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拾球果的鬆鼠在樺樹與雲杉間來迴穿梭,藏起拾到的球果。


    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駛在小道上,駕車的是一名頭發花白的老人家,臉上刻鑿歲月痕跡,削瘦的身形佝僂著身軀,雙手穩穩駕車向北行。


    車廂的布簾是掀開的,清楚呈現坐在裏頭的人兒美麗精致的嬌顏,白皙如雪般的臉龐鑲嵌如同兩丸黑寶石的眼瞳,教人一望便情不自禁陷溺其中,姣好的唇瓣猶如粉嫩的花瓣,誘人一親芳澤,挺俏的鼻尖,可愛到讓人想要輕輕捏上一把,穿在身上的一襲嫩綠衣衫,讓她彷佛不小心墜落凡塵的仙子,美得令人目不轉睛。


    在她身旁的是個長相討喜的貼身丫鬟——春雨,她雙手托著下巴,好奇的東張西望,看見在草叢中奔跑追逐的小動物,發出歡喜的驚唿。「小姐,你快看,山梨樹後有一隻黃鼬呢!」


    苑舞秋順著春雨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真看到黃鼬,她深深吸了口自由新鮮的空氣,任它經由鼻腔沁入心肺,舒展,打從內心由衷讚歎這片廣袤大地。「這裏好美哪,放眼所及,皆是那麽生氣盎然。」


    負責駕車出關的鐵爺爺迴頭,淺淺一笑,低沈著聲道:「可不是。」


    「可惜小喜不能跟來,不曉得夏生有沒有好好照顧它。」小喜是傲哥哥送她的小狗兒,若非這趟路途過於遙遠,她真舍不得留小喜獨自在京城。


    「小姐臨行前一再交代夏生要好生照顧小喜,夏生不會敷衍了事的。」春雨要她隻管放寬心。


    「你說的沒錯,其實夏生辦事,我沒啥好擔心的,隻是心裏就是放不下小喜。」苑舞秋輕輕一歎,想起與小喜分離時的情景,不覺濕了眼眶。


    春雨握住小姐柔嫩的雙手,揚唇一笑,試著打趣道:「小姐不妨將在道上看見的所有動物都想成是小喜,這樣心裏或許會好過許多。」


    苑舞秋迴以一笑,再深深吸了口氣,要自己別再多愁善感,自她決定背著爹娘偷偷離京時,就在心底堅定的告訴自己,不論前方道路有多少險阻,她一定會堅強麵對且永不後悔。


    她的不告而別,定會在家中引起軒然大波,可這些年來,她已受夠命運擺布,不想再像一艘在暴風雨中航行於大海的小舟,飽受隨時傾覆的恐懼,她想要活得堅強勇敢,掌控自己的命運,哪怕最後迎接的是死亡,她都會微笑接受。


    「我可不覺得咱們家小喜會像兇狠的山豬滿山滿穀胡跑亂竄。」苑舞秋皺了皺挺俏的鼻尖。


    主仆二人實在無法想像白乎乎愛玩愛撒嬌的小喜會變成兇猛的山豬,兩人相視噗哧一笑。


    笑語方歇,春雨有感而發。「以前常聽人說北方民族生性驃悍,向北一路惡盜橫行,極為兇險,可咱們已上路個把月,一路上暢行無阻,甭說是可怕的盜賊,連個小賊都沒遇上,是不是傳聞太言過其實?」


    「春雨,話不能這麽說,咱們能如此幸運,皆仰仗鐵爺爺對這條路的熟悉,帶我們避開兇險。」她決定離京時,要春雨偷偷到外頭打聽有誰熟悉前往大漠的路,春雨便雇到了鐵爺爺,事實證明,春雨沒找錯人。


    「小姐說得極是。」春雨忙不迭地點頭,覺得她們太幸運了。


    「嗬嗬,兩位小姐這般稱讚,著實讓老朽不好意思,其實老朽不過是盡本分帶著兩位小姐安全追上和親隊伍罷了。」鐵爺爺謙虛不敢居功,嗬嗬直笑。


    「鐵爺爺無須自謙,您確實是個中好手。」苑舞秋笑吟吟道。


    天際飛過一隻蒼鷹,傲然的姿態使苑舞秋看出神,前塵過往曆曆在目,她喃喃自語。「他,就像是一隻遨遊天際的飛鷹,驕傲、尊貴。」


    意會到她在說誰的春雨,曖昧的掩嘴一笑。


    前頭的鐵爺爺聽見她的喃喃自語,好奇問:「小姐指的可是那護送明珠公主出嫁的未婚夫婿?」


    苑舞秋雙頰驀地刷紅,好半晌說不出話來,其實她和傲哥哥根本就沒訂親,之所以編出這個謊言,便是要讓她追出京的行為看起來不那麽可議。


    「是啊!我家未來姑爺就在護送公主的和親隊伍當中,我家小姐實在是太思念未來姑爺,又不知未來姑爺何時才迴京,這才追過來。」春雨笑嘻嘻代為迴答。


    苑舞秋嬌嗔的以手肘推了春雨的腰際一把,橫了春雨一眼,要春雨別再把她說得好似半步都離不開傲哥哥,盡管她確實是想他想得厲害。


    原來,他在她心中已是如此重要,原來,她已經喜歡他喜歡到不願再嚐到分離的痛苦,不管旁人怎麽想,不管他的爹娘如何不接受她,她都要義無反顧的牢牢抓住他。


    「不知小姐的未婚夫婿在和親隊伍中擔任什麽職務?若老朽沒記錯,小姐似乎沒提過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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