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開門的不是林欽,是他的徒弟李旺。


    「王爺是來找我師父的嗎?他不在家,去山裏采藥了。」李旺說。


    楚慕心道來的不巧,輕車熟路的往林欽的藥爐走去,問:


    「他什麽時候迴來?」


    「師父說這迴要找的藥比較罕見,約莫要去十天半個月才能迴。王爺可是哪裏不舒服?」


    李旺問楚慕,他自小隨林欽學醫術,不說學了林欽十分,至少七八分是有的,隻要不是疑難雜症,一般他都能診治。


    「要十天半個月?他去山上采金子嗎?」楚慕心情越發不佳。


    眼睛瞥見藥爐桌子上翻開的一本古舊書籍,看見翻開的那一頁上畫了一株奇形怪狀的藥草,下方寫了三個字:合情草。


    楚慕將那古籍拖到麵前,翻開那頁往後看,看著看著,眼神就突然明亮起來。


    林欽這不是找著源頭了嘛,這古籍中記載著這種‘合情草’便是南疆情蠱的主要藥材。


    找著源頭就等於看見了希望,楚慕低落的心情瞬間有燦爛起來。饒有興趣的繼續翻看,這古籍不僅對‘合情草’有詳細記載,還對南疆情蠱也介紹頗豐,所書症狀,確實如楚慕所體驗的那般。


    林欽找到了源頭,估摸著已經開始配藥了。


    古籍下方還有一本冊子,這是林欽研究藥效時做的筆記,讓楚慕趕到驚喜的是,林欽已經將如何解毒的法子研究出來,並詳細的記錄在冊。


    ‘情蠱之毒兇險萬分,毒發如燒心,欲解情蠱之毒,需以厭棄方之血配比而成,以冬日所生,夏日所長之蛭吸其血,連蛭帶血搗成糊狀,加迷途草、紫車各二錢,苦芥、蓮心各七錢,七碗水煎成半碗,兌血蛭糊空腹服下。’


    楚慕難掩內心的喜悅,把李旺喊到跟前問:


    「你師父不是把藥方研究出了嘛,怎麽不去告訴本王?」


    李旺抓抓後腦說:


    「師父好像說這藥方吃起來太猛了,味道實在不好。王爺您看,血蛭糊乃至腥;迷途草乃至辣;紫車也不必說,又腥又臭;苦芥,蓮心都是至衝至苦之物。」


    楚慕有所了解,點頭道:「哦,所以你師父是去山上給本王找中和味道的藥材了?」


    「是,是的吧。」李旺說。


    楚慕看著那藥方,揉著越來越發燙的心口,意識到這兩天心口疼,應該就是林欽所寫的,蠱發作時的‘燒心’狀況了?


    「你師父去了幾日?」楚慕問。


    「上迴韓大人來請師父去喝酒,不知道為什麽沒喝成,那之後第二天早上師父就出門了,有好幾天了。」李旺掰著手指頭仔細迴答。


    楚慕算了算,如果那日之後第二天林欽就出門的話,差不多有四天了。


    「這個什麽……冬日生,夏日長的蛭哪裏去找?」楚慕問李旺。


    李旺想了想,打開藥廬桌子一角的抽屜,從裏麵取出一隻巴掌大的黑漆小盒子,送到楚慕麵前打開說道:


    「王爺請放心,這蛭師父早就找到了。」


    楚慕看見盒子裏布滿粘液,粘液裏果真有隻半根小手指長度的,細細小小的軟體生物,楚慕本就對這種黏黏軟軟的東西特別容易產生生理性厭惡,按照藥方裏寫的,楚慕想解開蠱毒,就要要用這隻蛭去吸齊妤的血,然後搗成血糊糊,配上那些又腥又臭,又苦又辣的藥汁一起喝下去……那畫麵光是想象一下,楚慕就腹內翻湧,通體惡寒。


    楚慕的目光在蛭和方子之間迴轉,陷入了沉思,很明顯他身上的蠱已經開始在發作,林欽研究出了方子,人卻不在家,所以林欽並不知道楚慕這兩日蠱發作的事情,沒法給出應對之策。


    如今林欽歸期不定,楚慕不知道這種蠱發作起來究竟能撐多長時間,萬一他拖著不解,等林欽迴來又惡化了怎麽辦?或者他能不能撐到林欽迴來還是個問題。


    橫豎是有方子,隻不過味道難吃了些,比起丟性命,藥難吃一點,似乎並不是什麽大問題。


    楚慕讓李旺把盒子蓋好,然後找了塊布包上,才敢放到腰帶裏,李旺不敢阻攔,隻是擔憂道:


    「王爺,這蛭您要帶走嗎?師父說這種蛭比較罕見,若沒了,或死了,您的解藥就做不成了。」


    楚慕低頭看了看腰間的小布包,問李旺:「這東西很容易死嗎?」


    李旺點頭:「特別容易死,所以師父也不敢多碰。」


    楚慕:……


    這下不僅是他自己等不及,有可能連這稀有的蛭都等不及林欽迴來了。


    「你照著這藥方抓藥,這血蛭本王自會帶迴,到時候你負責煎藥。」楚慕爽快的吩咐。


    李旺一愣:「王爺,您不等我師父迴來了?」


    「不等了,也不知他什麽時候迴,本王的毒約莫是發了,既然有方子,不過味道難吃些,我受得住。」楚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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