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愴然一笑,她在親眼目睹了青若的結局後,就曾想過會是如此的結果,朝著宇文悠然鄭重的行了大禮,朝著門外走去。


    宇文悠然看著白芷的背影,目光微閃,問道:“你去哪?”


    “新院落不宜見血,郡主放心,奴婢離開後定會自行了斷。”


    “本郡主何時說過你可以自行了斷的。”宇文悠然理了理鬢角的碎發,看著猛的轉過身來不可置信望向她的白芷,道:“難道你剛剛行禮不是要認本郡主為主,看來倒是本郡主自作多情了。”


    “白芷不敢。”再次跪下,鄭重的行了三個大禮,心中卻是越發覺得有些摸不透宇文悠然的心思,按她這些天對郡主的了解,是絕對不會留下她的。


    “你是誰派來的,本郡主自會去查清楚,現在我有幾個問題問你,你需如實迴答。”


    “郡主請問,能說的白芷定當知無不言。”


    宇文悠然自是聽出了她話中的意思,卻不在意,“這幾日暗中多出來的人你可認識。”


    白芷的眼倏的瞪大,下意識的開口問出,“郡主怎知……”問出口後這才發覺出不妥。


    而暗中的影九更是吃驚,他們自認已足夠小心,郡主又是如何發現他們的,一想到考核失敗後將要迴到的地方,影九就麵如死灰。


    宇文悠然自然不會知道她這一問會帶來的連鎖反應,眸光微斂,“看來本郡主的直覺果然沒錯,那今日在國公府壽宴上出手的可是他們。”


    白芷心中汗顏,她家王爺今日做的事情也太過冒失了,真不知道她迴答後,郡主會不會有所懷疑,“白芷不知,但應該是他們。”


    聽他們這一問一答,影九看向白芷的目光就不是一般的幽怨,小姑奶奶,真要被你害死了。


    “你留在太後宮中意圖何在。”這才是宇文悠然最關心的問題,宇文悠然如今雖不能日日進宮,但太後對她的關懷卻從未斷過,無論什麽都不會缺她一份


    白芷急忙辯解道:“白芷隻是聽命照顧太後日常起居,並無絲毫歹意。”


    “好了,你起來吧。”


    對她無歹意,對太後無歹意,不是太子的人,也不是丞相父親的人。


    站起身的白芷看著宇文悠然此時思索的模樣,心中為她家王爺,不,現在應該說是幽王擔憂。


    難道會是皇上嗎?不過很快便被宇文悠然否掉,以她這個皇帝舅舅的作風,若是派人保護她,就一定會告訴她。那麽還有誰?


    想到這,宇文悠然難免想起那周姨娘背後的王爺,他又是誰?照東泰國的慣例,封王的同時也便有了相應的封地,少則三個月多則一年,便需離開京都,非召不得擅自離開封地。


    而先前因為登基後的行程安排,要穿過不少封地,她對東泰國的王爺也曾專門了解過。


    雲貴的桂王,無勇無謀,最是不堪大用,根本不用考慮。


    蜀地的錦王,肺癆纏身,應是活不過今年冬天,而將要承位的錦王世子又是個俠膽義腸的,應該不屑這般的手段。


    魯地的梁王,智勇雙全,倒是有幾分可能,可他如此做的動機何在?


    河洛的洛王,與當今的聖上和陶妙筠的生母合壽長公主都是太後所出,自小便最黏這個姐姐,當時合壽長公主出嫁時,才六歲的他還以為從此再也見不到姐姐,在婚宴上狠狠的咬了陶丞相一口,他又怎麽可能去動姐姐的嫁妝,難道他是白芷背後之人?


    那麽還剩下的就是……


    “郡主,人已經到齊了。”


    聽到宋嬤嬤的聲音,宇文悠然暫且不再去想,左右一時半刻也想不清楚。


    “帶她們進來。”


    白芷上前將門打開,宋嬤嬤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收迴目光,帶著身後的十三個丫鬟們進了屋子。


    “奴婢見過郡主。”她們各個摒氣斂聲,範嬤嬤和宋嬤嬤都說的很清楚,她們能不能留在流螢院,還是郡主說了算。


    “抬起頭來。”


    宇文悠然一個挨一個的看過去,不動聲色的釋放出周身的氣勢,當即有三個丫鬟腳下一軟,跌倒在地上,宇文悠然注意到,有一個丫鬟是故意跌倒的,至於原因,怕是覺得留在流螢院有些屈才。


    宇文悠然很快便沒有再去看她,仔細的觀察著每一個丫鬟的表現,待時間差不多了,便收迴了氣勢。


    伸出手指點了八個,其中一個被點到的丫鬟頗為意外,因為她就是最先跌倒的三人之一,而且她還是所有人中跌倒次數最多了。


    卻不知宇文悠然就是看中了她這一點,“沒有被本郡主點到的可以退下了。”


    宇文悠然清楚的看到那假裝跌倒的丫鬟聽她這麽說後露出的喜色,心思一動


    “左起第二個叫什麽名字。”


    那丫鬟一怔,連忙收起臉上的喜色,換上一副被嚇壞的模樣,話都說不完整.


    “奴……奴婢……風鈴……”


    表現的太過,周圍的丫鬟明顯對她的表現有些吃驚,宋嬤嬤這次也看出了端倪,記下了她的名字。


    “好了,退下吧。”那丫鬟入蒙大赦,卻不知她的那點小心思已經暴露無疑。


    宇文悠然看著留下的八人神色緩和了不少,“想必你們來之前範嬤嬤已經告訴了你們這院子裏的規矩,你們中可有不願留下的?”


    停頓了一會兒,沒有人開口,宇文悠然點了點頭,“既然沒有出聲的,那待會去找宋嬤嬤各領二兩銀子,算是今日的見麵禮。”


    “奴婢謝郡主賞賜。”有銀子賞,這些丫鬟臉上多少都帶了幾分喜悅。


    宇文悠然轉向宋嬤嬤:“這些人便由嬤嬤來安排。”


    “是。”


    宋嬤嬤應下,“還請郡主給她們賜名。”


    宇文悠然想了一下,為了好記,“從左到右依次為白薔、白薇、白瓊、白桐、紅蝶、紅豆、紅蓮、紅櫻。”


    待她們謝恩退下,青鳥飛魚複命後,已至亥時,宇文悠然也有了困意,便由白芷和茯苓伺候著休息。


    第二日一大早,宇文悠然尚在用早膳,宮中便傳來消息皇後召她入宮,皇後終於按捺不住了嗎?看來,她昨日的所作所為終於讓皇後發現了她的不同。


    怎麽,終於覺得她不好把控了嗎?想要親自試探一番了嗎?


    宇文悠然不緊不慢的用完早膳,又與範嬤嬤交待了一番張管事的事情,這才帶上一直還沒來得及表態的紅袖出發。


    來傳話的小太監早就等急了,正在擔憂迴去會不會被責罰時,看到宇文悠然,卻是趕忙收起臉上的焦急,堆起笑臉,恭敬的福身行禮,“奴才小全子參見郡主,郡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有勞公公久等了。”


    “郡主嚴重了,這是奴才的福分。”


    顯而易見,這宮中的宮女太監對宇文悠然的態度格外的不同。


    既然是皇後傳召,宇文悠然這進宮第一個去的地方自然是坤寧宮。早起的坤寧宮總是格外的熱鬧,而今日似乎較之以往更要熱鬧三分。


    顯然這宮中並不是一個能容忍秘密的地方,不過散播的這般快,想必背後也少不了有心人的推動。


    國公府的老太君在壽宴當日被安慶郡主氣昏了過去,至今生死未卜,再過些時辰,若是老太君醒不過來,縱使太醫也是迴天乏力。


    昔日善良心軟的安慶郡主何時有了這樣的口才,難道真如傳言所說,安慶郡主是真的脫胎換骨。


    而皇後這個老太君的親女兒,到底會對安慶郡主都做些什麽?而誰不知道,安慶郡主可是太後的心頭寶。


    自進入坤寧宮,不過幾步的距離,宇文悠然已經收到了無數打量的目光,若是換個人,神情多少都會有所變化,可宇文悠然自始至終卻隻看著端坐在正位上心不在焉的皇後。


    想必是因為國公府老太君臥榻未醒的緣故,皇後今日的裝扮較之往日素氣了許多,海藍色的衣裙在滿屋子的花紅柳綠環襯下,看似失了顏色,但舉手抬足間卻有金光流轉,乃是上好的流雲錦才有的光澤。


    宇文悠然福身行禮,看著此時皇後依舊一副沒有看到她的模樣,心中冷笑,“筠兒參見皇後娘娘,見過各位娘娘。”


    果真,皇後好似並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依舊兀自出神,屋內的嬪妃越發的安靜,好似生怕打擾到皇後一般,實則是什麽心思隻有她們自己清楚。


    下馬威嗎?可惜用錯了對象,宇文油然在眾嬪妃繽紛多彩的目光籠罩下,兀自站直了身子,“筠兒大病初愈,王太醫交待不易久站,特請皇後娘娘體恤。”


    說完象征性的停了一下,微微揚眉,道:“筠兒謝皇後娘娘抬愛。”說完便朝著旁邊的座位走去。


    而就在她轉身這一刻,皇後卻似突然發現了她一般,訝異道:“筠兒什麽時候來的?”聲音中透著濃濃的疲倦,欲拉宇文悠然入懷。


    宇文悠然毫不留情麵的躲開,在座位上做好,問道:“皇後娘娘進入召筠兒前來所謂何事?”


    這樣陌生的宇文悠然讓皇後有些不適應,卻也讓她相信母親是真的被她氣到了,峨眉輕蹙,“幾日不見,筠兒怎的與本宮生分了,你這孩子也真是的,不過就是一串東珠,若真喜歡,你開口便是,本宮還能少了你不成,怎麽還在壽宴上鬧起來了,如今……唉……你說你這孩子,讓本宮說你什麽好呢?”


    果然不愧是母女,連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都一樣一樣的,可惜,她顯然沒有從老太君那裏吸取到教訓,如今的安慶郡主豈會坐以待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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