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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李惜得意地說。
她心想這迴老村醫肯定是很失落了，這裏方圓十裏，還有誰能陪他下這麽好的棋呢？
不料老村醫拍著大手，哈哈笑叫：“太好了，這可太好了！哈！”
李惜一聽，急了，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老村醫也沒顧得理她，就一直笑吟吟地摸著胡子，嘴裏還一直說:“好！好！好！”
李惜氣死了，想要問他是怎麽迴事。
但是老村醫隻顧著沉醉在“好好好”之中，好像聽不到別人說什麽一樣。
楊誌就說：“你別問了，反正你也沒時間下棋。”
李惜看老村醫這樣子，其實也知道他是嫌棄自己棋藝不精，隻是有點下不了台，楊誌這麽一說，她就順勢下坡了。
其實她一點也不介意，一下子就又想到別的地方去，向著楊誌問道：“你是怎麽和我想到一塊去的？”
“嗯？”楊誌一時不知道她說的是哪件事。
“就是想到把工作趕著在早上完成，下午去拍照啊。”
“哦，你說這事。”楊誌笑著說：“我其實一開始也不知道你為什麽突然就那麽嚴肅地站在那忙工作，誰都不搭理的。”
他接著說：“不過我想，你肯定是有原因的。既然你不願意說或，那我也就先去忙工作去了。”
“其實村裏記賬的工作也不是很忙，我平時也是一個上午就忙完了。”
“中午迴去拿照片的時候，看到晾著的照片，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你看，洗照片要那麽長時間，拍照不還更要時間？”他說道。
“所以，你肯定是想留多點時間快點去拍照，所以才趕著把工作完成。”
“我說得沒錯吧？”楊誌笑著問道。
“你還真神了，就是這樣，我就是這樣想的。”李惜拍手笑道。
“那咱們今天下午就開始去拍照吧？”楊誌招唿她說。
“行啊，我早就準備好了。”李惜拿起東西，就跟著楊誌出門。
果然，一個下午隻能拍五六家。
有些人是急忙忙地從田裏地理迴來，卷起的褲腳都還沒放下，滿腳都是。
有些人看到拍照是一輩子從來沒做過的稀奇事，一定要把最美的自己拍下來，那衣服是左換右換。
小孩子也是不出所料，滿村子跑，大人越追他越跑，越找他越藏，好像好玩一樣。
好不容易擠齊了一家人，又因為站的位置有分歧，老人是當仁不讓地端坐在中間。小孩按道理應該在前排，但是他們卻非要跑到後麵去擠在父母身旁，身影全被前排的人擋住。
有些家庭是爺爺輩就已經是幾兄弟了，到了重孫子輩，那是幾十口人，他們想都拍在一張照片了。
那個場麵就更混亂了。
拍完了集體照，他們每個小家庭又要單獨拍一張。
家庭照拍完了，小夫妻、尤其是年輕的、剛結婚沒多久的，除了結婚證照，從沒拍過合照。
現在有機會了，就算要一塊錢一張，那也拍！
有些豪爽一點的，甚至要拍彩色照片。
不過，就算村裏最富裕的那一家，也是舍不得拍兩張彩色照片。
但是楊誌和李惜堅持兩張起拍，因為換膠卷很麻煩，要是換完了隻拍一張，然後又換迴去，那得多麻煩？
所以有些小夫妻就和鄰裏間也想拍彩色照片的夫妻合著拍，一人一張。這樣，每個人花兩塊五，就能得到一張彩色照片。
這些年輕夫妻就還好，基本教他們怎麽擺姿勢、做什麽表情，都沒那麽扭捏。老人也還行，反正一輩子風浪都過來了，還有什麽好害羞的？
真正扭捏的是那種上有老父母，下有兒子媳婦的中年夫婦。
他們既不願意在老人麵前表現出親熱的神態，怕被老人說輕浮。
又不願意在兒子媳婦麵前表露親昵，怕被他們說是老來俏。
李惜還得給他們做思想工作，左勸右勸，又讓年輕夫妻帶著老人避開，又讓圍觀的鄰居散開，有些中年夫妻才放開一點，拍了張半輩子以來乃至之後，最親密的一張照片。
到了太陽下山的時候，楊誌和李惜都快要累癱了。
李惜說道：“現在才知道，掙錢有這麽難啊。你看，我喊得喉嚨都啞了。”她指著自己那像快要冒火的喉嚨說道。
楊誌看了看她，說道：“你等我一下。”說完，就飛快地往一戶人家裏跑去，過了一會，又端著一個碗過來。
李惜一看，是一碗水，連忙接過來一口喝完。
楊誌又笑著說：“我給你再去拿一碗過來。”話沒說完就又跑了去。
李惜連喝了三碗，才好了一點，說道：“你難道不口渴嗎？”
“沒事，我習慣了，以前每天去地裏幹活，都這樣。”
“那怎麽行？從今天起，我喝多少，你喝多少，我負責監督你。”
楊誌笑嗬嗬地看著她，說：“好呀。”
兩人迴去之後，簡單休息片刻，就連跑又鑽進暗房裏去洗照片。
這一天下來，他們發現，一筒黑白照片的膠卷全用完了，另一卷用了一半。彩色膠卷拍了十張。
李惜就在那裏算：“一卷膠卷最多能拍三十六張，如果技術好的話，可以拍三十八張。不過你的技術肯定拍不了三十八張，我們就按三十六算吧。”
“這麽說，黑白照片一共拍了五十四張，彩色照片十張？”楊誌問道。
“對，沒錯。所以黑白照片一塊錢一張，一共收入五十四元。彩色照片五塊錢兩張，一共收入二十五元。”
楊誌也開始算起來：“一張黑白照片成本五毛錢，彩色照片成本一塊錢一張，那麽一卷黑白膠卷拍完，能掙十八塊。一卷彩色膠卷拍完能掙五十四元。”
“那今天掙了多少錢？”李惜興奮地問。
“今天啥錢都沒掙到。”楊誌笑嗬嗬地說。
“什麽？”李惜不相信。合著在這算了大半天，拍照拍得被太陽曬成幹花一樣。
可不是幹花嗎？她李惜就是一朵美麗的太陽花。
“怎麽不是？我問你，你今天收到一張鈔票了嗎？”楊誌眨眨眼反問道。
李惜戳著手指頭，說道：“那倒沒有。”
“那不就對了？”楊誌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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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李惜得意地說。
她心想這迴老村醫肯定是很失落了，這裏方圓十裏，還有誰能陪他下這麽好的棋呢？
不料老村醫拍著大手，哈哈笑叫：“太好了，這可太好了！哈！”
李惜一聽，急了，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老村醫也沒顧得理她，就一直笑吟吟地摸著胡子，嘴裏還一直說:“好！好！好！”
李惜氣死了，想要問他是怎麽迴事。
但是老村醫隻顧著沉醉在“好好好”之中，好像聽不到別人說什麽一樣。
楊誌就說：“你別問了，反正你也沒時間下棋。”
李惜看老村醫這樣子，其實也知道他是嫌棄自己棋藝不精，隻是有點下不了台，楊誌這麽一說，她就順勢下坡了。
其實她一點也不介意，一下子就又想到別的地方去，向著楊誌問道：“你是怎麽和我想到一塊去的？”
“嗯？”楊誌一時不知道她說的是哪件事。
“就是想到把工作趕著在早上完成，下午去拍照啊。”
“哦，你說這事。”楊誌笑著說：“我其實一開始也不知道你為什麽突然就那麽嚴肅地站在那忙工作，誰都不搭理的。”
他接著說：“不過我想，你肯定是有原因的。既然你不願意說或，那我也就先去忙工作去了。”
“其實村裏記賬的工作也不是很忙，我平時也是一個上午就忙完了。”
“中午迴去拿照片的時候，看到晾著的照片，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你看，洗照片要那麽長時間，拍照不還更要時間？”他說道。
“所以，你肯定是想留多點時間快點去拍照，所以才趕著把工作完成。”
“我說得沒錯吧？”楊誌笑著問道。
“你還真神了，就是這樣，我就是這樣想的。”李惜拍手笑道。
“那咱們今天下午就開始去拍照吧？”楊誌招唿她說。
“行啊，我早就準備好了。”李惜拿起東西，就跟著楊誌出門。
果然，一個下午隻能拍五六家。
有些人是急忙忙地從田裏地理迴來，卷起的褲腳都還沒放下，滿腳都是。
有些人看到拍照是一輩子從來沒做過的稀奇事，一定要把最美的自己拍下來，那衣服是左換右換。
小孩子也是不出所料，滿村子跑，大人越追他越跑，越找他越藏，好像好玩一樣。
好不容易擠齊了一家人，又因為站的位置有分歧，老人是當仁不讓地端坐在中間。小孩按道理應該在前排，但是他們卻非要跑到後麵去擠在父母身旁，身影全被前排的人擋住。
有些家庭是爺爺輩就已經是幾兄弟了，到了重孫子輩，那是幾十口人，他們想都拍在一張照片了。
那個場麵就更混亂了。
拍完了集體照，他們每個小家庭又要單獨拍一張。
家庭照拍完了，小夫妻、尤其是年輕的、剛結婚沒多久的，除了結婚證照，從沒拍過合照。
現在有機會了，就算要一塊錢一張，那也拍！
有些豪爽一點的，甚至要拍彩色照片。
不過，就算村裏最富裕的那一家，也是舍不得拍兩張彩色照片。
但是楊誌和李惜堅持兩張起拍，因為換膠卷很麻煩，要是換完了隻拍一張，然後又換迴去，那得多麻煩？
所以有些小夫妻就和鄰裏間也想拍彩色照片的夫妻合著拍，一人一張。這樣，每個人花兩塊五，就能得到一張彩色照片。
這些年輕夫妻就還好，基本教他們怎麽擺姿勢、做什麽表情，都沒那麽扭捏。老人也還行，反正一輩子風浪都過來了，還有什麽好害羞的？
真正扭捏的是那種上有老父母，下有兒子媳婦的中年夫婦。
他們既不願意在老人麵前表現出親熱的神態，怕被老人說輕浮。
又不願意在兒子媳婦麵前表露親昵，怕被他們說是老來俏。
李惜還得給他們做思想工作，左勸右勸，又讓年輕夫妻帶著老人避開，又讓圍觀的鄰居散開，有些中年夫妻才放開一點，拍了張半輩子以來乃至之後，最親密的一張照片。
到了太陽下山的時候，楊誌和李惜都快要累癱了。
李惜說道：“現在才知道，掙錢有這麽難啊。你看，我喊得喉嚨都啞了。”她指著自己那像快要冒火的喉嚨說道。
楊誌看了看她，說道：“你等我一下。”說完，就飛快地往一戶人家裏跑去，過了一會，又端著一個碗過來。
李惜一看，是一碗水，連忙接過來一口喝完。
楊誌又笑著說：“我給你再去拿一碗過來。”話沒說完就又跑了去。
李惜連喝了三碗，才好了一點，說道：“你難道不口渴嗎？”
“沒事，我習慣了，以前每天去地裏幹活，都這樣。”
“那怎麽行？從今天起，我喝多少，你喝多少，我負責監督你。”
楊誌笑嗬嗬地看著她，說：“好呀。”
兩人迴去之後，簡單休息片刻，就連跑又鑽進暗房裏去洗照片。
這一天下來，他們發現，一筒黑白照片的膠卷全用完了，另一卷用了一半。彩色膠卷拍了十張。
李惜就在那裏算：“一卷膠卷最多能拍三十六張，如果技術好的話，可以拍三十八張。不過你的技術肯定拍不了三十八張，我們就按三十六算吧。”
“這麽說，黑白照片一共拍了五十四張，彩色照片十張？”楊誌問道。
“對，沒錯。所以黑白照片一塊錢一張，一共收入五十四元。彩色照片五塊錢兩張，一共收入二十五元。”
楊誌也開始算起來：“一張黑白照片成本五毛錢，彩色照片成本一塊錢一張，那麽一卷黑白膠卷拍完，能掙十八塊。一卷彩色膠卷拍完能掙五十四元。”
“那今天掙了多少錢？”李惜興奮地問。
“今天啥錢都沒掙到。”楊誌笑嗬嗬地說。
“什麽？”李惜不相信。合著在這算了大半天，拍照拍得被太陽曬成幹花一樣。
可不是幹花嗎？她李惜就是一朵美麗的太陽花。
“怎麽不是？我問你，你今天收到一張鈔票了嗎？”楊誌眨眨眼反問道。
李惜戳著手指頭，說道：“那倒沒有。”
“那不就對了？”楊誌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