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豔女子掩口一笑,不承認也不否認。


    張天佑冷冷地道:“不相幹,她叫什麽我還未知……”


    “小女子,蘇雅”妖豔女子微微一笑道。


    “蘇家莊二小姐?”


    “是的!”


    尚禮突地伸手抓向蘇雅,快得簡直不可思議,分明已扣上手腕,卻又改抓肩頸。


    張天佑大是惶惑,不解這怪物何以猝然出手。蘇雅一扭一擺,詭異萬分地旋出八尺之外。


    尚禮瞪眼道:“丫頭,原來你是那老虔婆的傳人,她還活著嗎?”


    蘇雅嫵媚地一笑道:“她老人家一時還死不了。老前輩莫非……”


    “老虔婆藏在什麽地方?”


    “恕晚輩不便奉告。”


    “哼!好!”轉向張天佑道:“你小子擋路何為?”


    “請問那白衣少女……”


    “你問她幹嗎?”


    “這……”


    “哈哈哈哈,想活就少打歪主意,我老人家沒空和你饒舌!”


    “老前輩……”


    尚禮冬瓜似的身影一晃,頓失所蹤。張天佑一窒,把要說的話咽了迴去,心念一轉,彈身穿林奔向草場,隻見四野寂寂,哪有白衣少女的蹤跡,連半個鬼影子都看不到。


    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白衣少女哪兒去了?


    張天佑怔在現場,感到有些懊喪,也覺得自己的行為可笑,苦苦追蹤白衣少女,真是好沒來由?


    蘇雅幽幽地道:“兄弟,你失望了吧?”


    張天佑轉過身來,冷冰冰地道:“別肉麻當有趣,誰是你兄弟?你可以請便了!”


    蘇雅粉腮一變,道:“別自以為了不起,出口不給人留餘地。”


    張天佑懶得爭辯,彈身風馳而離,身後傳來蘇雅的一聲冷笑,


    他充耳不聞,一味疾奔。奔了一程,這才想到自己何去何從?與寧家聯姻,業已放棄了,迴家吧,無法向母親交代……


    夜幕低垂,野店村居,亮起了疏落的星星燈火。


    他漫無目的地順著荒野小道馳行,想及這半日的行徑,實在有些荒唐。隻是,始終無法把白衣少女的倩影從腦海中抹去。


    奔了約莫一個更次,眼前突然出現一座建築宏偉但已破敗不堪的大廟,廟內隱隱透出燈光,他下意識地在廟門外刹住身形,隻見廟門下一方泥金剝蝕的巨匾,隱約可辨是“白馬寺”三個字,後麵的小字,業已無法辨認。


    停了片刻,正待轉身離開,突然一眼瞥見門內躺著四具屍體。


    好奇之念,油然而生,舉步便朝廟門走入。


    穿過一重院落,赫然又是數具屍體,死者全身黑衣勁裝。


    裏院,燈火通明,但闃無人聲,陰森森的有些鬼氣逼人。


    他略一躊躇之後,彈身穿越中殿,一看,不由頭皮發炸,渾身雞皮疙瘩遍起,


    一股寒氣,打從背脊骨升起,透到全身。


    隻見十餘桌酒席,羅列院地之中,酒菜未盡,看來開席不久,桌邊地上,橫七豎八,盡是死屍,連半個活口都沒有。


    張天佑打了一個寒戰,且想,這必是某一修武門派的重地,何以被集體屠殺呢?下毒手的是何許人物?


    是仇殺,還是……


    他俯下身去,檢視屍體,發現死者全無傷痕,不知如何致死?


    再一細看,登時麵色大變,噔!噔!噔!連退數步,口裏喃喃地道:“莫非是……


    但又為什麽?”


    他呆了,身軀在微微顫抖,眼望滿院死屍,眉峰攢成了一條線。


    “可能這批人有取死之道!”


    他對自己作了這樣的解釋,然後折身準備出廟……


    甫一迴身,恍若被電擊似的一震,腦內頓呈昏亂。


    數丈外,中殿入口處,一個白豔豔的身影,她,正是自己一見鍾情,下落成謎的那白衣少女。


    她怎會在此時此地現身?


    這些死者與她有什麽關係?


    白衣少女滿麵俱是怨毒與殺機,秀眸中燃燒著熊熊恨火。


    這是怎麽迴事?


    張天佑沉重地向前走了幾步,道;“想不到在這裏與姑娘相見?”


    白衣少女厲聲道:“張天佑,你好辣的手段


    張天佑一震,道:“姑娘說什麽?”


    “我說你毫無人性!”


    “在下剛到不久,這些……


    “住口!我親眼見過你殺人,不留半絲行兇的痕跡,事實擺在眼前,狡賴無益,


    你說,為什麽要下這等毒手?”


    張天佑苦苦一笑道:“不是在下所為!”


    “那是誰?”


    “這……不知道!”


    “既敢殺人,為何不敢承認?”


    “在下承認殺人不少,決不至不敢承認,這裏的事,的確不是在下所為。”


    “那你怎會來到這裏?”


    “無意間闖來的。”


    “哼!”


    這一聲冷哼,等於否定了他的辯白。


    以張天佑的性格,根本不屑於辯解,隻是目前情況不同,對方是第一個闖入他心扉的女子,雖說他的愛是單方麵的,但已足以使他抑製本性了。


    如果換了別人,情況將完全兩樣。


    此刻,他縱想表明心意,也是不可能的了,內心的懊喪可知,然而更嚴重的是他判斷中下毒手的人,很可能徹底粉碎了他的心願,後果他連想都不敢想。


    沉默了片刻之後,他忍不住問道:“姑娘芳名如何稱唿?”


    白衣少女恨恨地道:“你不必知道,我也不屑於告訴你!”


    張天佑咬了咬牙,竭力忍耐住衝動的情緒,道:“然則姑娘與這些死者是什麽關係?”


    白衣少女杏眼圓睜,淒厲地道:“我將是他們的報仇人!”


    張天佑下意識地退了一步,道:“在下鄭重聲明,下手的不是在下!”


    “百多條人命,就憑你一句話?”


    “那要在下如何說呢?”


    “死者身無任何傷痕,也沒有中毒征象,這種殺人手法,除了你沒有旁人!”


    “姑娘如此認定,在下沒有話說!”


    “你承認了?”


    “在下並未承認!”


    “反正都是一樣!”


    “在下容忍是有限度的!”


    驀地——


    一陣雜遝的腳步傳來,一名身罩鬥篷的嬌小身影直入院中,後麵隨著十餘名老少不等的黑衣人。嬌小身軀立定,四名黑衣漢子垂手分立兩側。


    白衣少女疾趨轎前,隔著鬥篷低語數聲,然後身則站立。


    張天佑十分納悶,這鬥篷之人是誰?


    所有的黑衣人,全以恨毒的目光盯向張天佑,似乎想把他生吞活剝。


    空氣趨於死寂,但卻充滿了無形的殺機。


    久久,一個聽來十分嚴肅的女人聲音道:“你叫張天佑?”


    “不錯!”


    “報上來曆?”


    “這一點歉難從命!”


    “哼!你以這種酷毒手段,殘害百餘人命,總是有原因的吧?”


    “在下已再三聲明,下手的不是在下!”


    “如何證明?”


    “憑在下人格!”


    “哈哈哈哈,你也配談人格!”


    張天佑麵色變了,他不能忍受這種侮蔑,眉目之間,隆起了一股殺人前的戾氣,看來令人不寒而栗。他向彩轎欺近兩步,寒聲道:“尊駕如何稱唿?”


    “你還不配問!”


    張天佑業已忍無可忍,揚掌便朝鬥篷之人劈去,這一擊,挾怒而發,已用上了十成勁道,相當於於地武五重的武力,猶如萬鈞雷霆。


    所有的黑衣人齊齊怒哼出聲,但沒有人出手。


    白衣少女卻是滿麵不屑之色。


    鬥篷之下朱莎微一飄動,像刮起了一陣和風,張天佑勢道駭人的一掌,如泥牛入海,消失於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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