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蔣淩宏壓下心頭的煩躁,“朕還有朝務要處理,你們將東西放下,朕待會再用。”


    蔣潼委屈的道:“可是,皇上您先前答應臣妾要去看蓮兒的。”


    “朕今晚無空,你迴去告訴蓮兒,等她病好一些了朕再去看她。”蔣淩宏難道的流露出幾分不耐煩,轉身進殿前還沒有忘記陳太妃,“德公公,送陳太妃迴宮。”


    “奴才遵旨。”德公公半躬著身子將手臂遞向陳太妃,“太妃,請。”


    周瑾月向臉色青綠不接的蔣潼看了一眼,一抹譏笑在唇角一閃而逝,嫻靜的對德公公道:“本宮剛好無事,不如就由本宮送陳太妃迴宮。”


    “這……”德公公詢問的看向陳太妃。


    陳太妃看了皇後一眼,將手從德公公手臂上拿下,“就按皇後的意思辦吧。”


    德公公也沒有再堅持,“如此就辛苦皇後娘娘了。”


    周瑾月從青瀾手中接過食盒,遞給德公公,“這裏麵是本宮做的一些春卷,給皇上當宵夜最是合適不過,皇上這一路舟車勞累,公公切不可讓皇上太過操勞。”


    “奴才省得。”德公公接過食盒,目送皇後和陳太妃離開後,這才轉向還站在原地的蔣潼,為難的道:“良妃娘娘,你看……”


    蔣潼輕哼了一聲,甩了甩袖子,向步攆走去。


    鈴蘭將手中的食盒交給德公公,“麻煩公公了。”


    德公公看著三駕步攆走遠,這才直起身,將手中的兩個食盒遞給身後跟著的小公公,“拿下去先溫起來。。”


    “是,師傅。”


    蔣淩宏聽到腳步聲,抬眸看了一眼,微微蹙眉。


    不等他開口問,德公公就已經解釋道:“皇後提出要親自送陳太妃迴宮。”


    “嗯。”蔣淩宏繼續批閱奏折。


    甬長昏暗的宮道上,兩架步攆並駕而行,周瑾月的聲音響起,“本宮聽聞自太皇太後醒來後紫月國的女皇就一直陪著,這可是真的。”


    “是真的。”陳太妃早就猜到皇後有話想問,歎了一口氣,“太皇太後這次醒來後氣色確實好了很多,隻是有些不太認得人了,也不知怎的就錯把女皇認作安慶郡主,女皇不忍心刺激太皇太後,就沒有點破。”


    “看來這女皇也是心善之輩。”周瑾月感歎道:“不過細想之下這女皇眉眼間確實與安慶郡主有幾分相像,陳太妃難道不覺得嗎?”


    “確實很像。”陳太妃點頭道:“不然陶丞相也不會認女皇作義女。”


    “還有這事?”這還讓周瑾月真的有些意外。


    “哀家也是剛剛聽皇上和女皇提起,這才知曉的。”陳太妃看著前麵的閃爍的宮燈,


    周瑾月沉默了許久,終於還是小心翼翼的問道:“那皇上會不會對女皇”


    “皇後!”陳太妃難得提到聲調,“請注意您的身份,也注意你的言辭,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多謝太妃提醒。”周瑾月垂眸,看著腳尖,“是本宮一時魔怔了。”


    陳太妃的語氣緩和下來,“其實,皇後大可不必擔心,你隻要記住,皇上鍾情的是從小與他一起長大的安慶郡主,旁人不管再像,但不是就是不是,這一點是無法改變的,同樣,安慶郡主在皇上心中的位置也是無人可以取代的。”


    陳太妃到底是過來人,看的比旁人顯然更清楚一些。


    “本宮明白了。”嫻靜的笑容重新迴到周瑾月嘴角,但心裏卻是苦澀一片。


    陳太妃別的說的正確與否她不知道,但有一點她很確定,這世間再沒有一個人可以撼動陶妙筠在皇上心中的位置。


    她不可以,別人也不可能。


    而她必須接受這點,正如父親告訴她的,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守好她的皇後之位,母儀天下,為皇上誕下嫡子。


    至於其它的,不用她去做,這宮中自然有人上趕著去做。


    而這個人,顯然就是蔣潼。


    蔣潼前腳剛進雲霞宮,就對鈴蘭道:“不要再讓本宮在這殿裏看到不該看的人。”


    吟香一個哆嗦,意識到自己就是良妃娘娘口中的無用之人,連忙求饒道:“單看眉眼,紫月國女皇確實很像安慶郡主,但沒看到她下半張臉,奴婢也不敢十分確定,隻要再給奴婢一個機會,讓奴婢看到她的全臉,奴婢一定能很確定的認出來。”


    竟然真的像,雖然隻確定了眉眼,但蔣潼的怒氣卻明顯消減了不少,“記住,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皇宮外,宇文筠然在馬車上還未坐穩,身後的簾子就再次被人掀開,秦烈直接在她對麵坐下,嗓音清亮的對外麵的車夫道:“出發!”


    馬車緩緩啟動,宇文筠然秀眉輕蹙的看了他一眼,既然趕不走,她索性直接閉上眼睛假寐。


    自從得知太皇太後的病情後就一直在趕路,睡眠本就輕淺的她這一路上都沒能休息好,如今又在慈寧宮陪太皇太後到現在,她是真的累了。


    沒過一會兒,就進入了淺眠,渾渾噩噩間好似有一股讓她格外安心的氣息靠近,淺眠也隨之漸漸轉深。


    驛所


    得到宇文筠然出宮的消息後,達奚豐贍就早早的候在門口。


    跟隨保護馬車的紫月國眾人遠遠的看到他,再想想馬車裏的秦烈,臉色或多或少的都有些不自然。


    從紫月國到東泰國這一路上,秦烈絲毫沒有遮掩他對宇文筠然的企圖。


    紫月國此次禦駕的隊伍中,甚至有人已暗中在私下開了賭局,最開始賭達奚豐贍成為皇夫的賠率是一比一點一,而賭女皇會收下雲蒼國聘禮的賠率是一比三。


    很顯然,當時大多數紫月國國民還是偏向達奚豐贍的。


    但現在,秦烈的賠率已經下調至一比二,照這形勢發展下去,估計過了今夜還要往下調。


    或許因為不忍,馬車停下後竟無一人主動告知達奚豐贍,秦烈在馬車中。


    而隨著時間推移,遲遲沒有看到有人從馬車裏出來,眾人就越發的安靜了,清一色的盯著自己的腳尖。


    達奚豐贍自然覺察到了異樣,他直接走上前掀開門簾,看到裏麵的畫麵,清澈宛若幽泓的雙眸漾起一抹黯然。


    他終於明白伴駕的眾人看他的眼神中包含的意思,門簾從指縫間滑落,溫潤的聲音猶如一道清風在夜色中響起,“我就在這裏,你們都下去休息吧。”


    隱身在夜色中的暗蝶看著他守在馬車邊得身影,在心中歎了口氣。


    這一覺,宇文筠然睡的竟格外的香甜。


    等她幽幽轉醒的時候,已經足足過了一個時辰,宇文筠然在心裏咯噔了一下。


    她竟然真的睡著了!


    想起坐在對麵的秦烈,宇文筠然猛的睜開眼簾,借著小桌上垂死掙紮的燭光,看到睡前秦烈坐著得位置已空,鬆了口氣的同時心中不知為何竟然有些空落落的。


    但很快,她就覺察到了異樣,她怎麽好像靠在……


    宇文筠然眼眸微轉,一縷銀發闖入她的視野中。


    是他!


    宇文筠然的心跳亂了一個節拍,麵具下的臉頰上騰起兩朵可疑的紅雲,剛想動了下身子離開,卻發現整個人已被禁錮,根本動彈不得。


    她並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蹙眉側首正欲嗬斥,卻見秦烈完美到無可挑剔的側顏被微弱的燭光鍍上一層柔和的金光。


    平緩的唿吸,緊閉的雙眸。


    他竟然也睡著了。


    想起這幾日的奔波,宇文筠然心驀然軟了下來,暫時熄了掙脫的念頭,但為了避免秦烈突然醒來,她還是闔上雙眸,繼續裝睡。


    幾息後,秦烈緊閉的雙眸張開一條縫,一抹得逞的笑意在唇畔一閃而過。


    如果可以,他倒想就這麽在馬車上睡上一晚,可如今東泰國正值初春,前半夜倒是沒什麽,後半夜寒氣依舊凍人。


    他倒是沒什麽,但他卻不忍心讓宇文筠然受涼。


    一刻鍾後,秦烈睜開睡眼,眸光寵溺的看著靠在他肩上裝睡的宇文筠然,眼下這麽好的機會,他如果不做點什麽,豈不是浪費。


    正在腦海中琢磨陶妙淑退婚一事的宇文筠然覺察到秦烈突然靠近的氣息,還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一股溫軟襲上額頭。


    他竟然……


    宇文筠然垂在衣袖下的手猛的收緊,整個人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


    秦烈得逞的看著她微顫的睫毛,邪魅一笑,唇再次落下,輕柔的印在宇文筠然的瑩白透亮的眼簾上。


    宇文筠然的心狠狠的悸動了一下,就在她糾結要不要醒來的時候。


    秦烈帶著戲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還不醒嗎,那我是不是可以繼續?”


    很顯然,她已經暴露了,她自然不能讓秦烈繼續。


    強行壓製下心中的悸動,惱怒的睜開眼,迎上秦烈的視線,故裝淡定的道:“放開我。”


    “如果我不放呢?”秦烈落在她腰間的手又收緊了幾分,深情的望著宇文筠然,歎氣道:“然兒,我們已經錯過了三年,你還準備讓我等到什麽時候?”


    心跳再次亂了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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