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淩舞也是一臉的無奈,“可是若是任由這兩個孩子就這麽耗下去,指不定又是一個三年。”


    驛所


    陶行知對宇文筠然的突然出現隻是稍稍意外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書,親自動手斟了一杯茶推到宇文筠然跟前,“”


    宇文筠然露出一絲迷茫之色,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陶行知沒有再繼續去追問她,“對接下來的三國巡遊,你有什麽打算。”


    “我想先去祭拜祖母。”宇文筠然對此顯然早有打算,從老夫人下葬後,她雖然在紫雲殿親自為老夫人立了牌位,香火不曾有斷,但未能到墓前祭拜一直是她心中的遺憾。


    她能如此想,已令陶行知甚是欣慰,“也好,三年孝期已滿,淑兒和琴兒與廉清王府二公子和五公子的婚事也不便再拖下去了,等此番祭拜過老夫人後,我便帶著她們和然兒你一道同行。”


    這三年,宇文筠然雖然從未離開過紫月,但她卻一直從未停止過對東泰國舊友的關注。


    在她離開東泰國半年後,淺陌朵便與翰林院掌院杜大人的公子杜澤飛完婚,同月,趙倩雲嫁入廉清王府。


    而何剪燭帶著蔣淩岑消失在殤王府的那場大火後,太後也不再反對情投意合的淺陌歌和洛王,不過她老人家還是將淺陌歌扣在身邊教導了整整一年後才鬆口準了這門婚事。


    兩年前的冬天,淺陌歌嫁入洛王府,兩個月後,傳出喜訊,來年春天便為太後添了一個皇孫。


    倒是,陶妙淑和陶妙琴的婚事因為要為老夫人守孝反而耽擱了下來,在廉清王府大公子迎娶趙倩雲後,宇文筠然曾去信給陶行知。


    嫁娶講究長幼有序,如果陶妙琴依舊不願嫁入廉清王府,那時提出退婚是最好的時機。


    可是出乎宇文筠然意外的是,廉清王府竟然駁迴了陶丞相的提議,並於信中明確表示,廉清王府與陶家的兩門婚事待兩位小姐孝期滿後再做商議。


    但廉清王府卻也為因此擱置所有的婚事,隨後的兩年內這,三公子和四公子相繼大婚。


    過去的三年內,陶府時不時的就會收到從京都送來的奇形怪狀的盆栽,毫無疑問,這些都是出自廉清王府孟鍾之手。


    陶妙琴的婚事自然是沒有問題的,可是陶妙淑……


    宇文筠然沒有忘記她對陶妙淑的承諾,“父親,三妹妹如今可願嫁入廉清王府?”


    提起此,陶行知忍不住的歎了口氣,“


    宇文筠然心裏已經有了答案,眸光閃爍間,心裏已經有了計較,隻是此事宇文筠然不願強求,一切還是等她見到陶妙淑後再做打算。


    因著宮裏的那幾個人,宇文筠然這一呆就足足呆了一個半時辰,直到臨近午膳,這才動身迴宮,在路過碧湖河畔時,有些頭疼的向亭子中的四人看了一眼,還是先迴到了紫霄殿。


    弦月迎上去道:“殿下,太上皇剛剛讓錦月剛剛傳話,午膳太上皇已讓禦膳房送到寢宮,特意囑咐公主殿下不可怠慢兩國國君。”


    見宇文筠然對此並沒有表現出意外之色,弦月這才繼續道:“公主殿下可要傳午膳。”


    “嗯。”宇文筠然壓下心頭騰起的煩躁點了點頭,“午膳就擺在這裏,新月,你去請兩國國君、司空公子和達奚公子。”


    新月領命向殿外走去。


    司空淼遠遠的看到她的身影,風情萬種的打了個哈欠,一盤棋這兩人足足下了兩個時辰,他看的都累了,終於可以結束了。


    “依我之見,此局恐怕一時難分勝負,不如就算合局,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不行!”


    “不可!”


    兩道反對聲同時響起。


    秦烈輕挑鳳眸看向對麵的達奚豐贍,“達奚公子棋藝果然精湛,不枉盛名。”


    “陛下過喻了。”達奚豐贍唇邊的笑好似一彎朗月溫潤似玉,“此番切磋達奚亦受益匪淺。”


    “彼此彼此!”


    司空淼被他們酸的嘴角都忍不住抽了幾下,他看向坐在他對麵的蔣淩宏,直到今天他才發現,這位皇上的定力遠超他意料之外。


    從他來到現在,竟然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他很確定,蔣淩宏現在已經知道了真相,可他表現出來的態度卻有些讓人琢磨不清。


    剛剛走近的新月雖然一時還沒弄清狀況,卻還是敏銳的嗅出了隱藏在這一團和氣下的異樣氣氛,“奴婢見過陛下、皇上,達奚公子、司空公子,午膳已經備好了,請諸位移步紫霄殿。”


    達奚豐贍和秦烈幾乎同時落下手中的棋子起身,達奚豐贍對新月道:“讓人好生看好此棋,不得有任何閃失。”


    新月應下。


    “我說你們至於嗎?”司空淼眼波流轉的看著兩人,“我看這盤棋你們就是再下一個下午也未必能分出個勝負出來,倒還不如將這盤棋端進去,讓公主殿下定個勝負。”


    達奚豐贍清澈如幽泓的眸底蕩起微微的波瀾,聲音溫潤如舊,“陛下以為司空的提議如何?”


    秦烈勾唇,笑意中帶著幾分邪魅,“這提議正合朕心意。”


    司空淼目的達成,“新月,聽到了嗎,還不快把棋端進去。”


    宇文筠然看著擺在自己麵前膠著的棋局,抬眸看向坐著的四人,“你們這是何意。”


    司空淼把玩著額角散落的一縷長發,“筆下和達奚這盤棋已經下了足足兩個時辰,公主不妨先猜猜兩人誰執黑子,誰執白子。”


    宇文筠然眸光閃動,對於秦烈和達奚豐贍的棋路,宇文筠然自然心知肚明,“白子穩健當是達奚,黑子迅猛當是陛下,司空哥哥我說的可對。”


    “不錯,公主殿下果然慧眼如炬,那依公主之間,這盤棋誰更盛一籌。”


    司空淼好整以暇的看著宇文筠然,絲毫沒有挑事者的覺悟。


    宇文筠然算是明白了,司空淼這是在因為昨晚的事故意報複她,“這恐怕要讓各位失望了,筆下和達奚棋藝精湛,不相上下,這般輕言輸贏太過為時過早,不如本宮先令人將這局棋封起來,兩位午膳後再決出輸贏,兩位意下如何?”


    “我當然沒意見。”秦烈幽暗的眸底戰意盎然,“不知達奚公子呢?”


    “陛下既然有此雅興,達奚自然奉陪到底。”達奚豐贍的聲音聽起來依舊似清風拂耳,隻是卻少了幾分柔和,無分毫想讓的意思。


    很顯然,兩人心照不宣的格外看重此局棋的勝負,這已經不僅僅隻是一個簡單的棋局較量。


    最讓宇文筠然頭疼的就是眼下的局麵,這也是她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躲避兩人的緣由。


    她向新月使了個眼色,“新月,將棋好生收下放好,不得有任何差池。”


    新月會意,在端起棋盤放於禦案上時,突然腳下一個踉蹌,整盤棋飛離她的手掌,黑白棋子劈裏啪啦的散落在禦案上


    自知闖禍的新月撲通一聲跪倒下,惶恐道:“還請公主殿下恕罪。”


    宇文筠然佯怒道:“怎麽這般毛手毛腳,還不趕快收拾。”


    嗬斥完後眸色淡然淺笑的看向達奚豐贍和秦烈,“兩位這盤棋還要繼續下嗎?”


    秦烈邪魅一笑,墨染的雙眸卻透著一股深沉,“既然棋局已亂,若強行複原反而落了下乘,達奚公子你覺得呢?”


    這話中的意思,達奚豐贍自然聽的懂,“陛下高見。”


    沉默了一上午的蔣淩宏終於開口,“這世間凡事皆講究緣法,強求未必如願,不求也未必無緣,一切順其自然,遵從本心,方得始終。”


    宇文筠然蹙眉,眸光落在蔣淩泓手上一直未停的佛珠上,這正是在紫宸殿前散落的那一串,昨晚宮宴後,他在宮中逗留了足足一個時辰,整整一百零八顆金剛菩提,一顆未少,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如今的蔣淩宏已離她認識的那個太子哥哥越來越遠。


    “傳膳。”


    午膳後,宇文筠然見他們中竟無一人有告辭的意思,便明白躲是躲不掉的,索性建議船遊碧湖。


    自然無一人有異意。


    碧湖之水源自碧雪山,紫月國皇都依碧河而建,皇宮締建之初,引一汪支流穿宮而過,在宮中形成碧湖,出宮後匯入碧河。


    上京城中幾乎所有的活水都引自碧河。


    這也是為何宇文筠然當年從丞相府的荷塘中掙紮出會認為她是被宇文瑤兒扔到了碧湖中的原因所在。


    相較四季分明的東泰國和雲蒼國,紫月國終年隻有春夏之人,七月的碧湖,荷花嫋嫋,荷葉碧連天,美的好似一匹上好的絲綢,畫舫所經之處,漾起圈圈漣漪。


    宇文筠然玉手折下一支飽滿的蓮蓬,在達奚府上小住的那段時間,倒讓她愛上了這一口,隻是這新鮮蓮子剝起來有些麻煩。


    沒少給她剝蓮子的司空淼看得出她眸中的異動,隨手折下一支,“這碧湖中的蓮子蓮肉軟糯,蓮心清苦,果然是上品,最適宜在座的各位,不如我們索性多折一些,我勉為其難的為大家泡盞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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