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濟不像李桐。李桐是要寒丘賦能才可以看到黑脈,張濟自幼學醫自然可以通過看五官,望氣色來了解身體狀況。但是這話進了秦宇陽耳朵裏自然成了另外的意思。


    “哥們兒,怎麽個意思啊?怎麽就有病啦?”秦宇陽有點不爽的說。陳曉琳也有點不解的看著張濟,心想“這人嘴上沒把門的啊。”她隻想對了一半,張濟嘴上確實沒把門的,但他不會平白無故的罵人。


    張濟一秦宇陽誤會了,連忙說:“不是,我不是罵人。我是說你身體有點不健康。”秦宇陽不屑的說:“我去,我身體能有啥問題。別看瘦,一身腱子肉。小時候跟人茬架,一個對三個都不帶輸的。就剛才那個找你們麻煩的熊子為啥不敢惹我?小時候我抽過他大嘴巴子。現在是不如小時候能折騰,那基礎放在這裏了。”張濟愣愣的看著他滔滔不絕,心想“我這才一句話就引他這麽多話?李桐還說我是話癆,這哥們才是祖師啊。”


    李桐饒有興趣的看著張濟到底能說出什麽毛病來。張濟擺擺手說:“我看你麵色陰暗無光,鼻頭略紅,老是眨眼是不是眼幹?”秦宇陽不在意的說:“最近生意不好做,晚上沒睡好嘛。”張濟又問:“可不止這幾天吧?是不是吃的不少,體重不增加甚至還有減少?”秦宇陽沉默。李桐心想“哎,張濟可以啊。以前沒見他看過病,今天一見還有點東西。”陳曉琳更是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秦宇陽看了看旁邊亮晶晶閃著好奇之光的四隻眼睛低聲問道:“那你看出我哪裏出問題了?不是......那裏吧?”張濟哭笑不得的說:“想啥呢!不是。”秦宇陽一聽,馬上直起身子,聲音也壯了“嗨!你說吧,我哪裏的問題?”張濟又搭了搭脈說:“腸道,腸道的問題。估計時間不短了。”


    秦宇陽又沉默片刻說道:“這個我知道。小的時候跟大人們去黔州旅遊,迴來的時候就拉肚子。可能就是水土不服吧,迴來之後吃了點藥就壓住了。不過腸胃好像一直沒恢複過來。中醫也看西醫也看,就拖到現在了。吃的不少就是好像越來越瘦呢。沒想到你還真懂點 啊!”張濟一揚頭看了李桐一眼說:“嗬,豈止是點啊。”秦宇陽又問:“怎麽治?”張濟略有尷尬的說:“我沒有開藥的資格啊。有緣的話見見我老師吧。”


    秦宇陽頓時興趣缺缺,從小醫生看了不少,效果卻沒多少。李桐也沒主動說什麽,畢竟秦宇陽看起來生龍活虎的不像有事。隨後幾個人邊吃邊聊,沒想到張濟和秦宇陽越聊越投機還互加了微信。李桐和陳曉琳也在隨意聊天,還約好了會東濱就給魏叔完成後期的治療。陳曉琳忽然有種感覺讓她自己有點恍惚和羞澀,李桐和方雪兒最好不是男女朋友關係。


    四個人飯吃的很愉快,也是李桐結的賬。而陳曉琳似乎也覺得天經地義。隻有張濟看了看賬單有點咋舌,也沒吃什麽東西啊就上千了?李桐這小子什麽時候發的財?為了泡妞這麽下本啊?李桐似乎迴到了初中時代,那時候來京市旅遊似乎也是這麽個消費水平。所以他也沒很在意,陳曉琳很是觀察了一下李桐的表情。竟然沒什麽表情!他家裏真的像看起來那麽樸素嗎?不然問問雪兒他家的情況?不行!這樣是不是太明顯了?


    秦宇陽站起身對三人說:“走,去我的小店裏喝杯咖啡吧。”李桐他們也沒推辭,就隨著一起走出商場。咖啡餐廳距離商場不算遠,四個人一邊走一邊聊。實際上就是秦張二人一組,李陳二人一組。李桐還有點奇怪,這姑娘怎麽老想問自己小時候的事啊?


    去咖啡廳要路過一條古玩街,一溜的門店裏麵真的假的好的壞物件都有。此時寒丘卻現身出來,對李桐說:“這條街有一種與我契合的感覺,你在每個店門口稍停一會兒。我看看有什麽好東西。”李桐問道:“是那四大材料?”寒丘擺手說:“哪裏有那麽容易。隻是滋補我精氣的尋常東西。自從一次性脈氳耗盡,雖然大部分借了你的力,但我還是虛啊。”李桐笑道:“這麽大歲數了,虛就去吃點六味地黃丸啊。”忽然又感覺不對“哎,等會兒!你剛才說什麽?大部分借我的?你當時說的可是對半啊!”寒丘一看露出馬腳,馬上轉移話題:“我這麽大歲數了,一個弄不好就神形俱滅了,你跟我計較這個?好啦好啦,就在這家店停一停。哎,這家不行,下一家。”


    在眾人奇怪的眼神中,李桐逢店必停。張濟想起剛才在商場的事湊過來問:“什麽時候發的財?想買古玩啊?小心上當啊。”李桐敷衍道:“就是看一眼,不買。”陳曉琳心下也疑惑“難道突然有了點錢就想揮霍?心性這麽差嗎?我看走眼了?”女孩兒心裏有些忐忑。


    又這麽走了幾個店,李桐停下腳步看了看牌匾,“寶榮居”。得到寒丘授意,李桐抬腳走進了這家店。剛過午飯時間,店主正在櫃台後躺椅上閉目養神。反正一天來不了一個兩個的人,甚至一天一個人都進不來。


    聽到有人進來,店主從椅子上摸索出一件t恤穿上然後站了起來。看到來者是四個年輕人,這剛要出口的客套話又咽了迴去。反而是李桐先開了口:“老板,所有物件都在這展架上了嗎?”店主揉了揉眼睛說道:“還有更好的可不敢往外擺。”李桐按寒丘的要求每個展架都湊過去看看,房間不大也就三個展架。四個人完全不懂古玩,李桐也隻是讓寒丘感受一下哪個才是他需要的。就這麽誰也不說話的在房間裏轉悠。


    店主實在忍不住了,說道:“各位,有什麽想看的我給介紹介紹?字畫?青銅?瓷器?還是擺件?”張濟問道:“有中醫書嗎?”店主想了想,從旁邊書堆裏摸出一本書遞給張濟。張濟一看《中醫診斷學》1992年9月 科學出版社出版。張濟說:“你不是古玩店嗎?咋還買現代的書啊?我問的是古書。”店主瞥了他一眼說:“你也沒說明白啊,這是別人落在這裏的不是賣的。你說的古書,沒有。”說著又把書收了迴去。


    寒丘看了一圈搖搖頭說:“這裏感覺最重,但是不在這些展架上。你問問他還有什麽藏品。”李桐就說:“老板,好東西不舍得拿出來呀。好點的再掏點來看看。”老板盯著李桐說:“我東西多了去了,你倒是說說想看哪一類啊。總不能我把東西都搬出來吧?”其實寒丘也不知道會是個什麽東西,隻是感受到強烈的滋補作用。李桐有點為難的說:“能去你倉庫看看嗎?”


    店主心想“小本買賣,騙...不,掙口飯吃哪來的倉庫啊,再往屋後走就小廚房啦。”但嘴裏說:“倉庫重地你能隨便進嗎?快說說想要看什麽?”正說著,隻聽房間後麵“咣當”一聲把眾人嚇了一跳。隨後一隻狸花貓竄了出來,跑到店主腳邊蹭了蹭。店主抱起貓罵道:“你又把什麽東西踹下來了?這家都快讓你拆零散了。”然後又對李桐他們說:“各位稍等,我去後麵看看。”


    李桐循著老板背影從店鋪的隔斷門向後看,隻看見一隻炒勺從裏麵一個小房間裏摔了出來。想必是一間小廚房。寒丘說道:“你跟著往裏麵走走,我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李桐趕緊往裏走了幾步,這才看清楚狀況。狸花貓把小廚房的桌子弄倒了,桌子上的東西也都摔到地上了。可是轉念一想有些古怪,這麽小的貓,怎麽能把這麽大一張桌子弄倒呢?


    店主沒有注意後麵的李桐,自己把桌子扶起來然後把一個扁圓的灰不溜秋的石頭重新墊在了桌子的一隻腿下麵,桌子此時才能放正。原來是桌子腿瘸了用石頭墊著,剛才那隻貓玩石頭把桌子弄倒了。店主弄完桌子準備再迴店鋪打發了那幾個年輕人,這幾個一看就是看著玩的主,沒啥生意。結果一迴頭看到李桐就站在身後,嚇得“哎呦媽啊”喊了一聲,隨後埋怨道:“你走路沒聲音啊?嚇我一跳!”


    不過店主隨後就有點臉紅,他發現李桐已經看到了全部經過,現在還盯著那塊石頭呢。這下可不好忽悠了!“呃,哈哈哈哈,相中這塊石頭了?你真有眼光!這是我去緬甸收貨的時候帶過來的原石。倉庫很滿了,就放這裏了。你要的話五千塊錢拿去。”店主天生做生意的人。


    此刻李桐根本沒搭理他,寒丘跟他說:“就這個石頭,一定搞到手!”李桐沒好氣的說:“什麽就搞到手?不還得出錢買啊。”寒丘說:“你現在不缺錢!這麽摳門?”李桐想了想那些餘額不自覺用手擦了一下差點流出來的口水說道:“那可是辛苦錢啊!一分錢也得掰八瓣花呀!”寒丘一臉鄙夷不再說話。


    李桐用腳碰了碰石頭,店主暗地裏用手扶住了桌子。“這破石頭送給我得了,我去前麵買個小擺件給我爸。行不?”李桐很不想花錢。店主以為他會砍價,但沒想到他竟然想白拿。這塊石頭對他來說真不值錢。滇省那邊有個假物造舊的窩點,去年他去進貨時在倉庫裏撿來壓箱子的。等迴來了就拿來墊桌腿了,不過既然想要就沒有白拿的道理。


    店主很客氣的把李桐領到前廳展架前說道:“你挑,所有擺件原價買了我搭您一個緬甸老坑翡翠原石。也說不準迴去一開,您發的財頂我一輩子的。”李桐暗罵一聲“奸商!”,看了一圈實在是沒什麽價值又貴的離譜。迴過頭來說:“你這也沒啥好東西,那塊石頭給你二百塊錢吧。”店主暗罵一聲“刁民!”說道:“看你誠心想要,給我3000塊錢拿去。”


    雙方你來我往的討價還價,隻看得其他三人目瞪口呆直唿長了見識。最後李桐以在菜市場練出的功力把價格最終鎖定在了850元。看著李桐滿臉悔恨示意的走出去,店主喜滋滋的拿了一摞舊書塞到了桌腿底下。


    陳曉琳看著李桐抓著那個石頭問道:“你買個石頭幹什麽?”張濟自以為懂點就說:“你要賭石啊?”秦宇陽“哼哧”一笑說:“賭個毛的石,這是個古玩店墊桌腿的石頭還想開出翡翠啊?”李桐笑眯眯的說:“你們不懂,我跟這石頭投緣。就是相中了。”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話,很快就到了秦宇陽的咖啡餐廳。店裏根本沒人,就他們四個人坐在靠窗的沙發上。


    李桐得到寒丘提示要去個沒人的地方,就站起來說去衛生間。其他三人喝著咖啡聊著天。李桐來到衛生間鎖上門後問寒丘接下來幹什麽,寒丘又感受了一下石頭說:“砸開。”李桐十分無語,你早說啊!


    李桐又跑出來問秦宇陽有沒有錘子。秦宇陽故作驚訝的問:“我去!你的粑粑這麽硬?需要錘子砸斷才能衝下去嗎?”惡心的陳曉琳捂著嘴直皺眉頭。張濟也嬉笑著說:“秦老板給他再找個鉤子,啊哈哈哈”秦宇陽也咧著嘴哈哈大笑。陳曉琳看著這兩個哼哈二人組實在受不了,男生的快樂就這麽簡單惡俗嗎?


    李桐拿著錘子走到店門口的馬路上一下就敲開了石頭。一抹帝王綠就這麽水靈靈的呈現在眼前。湊在窗口的兩個腦袋正在看李桐到底在幹啥,那一抹綠讓其中一個腦袋驚唿了一聲“我操!”張濟問秦宇陽:“咋了?這麽激動幹啥?”秦宇陽一下衝出店門,一把奪過李桐手裏的石頭瞪大了眼睛使勁看著。李桐也不懂,問他:“咋了?這麽激動幹啥?”秦宇陽捂著半邊臉說:“你們東濱來的人就隻會說這一句啊?激動什麽?他媽帝王綠啊!哥們兒,我雖然不大懂但我見過啊!去年我朋友開了一個比這個小點的還賣了八十五萬呢。你這個不得九十萬以上啊!”


    李桐揉了揉鼻子說:“這麽值錢嗎?”秦宇陽盯著李桐的臉疑惑的說:“你怎麽這麽冷靜?你是不是高興傻了?咱先去治治啊。”李桐一把奪過石頭就往店裏走,邊走邊說“別跟別人說啊!”然後又徑直走進衛生間。張濟看著秦宇陽一驚一乍的就問怎麽了。秦宇陽還是難掩驚奇神色,早忘了李桐剛才囑咐的話對張濟說:“這哥們兒絕對牛逼。他手裏那石頭可值個八九十萬,這家夥愣是一點模樣都不變。”張濟和陳曉琳也臉色微變,八百來塊錢買的石頭能值八九十萬?真的嗎?


    進了衛生間又反鎖好。寒丘饒有興趣的說:“那家夥說這玩意兒能值八九十萬,你還給我滋養神魂嗎?”李桐黑著臉說:“除了這塊石頭,拿巧克力給你滋養管用嗎?”“當然不管用。”“那還廢什麽話,快點的,接下來該怎麽做?”李桐催促道。寒丘就簡單說了句“雙手握住頂於頭上”就隱身了。李桐覺得來一個沒人的地方真是無比的正確,隻是他沒注意到寒丘隱身瞬間嘴角難以壓住的微笑。“真是個好孩子啊。”


    李桐舉著石頭頂在頭上都快哭了,“老寒非得用這玩意兒滋養神魂,巧克力真就不行嗎?那冬蟲夏草行不行?非要用這八九十萬的寶貝滋養嗎?你這保養也太貴了。”但是李桐內心真的是毫不猶豫。


    寒丘開始秘法滋養神魂,痛苦的卻是李桐這個媒介。隻見他麵色通紅像發燒,眼珠發黃如黃疸,牙根緊咬如篩糠。約莫過了二十分鍾,寒丘才又重新現身,聲音洪亮的說了句“好了。”李桐從頭頂拿下石頭再看,剛才的帝王綠已經變成灰色了。李桐懸著的心終於死了,隨手把石頭扔到垃圾桶裏就出了衛生間。


    三人看李桐終於出來了,張濟忍不住問道:“這麽長時間?你便秘啊?”李桐嫌棄的一推他說:“哥們兒練功呢。”此時秦宇陽激動的一下握住李桐的手,聲音微顫的說:“高人!帶帶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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