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行知一頓,並沒有立即鬆開他,顯然在他還在等解釋。


    “陶知昆”深吸了口氣,將最大的秘密說了出來,“陶知昆是我哥哥,”頓了一下補充道:“我叫陶知棟。”


    說出自己的名字時,陶知棟緊張的不行,其實他以前是沒有名字的,這個名字還是見到哥哥陶知昆後,陶知昆給他取的。


    陶行知整個人都已經怔住了,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握著陶知棟的手卻忍不住顫抖起來。


    他竟然還有一個兒子!


    強忍著心中的激動,問道:“那昆兒呢?”


    “父……”陶知棟頓了一下,終歸沒有叫出後麵的那個字,“您放心,他在師傅那,很安全。”


    “你……”陶行知看著這個對他來說陌生又熟悉的兒子,感覺有很多想問的,可卻又不知該從何問起。


    一時氛圍竟然有些尷尬。


    “丞相,您要的馬!”


    陶行知深吸了口氣,雖然已經知道這個兒子沒有染病,但他還是決定帶他去見宇文悠然,當麵把當年的一些事情說清楚。


    對於陶行知和陶知棟的到來,宇文悠然並不覺得意外,不過在得知陶知棟的身份後,宇文悠然是真的意外了。


    誰也沒有想到,墨菊當年生完陶知昆後肚子中竟然還有一個,估計周姨娘當時也是擔心事情敗露,一看墨菊如她所願生出了男孩,一邊忙著報喜,一邊忙著將墨菊送出去。


    誰能想到,將墨菊送出去的路上,墨菊竟然又誕下一子,然後整個人大出血直接昏死了過去,送墨菊出去的嬤嬤看著懷中咧著嘴朝她笑的小小的陶知棟,心一下就軟了,深知周姨娘脾性的她很清楚,如果周姨娘知道了這個孩子,定然不會放過這個孩子。


    那麽知道內情的她恐怕就會成為周姨娘下一個滅口的對象。


    最後她索性一咬牙,將墨菊扔在亂葬崗後,便將陶知棟暫時交給她在府外的相好,迴府交完差事後沒多久,她就假裝重病向周姨娘請辭帶著這些年積攢下的銀兩和她的相好偷偷的離開了京都。


    陶知棟也是直到這嬤嬤半年前病危時才得知真相,糾結了好久,他還是壓製不住心中的好奇,打聽到了陶知昆的下落,原本隻是想偷偷去看上一眼,卻不想陰差陽錯下,兩人竟然見麵了。


    而或許是雙生子的緣故,再加上陶知昆也對自己的身世有了懷疑,所以,陶知昆很容易就相信了他說的,這次陶行知去家屬喚陶知昆迴家時,陶知昆便讓他跟在後麵。


    當周家的人找來時,他擔心陶知昆應付不了,兩人就對換了身份,然後安全起見,便讓陶知昆先去找他的師傅。


    這樣一來,倒是對他這些天異樣的舉動有了個合理的解釋。


    看著陶知棟小心翼翼的模樣,宇文悠然不由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那周家這件事你準備如何收場。”


    陶知棟看了眼陶行知,這才將自己的想法說出。


    “這些年,周家看似和周氏斷絕了來往,但若沒周家的暗中支持,周姨娘又怎麽可能做那麽多傷天害理的事情,所以……”


    在說出他最後的決定時,陶知棟頗為不好意思的朝宇文悠然看了一眼,畢竟做這件事情的是他,但背黑鍋的卻是宇文悠然。


    他的這點小心思,宇文悠然自然了然,“其實這件事上,你利用了我,我也未嚐沒有利用你,我們之間算扯平了,而且,我和你一樣討厭那些人,讓她們吃些苦頭挺好的。”


    “你是說……”陶知棟的臉不由一紅,原來他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做的那些,根本就是在班門弄斧。


    “我這個做姐姐的第一次見你也沒有準備什麽見麵禮。”


    陶知棟連忙道:“沒關係,不用的。”


    宇文悠然向他眨了眨眼睛,神秘的道:“等午時過後,我帶你去見個人,到時候你再決定要不要這個禮物也不遲。”


    “筠兒你是指……”陶行知已經多少能猜到宇文悠然說的禮物是什麽,臉色多了幾分古怪。


    宇文悠然點了點頭。


    陶行知便沒有再多說,整個人也沉默了許多。


    “六弟,你如果信得過我的話,能不能將你師父的住所告訴我,過兩天就是祖母的頭七了,我想接五弟迴來。”


    “我自然信得過大姐。”不得不說,陶知棟是聰明的,他當即就把地址說了出來,然後還特意將他和陶知昆約定好的信物交給了宇文悠然。


    旁邊看著相處融洽的兩個人,心中說不出的感慨。


    如果老夫人還在,看到這一幕一定很開心,因為對周家的怨恨越發的加深了幾分。


    “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筠兒你可要跟我一塊迴京都。”


    “自然是要的。”不親眼看著周元濤這個害死老夫人的幫兇人頭落地,她又怎麽能安心。


    既然要去,陣仗自然要大一些。


    留下綠芙駐守靜安寺,宇文悠然便帶著相府一眾女眷身著孝服浩浩蕩蕩的從靜安寺出發直奔午門與陶行知帶著的相府一幹男眷迴合。


    直接占據了問斬台最前的位置。


    著實造成了不小的轟動,即將問斬的周元濤的所作所為也很快傳了開來,自然招來了一片罵聲。


    宇文悠然順著人群中射來的充滿怨恨的目光看過去,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一個臉色鐵青的中年人,不用多猜,這個人自然是周元海,她勾唇譏諷一笑。


    好戲不過才剛剛開始而已,她會讓他知道什麽叫沒有更慘隻有最慘。


    周元濤看著問斬台前白壓壓的一片,聽著周圍清一色的對周家的咒罵聲,心中早就不知吐了多少口血。


    若非必須要將戲做足,他真的想立即甩袖離開。


    離午時還有一刻時,關押著周元濤的囚車漸漸來駛,人群中不知誰高唿了一聲“砸死這個畜生!”後打頭往囚車裏蓬頭垢麵的周元濤扔了個臭雞蛋。


    圍觀的百姓一下就炸了鍋,什麽爛菜葉、西紅柿、臭雞蛋什麽的都齊齊向囚車飛去。


    而旁邊押囚車的官吏一早就躲的遠遠的,這個時候如果有人截囚恐怕很容易得手。


    宇文悠然迴頭,看向旁邊的一家酒樓,恰好與秦烈的目光交匯,盡管距離很遠,宇文悠然還是看清了他臉上的笑意。


    心驀然一軟,雖然很多事情她下令後影衛可以做的更好,但秦烈卻堅持不讓她沾手,這種被嗬護的感覺其實也不錯。


    如果她真的是陶妙筠該多好……


    生出這份感慨後宇文悠然直接愣住了,她竟然為了秦烈第一次想要放棄原有的身份。


    這個認知讓她有些心慌,匆忙的別開視線,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走向問斬台的髒兮兮根本看不出本來麵貌的周元濤身上,想起離世的老夫人,她的目光就恨不得將周元海淩遲。


    待周元濤走進近時,臉色悲戚的周元海親自倒了三杯酒喂周元海喝下,語重心長的道:“三弟,你怎能做下如此糊塗之事,律法無情,將這三杯酒喝了,待會刀落下後也能少痛些,大哥能為你做的也隻有這些,希望你來世好好做人,保重!”


    戲做足後,周元海好似不忍看他人頭落地,決然的轉身離開,一直抱著希望的周元濤這下真的慌了,拚命的掙紮起來,押著他的官吏好似力氣不夠,真的被他掙脫了開來。


    而他被點了的啞穴好像一下夜被他衝開,他衝著周元海的背影嘶喊道:“大哥!你為什麽不救我!”


    這聲音……


    已經走出老遠周元海整個人好似被雷擊了似的,艱難的轉過身,然後快步跑迴再次被扣押的周元濤身邊。


    根本顧不上髒淨,伸手將周元濤臉上的汙穢扒開,整個人好似受了重擊,連著向後退了三步才堪堪停下。


    “怎麽是你?”


    明明他都打點好了,怎麽會!怎麽可能!


    濤行知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他身邊,冷笑著問道:“周家主以為那該是誰!死囚嗎?”


    “是你!”周元海淩厲的瞪向他。


    陶行知並沒有迴答他,而是皺眉對押送周元海的官吏道:“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將人押走。”


    “大哥,救我!”周元濤麵如死灰的嘶喊著。


    可周元海的臉色也比他好不上幾分,他想救,可是他拿什麽救,一直以為早就打點好一切的他,來此不過就是來這做場戲給陶家看,為此,他連隨從都沒帶。


    到頭來,他不過是踏入了別人的陷阱而已,還有此時的周家……


    這讓他如何不恨!


    陶行知卻再次給他重重一擊,“梁州州府因被人舉報貪汙受賄,再抄家時搜出了受賄賬目,周家在裏麵的戲份可不少。”


    一口血噴出,周元海整個人一下萎靡了不少,好似蒼老了許多。


    “你真狠!”


    陶行知轉身,其實這些消息也是剛剛宇文悠然告訴他的,除了意外她竟然做了這麽多外,更多的卻是欣慰。


    陶府的家丁上前直接將周元海架到了問斬台前,兩兄弟對視時,均是滿眼的悔意,也有對周姨娘的埋怨。


    若非她當年一意孤行,周家又怎會……


    “午時已到,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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