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對峙!


    一觸即發!


    踏踏!


    “住手!”


    人群外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


    一個渾厚而威嚴的聲音從兵丁身後傳來!


    眾兵丁一聽,身子一顫,齊刷刷轉過身齊聲喊著。


    “見過指揮使大人!”


    十餘號人急匆匆趕來,從服裝製式看,不少人是軍官,領頭的正是揚州衛指揮使祖大壽!


    祖大壽今個興致不錯,本打算大中午吃個火鍋呢,可手下人還沒把食材弄齊,一名百戶急匆匆跑了過來,跟他說了孫大勇的事。


    他暗暗一驚,心知不好,立刻帶人追了過來。


    “祖大人?”


    孫大勇一愣。


    人群中的劉良佐卻是消失得連人影都看不見了。


    胡天洲笑嗬嗬的將手往白荷花手上一放,朝她搖搖頭,道:“好了,荷花姐,沒事了。”


    白荷花長鬆了一口氣將手放了下來。


    祖大壽很快了解了事情經過,朝胡天洲道了一聲歉,隨後麵若冰霜的往孫大勇一指。


    “孫大勇,汝可知罪?”


    祖大壽冷冷道。


    “屬下……知罪。”


    孫大勇雙腿一軟跪了下來,其他那些兵丁也都紛紛跪下。


    祖大壽冷哼一聲。


    蘇大勇知道自己所犯的事不小,見到上官,也終於完全冷靜下來,渾身顫抖不已。


    他不住的朝著祖大壽磕著頭,沒多一會兒,腦袋上便磕得血肉模糊。


    白荷花猛吸著涼氣。


    孫大勇好歹也是揚州衛百戶,就連見太守大人時,也不需下跪,可以和對方平起平坐,可現在這不住磕頭的模樣實在狼狽至極,看得周圍的老百姓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官大一級壓死人。”


    胡天洲淡淡道。


    “什麽?”


    白荷花似乎沒聽清。


    胡天洲聳聳肩道:“軍隊雖不是官場,但身份等級也極為嚴格,更別說這祖大壽的官銜比他高上好幾級,他不害怕才怪呢。”


    “噢。”


    白荷花長吟一聲,看著剛才還極為囂張的孫大勇,不禁眼中露出鄙夷神色。


    當官的何曾怕過老百姓,大多喜歡欺壓良善,能治他們的,也就隻有他們的上官了。


    白荷花暗暗驚歎。


    看來。


    胡天洲和祖大壽間的關係還真是生死弟兄。


    祖大壽隻不過隨便問了兩句,就對這孫大勇嚴加懲治,沒有絲毫護短。


    畢竟。


    孫大勇可是蘇貴外甥,照理說,多少也該照顧一點才對。


    胡天洲似乎是看出了對方想法,輕輕笑道:“你是不是以為祖大壽現在如此對孫大勇是在嚴懲呀?錯了,其實,這位祖大人是在救他。”


    “為什麽?”


    白荷花一愣。


    胡天洲低聲解釋道:“像這種軍隊之中五十人以上的調動,沒有上官批準,哪怕砍頭都不足為過,若想殺他,直接令人將他抓起就是。”


    “但祖大壽卻讓他自罰,看這模樣顯然是想保他,孫大勇生死之間,也不過就是祖大壽簽一個字的事。更別說,孫大勇是蘇貴外甥,祖大壽怎麽著都會賣他一個情麵的。”


    “這豈不是官官相護嗎?”


    白荷花立刻皺起眉頭。


    “官……不就是這樣嗎?”


    胡天洲一笑。


    她恍然大悟。


    終於。


    孫大勇磕得頭昏眼花,最後體力不支癱倒在地。


    祖大壽使了個眼色,身邊立刻便走出兩名軍官,一走一右的將孫大勇拖到了一邊。


    他上前不好意思的朝胡天洲道:“胡兄弟,在下禦下無方,讓這家夥給你添了麻煩,實在不好意思。”


    “以後管嚴一點吧。”


    胡天洲麵無表情的點著頭。


    “好好好。”


    祖大壽長鬆了一口氣。


    兩人寒暄著。


    那些看熱鬧的人卻議論紛紛,目露驚訝。


    “這是個當官的吧?”


    “怎麽你連揚州衛指揮使都不認得?他正是指揮使祖大壽,在邊關是立過軍功的!”


    “不是吧?那家夥到底是誰?竟連揚州衛指揮室都得說好話,那惹事的家夥不是找死嗎?”


    ……


    祖大壽帶著孫大勇等人離開了。


    清幽居裏。


    掌櫃的急急忙忙走進包間,不好意思的朝胡天洲拱拱手。


    剛才。


    他從其他夥計那裏得知了胡天洲兩人之前在店中和夥計的衝突,自是不敢怠慢。


    道完歉。


    掌櫃認真道:“客官!對於給您帶來的不好體驗,宴賓樓上下對您表示誠懇道歉!”


    說著。


    他將頭低了下去。


    “若是今天這樣,你們對其他客人也是如此嗎?”


    胡天洲抱手冷冷道。


    “這……”


    掌櫃的抬起頭幹笑了一聲。


    “怎麽?道完歉就算完了嗎?剛才,我很不爽,還有,那個夥計你還打算留著?”


    胡天洲眯著眼。


    掌櫃嘴角抽了抽,挺直了腰道:“客官,凡事留一步吧。那夥計剛進店沒多久,不懂事,本店自會批評他的,絕不會讓他再出現在客官你麵前。”


    “是嗎?如果我沒猜錯,他極有可能是你的大侄子什麽的吧?”


    胡天洲一笑。


    白荷花正端著茶喝水呢,一聽這話也不禁看向了掌櫃。


    掌櫃的臉色一變,驚訝問道:“你你……是怎麽曉得?”


    胡天洲冷笑一聲:“你們兩都是蘇州口音,又長得幾分相似,不是侄兒,就是外甥,很難猜嗎?”


    “咳咳……”


    掌櫃的咬了咬牙:“客官,我這外甥從蘇州來也不易,還請您看在我的麵子上就放過他吧!”


    “二叔,拉倒吧!你跟他說這麽廢話多幹啥?”


    這時。


    那個和胡天洲產生衝突的夥計從門外走進。


    “客官!”


    掌櫃的朝著侄兒一擺手,示意對方噤聲,隨後笑著對胡天洲淡淡道:“客官,這樣吧!今天餐費打五折,這件事就這麽算了。”


    “是嗎?那你倒是問問它算不算?”


    說的。


    胡天洲從身上掏出一塊金鑲玉的小牌子。


    掌櫃的一看,就是一激靈。


    嘶!


    他倒吸一口涼氣!


    這塊牌子,他曉得。


    當初商團培訓,教官就曾說過,見到幾種不同的牌子,代表著商團內不同身份的人。


    胡天洲現在所拿著的這塊牌子可是商團總執事才有的。


    難道……


    他忽然聯想起及時祖大壽在胡天洲麵前也都是恭恭敬敬的樣子。


    “還要我多說?”


    胡天洲將牌子收了起來。


    “是。”


    掌櫃的眼神變得堅定起來,一轉身將侄兒胸口上所別著的個小木牌一把扯了下來。


    “二叔,你你……這是幹什麽啊?”


    夥計一愣。


    掌櫃的一臉嚴肅將手向外一指:“給你一個時辰,立刻去後院收拾行囊,離開揚州。”


    “二叔,你瘋了?就因為這家夥拿出個小牌牌,你怎麽就突然有如此大的變化?”


    夥計很不解。


    啪!


    掌櫃的卻是一巴掌扇在了他臉上,焦急道:“還要我再多說嗎?趕緊的,給你一個時辰立刻滾,不然,就別怪我不認你這個侄兒了!先迴蘇州找個地方當學徒,學會怎麽做人再來我這吧。不,你以後都別來了!”


    他大聲說著話,眼神卻偷偷看著胡天洲。


    “二叔,別趕我走啊!我好不容易才學會宴賓樓這些跑堂的本事,你現在讓我走,我去哪找這麽高薪俸的工作呀!二叔……”


    夥計立刻跪在地上,求饒著。


    見掌櫃的沒有動彈,他又跪爬幾步來到了胡天洲麵前:“客官,客官……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你就饒過我這一次吧!以後,我再也不敢對客人不敬,更不敢收什麽優先費了!”


    這一幕讓白荷花也愣住了,沒想到胡天洲隨意掏出的一個牌子,竟有這麽大的威力。


    “別。”


    胡天洲將腳往旁邊一挪:“別打攪我吃飯的雅興,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擔,掌櫃的!”


    “是是!”


    掌櫃的點點頭,歎了一口氣,知道侄兒留不住了,立馬招唿著人,將他拉出去了。


    包間裏。


    白荷花端著茶,皺眉問道:“胡天洲,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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