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佑一笑道;“在下忽然感到過去對姑娘的態度太不該!”


    “為什麽?”


    “過去事出誤會……”


    “指什麽而言?”


    “錦飽蒙麵人的事件。”


    “你相信了?”


    “相信了,而且我發誓要查出此人到底是誰?下手的目的何在?”


    “上次你曾說那是你父親?”


    “是的,那是根據姑娘的描述,到今天淩晨……”


    “你證實了對方不是令尊?”


    “噫!姑娘也知道……”


    “我看到了全部事件的發展。”


    “哦!難怪……”


    “難怪什麽?”


    “在下自料必死……”


    “而你又活了,是嗎?”


    張天佑從內心升起一股感激之情,這倒不是裝出來的,深深一躬道:“在下謹謝援手之德。”


    蘇雅神秘地一笑道;“我一直旁觀,沒有出過手,事實上我也不是錦飽蒙麵人的對手……”


    “但在下何以死而複活呢?”


    “也許將來你仍會經曆這種事。”


    “在下不解。”


    “這……不說也罷,將來你會明白的。”


    張天佑滿腹狐疑,他揣不透對方話中之意,本來他生相十分俊逸,隻是眉目之間不時流露的那股乖戾之氣,使他的風采打了折扣,現在,他為了報仇,決心改變性格,爭取別人的好感,完全收斂了那冷酷乖戾的氣質,雖然此刻他十分憔悴,但掩不了天生的風采,唯一的缺憾,便是殺氣太重。


    蘇雅何以無視於他的殺氣,而傾心示愛,的確令人不解,但天下事很多是不能以常理衡量的男女愛悅,更是難測,一般人歸之於一個“緣”字,可惜,


    張天佑對她毫無愛意,他深深厭惡她那放蕩之態。


    “兄弟,你願意接受我這稱唿嗎?”


    張天佑心裏打了一個結,暗罵她無恥,但口裏卻爽快地應道:“可以!”


    “那你也願意叫我一聲大姐?”


    “以年紀而論,這原無悖情之處。”


    “你答應了?”


    “是的。”


    蘇雅登時心花怒放,一層薄薄的紅暈,飄上粉腮,柳眉如畫,秀眸充波。她很美,很動人,這一點徐文是不否認的。


    她怔了怔,正色道:“兄弟,你似乎有極大的心事?”


    張天佑心中暗生警惕,故意一挑眉,反問道;“何以見得?”


    “昨夜你在旅邸中時而咬牙切齒,時而唉聲歎氣,你不否認吧?”


    張天佑被觸及內心深處的創傷,幾乎忍不住流下淚來,但他終於忍住了,讓血淚往肚裏流,不經意地一笑,詭辯道:“我是偶然想起這些日子遭遇的不如意事,其實說穿了並沒有什麽,身為修武之人必須接受這些挫折,當然,有些事是誌在自己!”


    蘇雅七巧玲瓏,當然不滿意這種解釋,但也無話可說,轉口道:“你似乎突然變了很多?”


    “是嗎?也許這是曆練的結果。”


    “對於錦袍蒙麵人,你有沒有什麽端倪?”


    “半絲端倪都沒有。”


    “你要報仇?”


    “當然。”


    “這……很難!”


    “很難?”


    “嗯!以我兩次眼見,合你我二人之力,恐怕還不是他的對手。我想了很久,想不出他的來路,像這等高手,為數不多……”


    “那就不一定了,能人頭上有能人,一山還比一山高,如果是平素不行走江湖的人物,你根本無法猜起。”


    張天佑口裏說著,心裏卻又另打上了一個結,他原來認為對方冒父親形貌便於對自己下手的推測否定了,以對方的身手,取自己性命不難,何必多此一舉,更令人不解的是對方不曾開過口,也不說明下手的原因,這是修武界罕有的事。


    難道他真的是父親本人?


    但這意念,隨即被情理所否定,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蘇雅又開了口:“兄弟,你願意告訴我你的出身來曆嗎?”


    張天佑一震,歉然道:“大姐,請原諒小弟格於師訓,目前不便奉告!”


    蘇雅卻毫不為意地道:“那就算了,我也有同樣的苦衷。”


    這句話,當然是告訴張天佑,他大可不必反問她的來曆。


    “大姐,我們是巧遇嗎?”


    “可以說是,我是趕赴一個地方參加一個大典,想不到我們先後投入了同一旅邸,這不算巧嗎?”


    “參加什麽大典?”


    “你聽說‘衛道宗’這名稱沒有?”


    “這倒不曾聽說過!”


    “三日後,該會舉行立舵大典,曾請修武界各宗派和知名之士觀禮!”


    “哦!大姐也在被請之列?”


    “是的。”


    “那大姐是知名之土了?”


    蘇雅嬌嗔道:“兄弟,別對我來這一套。”


    張天佑心念電轉,自己如能參與這大典,說不定能碰上要找的仇家,至少,可以藉機打探一些線索,轉念之中,隨道:“這‘衛道宗’顧名思議,是以除魔衛道自居了?”


    “大概是!”


    “宗主是何許人物?”


    “你看吧!”


    說著,遞過一份大紅柬帖。


    張天佑接過來一看,隻見上麵寫的是:


    敬啟者:百年以遠,修武道式微,正義不彰,武德敗壞,武節蕩然,魔長道消,有目共鑒。有心同歎,誌士扼腕!爰約集正義之士,組此衛道之會,期能重振武德,消彼魑魅,謹訂於丁醜上已,假桐柏之陰,舉行立宗大典。


    恭請俠駕光臨


    衛道宗宗主頓首


    柬帖上,並沒有說出會主是誰,這種帖式,也可以說大違常情。


    張天佑遞迴蘇雅之後,困惑地道:“宗主到底是誰呢?”


    蘇雅螓首一搖,道:“不知道!”


    “日期訂在上已,距今天整整還有三天,能趕到桐林山嗎?”


    “日夜兼程,大概可以。”


    如此大姐該動身了……”


    “你不去嗎?”


    張天佑內心極想去,但表麵上不得不說道:“小弟並未在被邀之列。”


    蘇雅輕聲一笑道;“想來是你行走修武界十日尚短,否則以你的修為,焉有不被邀之理。去吧,我保證無人敢擋駕。”


    “妥當嗎?”


    “有何不妥?兄弟,你的確變得太多了,這不像你往日的行徑……”


    “宗名衛道,旨在除魔。大姐,恕小弟直言,你我近日在修武界留下的聲名,不會被人目為正道之士吧?”


    蘇雅放任地一陣格格嬌笑道:“兄弟,你我又做什麽人神不容的惡事?別人怎麽認為是別人的事,人我自為之,越發的要去,見識一下這些自命衛道之士,到底是些什麽嘴臉。”


    “好,去!”


    “我們這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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