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念能看清他鼻尖沁出的細汗,他兩手按在桌沿,猶豫著問她,“可以嗎?”


    常念蹙著眉搖頭,“不可以。”


    他頓時憋紅了臉,進退不得地模樣著實可憐,看她憋不住笑倒,他才知道自己又受了捉弄。


    他氣急敗壞地扳住她的肩膀,熾熱的吻簡直像是要把她吞噬。


    常念半仰在妝台上,後背抵上了冰涼的銅鏡,腳上的軟鞋再也勾不住,啪地一聲落在地上。


    他追著她傾下身子,一麵解扣子,嘴裏還不住嗡噥,“之前的賬還沒算……”


    常念被他壓得控製不住平衡,忙探手扳住他的肩頭。


    他撈住她的雙腿,隔著細軟的布料一路撫上去,突然整個托起,轉身把她送到床榻上。


    她一頭長長的烏發如同在風中飛揚,轉眼傾泄鋪陳在緞被上。


    他迫不及待地再次覆上來,唇齒相依、肌膚相親間,濃烈的感情迸濺四射。


    他眼神蒙蒙,呢喃似的喚她,“上次是我太莽撞,這次我會小心點……”


    她兩頰緋紅,渾渾噩噩地點頭。


    起先還咬牙堅持,漸漸生出了股難言的感受,恍惚中憶起小時候,避著爹爹往深水裏潛泳。


    風太大,河水也如同海浪撲岸,岸邊水石相擊,她一腔孤勇地潛進去,跟著水浪搖曳,一陣強似一陣的浪頭撲在她身上。


    她漸漸溺進這滔天的巨浪裏,沒有浮木可依,隻能伸臂緊緊勾住他的脊梁。


    一陣滅頂的浪頭打過來,隔著水幕,她聽見他不停地喚她的名字,她情難自持,難堪地吟泣出聲。


    他把她掬進懷裏,勻著氣息溫聲安撫她,“別怕,我在……”


    愛到了極致,恨不得把所有的柔情都獻給她。


    曲折的路途上有了陪伴,仿佛在黑暗裏攜手,他在她的輕吟裏受了鼓舞,浴火中重生。


    縱情的瞬間,俯下身緊緊抱住了她。


    夜裏起了風,窗外枝椏搖曳的敲打在窗欞上,唿嘯了一整夜。


    皇城的安危除了禁軍,京郊的軍隊才是拱衛京城的主力,皇帝突然要巡營,營中自然早早做好了準備。


    留京的兵士都是往年層層選拔出來的,弓馬騎射,是觀察也是篩選,皇上有意改變朝廷過去重文輕武的局麵,如今正是用人的時候,由皇帝親自提拔出來,分派進各衙門,自然就成了親信。


    隋斌是舊相識,看李長嬴牽過來一匹馬,不禁莞爾,“怎麽,殿下也想小試身手?”


    李長嬴不置可否,等皇帝下了看台,撫了撫馬頸上光亮的鬢毛,“皇上,尹統領說這馬天賦異稟,能通人性,要不要見識見識。”


    李洵舟打量了一眼,“這馬匹有些眼熟,是誰的坐騎?”


    尹統領沒料到皇帝會記得,忙從人群裏穿過來,跪地請罪,“皇上恕罪,這馬曾是罪民李成瑾的坐騎,手下人不舍得處置,所以就留在營裏了,臣實在罪該萬死。”


    李洵舟哦了一聲,輕描淡寫道:“五弟擅長馴馬,良駒難求,軍中之人一向愛惜牲畜,留著吧。”


    圍場上突然響起一陣歡唿聲,想來已經決出了勝負,角逐場上不分貴賤,有時候連宗室子弟都上場,不為輸贏,隻為切磋。


    故去的祁王之長子李鶴年,興衝衝地從圍場上趕過來,意氣風發地說道:“皇上,要是您上場,他們這幫子人,恐怕隻有哭鼻子的份兒!”


    李洵舟朗朗一笑,牽過李長嬴手裏的韁繩,看著遠處的靶子躍躍欲試,“朕久不鍛煉,恐怕身手都廢了。”


    皇帝到底年輕,禁不住鼓動,隨行的官員聽見皇上要下場,想諫言勸阻,皇上已經縱身躍上了馬背。


    皇上要射靶,自然要清場,陪同上場的隻有幾個宗室子弟。


    李洵舟接過江望呈上來的彎弓,彈了下弓弦,笑道:“ 鶴年,朕記得你的騎射向來出挑,別一味讓著朕,迴府後又自己偷偷哭鼻子。”


    馬上的人紛紛哈哈大笑,李鶴年控著韁繩,臉上一派英姿勃發的笑意,朝皇上拱手,“皇上既然這麽說,臣可不能輸了陣,擔了這出挑的虛名兒。”


    馬上的李長嬴和不遠處的江望快速地交換了一眼神色。


    隋斌撐著滿弓,對空射出號箭,一聲尖利的長嘯破空後,出發線上齊頭的馬匹如利箭一般紛紛射出,隆隆地戰鼓隨之擂響。


    李洵舟迎風射出第一箭,正中靶心,圍場周圍發出暴烈的歡唿聲,他俯下身腰拽著韁繩馳騁。


    身後很快有人追趕上來。


    權力的追逐永遠不會止息,從他迎迴二哥官柩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了李鶴年他們的異心。


    其實很難說清誰對誰錯,他們要為自己父親的死抱不平,可皇叔的死不單單是二哥的錯,裏頭夾雜著父皇的私心和聽之任之。


    那場風波波及了太多人,一直持續到現在,其實他不是不能容人,隻是時間越久越發現,一味地寬和反而是縱容。


    欲望隻要冒了頭,隻會瘋狂滋長。


    他才是這大胤真正的帝王,隻要有人妄想挑戰他的權威,他必定會鏟除幹淨。


    看台上的華蓋被風吹得噗噗作響,常念站在營帳前,朝圍場上遠眺,視線一直追隨著他的身影。


    沒來由地心慌,她咬緊牙關,指甲漸漸掐進了掌心。


    她早就預料到這場巡營會有事發生,以前是抱著觀望的態度,想看看他的承諾究竟會怎樣兌現,可交付真心後便再也不能置若罔聞。


    他合盤托出了他的計劃,她知道他想一箭雙雕,堅決不同意他以身試險,他把她壓在身下,一麵無賴地縱送,一麵向她保證絕對會保證自身的安全。


    她放心不下,隻能坐他的馬車偷偷進營地。


    鼓聲越擂越急,圍場周圍的人越集越多,人頭攢動,她一時有些分辨不清場上的人了。


    她走出去幾步,段青拉住她,“主子別去,皇上不會有事的。”


    墨染也上來安撫她,“主子別擔心,有江望和殿下在,皇上絕不會出事的。”


    她喃喃著自言自語,“對,不會有事……”


    圍場上突然傳出一聲淒厲地嚎叫,人群頓時騷動著圍攏上去。


    常念猛地一震,顧不上她們兩個的阻攔,發足朝圍場狂奔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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