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原本熱鬧的花廳,就亂了起來。


    陸鬆抱著陸老夫人就往榮壽堂趕,汪敏自然也跟了上去。


    很快,花廳裏就剩下元婉如和陸江年了。


    元婉如想起方才的事情,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陸江年看她一言不發,伸手將她擁到胸前:“被擔心,祖母一向身子康健,不會有事的。”


    “她即便是要氣,也是氣我,不關你的事。”


    她才明白,原來他是擔心她自責。


    心裏暖融融的,她搖搖頭:“我方才是覺得,老夫人暈倒的事情,有些蹊蹺,才出了神。”


    “有什麽不對勁?”


    陸江年知道她一向聰慧,不會無緣無故說出這話。


    元婉如卻拉著他的手,往外走:“具體的事情,迴頭我們再說,現在還是要先趕去榮壽堂。”


    他低頭,看著兩人交疊的手,腦子不合時宜蹦出了一句:這是第一次,她主動牽他的手。


    -


    榮壽堂裏,府醫也到了,正在給陸老夫人把脈。


    良久,他起身道:“老夫人氣血充盈,脈搏有力,並無大礙。”


    梁雨凇垂下頭,藏起了眼中得意的笑意。


    進了忠勇侯府將近兩個月了,事情毫無進展。


    原本她以為,陸江年娶元婉如是迫於無奈,卻沒想到,陸江年意誌不堅定,這麽快就被元婉如勾住了。


    父親母親傾力培養她,姑母這般相信她,她若是連一個陸江年都拿不下,那豈不是白費了這麽多年的布置了嗎?


    是她想錯了,手段太保守了。


    方才在席上,她故意引起元婉如和陸老夫人之間的爭執,就是要造成元婉如氣暈陸老太婆的假象。


    一切如她設想的那樣,元婉如果然頂撞了老太婆。


    等到明天、後天,陸老太婆依然醒不過來,陸家還能一如既往容忍元婉如嗎?


    好戲才剛開場呢,元氏,這一次,你不會再有這麽好的運氣了。


    陸家的人,聽見了府醫的話,心裏都鬆了一口氣。


    周芳第一個發難:“這次沒事,萬事大吉,若是下一次呢?”


    “大哥,你不能放任不管了,婉如頂撞老夫人不是第一次了,她這樣不孝順,萬一把老夫人氣出個好歹,我們可怎麽辦?”


    周芳是真心實意盼著陸老夫人長命百歲。


    父母在,不分家。


    陸老太爺沒了,若是陸老夫人也死了,那二房就要分家出去,沒了忠勇侯府的門麵,江旬的婚事該怎麽辦?


    即便是江旬成了親,隻要一日不分家,二房不僅能倚仗忠勇侯府的權勢,還能算計大房的銀子過日子,節省二房的嚼用。


    總之,老太婆還要多活幾十年才行。


    陸柏也不滿:“江年,婉如,你們年輕人受點氣有什麽,你祖母年紀大了,不好聽的話就當沒聽見吧,何必非要和她論個長短呢?”


    “氣出什麽病來,大家心裏也不好受。”


    陸江年站得筆直,臉上一絲笑意都沒有。


    他冷靜地說:“祖母是長輩,我們該孝敬,但不能因此就委屈我娘子。”


    “明明不是她的錯,為何一定要讓她受氣。”


    “大家都是一家人,發生分歧的時候,幫誰才是對的?”


    “我認為,以理服人,不縱容不阿諛不愚孝,才可正家風,方能保持家族長興不衰。”


    “這些話,二叔應該沒忘記。”


    陸柏倒吸一口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怎麽會忘記,十年前,他爹曾經問過他和江年這個問題,陸家到底要怎麽樣做,才能走得更遠,站得更高。


    他當時答得不好,反而是江年說的,讓他爹點頭讚歎。


    江年說的那番話,大概就是這麽個意思。


    陸江年接著說:“祖父和祖母風風雨雨多少年,我相信,祖母即便是生氣,也不過一時之氣,隻要我們大家把道理講清楚,她總會明白的。


    “莫非在二叔心裏,祖母是一個不能溝通,不講道理的人?”


    話都讓他說了,陸柏還有什麽可說的。


    “哎,你祖母年紀大了,與她說話的時候,委婉著些,二叔這點要求,總不過分吧。”


    陸江年點頭:“這是應該的。”


    “二叔不妨迴想一下,方才我娘子的話,並無一點冒犯祖母的意思。”


    “要說侍奉湯羹才是孝順,印象中,二叔和我爹,好像也不曾端過一碗湯給祖母。”


    陸柏氣得脫口而出:“你說這是什麽話,我們是男子,如何能做這些事情,何況,不是還有下人嗎?”


    “說得對,既然有下人,何必一定要服侍湯羹才能彰顯孝心,可見祖母之前對我娘子的指責,實在毫無道理。”


    “我爹和二叔是祖母的親子,若輪孝順,自該是你們排第一。”


    “所以,按照這個標準,祖母第一個該怪的人,豈不是我爹和二叔才對?”


    陸柏簡直啞口無言。


    算了算了,多少年了,他就不該和陸江年辯論,從來沒贏過。


    元婉如第一次見識到,陸江年能言善辯的一麵。


    他的嘴皮子功夫,不在她之下啊。


    汪敏提起的心,總算放下了。


    隻要不把老夫人暈倒的事情,怪在婉如頭上就行。


    這些話,隻能是江年說,別人說都不行。


    江年自小就文采出眾,老太爺在世的時候,一心盼著他高中狀元,偏偏他不聽話,執意從軍。


    為了這件事,老夫人也氣狠了,覺得他白費了他祖父多年來的教誨。


    陸鬆倒是開明,勸過兩次,就隨他了。


    汪敏還記得,陸鬆當時說過一句話:“不管從文還是從武,隻要他不後悔就行,我們的兒子可不是一般人,在哪裏都是最出色的。


    如今看來,全讓丈夫說中了,年紀輕輕就靠著軍功升遷從三品官員,古往今來都十分罕見。


    陸鬆聽了半晌,站出來道:“好了,既然娘沒事,大家就散了吧。”


    走在迴聆水居的路上,元婉如不時轉頭看他,好似許久不曾見過他一樣。


    陸江年好笑按住她的腦袋:“有什麽話就說,別累著脖子了。”


    她嗬嗬笑了幾聲:“我就是才發現,你這麽會吵架,也不知道,以後我們若是吵架,我能不能吵得贏你。”


    他一愣,沒想到她是為了這個。


    “在軍營,嘴皮子不管用,靠的是拳頭硬。”


    “哪個不服,贏了我再說。”


    輕描淡寫的兩句話,卻帶著一股內斂的霸氣,真是……該死的迷人。


    他忽然,也笑了兩聲。


    “至於我們,比吵架有什麽意思,浪費時間。”


    “比誰親吻的時間更長,多好。”


    “我想,我不會輸,娘子,不如現在就比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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