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徒弟還有些怕羅天成,雖然方瑤開出的條件很誘人,小徒弟還是有些怯怯的,迴頭看了羅天成一眼,沒敢動。


    方瑤再次給了小徒弟一個鼓勵的眼神:“快去呀……”


    小徒弟猶豫了一下,這才慢慢吞吞地挪到羅天成麵前,一邊走一邊迴頭看方瑤,方瑤在後麵不斷用眼神慫恿小徒弟。


    小徒弟蹭到羅天成麵前,猶猶豫豫地開了口:“醜……方叔叔,你能教我武功嗎?”


    方瑤在後麵忍不住笑,不愧是有事求人,都不叫醜叔叔了,還能記得人家姓方,真是不容易啊!


    下一刻,方瑤就收到了羅天成的眼神。


    好你個方瑤,自己不想帶徒弟,倒把人推到他麵前,不過羅天成教她個一招半式的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他先是問小徒弟:“之前師父都教你什麽了呀?”


    “師父教我……教我……”小徒弟說著說著突然傻了,因為之前方瑤隻帶著她實戰,說白了就是上手就打,從來沒有告訴她哪一招叫什麽名字,但是麵對羅天成的詢問她還不能不迴答,她糾結的想了一會,突然退後了兩步,紮下馬步擰起小拳頭向前一揮,然後看了羅天成一眼。


    “師父教了我這個。”


    羅天成滿意地點點頭:“還有呢?”


    小徒弟得到了表揚,多了幾分信心,又站直了身子,抬腿向上一踢:“還有這個。”


    羅天成再次點頭,示意小徒弟再多表演幾招,於是在羅天成的鼓勵下,小徒弟一會打拳一會踢腿,一招一式表演得有模有樣,不亦樂乎。


    等到羅天成終於覺得看得差不多,開口讓小徒弟停下的時候,小徒弟已經累得氣喘籲籲,額頭上冒出了很多細汗。


    方瑤突然反應過來,羅天成這就是在偷懶吧,讓小徒弟自己訓練。


    羅天成也沒有遮掩,衝著方瑤狡黠地一笑。


    小徒弟唿哧唿哧喘著氣,已經沒有心情再讓羅天成教她什麽了,方瑤看著再這樣下去小徒弟就要累壞了,趕緊讓她迴去睡覺。


    等到小徒弟迴去之後,方瑤一屁股坐在羅天成旁邊,伸手掐了他一把:“看不出來啊羅天成,你還藏了一肚子壞水。”


    羅天成笑道:“這算什麽壞水,你讓我指導她,我也指導了,不過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姑娘罷了,你還想讓人家怎麽練?”


    得,羅天成這話一說,方瑤對羅天成的為難直接變成了對小徒弟的苛刻,不得不說羅天成是真的有點腹黑。


    “不過……”羅天成看著小徒弟房間的方向,裏麵已經傳來了沉沉的打鼾聲,羅天成搖了搖頭:“小姑娘家,還是不要學這些東西的好。”


    “為什麽?”方瑤不解:“就算不是為了剿匪,有個防身術也是不錯的,否則以後遇見了壞人,就隻能等著別人來救,有人救還好,如果沒有人,豈不是隻能等著送死。”


    方瑤這話是基於自己的經曆來說的,她從小在大街上流浪,看過了不少世態炎涼,她總結出的一個道理就是,隻有自己強大才是根本。


    羅天成卻不讚同她的說法:“她跟你不一樣,你是為了自保,而她是為了報仇。”


    “有什麽區別嗎,俗話說技多不壓身,自己有一身本領,不管什麽時候都是好的。”


    “那可不一定。”羅天成抬頭望著天空:“如果一件事無論怎麽努力都無法做到,最多隻是因為失望而放棄,但是如果自己有一定的能力,卻總是差一點而得不到,隻會作繭自縛,這時候能力對於她來說不是助力,還是束縛,若是她一直帶著報仇的執念,恐怕她的後半輩子都過不安寧了,因為她的仇人已經死了。”


    方瑤一愣,沒想到羅天成還有這麽細膩的心思,不想讓小徒弟學武藝,是因為他害怕小徒弟一旦有了報仇的能力,就會陷入報仇的執念當中。


    羅天成的語氣很平靜,但是方瑤知道,他的話是真誠的,而且不知道為什麽,方瑤總覺得羅天成說這話的時候,仿佛不像是在說小徒弟,而是在說自己。


    恐怕羅天成又想起了自己的仇家。


    方瑤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各有誌,又何必操心這些,小徒弟既然想要學武藝,那就讓她學,至於她知道真相後會做何打算,那是她自己的事,既然我收了這個徒弟,就盡到自己做師父的責任就好,而且,執念有時候不一定是壞事,萬一上天聽見了你的執念,也許就幫你實現了願望呢。”


    最後一句話明顯不是在說小徒弟,因為之前的羅天成已經死了,小徒弟永遠不可能完成自己報仇的夢想,所以方瑤後一句話,是說給羅天成聽的。


    她雖然不知道羅天成到底經曆了什麽,但是她知道,羅天成也一定跟小徒弟一樣,有著自己的執念。


    肩膀上突然搭上了一隻溫熱的手,昨天成心裏流過一陣暖流。


    “嗯,雖然你教徒弟的功夫不怎麽樣,不過說話還是挺中聽的。”


    方瑤剛才還笑吟吟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了:“你說誰教徒弟的技術不怎麽樣?”


    羅天成笑了笑:“這裏還有別人嗎?”


    方瑤臉色往下一拉:“那你倒是告訴告訴我,到底哪裏教的不好呀,醜叔叔……”


    最後三個字方瑤拖了好長的長音,說完還抬起手去拉羅天成的臉,不過中途被羅天成攔下來了。


    方瑤被羅天成拉住手腕,動彈不得,嘴上還是不服氣:“搞成這個樣子,不叫你醜叔叔叫什麽?難道要叫你……方晚吟?”


    這個名字一出口,羅天成的臉色僵了一下,很快又恢複了正常。


    夜色黑了下來,方瑤沒看清楚羅天成的神色變化,還在自顧自感歎:“雖說這個樣子很難看,但是這個名字倒是挺好聽的,晚吟,好像什麽詩人的名字。”


    羅天成“嗯”了一聲,沒有說話,方瑤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如果羅天成是之前那個土匪的名字,那羅天成真正的名字叫什麽?


    她看了羅天成一眼,做了一個大膽的猜測:“晚吟不會就是你本來的名字吧?”


    羅天成沒說話,好像根本沒聽見一樣,方瑤卻更加確定這個猜測了,首先他就根本不可能叫羅天成,哪有那麽巧正好跟清風寨的前任土匪重名了,再者羅天成的行為做派根本就是一個大家公子,大家公子,自然應該取一個好聽的名字,就像慕懷寧的懷寧一樣。


    不過最後羅天成也沒承認,方瑤也就沒再追問。


    第二天,陳捕頭匆匆忙忙找到了方瑤。


    “方姑娘,趕緊跟我走,秦掌櫃的鋪子裏要出大事了。”


    方瑤一聽見秦掌櫃這三個字就有些頭疼,不過看見陳捕頭那個緊張的樣子,方瑤還是趕緊拿上佩劍跟了上去,臨走的時候還叮囑小徒弟自己先練習,羅天成一大早就出去了,方瑤也沒問他去了哪裏。


    路上陳捕頭才跟方瑤說明了情況:“自從上次劉掌櫃把福子帶迴去之後,他們家就一直沒消停過,福子家人非要劉掌櫃八抬大轎明媒正娶,可是他倆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迴去之後劉掌櫃想要反悔,福子家人就一直去鬧,整天鬧得天翻地覆的,今天突然有人來報官,說秦掌櫃中毒了,好不容易才救過來的,人一醒就說是福子幹的,吵著鬧著要把人拖出去打死,福子家裏人說是秦掌櫃栽贓陷害,一群人已經把胭脂鋪子掀翻了,我讓幾個捕快先在那裏守著,可是他們都是鄉裏鄉親的,我怕那群小子下不去手。”


    方瑤聽著腦子裏這叫一個亂,一直到最後一句她才明白,原來是把她推出去唱白臉。


    方瑤不禁一陣無語,這一家人真是跟牛皮糖似的怎麽甩都甩不掉,本來以為自己躲在家裏就能不跟他們扯上關係,沒想到這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兩個人很快來到了秦掌櫃的店鋪門口,看樣子是鬧出了很大的動靜,外麵已經圍了一堆人,很多擺攤的都不做生意了,把攤子扔下就跑到胭脂鋪子門口看熱鬧。


    方瑤看著門口被圍得水泄不通,恐怕連進都進不去,方瑤突然指著來時的方向大聲喊了一句:“哎,那個小偷,給我站住!剛才誰掉在地上的錢被人偷走啦!”


    這話一出,剛才還在悠閑看熱鬧的人都嚇了一跳,紛紛跑迴自己的攤子檢查有沒有丟錢,門口一瞬間就讓出一條路來,方瑤趕緊跟著陳捕頭進去,一進去就看見一個中年婦女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嚎啕:“我們可沒法當人了,養了這麽大的閨女給人家做小不說,還要被冤枉殺人啊!這要是真讓官府抓去了,我閨女一輩子可就毀了,你真是黑心肝要人命啊!你不如先找根繩子把我吊死吧!要不我就一頭撞死。”


    說著一拍大腿從地上站了起來,悶著頭就往門口旁邊的一麵牆上衝,看那架勢還真有要一頭撞死的意思。


    結果還沒等撞上牆,就聽見唰啦一聲,斜刺裏冒出一把閃爍著寒芒的長劍,一下子橫在她脖子麵前,中年婦女一下子嚇了一跳,喉嚨裏發出一陣恐懼的驚唿,趕緊刹住了腳步,瞪大眼睛往旁邊看過去。


    長劍的另一頭,方瑤居高臨下,臉上都是看戲的表情:“大嬸,撞牆這種死法可不好,你要是一下沒撞死,到時候腦漿子和血噴了一地,看著多惡心,來來來,往我這把劍上撞,這可是上好的寶劍,削鐵如泥,你這一下撞上去啊,保管什麽感覺都沒有,一睜眼就是下輩子了。”


    “咳咳……”陳捕頭在旁邊捂著嘴咳嗽了一下,方姑娘這風涼話說的,真氣人,不過換了他,他也想這麽說,本來這事就挺亂的了,這還有一個更添亂的。


    中年婦女聽見這話,本來想罵,結果定睛一看旁邊還站著一個陳捕頭,這才看清楚,原來拿劍的是方瑤,頓時不敢說話了,一腔怒火隻好先咽下去,憋著氣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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