊弄,她不想為難自己的寶貝外孫女,隻能另找突破口,“烈兒,你剛剛說心有所屬,是哪家的姑娘,哀家可認得?”


    秦烈收到宇文筠然投來的警告意味十足的目光,倒是難得見好就收,“皇奶奶,這個我要先保密,我保證等她點頭後第一個告訴您。”


    宇文筠然這才鬆了口氣,結束這個話題,可憐兮兮的道:“皇奶奶,什麽時候能用早膳,我好餓!”


    太皇太後一聽整顆心都酥了,暫時將其它的都放在一邊,立刻對服侍在一旁的連翹道:“去看看早膳準備好了嗎?”


    連翹領命退下,沒過多久就去而複返,“迴太後,早膳都已經準備好了。”


    太皇太後在宇文筠然和蔣紫凝的攙扶下起身。


    早膳後沒多久,宇文筠然就被太皇太後以讓她迴去休息為由趕出了慈寧宮,而跟著她出來的自然還有秦烈。


    這樣一來,越發加重了太皇太後心中的猜疑。


    而留下的蔣紫凝,則成了太皇太後的重點詢問對象。


    太皇太後拉住正在為她捏肩膀的蔣紫凝,問道:“凝兒,你如實告訴哀家,烈兒中意之人是不是凝兒?”


    以太皇太後如今的情況,恐怕睡一覺醒來就將現在發生的一切忘的一幹二淨了,蔣紫凝“如果是,皇奶奶你會反對嗎?”


    “果然如此,”太皇太後歎了口氣,麵色凝重的問道:“筠丫頭和宏兒解除婚約,是因為烈兒嗎?”


    “皇奶奶,您想到哪去了。”雖然蔣紫凝不知道秦烈究竟是從什麽時候起對宇文筠然生出好感的,但這黑鍋蔣紫凝還真不能讓秦烈背,“這怎麽可能!”


    “不是就好。”太皇太後麵色稍霽。


    蔣紫凝頗為意外的道:“皇奶奶,您不反對嗎?”


    “反對做什麽?”太皇太後歎了口氣,“筠丫頭如今重孝在身,再論婚嫁少則是一年後多則就是三年後,到時未必就能找到中意的。烈兒是哀家看著長大的,雖然看似胡鬧了一些,但他骨子裏卻比誰都活的清楚,若到時他的心依舊還在筠兒身上,筠兒也沒有意中人,哀家便腆著這張老臉越俎代庖給他們做這個主。到時雲蒼國是肯定去不得的,他們就留在我東泰國,哀家看誰敢動他們兩個!”


    原來,太皇太後才是這個皇宮裏活的最明白的那個。


    宮門外


    正欲上馬車的宇文筠然轉身看著緊跟在她身後的秦烈,秀眉輕蹙,有了前兩晚獨處的經曆後,她現在可不想再和秦烈獨處,道:“陛下,請留步!”


    秦烈非但不退反而向她又逼近了一步,低沉的嗓音在兩人之間想起,“然兒,你這是在怕和我獨處嗎?”


    宇文筠然穩了穩開始有些紊亂的心神,反問道:“那陛下是不是應該先反思下自己最近的行為?”


    “情之所至非吾力可阻也”秦烈眸光中竟閃現出幾分幽怨,“然兒,你也該體諒體諒我才是。”


    宇文筠然不自然的移開目光,若是細看,她的耳廓已經有些泛紅,“陛下,請自重。”


    “算了,今日暫且放過你。”秦烈退了一步,拉來兩人的距離,“我送你迴驛所。”


    宇文筠然剛想開口拒絕,卻聽秦烈道:“這個沒商量。”


    聽出他語氣中的堅決,再聯想到昨晚從他那裏聽到得事情,宇文筠然就知道,此時即便她說再多也沒用。


    馬車緩緩啟動,秦烈依舊如來時一般騎馬走在宇文筠然的馬車旁。


    相較進宮時,此時街道上的人明顯更多,他們所經之處自然成了目光的焦點,時不時的有議論聲傳進秦烈耳中。


    秦烈整個人看上去依舊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突然,他衣袖一甩,一道寒光飛快射向人群。


    “叮當!”


    隨著一根吹針筒落地,兩名黑衣蒙麵人現身,將正欲逃躥的百姓裝扮的刺客拿下,順道點了他的啞穴。


    隨後穿過人群的親衛從這人身上搜出一枚令牌,然後才撿起地上的吹針筒,取出裏麵的針,針尖上詭譎的綠色已經足以讓周邊的民眾明白發生了什麽,他高聲道:“此人意圖行刺!帶迴去!


    兩名黑衣蒙麵人帶著刺客立即消失。


    人群中這才傳出一片遲到的嘩然。


    “剛剛那個人竟然是刺客,我剛剛就站在他旁邊的旁邊,實在太險了?”


    “誰說不是呢?這青天白日的,誰能想到身邊竟然會站著一名刺客。”


    “這刺客都還沒來得及出手,竟然就被發現了。”


    “也不知道這刺客的目標是雲藏過的陛下還是紫月國的女皇?”


    對於這些議論,秦烈是一點興趣也沒有,就好似剛剛外麵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繼續策馬隨著馬車走。


    宇文筠然已從暗蝶的傳音中知道了外麵發生的事,其實除了這個刺客外,被影衛悄無聲息的解決的還有一位。


    肆伍!


    這是她手中令牌上的數字。


    臨窗而站的小二居高臨下的將剛剛發生的一切收於眼底,這雲蒼國的陛下果然有些棘手,看來要找個原因將他們兩人暫時分開才是。


    “啪!”


    掌櫃的算盤應聲落在他頭上,“又偷懶!沒看到其他幾桌客人還在等著嗎?”


    小二吃痛的揉著腦袋,“掌櫃的,你答應過我不用算盤打頭的。”


    掌櫃用算盤已經用習慣了順手了,一時想要改掉哪有那麽容易,“哪那麽多廢話,還不趕快去幹活。”


    看到小二去幹活,掌櫃又往外看了一眼,這才興衝衝的向後廚走去,這雲蒼國的陛下已經出宮,也是時候該送點他愛吃愛喝的酒菜過去了。


    接下來的一路倒是沒有再發生意外,等秦烈跟著宇文筠然踏進驛所時,達奚豐贍已經等候多時。


    如果說昨晚的刺殺隻是意外的話,那今天的刺殺又該如何解釋。


    急於打發秦烈的宇文筠然並未注意到達奚豐贍此時的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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