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公府中,還是那個書房。


    徐誌道深吸一口氣,神色間帶著一絲忐忑與恭敬,朝著徐永寧躬身抱拳,輕聲說道。


    “大祖父,孫兒有一事想跟您說。”


    徐永寧渾濁的雙眼在徐誌道身上打量片刻,嘴角微微上揚,似是早已洞悉一切,他緩緩抬手,從袖中掏出一物,遞向徐誌道,道。


    “這個給你。”


    徐誌道滿心疑惑地接過,入手沉甸甸的,待看清是何物,不禁驚唿出聲。


    “這是?”


    他抬眼望向徐永寧,眼中滿是震驚與不解。


    徐永寧雙手背於身後,邁著沉穩的步伐在屋內踱步,發出輕微的腳步聲。


    良久,他才悠悠開口。


    “丹書鐵券。”


    徐誌道眉頭緊皺,越發困惑,追問道。


    “大祖父可是知道什麽?”


    徐永寧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目光如炬地盯著徐誌道,臉上帶著一絲似有若無的嘲諷,故作高深地迴道。


    “你當你大祖父傻的嗎?


    這幾日外麵鬧得沸沸揚揚,動靜如此之大,老夫不用仔細琢磨,心裏也清楚,肯定是你小子帶著那群沒腦子的大傻子幹的好事。


    如今這局勢,風雨飄搖,陛下的心思深不可測,各方勢力暗流湧動。


    也就這丹書鐵券,關鍵時刻能保住你這條小命了。”


    徐誌道聽聞此言,眼眶微紅,聲音略帶哽咽地喊道。


    “大祖父……”


    徐永寧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打斷他的話。


    “別跟老夫在這矯情。


    這東西,趁著如今還有效用,趕緊用,莫要等到它成了一塊廢鐵,到那時,誰也救不了你。


    哼,你真當老夫看不明白陛下這步棋?


    他這是在借機清理朝堂,各方勢力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你小子行事如此莽撞,若不拿著這丹書鐵券尋條活路,怕是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徐誌道緊握著手中的丹書鐵券,心中五味雜陳。


    自己在算計這位老人,但是這位老人缺一直為自己著想。


    徐永寧目光深邃地看向徐誌道,緩緩開口問道。


    “知道胡惟庸嗎?”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在靜謐的房間裏迴蕩。


    仿佛帶著一種穿透歲月的力量,將這個名字鄭重地拋向徐誌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難以捉摸的深意。


    似乎這個名字背後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與教訓,而他正期待著徐誌道的迴答,以便繼續這場關乎家族命運與前途的對話。


    徐誌道趕忙恭敬地點點頭,迴應道。


    “大祖父,孫兒知道胡惟庸。


    那胡惟庸曾任丞相之位,當初在朝堂之上也是權傾一時,可後來卻因謀逆等諸多罪名被陛下嚴懲,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還由此引發了洪武四大案之一。”


    說罷,他微微皺眉,心中隱隱覺得大祖父此刻提及此人,定是有著別樣的深意,便抬眼望向徐永寧,眼神中滿是探尋之色。


    徐永寧冷笑一聲,緩緩踱步到窗邊,背著手,望向窗外的庭院,說道。


    “那胡惟庸,當初又怎會沒有丹書鐵券?


    他深得聖寵,權傾朝野之時,這丹書鐵券自是聖上恩賜之物。


    可那又如何?


    在皇權麵前,所謂的丹書鐵券也不過是一張廢紙。”


    徐永寧轉過身來,眼神銳利地盯著徐誌道,繼續說道。


    “當他觸及陛下底線,犯下謀逆這等大罪的時候,丹書鐵券可保不了他。


    這丹書鐵券啊,終究是聖上的恩賜,聖上能給,自然也能收迴去。


    所以你莫要以為有了這玩意兒,就可以肆意妄為,它不過是在陛下權衡利弊之時,或許能給你擋一擋災禍的薄物罷了。”


    徐永寧微微皺眉,臉上浮現出一抹凝重之色,他緩緩開口說道。


    “現在聖上留有一絲情麵,可以主動交出來,這已然是給了你難得的機會啊。


    你可莫要小瞧了這一絲情麵,那是聖上還念著往日的情分,不想把事情做絕。”


    他一邊說著,一邊在屋內來迴踱步,腳步略顯沉重,似帶著千鈞壓力。


    “若是不交,哼,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聖上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一旦觸碰到了那個底線,雷霆之怒必將降臨。


    到那時,可就不是簡單的責罰能了事的了,恐怕會落得個抄家滅族的淒慘下場,任誰也救不了咱們呐。


    你可莫要心存僥幸,覺得能躲過這一劫,在這皇權之下,順者昌,逆者亡,這道理你得明白啊。”


    說罷,徐永寧目光灼灼地看向徐誌道,眼神中滿是警示之意。


    徐永寧微微眯起雙眼,眼神中透著一股決然與狠厲,他緩緩開口道。


    “你且放心,咱定國公府無論如何都會保下的。


    至於其他人嘛,哼,這幫平日裏看似精明的老家夥們,如今到了這等關鍵時刻,就看看他們夠不夠聰明了。”


    他一邊說,一邊走到桌旁,拿起茶杯輕抿一口,似在平複著內心的情緒。


    “他們若是想著斷尾求生,天真地以為舍棄些東西、拋下些人就能撇清幹係,躲過這一劫,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在這盤錯綜複雜的棋局裏,聖上的心思哪是那麽好揣測的,他們這般貿然行事,說不定反而會引起聖上的猜忌,死得更快些。


    這世上啊,哪有那麽容易就能從這等風波裏全身而退的好事,一切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咯。”


    說罷,徐永寧輕輕放下茶杯,發出一聲輕微的聲響,卻好似重重地敲在了這凝重的氛圍之上。


    徐誌道靜靜地站在一旁,聽著徐永寧的聲聲嘮叨,心中暗自思忖。


    他望著眼前這位身材略顯佝僂、麵容平凡無奇的老頭,不禁打了個寒顫。


    盡管徐永寧平日裏看起來其貌不揚,可如今在這等危急關頭,從他的隻言片語中,徐誌道已然深刻地明白,若是小看了這位族中的長輩,恐怕最終自己的下場會比誰都淒慘。


    徐永寧的每一句話都好似蘊含著深刻的生存之道,在這暗流湧動、危機四伏的局勢下,他多年來積累的經驗和智慧,無疑是徐家最為寶貴的財富。


    徐誌道深知,此刻唯有緊緊跟隨徐永寧的指引,步步謹慎,才有可能在這場生死博弈中尋得一絲生機,否則,必將被無情的洪流所吞噬,落得個身敗名裂、家破人亡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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