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宗年就著親兵的手顫顫巍巍的從馬車上下來。


    紀朝眠等人匆忙站了起來,不是那種諂媚的姿態。


    而是尊敬,這是浴血奮戰,保家衛國的沈家少將軍。


    值得人尊敬。


    而且看他的樣子……


    好吧,胡子拉碴,邋裏邋遢,一張臉此刻粗糙得實在是有點沒法看,隻能昧著良心誇上一句英明神武了。


    不過大概猜測一下也知道不會比紀朝眠大多少。


    沈宗年咳嗽了兩聲,手臂上的傷口似乎沒對他有任何的阻礙,抬手抱拳:“在下沈宗年,多謝各位仗義相救。”


    紀朝眠等人迴話,紛紛報了一下自己的名字什麽的。


    隻是在說起他們隻是趕考的舉子時。


    在場所有沈家軍的人臉上的表情可謂是精彩紛呈。


    現在的書生已經是這樣子的了?


    還是這紀家的書生才是這般?


    沈宗年正要說話,垂眸就看到紀意卿的娘子九月對著他滿眼的殷切。


    沈宗年:……怎麽個事這是?


    頂著九月殷切的目光,沈宗年竟一時哽住,結結巴巴的接著道:“紀夫人的救命之恩,宗年必定結草銜環,沒齒難忘……”


    說著說著,就看到九月的眼睛像是迸發出了光芒。


    沒齒難忘啊沒齒難忘,那就給銀子啊!快點快點!


    親兵慌忙湊近沈宗年的耳邊:“紀夫人說可以給銀子。”


    沈宗年麵色一沉,怒喝親兵:“你怎可這般說紀夫人?紀夫人高義,風光霽月,怎麽可用那等黃白之物來……”


    沈宗年正義正言辭的叭叭著。


    餘光卻見九月臉色越來越沉,小手叉在腰上,大有一種你敢不給銀子,我就敢嘎了你的錯覺!


    沈宗年腦子轉得飛快,話鋒一轉,立馬連上剛剛那句話:“搪塞呢?那必得是稀世珍寶才不負紀夫人大義之舉。”


    九月眉開眼笑的拉著紀意卿湊上去,沒辦法,什麽稀世珍寶一類的,她對古代的稀世珍寶持以懷疑的態度。


    “什麽稀世珍寶?”


    沈宗年就是說順嘴了,他對自家庫房裏有些什麽東西壓根就不知道好麽?


    他……


    紀意卿一看沈宗年那呆滯的樣子就猜測到了,忙扯了扯九月的袖子:“九月,少將軍這般還未到都城,就算現在有什麽珍寶,你也看不到摸不著的,不若等到了都城再說?”


    九月撇撇嘴,覺得也是,就他們這胡子拉碴跟個乞丐一般的模樣,身上肯定是沒有什麽東西的。


    既然這樣還不如到了都城再說。


    沈宗年對著紀意卿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主要是剛剛九月那眼神,他實在是有點頂不住啊。


    但沈宗年也瞧出來九月乃是一個至誠率性的人,有什麽說什麽。


    這樣挺好的,他們這種武人往往最煩的就是和那種說話喜歡彎彎繞的人相處了。


    因為你永遠不知道在什麽不經意的地方就把人得罪了。


    但九月什麽都表現在臉上。


    就如今日之事,她覺得我既然救了你們,那你們感謝我,就別口頭感謝。


    沈宗年很能接受。


    要用什麽來感謝九月也給了範圍,不會讓沈宗年摸不著頭腦。


    此番甚好,甚好。


    這不禁讓沈宗年想起自己往日裏和那些個酸儒打交道之時,明明厚禮奉上了,卻要被人說是折辱。


    但若是不奉上厚禮,旁人又會覺得你瞧不起人。


    真真是腦汁都要燒幹了。


    沈宗年爽朗的大笑,看九月一行人隻有五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並九月一個女子。


    此番離都城的距離算不上遠了。


    沈宗年拱手道:“紀兄你們既然要去都城,何不同我等一起,這樣路上也好有個照應,我這些親兵……”


    沈宗年本意是覺得他們書生,若是自己行路,萬一路上遇到什麽劫匪一類的會遭難。


    一眼看到九月,好吧,是他剛剛想左了。


    該是他們依靠九月才是,迴去至少還要好幾天,萬一路上又遇到北蠻的殺手前來劫殺他們。


    以他們現如今的戰鬥力,怕是有去無迴。


    好在沈宗年能屈能伸,一眼看到九月和紀意卿用十分驚訝的雙眸瞧著他,忙改口道:“此番我等護送邊關急報迴都城,路上恐怕還會遇到危險,不知可否邀請紀夫人同我等一起,宗年在此謝過了。”


    說著又忙加了一句:“絕不會讓紀夫人白做工,到都城後必定奉上豐厚的報酬。”


    又有銀子了!!!


    九月一聽,眉眼彎彎成月牙:“好說好說,什麽報酬不報酬的,你給點銀票就成。”


    沈宗年被九月這毫不避諱的說辭給逗笑了。


    就該這樣嘛,貪財就貪財,有什麽不能宣之於口的。


    總比那等明明貪財卻要道貌岸然的說些冠冕堂皇的話的人要好得多。


    隊伍壯大,沈家軍一行因為追殺在路上丟失了很多行囊。


    連帶著基本的禦寒衣物都沒有多少了。


    沒法子,隻能趕著馬車到臨近的城鎮去買上幾件禦寒的衣物。


    誰知沈宗年加親兵十三人,湊不出五十兩銀子。


    紀朝眠看沈宗年隨手就要取下自己腰間的玉佩,忙上前塞了一百兩銀子。


    然後頂著九月吃人的目光道:“少將軍不用拿自己的隨身玉佩,這一百兩銀子就當我借給少將軍的,待迴到都城將軍再還就好。”


    九月在一邊嘟嘟囔:“還得給利息。”


    紀朝眠笑笑,沈宗年自是舍不得玉佩的。


    但也不可能看著同自己出生入死的親兵在這等雪天裏頂著寒風穿著單薄的衣衫趕路。


    既然紀朝眠願意借他們銀子,沈宗年接過銀子。


    順手就在布莊向掌櫃的要了紙筆給紀朝眠寫下了欠條。


    上道啊上道!


    九月覺得這世上有眼力見的人還是挺多的。


    因著沈宗年還有兩三個親兵身上的傷都有些重,騎馬是不可能騎馬的了。


    隻能用剩下的銀子買了車架,讓沈宗年和幾個親兵擠在車廂裏趕路了。


    九月還順手買了一些藥材,沒辦法,這些人隻有她才懂醫術,冬天傷口不好愈合。


    若是不給沈宗年和那些親兵用藥,他們的傷口怕是不容易好。


    沒關係,一頭羊也是趕,兩頭羊也是放。


    九月暗戳戳的記了筆帳,到時候到了都城,現在這些銀子,都是要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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