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你。”宇文悠然不帶一絲的猶豫,如今舊人已逝,初衷的根源已無從追溯,適可而止也未嚐不可,“但我希望第五夫人也能徹底忘了剛剛和我說的事情,母皇得救,達奚梨素的父母功不可沒,我與母皇並非知恩不報之輩,還請第五夫人寬心。”


    得到了想要的承諾,賀蘭鶯終於可以鬆口氣,“多謝公主成全。”


    離開瑞寶樓馬車再次向宮中駛去,宇文悠然向影衛下令終止了此事的調查。


    宇文悠然如今的身份是紫月國二公主宇文筠然,有太上皇親賜的令牌,宮中對她而言自然是暢通無阻。


    她剛剛踏入紫雲殿,宇文淩舞便迫不及待的拉著她往裏走。


    “然兒,你迴來的正好,母皇讓尚服局為你準備了幾套衣衫和佩飾,你快來看看,可有喜歡的。”


    如今,宇文淩舞恨不得將缺失的十三年的母愛都補迴來,雖然前朝事務繁忙,但隻要涉及宇文悠然的事情,她都會親自過目。


    對這份失而複得的母愛,宇文悠然亦是甘之若飴,她陪著母皇將所有的物什又重新看了一遍,這些衣服首飾精巧卻不繁瑣,並沒有太多豔麗的眼色,正合她心意。


    “這些兒臣都很喜歡,謝謝母皇。”


    宇文淩舞難掩欣喜,“你喜歡就好,李司衣、張司製,以後公主的服飾便由你們二人親自負責,知道了嗎?”


    為首的兩名女官互相看了一眼,要知道,她們二人以往可是從來隻負責女皇的服飾的。


    先前太上皇讓她們準備衣服首飾,她們也隻以為太上皇是為女皇準備的,直到今日太上皇讓人將準備好的衣服收拾送到這為二公主準備的紫雲殿,她們才明白過來,現在太上皇又讓她們負責二公主的服飾,看來宮中的有些傳聞並非空穴來風。


    “奴婢遵旨。”


    對於這些女官的心思,宇文悠然早已見怪不怪,“母皇,兒臣有一事稟報。”


    宇文淩舞將手中的發簪放迴托盤中,“好了,東西放下,你們都退下吧。”


    待人都退下,宇文淩舞拉著宇文悠然在塌上坐下,“你要和母皇說何事。”


    宇文悠然與她說了達奚梨素父母的事情,不過卻隱去了愛慕一說。


    宇文淩舞聽完後也很是讚同,“達奚清遠此人為人剛正,有勇有謀,當年之事與你們的猜測應無太大出入,可憐了那叫梨素的孩子,她的腿疾真的無法康複嗎?”


    宇文悠然搖了搖頭,“影叔叔已經為她看過了,她的雙腿筋骨已無分毫生機。”


    宇文淩舞是知道暗影的醫術的,“她命中的此劫是因我而起,如果母皇為她賜婚然兒你說她會接受嗎?”


    “女兒雖與她接觸時日不長,但對她的性格卻也有幾分了解,她雖然有疾在身,但卻並非妄自菲薄之輩,尋常的男子未必能讓她心儀。”


    宇文淩舞也很是讚同,“那依然兒的意思,該如何做?”


    “兒臣想讓母後收她為義女讓她入長老會。”這是宇文悠然目前想到的最為合適的辦法。


    宇文淩舞欣慰的看著宇文悠然,她的女兒成長的遠比她想的還要優秀,“就依然兒你的意思去辦。”


    東泰國皇宮


    蔣雲宸目光陰沉的將手中的國書看完,好一個紫月國,好一個宇文淩舞,好一個為了天下蒼生,他強忍著將國書撕碎的衝動,重重的落在桌子上,目光落在下首仿若無睹的品茶的達奚豐贍身上,“如果朕執意出兵雲蒼呢?”


    “戰!”達奚豐贍將茶盞放於桌,宛若清風般的聲音讓人聽入耳卻是擲地有聲。


    “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就此收兵,蔣雲宸怎會甘心。


    “達奚此行隻是傳達太上皇的旨意,而太上皇的意思已都在國書裏。”達奚豐贍直視蔣雲宸,“恕達奚直言,就算我紫月不出兵,貴國與雲蒼一戰也並非勝局在握,雲蒼國現任陛下在東泰國經營二十餘載,他在貴國的勢力絕不容小覷,這點皇上應該深有體會。”


    上次對秦烈百般刺殺未果,最後竟然讓他迴到雲蒼國,已成為一根刺深深的卡在蔣雲宸的喉嚨裏,他如今也在徹底清查秦烈深埋在此的勢力。


    達奚豐贍要說的不僅如此,“拓跋氏在雲蒼國軍中威望甚高,如果喚作皇上是他,您會如何做?”


    蔣雲宸身子一震,已經明白他要說什麽。


    達奚豐贍見他已經想到,便繼續道將話說透,“如果我是他,我一定會借貴國將士之手削弱拓跋氏在軍中的影響力,而事實也證明,在這十年來,拓跋氏的在軍中威望確實也著實不勝往日。是以我建議,皇上還是慎重為好,若是陣前將帥倒戈,會對這場戰役產生多大的影響,相信皇上比達奚更清楚。”


    蔣雲宸眼眸微眯,達奚豐贍的話讓他想起了上次雲蒼國前太子被生擒入京一事,“朕承認你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但又如何確定你不是在危言聳聽。”


    達奚豐贍卻一點不為他所懾,“是不是危言聳聽,自然是交由皇上來判斷。如今周遭小國野心蠢蠢欲動,一旦東泰國、紫月國、雲蒼國已和睦相處數百年得格局被打亂,有心之人必然會伺機而動,屆時戰亂四起,才是天下大禍之端。達奚話盡於此,兩日後,達奚會啟程迴紫月,還請到時皇上能給出答複,告辭。”


    待達奚豐贍離開,蔣雲宸終於不再掩飾他的憤怒,推翻了整個禦案。


    安公公帶著一幹當值的宮女太監跪了一地,但他還是得頂著頭皮勸道:“皇上息怒!”


    “息怒?剛剛的話你也聽到了,你讓朕如何息怒!”蔣雲宸撿起達奚豐贍帶來的國書摔向安公公,“你來告訴朕,朕如何答複!”


    安公公將身子伏的越發低了,這事豈是他一個奴才能插嘴的。


    “太皇太後駕到!”


    聽到這傳唱聲,安公公可算鬆了口,帶著一眾宮女太監開始收拾。


    太皇太後掃過這一地的狼藉,“哀家聽聞這禦書房的硯台都換了好幾塊了,起初還不大相信,但現在看來是真的,肝火傷身,皇上貴為一國之主,在這上麵尤要注意。”


    蔣雲宸斂起怒氣,上前摻扶著太皇太後,“母後教訓的是,兒臣以後會注意的。母後大病初愈,有什麽事差人來喚兒臣便是,這大冷天的,又何必親自過來。”


    太皇太後橫了他一眼,“我讓人來請你,你會去嗎?”


    蔣雲宸扶著太皇太後坐在,“母後明鑒,兒臣隻是不喜陳妃哭哭啼啼的模樣。”


    太皇太後看著他歎了口氣,“凝兒人剛嫁到雲蒼國,你讓她一個當娘的能怎樣。哀家今日的來意,想必你心中已明了,我東泰國的後宮一向不幹政。你是我兒,你的抱負哀家這心裏一直都清楚,哀家這麽多年護著秦烈是為什麽,別人不清楚,你還能不清楚。”


    太皇太後接過安公公奉的熱茶,抿了一口去了身上的寒氣,“哀家確實對他母親有愧,但未嚐不是為了成全你,以雲蒼國這些年的情況,一旦雲蒼國陛下駕崩新帝登基,那就有篡位之嫌,你有秦烈那孩子在手,便是師出有名。可既然情況有變,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對那秦烈那孩子出手,斬滅了往日的情分。”


    “母後教訓的是。”在太皇太後麵前,蔣雲宸所有的脾氣都收了起來,“實乃此次機會難得,兒臣如今鬢角已生華發,不由兒臣不動心。”


    “皇帝也是難得糊塗,”太皇太後看著他歎了口氣,自袖子中取出一封書信,“這是凝兒的親筆書信,那三皇子秦赫對秦烈忠心耿耿,絕非任你拿捏之輩。這場仗,你要打便隻能全勝而歸,你有這個把握嗎?”


    蔣雲宸沉默了,太皇太後猶豫了一下,終還是將另一封一同出現在她枕邊的書信拿了出來,“這上麵詳細的寫明了越兒那孩子最近的動向,你也看看吧。”


    蔣雲宸打開看了上麵的內容後,怒火再次上衝,“孽子!”他不由想起達奚豐贍話中提到的有心之人,原來竟然是他的兒子,好!真好!


    “母後這信從何而來?”


    “這兩封信是哀家午睡後醒來再床邊發現的,凝兒的字跡我和陳妃已經確認過了,至於上麵內容的真偽,就要皇帝自個來判斷了,哀家該說的也都說了,就不打擾皇帝了。”


    蔣雲宸送太皇太後出了禦書房,“兒臣恭送母後。”


    待他重新迴到禦書房,看著第二封信後附著的名單,“即刻宣高太傅進宮。”


    紫月國


    夜幕降臨,絡繹不絕的馬車向著燈火通明的皇宮聚集,雖然宇文淩舞已吩咐宮宴從簡,但既然是宮宴,又能精簡到哪裏去,大家更好奇的是,今晚女皇是否會出席。


    紫雲殿,待宮娥為宇文悠然穿戴好後,宇文淩舞又親自上前為她整理了一番,看著麵前盛裝下卓卓而立的女兒,眼眶有些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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